记忆碎块～其之二～

犬山玉姬，被大众宣告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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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也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猎魂团正交部数一数二的小队“homolive”的队长，身经百战技巧娴熟，公认可能会成为猎魂团下一任团长的犬山玉姬忽然消失，小队也就此解散，一丁点的线索都没有留下，甚至在不久之后直接被宣告死亡。
是个人都能看出这其中存在蹊跷，然而没有外人可能知晓其全貌，也没有外人会胆敢着手去追根究底——不仅仅是因为害怕沾染上事端，更是担心这类所谓的追求真相会伤害到仍然有可能在某处活着的犬山玉姬。
于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达成了一个看上去荒谬到极点的结论：遗忘。
“只要将他遗忘，假装他从来没有存在过，大概一切问题都可以引刃而解了吧。”带着这样除了可以安慰自己之外一无是处的想法，即便它是如此不符合逻辑，生物追求安定的本能却选择了保持沉默。
犬山玉姬，从此被大众宣告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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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不会死，homolive的队长的命还没有卑贱到那个程度。同样的原因，在被每一个人都同时选择了遗忘的时候，他也依旧像是刀斩不断的野草一般坚强地存活着。
“你听说了吗？你之前的队员，那个叫愈月巧可的，最近也退出猎魂团了哦。”
织田信姬嘴里叼着团子的竹签，把一份团报丢到了犬山玉姬的面前，懒懒地在他对面坐下，翘着腿扶着脸颊，自顾自玩着手机。
这家伙，虽然一副武将的打扮，倒是毫不顾忌地在使用着现代产品啊。
犬山瞥了眼面前的报纸，第一页上赫然用粗体大字写着：“震惊！homolive又一名成员退出猎魂团，最强小队真的要不复存在？”下面摆着他和巧可的照片。
“是那些媒体太会说瞎话了。”犬山耸了耸肩，不再去看那份报纸，继续埋头嚼着面前碗里的黏糊糊的团子，含糊不清地说道，“homolive从来就不是什么最强小队，甚至homolive是个小队这件事情都值得商榷。”
“哼……？明明那是你自己的小队？”
“我的小队早就在和梅露走散的那一天解散了，所以homolive什么的，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也说不定——疼！”
“说那么恶心的话，谁会听啊。”
织田信姬伸出手指，在犬山内心弹了一下。作为UPD8区块的统帅，这个人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得更像是个不拘小节，甚至在各种意义上都有些奇怪甚至变态的大叔。
她叹了口气，把嘴里的竹签吐到了碗里，叮当响了一声。
“你我也算是在猎魂团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我才愿意把你藏起来——和那家伙一起。”
“会把在家里藏男人这件事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丫的大概也只有你了吧。”犬山吞下了最后一口团子，用手帕擦擦嘴角，目光未垂，略微显现出一丝彷徨，“帕里状态如何？”
“他的左胸口挨了一枪子儿，不过……是该说他命大还是该说他能力特殊呢，子弹刚好在心脏前停住了，保住命问题不大，不过什么时候醒还是个问题。”
“原来如此……”
“没想到你居然会保持着这么冷淡的表情呢，犬山玉姬。”织田信姬站起了身，俯视着犬山的双眸中略显现出严肃，“不如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违抗京华，那可不是简单消失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彼此彼此吧——我有些渴了，有酒么？”
“用茶代替吧，不允许抱怨。”
“是是……”
又被他糊弄过去了，这个男人……明明一副瘦弱得和女孩子一样的样子，怎么会如此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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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所以往往犬山玉姬不会和别人说起，倒不是因为有什么不能说或者不愿意说的理由，纯粹就是懒而已。
第一次见到帕里，其实是刚刚加入猎魂团的时候。
那时候的犬山玉姬，青涩稚嫩，外貌又是和女孩一样柔弱无力的模样，很难受到认可，也不受欢迎。
那时候的犬山玉姬，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猎魂团内结交的第一个朋友，会是猎魂团乃至整个OR大陆政权的元老级人物之一。
帕里是个怪人，这是所有人所公认的。他性格孤僻，举止怪异，唱歌跑调严重，不擅长和人交流，却拥有着接近天才的头脑和那种理科生独有的笨拙的可爱。
也只有像犬山玉姬这样能沟通他交上心的，才敢用这种放肆的方式直截了当地概括出他的怪异所在。
怎么好上的？那大概……只能说脑电波偶然对上了，就变成了怪人之间的吵吵嚷嚷了吧。
然而那场大火，摧毁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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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maki，喂，ta～ma～ki～！”
信姬的呼唤打断了他毫无章法格律的胡思乱想，犬山再次回到现实。头顶的灯光摇曳着，窗外俨然已经被夜幕笼罩了。
“怎么了？”他开口问道。
“没什么。”信姬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她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犬山的脸，“你又这副表情了，一直死板着脸可是会提前变老的哦，开心点。”
“……诶？”
“就是想这样，开心点啦！”
信姬的手指强硬地塞进了他的嘴里，掰着他的嘴角，摆出一个勉强看上去像是在笑的表情，但犬山的双眼实在过分缺乏神采，以至于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只是在做奇怪的鬼脸而已。
“咕唔……真是根死木头。”
“对不起？”
“不允许对不起。”
“对不起……啊。”
下意识地说出来了，犬山里吗捂住了嘴，尴尬地把目光瞥去一遍，而这举动却让原本看上去有些生气的信姬笑出了声。
“噗，什么啊，不是还蛮可爱的嘛。”
——
如果让现在的犬山玉姬对自己过去所做的决策做出一个总的评价，那大概会是“傻缺到无可透顶”。
但同样倘若让犬山玉姬回到过去在做一次选择，他大概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背叛OR。
暗杀帕里这种任务，他做不到。
所以他才会在那场看着就充满了不祥的炙热大火中如此冷静。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道路，但事实上也与一条无异，毕竟即使被硬推着踩上另一条路的土壤，身为犬山玉姬，击毙硬推着自己的人并走上另一条路不需要任何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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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做真的有必要吗……？”
“怎么了，很可爱哦。”
被信姬把着手，被迫对着镜子摆出猫咪一样可爱的姿势，身着水手服超短裙的犬山玉姬，现在只觉得前途一片暗淡无光。
要穿着这身衣服继续生活下去吗？感觉迟早会羞愧致死。
“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哦，犬山玉姬。”
信姬握着犬山双手的手忽然微微捏紧了，通过镜子里的映像，他看到她的嘴角流露的不是调侃，而是温柔的警告。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这样下去了，那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你必须抛弃掉过去的自己，强迫自己用新的身份去习惯你可能早已经习惯的生活——只有这样，你的目的才能够达成，这也是homolive的宗旨不是么？”
“……”
“笑一个吧。”
她的手指再次探入了他的唇，在镜子里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
笑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