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无愧于心 （博君一肖，魔道祖师前世今生）

永安湖畔，影竹亭。
这是前不久魏无羡闲得无聊，非要自己亲自设计，亲自动手搭一个亭子。这样，哪怕是下雨天，也可以站在亭子里欣赏眼前烟雨朦胧的湖光山色了。
可是魏无羡说的多做的少，一会儿说去做饭，一会儿说去取水，然后就不见踪影了。蓝忘机摇了摇头，纤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哪里会做这个，刚开始的时候弄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他很怀疑魏无羡只是在捉弄他。但是到了饭点，他总能看到魏无羡拎了满满一盒饭菜过来犒劳自己。
魏无羡想起之前，就是作为夷陵老祖这个神仙的时候，就连做一碗粥，都能做成毒药，但是作为一个人类的时候，他最拿手的就是下厨了，蒸煮煎炒，样样在行！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光明正大地显摆一下了。
现在亭子已建成，外面还非常应景地下着雨。魏无羡坐在长凳上，望着远处发呆。
“你在想什么？”蓝忘机走过来，魏无羡都没发现。
“哦，蓝湛是你啊，我在想……”魏无羡迟疑了一下，说道，“想一个人吧。”
自从穿越回来，魏无羡或多或少地隐瞒了蓝湛一些事情。光想着这个，就让他很是头疼。本来他就下定决心把蓝湛当做毕生知己，要坦诚相待。所以有些事情，能说实话就说实话吧，他不想一个人苦恼，也让蓝湛担心。他想起泽芜君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不要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伤害了真正关心你的人”。
三年多来，虽然魏无羡嘴上不说，可蓝忘机还是看得出来，有好几次，他都看见魏无羡一个人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蓝忘机不敢问，也不敢乱想。
“是江澄吗？”蓝忘机这次还是没忍住，试探地问了一句。
魏无羡沉默不语，依旧看着远处神游。
“等你伤好些了，去一趟云梦吧，也好几个月没去了。”蓝忘机说道，似乎很害怕那个人，不是江澄。
“蓝湛，你不知道，”魏无羡叹了一口气，“可能我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个人了。”
“为何？”蓝忘机问道。
“嗯，这么说吧，我们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魏无羡说完，点了点头，觉得这果然是一句真得不能再真的大实话，心里默默给自己点赞。
魏无羡回过头，看见蓝湛似乎兴致不高，便说道：“不提这个了，我们来说点正事吧。”
“嗯，你说。”蓝忘机说道。
“阴铁的事情……”魏无羡一脸严肃地说道。
“魏婴。”蓝忘机问道，“你还要管阴铁的事情？世人如此待你……”
魏无羡突然感到一阵欣慰，问道：“蓝湛，我还没说什么，指不定我只是想把阴铁占为己有呢？”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那神情仿佛在说：“魏婴，别闹！”
“蓝湛，你别这样看着我行不行，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魏无羡摸了摸鼻子，赶紧移开了视线。
“好，不看你。”蓝忘机说道，不再看他。两人就这么并肩而站，望着前面空濛的湖面。
良久，魏无羡开口说道：“蓝湛，我之前是为世人，行正义事。死过一次后，我才知道，我并没有那么伟大，也没那么能耐可以掌控一切。所以我曾经一度想退一步，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可是现在，三年过去了，我还是没能说服我自己。我的心不允许我袖手旁观。”魏无羡说道。
魏无羡何止死过一次。他死归死，无非死之前绝望罢了，死了之后一了百了。而蓝湛，他见到魏无羡死在眼前的时候是什么心情？问灵十三载，等一不归人。江澄呢？嘴上不说，可是也一直默默在等他回来。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和绝望的吧，抱着毫无希望的信念，一直等下去，哪怕知道等不到，也永不放弃。
所以现在的魏无羡不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少年了。他不怕死，但他不想死，为了蓝湛，师姐，江澄，他得好好活着。
蓝忘机听魏无羡说“死过一次”，不由得眉头一紧，想来那次誓师大会，真的让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而那时起魏无羡性情也变了许多。
“那你现在是为了什么？”蓝忘机问道。
“朋友吧。”魏无羡答道，“泽芜君、阿瑶、怀桑、聂明玦、阿岚、晓星尘、阿菁、薛洋……”
蓝忘机有点蒙，阿瑶是，金光瑶？还有薛洋，什么时候成朋友了？
“哈哈哈哈哈，蓝湛，你不是被我吓到了吧。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时候成了悲天悯人普度众生的菩萨了？”魏无羡突然的笑声倒真是吓了蓝忘机一跳。
魏无羡伸出手来拉起蓝湛的手腕，往雨中伸去。
“蓝湛，还记得我们曾经许下的诺言吗？愿此生，能够锄奸扶弱，无愧于心。现在，我也只想跟着心走，无愧于心。”
蓝忘机看着雨水落在自己手心，又从指缝间流走，心中恸然，“是啊，不愧是你，魏婴。其实，不夜天誓师大会之前那个夷陵老祖，才是真正的你，而这三年，自己以保护之名，处处干涉你的生活。从今天开始，我放你做回真正的自己，而不管你选择哪条路，你不再是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