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游戏chapter2

九月多雨，整个城市快速地被清冷的氛围笼罩。这段日子里，阴天是最适合出行的天气。街上放眼望去随便一位都是美女，或清纯或美艳，引得男生们一阵阵偷瞟。不过褚白倒是没什么心情去街上欣赏风景，整个下午他都心不在焉。如果不是秦玥在下午课结束的时候叫住了他，他说不定已经把去社团活动室开会的事忘了。
倒不是他对社团不上心，而是自从中午听完赵开明一番阴谋论调之后，褚白就处于一种头皮发麻的状态。几次想直接开口问，但又都忍住了。自己又不真是秦玥的男友，为什么要去追问赵焱的事儿呢。但要什么也不问，自己又憋得烦闷。毕竟十几年的交情，小时候说不定还一起换过纸尿裤。要是真突然来了头猪把秦玥这颗好白菜拱了，没准自己会半夜偷偷找上秦玥的老爹，一起研究怎么杀猪。但是，一旦问了，如果人家确实是郎才女貌干柴烈火，自己该如何自处呢。最好是并无此事，但恐怕少不了要被秦玥挖苦一顿下不来台。
“唉，问还是不问呢。”褚白长叹一口气，扭头看向秦玥，一脸复杂，可头还没转到一半，褚白却感觉自己和人撞了个满怀，而且这股力量势大力沉，仿佛十八年功力的太极推手，一掌抵在胸口。身强体壮的自己竟然被撞的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这是干嘛呢？行为艺术？”秦玥站在边上愣住了，“今天下午你很不对劲啊。”
褚白坐在地上一脸懵逼，自己撞到了个什么玩意？四下张望一番，周围除了自己和秦玥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走廊的尽头两个男生刚从楼上下来，似乎还认出了自己和秦玥，没再往这边走，而是装作无事地继续向下面的楼层走去，边走边小声交谈。
“我没事儿。”褚白从地上站起来，感觉胸口发闷，“就滑了一下。”
褚白一脸古怪地看着秦玥，刚才他确确实实感觉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撞倒的，但周围明明没有其他人，又令他感觉这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他不禁打了个冷战，这种感觉太过匪夷所思，每当他有十分不妙的预感时，他的身体就会做出这种本能反应。
秦玥十分敏锐地观察到了这点细微动作，伸手握住了褚白的手臂，认真地注视着褚白地眼睛，盯得褚白心里直发毛。
“真没啥事儿，可能就是昨晚没睡好。”褚白扭开视线，和这个女人对视久了，总觉得压力很大。就好像她的眼睛已经见识过太多太多世界的秘辛，你的一点小心思，还没来得及遮掩，就石沉大海。
秦玥继续若有所思地看着褚白的脸，仿佛在努力回想什么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撇撇嘴，“切，不说拉倒。”然后继续向活动室走去。
褚白暗松一口气，其实在几年前，和秦玥对视还依旧是一件很美妙的事，不仅因为她本就是百里挑一的美女，更因为她有双极具特色的桃花眼。加之从前的她青春明媚，眼波如水，清纯可人。饶是褚白这种脸皮防弹的家伙，和她四目相对也不由得心跳加速，脸皮发热。通常两人对视，都是秦玥理直气壮，褚白率先败下阵来。但褚白毕竟年长两个月，多吃了两个月大米的他机智过人，每每失利，便说出诸如“你眼屎没擦。”这种让秦玥翻白眼的话来，从而找回场子。
不过，自打那件事发生之后，那双眼睛好像就再也没露出过那样天真纯情的眼神了吧。几年了？一年多？两年？现在的她，眼睛依旧明亮，不过也只是明亮罢了。曾经的灵动明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日益加深的迷惘。就像一个不安的孩子，在公园里到处游荡，茫然四顾，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
你究竟在寻找什么呢？褚白很想这样问问。但面对秦玥，他向来不知道该不该问，也不知道该问谁。
褚白追上秦玥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刚走进活动室，一个很脸生的西装男子冲着两人走过来。男子看着比较成熟，不像青春洋溢的大学生，身上的小西装做工精细，用料考究，不过褚白看不出是什么牌子，整个人虽然成熟但是并不是老气，相反，全身散发着一种平常人身上难有的洒脱，和洒脱一起飘过来的，还有隔着几步就能闻到的淡淡的古龙香水味，不禁让褚白恶趣味地猜测此人莫非是患有狐臭。
“你来了。”秦玥一脸淡然，仿佛早就知道此人来访。
“你知道我要来？”听完这话，反而是西装男子一脸诧异。
“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来的原因。”秦玥扭头看了一眼褚白，“刚才才知道。”
“能入您的梦境，是我的荣幸。”男人一愣，继而恍然，满脸真诚。
褚白站在旁边，听着这两人对暗号一般的对话，一头雾水。
“这位是？”褚白向秦玥投去询问的眼神。
“赵焱。”没等秦玥回答，西装男子倒是很热情地上前一步，对着褚白伸出了手，“比你们大一届，算是秦玥的朋友。”
“妈的，我问你了么。”褚白心里莫名恼火，暗自腹谤，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只好也伸出手和这位赵焱握了握手。
“你的事等会详谈，先去边上坐会，等我们开完会。”秦玥一副老大的口吻。
令人诧异的是，那位衣冠楚楚、气质洒脱，一看便是人生赢家的赵焱，竟然意外的听话，乖乖地坐到了靠边的椅子上，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等着社团众人讨论结束。
褚白虽然也心中诧异，但还是按捺住好奇没有追问。尽管赵焱的态度让褚白感到费解，不过活动室里的几个社员早就坐在位置上等着了，大庭广众之下刨根问底，很容易让气氛尴尬，因此也就作罢。
开会期间褚白几次偷瞟坐在角落里的赵焱，发现这家伙竟然真的安分地坐在那里摆弄着手机。更令褚白在意的是，这个赵焱低调的很，既没戴什么豪表，也没戴什么贵重的领夹胸针。虽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气派，却和自己在老家时，自己老爹带着自己出席酒席见识的某些成功人士不同。那群狗屁的成功人士，看起来更像是急着包二奶的猥琐中年人，令人作呕。一想到这，褚白倒是对赵焱肃然起敬，连听了赵开明那份阴谋论调之后的本能反感也减了不少。
不过褚白的小动作马上就被秦玥发现了。秦玥的手在桌子下面，缓缓摸上褚白的大腿，指甲划过皮肤让汗毛都舒展开来，仿佛小蛇游走，正当褚白受用之极又忐忑不安时，秦玥狠狠在他大腿内侧掐了一下，痛的褚白咬牙切齿冷汗直冒，对赵焱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其实大学里社团开会，大多也只是走个过场。只不过这次社团展览每个社只有两个展席，因此机会的分配肯定是要好好考量一番的。褚白的水平放眼整个学校也是数一数二，展席自然有他一个；而另一个展席则最终定在下周三，从所有提交的作品里投票选出。
时间一敲定，社团的诸位也就纷纷各自离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间屋子久留不得，褚白隔空看着赵焱好像眼睛里要瞪出火来。
“你不是有个商演要赶吗？”秦玥见其他人都走光了，扭头看向褚白。
褚白心想你是不是傻，我不知道我有商演？谁知道这孙贼心里暗藏什么祸心，我这要是一走，说不定前脚刚迈出去他就把你卖了。
“也没那么急。”褚白稍微挪了挪屁股，从早到晚地坐着，实在是容易身心疲惫，“你不也得回小区嘛，正好顺路。”
“你不是骑车子来的么，怎么一起回去。你骑车子我跑步？”秦玥眯起眼睛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商演耽误了，说不定会错过美女哦。”
褚白心里恨得牙痒痒，默念三遍女大不由爷，自己良苦用心日月可鉴，何苦在这里受气，于是起身拎包，“那你回去了给我发个消息。”然后又和赵焱目光相接，露出了一个极度友善的笑容，转身离去。
“这怎么回事，褚白似乎对我有些敌意啊。”看着褚白夺门而出，赵焱面带遗憾，扭头看向秦明，“上面可是让我来留个好印象的。”
“好印象你是没戏了。不过应该有人会把褚白弄进组织的。”秦玥走到门口把活动室的门关好。
“嗯？怎么回事儿？”赵焱一脸疑惑地看着秦玥，“刚才听你的意思，你梦见过今天？”
“梦见了，但只是一些片段。”秦玥揉着头努力地回想，“刚才褚白在走廊里突然摔倒我才意识到的。这些片段在梦里出现过。”
“被谁撞了么？”
“不知道。”秦玥边回忆边露出苦笑，“在梦里也是，明明什么也没有，他却突然像是被人从正面推倒了。”
“这么邪门。”赵焱若有所思，“那我为什么来你也知道了？”
“知道，不就是有几只手渗透进这一带了么。”秦玥一脸不屑，“一堆人渣，让我逮到我非得手撕了他们不可。”
赵焱心想姑奶奶这不是你想撕就能撕的，您当在玩微博呢想撕就撕。不过他还是面露微笑，说道：“得，那我今天白跑一趟。之后有什么情况你随时叫我。”
“也不算白跑一趟，等会可以陪我逛个街吃个饭什么的。”秦玥拍了拍赵焱的肩膀，“刷你的卡，我家里管得严。”
赵焱先是面色一喜刚想答应下来，不过紧接又一脸失望，“还是算了吧，这一带那几只手还挺危险的，我可就是为了通知你别乱跑来的。”
“没事儿的，今天晚上那几只手会撞上褚白。”秦玥满不在乎地说道。
“啊？！！”赵焱闻言一脸惊恐，“那你还想着去逛街吃饭呢？这褚白要是出事儿了，褚家老爷子不得把整个高层的皮都扒了？”
“没事儿，你看你那怂样。”秦玥乐了，“那几只手都被褚白宰了，想想都解气。再说了，你怕褚家老头子干嘛，你又不是高层。”
“我很庆幸我不是。”赵焱心里嘀咕，但心中却泛起疑惑，“可是我记得档案上褚白是无法和真言共鸣的普通人。他怎么打得过好几只手？”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突然真言就觉醒了呗。”秦玥摊了摊手，“反正梦里他们可是被褚白给直接秒了。”
“唉，真他妈羡慕。”一想起自己也只是没有真言的普通人，赵焱一脸向往，“什么时候我也能觉醒真言。”
“看命吧。”秦玥撇撇嘴，“这玩意又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唉。”赵焱从座位上站起来长叹一声，显然不想再提这么沮丧的话题，“晚上去哪吃？”
“市中心，那有家日料我一直想去。”秦玥也拎包起身，“先打个电话预定一下，别到了没有位置。”
“行。”赵焱掏出手机，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是哪家日料，“您受累打电话预定吧，我只管掏钱。”
秦玥竖起大拇指，“好兄弟，够爽快。”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活动室，完全沉浸在逛街吃饭的日常氛围里。褚白的死活完全被抛之脑后，仿佛刚才讨论的危险话题根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