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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洛】后记(十三)风火连天·下

2023-04-03古剑奇谭三北洛云无月月洛 来源:百合文库
半空中,金色铠甲护身的辟邪原形俯冲而下,利爪成拳朝朱离厌砸去,朱离厌不与硬碰,一个飞身躲过庞然一击,跃至辟邪头顶举刀狠劈,刀身砸中头部时竟发出金铁之声,烈焰仅仅擦过表层而无法造成丝毫伤害,北洛舞动左爪倏然伸展罩向朱离厌,利爪一合将其捏入掌中,随后高吼一声抓着他砸入山壁,再雄力一催,在山壁间撕出长长一道爪痕,乱石崩落间山头几乎摇摇欲坠。沿着山壁拖行数十丈后,北洛忽感左掌一阵高热,强劲的烈焰风暴自掌心爆破而出,旋入天际后徐徐散去,朱离厌从风暴中渐渐现身,只见其原本赤色的头发形同火焰燃烧起来,整个身躯也如烙铁般烫红,并未见多大损伤。 
北洛将辟邪之力灌入半身左臂,原本破损的左爪逐渐修复成形,随着一阵金光闪耀,裂空之力催动,威势夺人的辟邪半身瞬间闪至朱离厌身后,猝然发动突袭。朱离厌早有准备,双手握刀朝后挥挡,利爪撼魔刀,竟一时僵持不下,刀身火焰似受魔气感召,随两劲冲击迅速扩散包围辟邪全身,朱离厌双目朱芒暴现,刀劲再催三成,力压辟邪朝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头飞去。
二人化作火球坠向峰顶,着陆的那一刻,整座峰峦如遭灭顶之灾瞬间炸开,火浪沿着裂痕朝下渗透,峭壁间的裂缝逐渐承受不住高温炙烤膨胀,整座山峰如同被刀劲劈开一般一分为二。良久,坍塌的峰顶飞出一道魔影,朱离厌悬在半空,看着脚下已经摧毁近半的峰峦,烟尘乱石滚动间,辟邪原身缓缓升起,方才那势如崩岳的一击竟没能造成多明显的伤痕。
“这样都没法造成有效伤害,看来是老朽低估你了。”朱离厌神情依旧镇定自若,似是早有预料。 
辟邪半身升至和朱离厌同一高度,巨大的金色兽纹盔甲中,回荡起北洛的声音:
“糟老头,现在该我提问了,刚才那一击已是你的全力了吗?”
朱离厌闻之笑而不语,心知对方反击在即,双手握刀严阵以待。
“如果是的话,那接下来就轮到我了!”辟邪战纹燃起熊熊烈焰,双爪由外而内朝朱离厌扫去。朱离厌力贯魔刀,烈焰缠绕刀身再延伸丈余,形如一条烈焰长鞭左右扫荡,先破开双爪合围之势,刀身再旋正劈辟邪面门,北洛不闪不避,顶头硬撼刀威。本就暗红的天际似被点燃,火舌乱窜,二人旋飞冲入云层,一时间暗色红云间只闻隆隆闷响,滚动的火焰在云中鼓荡爆裂,蔚为奇观。
地面上,云无月为重伤所累,被数百下等魔围困一时脱身不得。但闻天际不时传来爆炸之声,心有所忧。她灵鞭旋身扫荡,逼退又一波围攻,双腿发力冲上天际,暂时摆脱群魔追捕,落于离激战不远的一座峰峦顶部,欲一观战况。
“二人已激战超过两个时辰,那老魔要维持空间闭锁,还能与辟邪原身战至难分轩轾之境,他有此能耐却一味拖战,究竟在等什么?”
论妖力,云无月如今未必追得上日渐进步的北洛,但若论实战经验,她数千年来遭遇的生死之战数不胜数,在战局的判断和把握上则远远将北洛甩在了身后。虽已瞧出不对劲,奈何现在的自己根本无力插手战局,不禁心急如焚。可不待她细想,身后群魔便已追至,如乌云般淹没了整座山头。
又一次势均力敌的猛招对撼,朱离厌借冲击之力斜飞而下,逐渐脱离云层,身后辟邪穷追不舍。他瞧着群魔围攻的山头,知晓时机已至。朱离厌回身一刀,卷起一道火焰风暴朝北洛劈去,自己则借风力加速冲向地面。北洛一拳砸向风暴中心,刚猛无匹的辟邪之力直接冲散了烈焰,但待风暴散去,朱离厌早已飞离他百丈之远,北洛瞧出不对,待朝下界看去,对方所去的方向正是群魔围攻所在。
心呼不妙,北洛运起裂空之力,飞速跳跃空间前往掩护。朱离厌早料及此,他人在半空,魔气催动下刀舞如龙,甩出一道酷烈的刀风气旋朝云无月所在之地罩去。云无月心知猛招压顶,根本无力相抗偏又无处可退。忽然眼前金光闪现,巨大的辟邪金身穿过空间裂隙,闪至云无月头顶数丈,以全身硬扛下刀风气旋。 
不远处的朱离厌却诡异一笑:“还不中计?“ 
早已埋伏多时的两只雾刃魔自群魔中蹿出,镰刀左右夹攻,云无月心中预警回身挥鞭一防,奈何她重伤未愈又交战多时,早已气空力尽,镰刀扫开灵鞭刮过云无月的身体,左肩和腰侧登时黑气四溢,划开两道深长伤口。云无月眉头一紧,强忍剧痛飞出数丈远,暂时脱离雾刃魔的攻击范围。
北洛见状惊怒交加,一爪朝后扫荡,逼开偷袭的雾刃魔,正欲回护云无月,头顶刀风割面生痛,朱离厌早就算准他分心之际蓄力狠劈而下。北洛分身不得,只能先挡迎面杀招,然而情急之下聚力不足七成便遭逼退。朱离厌刻意压着辟邪金身远离,空出余地让雾刃魔再度围攻云无月。
“卑鄙小人!“北洛怒骂之余,辟邪战盔涌起熊熊烈焰,止住朱离厌的刀势,后者却随即变招,长刀周身旋动,再度卷起烈焰风暴将自己和对手困在其中,风暴中刀气层层旋割辟邪金身,虽伤害有限,却让北洛难以脱身。
“自己把致命弱点带在身边,可就怪不得老朽多加利用了~”朱离厌以言辞相激,让北洛越发焦急。风暴外,两只雾刃魔在众多下等魔的掩护下,逼近云无月身侧丈余,云无月心知自己已变成诱饵,再拖下去将影响另一方战局,不得已之下尝试催动“声音“。曼妙歌声以她为中心逐渐扩散,一众下等魔难抗魅音,原地乱窜失神乱叫,雾刃魔则一时不知所措,攻势顿停。 
然而云无月此刻不足两成的妖力难以为继,她一面苦撑一面急思对策:对方是刻意分割战场让北洛不得不分心他顾,若一再远离也摆脱不掉群魔,反而中计。若是二人会合……可是以自己眼下的状态要靠近风险亦极大。该如何选择?
眼见“声音”渐弱,她当机立断,一个纵身朝远处的烈焰风暴冲去。群魔神智方醒,又碍于风暴威势不敢靠近。
风暴中心,北洛身受烈焰刀风围困正心焦如焚,忽感云无月的气息正逐渐靠近,他不知其意图,但决定奋力一搏,全身的辟邪之力凝于双爪,合抱成拳朝朱离厌砸去,朱离厌不作硬碰,自己退至风墙边缘,搅动整个风暴收缩挤压,浑厚的风墙挡下六成辟邪之力后终于不堪重负,整个风暴顿时溃散。北洛胸口一闷,知晓强行破招带来的反冲力已伤及自身,而对手亦嘴角含血,随冲力飞退,然而早已料到云无月动向的朱离厌左腿落地一踏,一个转向朝三丈外的云无月冲去。 
云无月亦有所准备,她双掌蓄势待发,准备拼着重伤之危扛下对方一招。 北洛全力冲散风暴后,却见朱离厌已横刀斩向云无月,他心中一慌,不待回气便再度运起裂空之力,以分毫之差闪进二人之间,云无月心呼不妙却已是迟了。
一切尽在朱离厌算计之内,蓄满全力的刀锋由横劈转为直刺,本就聚力不足的金色兽纹盔甲被一刀刺穿左肩,金色的液态火焰喷涌而出,原形受损的北洛登时痛彻心扉,尚未来得及反击,朱离厌双手再发力,嵌入辟邪左肩的长刀不抽反进,刀身一沉竖劈而下,欲一口气削掉辟邪整个左臂。北洛强忍剧痛,竟以左肩关节卡住刀身,右爪直扫朱离厌。
仅有一瞬的迟疑,云无月便已洞悉双方意图,配合北洛的短暂钳制,她飞身窜上辟邪头顶,灵鞭疾甩朝朱离厌眉心刺去。 右有利爪横扫,头顶灵鞭取命,朱离厌不愿拼个两败俱伤,不得已长刀脱手,飞出二人攻势范围之外。
甫退强敌,北洛的辟邪原身再也维持不住,金色火焰散尽之际,整个人颓然倒下,云无月从后一把抱住,右掌绵力按住他的左肩,将长刀以柔劲推出,再催寒气封冻伤口止血。 北洛额上金纹时隐时现,显然受伤不轻。他强喘了几口气,以太岁插地支撑勉力站了起来。
朱离厌右掌发劲一吸,长刀收回手中负于背后。他交战至此仅受轻伤,眼下优势空前便不急着再攻,一派淡定语气说道:“早听闻辟邪生性好战,想不到辟邪王竟刚烈至此,拼着断臂之危也要收拾老朽。”
北洛和云无月交换了个眼神,均知彼此内伤外创沉重,此战再拖下去必败无疑。当下不再理会对手,各自一点头,云无月闪至北洛身后,双手催动剩余妖力送入北洛体内。北洛左手暂时被废,右手横举太岁,运起剩余的辟邪之力。只见饱经岁月鏖战的太岁剑身上两股截然不同的妖力交流并行,浑然一体。 
“只有一招机会,若此招不敌便是完败,北洛,看准他起手的时机,不可强行硬拼。” 
“嗯,我明白。”
身在三丈外,朱离厌已感到对方二人浑厚的妖力近身,似寒似热,难以辨识。他脸上再露笑意,一脸的皱纹形同陈年树皮开裂般惊悚:“看来二位是打算赌上最后一招了~既是如此,老朽也不能怠慢。”朱离厌长刀高举天际,魔焰环体而升冲上云霄,天象再度异变,周遭五里范围内,群峰间流动的气流如遭吸纳,逐渐与火焰融为一体,巨大的烈焰龙卷再度笼罩天地,相较之前竟还要强上数倍有余。
“今日之后,无论是辟邪王还是霒蚀君,都要成过眼云烟了。”话已毕,朱离厌朝北洛二人砍下沉重一刀,龙卷随刀锋转向,如巨蟒一般在地面滚动碾压前进,所过之处山崩地裂,恍如末日之景。
招未至,灼热锋锐的风压已让北洛和云无月如身坠火狱,北洛一身便服早已不堪高温炙烤,多处焚毁。 
“龙卷中央的刀劲最强,亦是发力中心,稳住身形,看准风眼再出招。” 
云无月窥破此招关窍,北洛又怎会不知,但他却另有隐忧: 
“我扛得住,可你呢?” 
“破不了这一招,你我同样是死,与其如此,不如争取一线生机。我已有准备,不用忧心。”
北洛再无开口机会,只因龙卷已近在眼前,风火联合之势呼啸而过,转瞬便将二人吞没。龙卷如巨蟒卷曲盘绕,在原地不停盘旋碾轧,外侧空气都仿佛被引燃,身在龙卷中央的二人更是不堪重负,北洛勉力聚起兽纹金甲,护住自身和云无月,然而云无月重伤积压,仅存妖力又全部送出,此刻如风中残烛难以为继,随时有被高热蒸发的性命之危。
眼看身后人摇摇欲坠,北洛欲送回几分妖力支援,却被云无月阻住。 
“头顶……东南方三丈……四尺处,一击破之。”云无月说完便气力不支靠在了北洛背后。北洛心中一痛,同时聚起剩余妖力,剑指天际,太岁剑芒疾射而出,准确命中风眼。 
整个龙卷忽然如一颗高热的炸弹受内部挤压炸开,方圆数里尽遭殃及,风火齐出吞噬万物。近处的朱离厌料不到对手尚有破招之力,讶异万分之下连忙挥动长刀护住周身,仍被强烈的风势吹的连退数十步,附近的群魔则远没有这般能耐,避之不及的便直接蒸发消失了。
风火散尽,龙卷原本盘踞的中心位置,一道人影半跪在地,他衣衫尽毁,全身皆被灼伤,背部更是被硬生生烫去一层皮肉。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另一人却相对完好无损,出招最后,北洛将云无月护在身下,运起仅存的辟邪之力承受龙卷引爆的冲击。
北洛此刻只能紧紧抱着云无月的身体,对即将临头的危机已无暇顾及,他用尚未被烧伤的右手手心擦了擦云无月的脸颊,苦笑道:
“还说什么十年之期一过便轮到我护着你呢……真是失败……云无月,对不起了。”
本被逼退的朱离厌岂能放过这等机会,他见二人都已重伤难起,单手举刀,几个快步冲上前去,长刀疾刺,欲一举了结二人性命。
刀锋临近背后三尺,北洛却忽感怀中人猝然一动,接着身子被不由自主地带歪,云无月猛然睁眼,左臂一拉将北洛拽了下去,自己起身上前竟以身相挡,北洛大惊之际,眼前所见更让他不禁嘶吼出声: 
“云无月!”
刀身瞬间贯穿了云无月身体,更刺出体外二尺有余。云无月黑气尽散,眼看已要保不住人形。 
“真是感人肺腑,霒蚀君,老朽会记住你今日牺牲的惨状。莫忧心,你的心上人马上便会下去陪——”话犹未完,令朱离厌都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云无月竟单手抓住刀身,使力再朝体内刺入一尺,二人距离拉近只余寸许,面门相对之际,朱离厌见云无月眼中一丝蓝芒闪过,蓝色妖纹迅速爬满周身,他心中警铃大作,但欲防已迟。云无月催起最后的一丝“声音“聚音成线,在几乎零距离下音波直接命中对方的脑门,全无防备的朱离厌照单全收。 
随着饱含云无月怒极恨极的一声尖啸响起,只见朱离厌面容几乎崩裂般惨叫飞出数丈远,整个人如同三魂出窍,七魄升天,脑中音波来回鼓荡,随后泄出体外回荡山间,周遭群魔原遭烈焰焚身,此刻再遇魅音摧残,顿时损失过半,剩余者皆落荒而逃。 
随着长刀抽出,云无月妖力耗尽,人形尽失现出魇魅原身,她将北洛搂进怀中,伸展早已残破不堪的羽翅,起飞之际,鼓尽残音朝北洛嘶哑地说道:“空……间松动,走……“ 
北洛立时醒悟,他强行催动裂空之力,随着云无月振翅一飞,半空现出的金色裂纹将二人裹住消失了。 
朱离厌此刻七窍流血,双手堵住耳朵,拼命灌入魔气平复脑内几乎乱成一锅粥的思绪。厉声呵斥道:“追!!给我追上去!老朽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几只修为较高的雾刃魔损伤不大,便追着空间裂隙的残余钻了进去。
“好个云无月,这笔帐我定会慢慢跟你们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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