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郎骑竹马来（四）
（三）
“我下周想在学校晚修。”晚餐吃到最后，沈巍突然开口。赵云澜慌忙抬头，隔着层层阴影，看不清沈巍脸上的表情。
“怎么了，家里太吵吗？”赵妈妈一贯奉行因材施教，对赵云澜杀伐果决，对沈巍从来都是春风细雨般柔情。
沈巍连忙摇头，“快考试了，我离保送还有段距离，想稳妥点。”
赵妈妈摸摸他脑袋，“你别太拼了。像赵云澜这种吊车尾考进去也挺好的，进了高中大家起跑线都一样。”
沈巍点点头，冲她挤出一点笑容。赵云澜一反常态没有插嘴，默默埋着碗里的饭。
自然，也没有发现沈巍状不经意瞟向他的目光，似在期待，又很快将最后一点希冀碾碎。
“碗放水槽，你去休息吧。”话音未落，扭头冲赵云澜颐指气使，“还不快去？每天都让小巍把活干了，你也好意思！”
“我这不是让他有表现的机会吗？”赵云澜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有！为大美女效劳，我荣幸啊。”赵云澜满脸讨好，就差没说“喳”了。
赵云澜洗完碗站在沈巍门口，想想，还是敲了门。
“请进。”
大概因为很少待在这边，沈巍房间有点过于整洁，除开必备的生活用品，空荡荡的一片。那些他爱看的书，学校发的奖状，两人一起拼的模型，全都在赵云澜房间。
赵云澜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装作随口道：“怎么突然想去学校晚修？”
沈巍好像在刷题，笔尖没停，准备把想了一晚上的借口再背诵遍，被赵云澜直接打断。
“你那些话骗骗我妈还行，少糊弄我。要连你都拿不到名额，其他人怕不是校长亲儿子，就是拍了他裸照还不能上报的那种了。”
沈巍浅浅地笑了，仿佛昙花一现，很快又恢复之前的平淡。
“在家有空调有宵夜，虽然我妈煮的难吃了点。但还能帮我做作业啊，你不喜欢？”赵云澜试探性往沈巍靠近一步，没想到对方身体瞬间僵硬，像被冻住了一样，只好悻悻又坐回去。
他不明白沈巍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心底像被刺扎了，酸胀得难受。
赵云澜刚上高一就跟老师申请了不晚修，老师正嫌他天天领着一帮人搞事，非常爽快地批了。在家里仗着沈巍文科好，经常让他补习划重点，脸皮厚的鬼都要躲。
“你下个月考完学试，就不用再学那些了。”沈巍轻轻地说，意有所指。
“那不行，”赵云澜三分耍赖，七分认真：“万一我这几天大脑重组不小心考砸了，可就报不了一本了。到时还怎么在龙大等你？你不得跟我急？”
沈巍忍不住瞄了他一眼，似是赌气，用一种冷静以至冷漠的语气说：“我不准备考龙大了。”
赵云澜立即怔住。
“龙大重理工科，X大的文学系更好，研究方向也更适合我。”X大距离龙城两千多公里，坐飞机都要四个多小时。沈巍一贯柔和的声音响在耳边，仿佛一把冰冷的尺与他划出界限：“赵云澜，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迟早都要分开的。”
你会有你的生活，你爱的人，而我只能忍住不见你，不去打扰，以免徒增烦恼。
赵云澜后来怎么走出房间的都记不得了，只知道当晚他把冷水当热水洗，爆出青筋了还浑然不觉。心脏仿佛空了一块，没有沈巍的生活，他想都不敢想。
赵爸爸工作忙，晚上很少在家吃。沈巍一走，就剩母子俩大眼瞪小眼。赵妈妈百般嫌弃，干脆拿出Ipad看起了电视剧。
赵云澜也难得老实了，吃完饭就躲房间不出来。沈巍下了晚修也是直接回自己卧室，算算两人这几天都没怎么见面。
“你和小巍吵架了？”赵妈妈冷不丁问。
赵云澜手一抖，暗暗埋汰女人的第六感。“没有的事。他这几天不是备考吗？怕打扰他。”
“哼。你那个小女朋友怎么样了？”
“还不就那样。”赵云澜没好意思说他已经几天没回人家短信了，对方也知趣不再打扰，现在处于一种诡异的占着茅坑不拉屎状态。
“你这小子除了长得还行，一点不像我，眼光太差。”赵云澜觉得好笑，“你都没见过她，未卜先知啊。”
“我是你亲妈，还不了解你？压根就没把人放心上过。等人家姑娘知道你什么德行，还不早点甩了你，留着过年吗？”
“有亲妈这么说自个亲儿子的吗？”赵云澜非但没往心里去，反倒觉得赵女士颇为有理。“照你这么说，我就准备准备孤独终老了？”
“不然呢？你以为谁都像小巍惯着你，事事依着你？”
“怎么扯到他去了？”赵云澜一想起那人心就堵着慌，“沈巍跟她们又不是一回事，你别**较。”
瞧瞧，真是蠢得没救了。
赵女士决定再做回慈善，“赵云澜我可提醒你，小巍人聪明性格又好，长大了指不定多少小姑娘追。万一哪天跟别人跑了，你可别后悔。”
“妈，你什么意思？”赵云澜敛了嘴角，“小巍才初二，你不要乱说。”
“没别的意思。”赵妈妈看ipad里正室对出轨的老公狠狠一巴掌，过瘾又淡定道：“你自己摸摸良心，你对那些小姑娘但凡有对小巍一半的关心，我都不管你。只是赵云澜，你做得到吗？”
“没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沈巍也是。”
赵妈妈的话反复回响在耳边，【喜欢的人吗？】赵云澜皱了皱眉，【没有的事。就算有了别人，我和沈巍的关系也不会变。】
晚上下起了雨，他拿着伞匆匆到学校接人。校门口黑沉沉的一片，赵云澜等了许久，才远远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优雅地撑着双人伞，体贴地把伞柄往旁边的女生倾斜了大半。
两人聊得很开心，沈巍眉目间是从来只对他的温柔。赵云澜一阵刺痛，才发现嘴唇被自己咬破了，血珠一滴一滴地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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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周想在学校晚修。”晚餐吃到最后，沈巍突然开口。赵云澜慌忙抬头，隔着层层阴影，看不清沈巍脸上的表情。
“怎么了，家里太吵吗？”赵妈妈一贯奉行因材施教，对赵云澜杀伐果决，对沈巍从来都是春风细雨般柔情。
沈巍连忙摇头，“快考试了，我离保送还有段距离，想稳妥点。”
赵妈妈摸摸他脑袋，“你别太拼了。像赵云澜这种吊车尾考进去也挺好的，进了高中大家起跑线都一样。”
沈巍点点头，冲她挤出一点笑容。赵云澜一反常态没有插嘴，默默埋着碗里的饭。
自然，也没有发现沈巍状不经意瞟向他的目光，似在期待，又很快将最后一点希冀碾碎。
“碗放水槽，你去休息吧。”话音未落，扭头冲赵云澜颐指气使，“还不快去？每天都让小巍把活干了，你也好意思！”
“我这不是让他有表现的机会吗？”赵云澜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有！为大美女效劳，我荣幸啊。”赵云澜满脸讨好，就差没说“喳”了。
赵云澜洗完碗站在沈巍门口，想想，还是敲了门。
“请进。”
大概因为很少待在这边，沈巍房间有点过于整洁，除开必备的生活用品，空荡荡的一片。那些他爱看的书，学校发的奖状，两人一起拼的模型，全都在赵云澜房间。
赵云澜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装作随口道：“怎么突然想去学校晚修？”
沈巍好像在刷题，笔尖没停，准备把想了一晚上的借口再背诵遍，被赵云澜直接打断。
“你那些话骗骗我妈还行，少糊弄我。要连你都拿不到名额，其他人怕不是校长亲儿子，就是拍了他裸照还不能上报的那种了。”
沈巍浅浅地笑了，仿佛昙花一现，很快又恢复之前的平淡。
“在家有空调有宵夜，虽然我妈煮的难吃了点。但还能帮我做作业啊，你不喜欢？”赵云澜试探性往沈巍靠近一步，没想到对方身体瞬间僵硬，像被冻住了一样，只好悻悻又坐回去。
他不明白沈巍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心底像被刺扎了，酸胀得难受。
赵云澜刚上高一就跟老师申请了不晚修，老师正嫌他天天领着一帮人搞事，非常爽快地批了。在家里仗着沈巍文科好，经常让他补习划重点，脸皮厚的鬼都要躲。
“你下个月考完学试，就不用再学那些了。”沈巍轻轻地说，意有所指。
“那不行，”赵云澜三分耍赖，七分认真：“万一我这几天大脑重组不小心考砸了，可就报不了一本了。到时还怎么在龙大等你？你不得跟我急？”
沈巍忍不住瞄了他一眼，似是赌气，用一种冷静以至冷漠的语气说：“我不准备考龙大了。”
赵云澜立即怔住。
“龙大重理工科，X大的文学系更好，研究方向也更适合我。”X大距离龙城两千多公里，坐飞机都要四个多小时。沈巍一贯柔和的声音响在耳边，仿佛一把冰冷的尺与他划出界限：“赵云澜，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迟早都要分开的。”
你会有你的生活，你爱的人，而我只能忍住不见你，不去打扰，以免徒增烦恼。
赵云澜后来怎么走出房间的都记不得了，只知道当晚他把冷水当热水洗，爆出青筋了还浑然不觉。心脏仿佛空了一块，没有沈巍的生活，他想都不敢想。
赵爸爸工作忙，晚上很少在家吃。沈巍一走，就剩母子俩大眼瞪小眼。赵妈妈百般嫌弃，干脆拿出Ipad看起了电视剧。
赵云澜也难得老实了，吃完饭就躲房间不出来。沈巍下了晚修也是直接回自己卧室，算算两人这几天都没怎么见面。
“你和小巍吵架了？”赵妈妈冷不丁问。
赵云澜手一抖，暗暗埋汰女人的第六感。“没有的事。他这几天不是备考吗？怕打扰他。”
“哼。你那个小女朋友怎么样了？”
“还不就那样。”赵云澜没好意思说他已经几天没回人家短信了，对方也知趣不再打扰，现在处于一种诡异的占着茅坑不拉屎状态。
“你这小子除了长得还行，一点不像我，眼光太差。”赵云澜觉得好笑，“你都没见过她，未卜先知啊。”
“我是你亲妈，还不了解你？压根就没把人放心上过。等人家姑娘知道你什么德行，还不早点甩了你，留着过年吗？”
“有亲妈这么说自个亲儿子的吗？”赵云澜非但没往心里去，反倒觉得赵女士颇为有理。“照你这么说，我就准备准备孤独终老了？”
“不然呢？你以为谁都像小巍惯着你，事事依着你？”
“怎么扯到他去了？”赵云澜一想起那人心就堵着慌，“沈巍跟她们又不是一回事，你别**较。”
瞧瞧，真是蠢得没救了。
赵女士决定再做回慈善，“赵云澜我可提醒你，小巍人聪明性格又好，长大了指不定多少小姑娘追。万一哪天跟别人跑了，你可别后悔。”
“妈，你什么意思？”赵云澜敛了嘴角，“小巍才初二，你不要乱说。”
“没别的意思。”赵妈妈看ipad里正室对出轨的老公狠狠一巴掌，过瘾又淡定道：“你自己摸摸良心，你对那些小姑娘但凡有对小巍一半的关心，我都不管你。只是赵云澜，你做得到吗？”
“没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沈巍也是。”
赵妈妈的话反复回响在耳边，【喜欢的人吗？】赵云澜皱了皱眉，【没有的事。就算有了别人，我和沈巍的关系也不会变。】
晚上下起了雨，他拿着伞匆匆到学校接人。校门口黑沉沉的一片，赵云澜等了许久，才远远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优雅地撑着双人伞，体贴地把伞柄往旁边的女生倾斜了大半。
两人聊得很开心，沈巍眉目间是从来只对他的温柔。赵云澜一阵刺痛，才发现嘴唇被自己咬破了，血珠一滴一滴地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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