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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百味

有人在战。飞行、对冲、相击、剧响响彻。
而我则在她们四周飞翔,像一个旁观者。
我知道其中一个是它。
忽然我被看不见的感觉牵引,下一瞬视角已转到一具半跪望天的躯体上。这具躯体端着一柄长条形物体,斜指天空。
喀!咔!
上膛声。FPS游戏里听过无数次的音效。
然后有开火的剧响。一道火线从长形物体的前端发射,天空中的它应声而落。
战?缘何而战?地面忽然有水漫上来,骇浪将其吞没,卷向远方。
冷,痛彻骨髓的寒冷,与这个持枪的人心中的一片茫然一样。
我猛地坐起。
环顾四周,一切正常,阳光洒进来,寝室里一片明亮,三张空空如也的床板,还有一套没人的被褥。
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嘛……我心里莫名其妙地冒起来这个念头。随即我愣了一下:难道会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吗?
下床穿衣服,摸上后背,睡时穿的单衣已经湿透了。
又是噩梦吗?……梦的是什么来着?不记得了。
换好衣服,我习惯成自然地去阳台拿鞋。拉开玻璃门的同时我心里想:得快点,还要去班上开门……
思路在这时被打断了,我的视线不知为何落在了玻璃门上。盯了几秒钟,我的耳边好像响起玻璃碎裂的哗啦声,眼前恍惚掠过了什么黑影……
“呃!”我像被烫到一般一下抽回按在门框上的左手。
刚才是怎么回事?幻听幻视?我有些张皇地想着,手上自然地想拎书包……
我默默看着空无一物的椅子。
该死!书包昨晚没带回来!我立即跑到洗漱间抄了一把水往脸上胡乱抹了抹,也不擦脸,用冲刺的速度赶向教学楼。
到了班上才发现昨晚不仅书包没拿,这门也没锁。
“靠,没招贼吧……”早起的奇怪心情被抛到九霄云外,我略略检查了下,幸好没有什么人为翻动的痕迹。尤其是近几年“普通中等院校硬件改革”中学校升级换代的教学设备。销光黑板……OK;电笔……OK;班级终端……OK;嗯,门也没坏;材料地面……算了这也没人偷得走。
这些都是与“天空—Ⅵ”相匹配的设备,改革后被盗事件还是有的。
检查完后我才在门上的指纹识别系统里签到。我仍然是第一个到班的,这样应该不会有人察觉我昨晚玩忽职守什么的了吧……毕竟终端里签到程序的权限在我手里嘛啊哈哈哈……我坐在座位上,手上下笔如飞地复制著作业,心里这样想着。
不过“抄作业”放在现在可是一高难度技巧。
自从国家云运算系统“天空—Ⅵ”建立成功以后,应运而生的各领域变革席卷了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虽然与我们这帮关在像牙塔里的学生相关的就教育一个领域就是了。总之,作业交上去以后都是要扫进云系统里,等到学期末的时候统统调出来对照相似度的。因为每个人写题的风格都有些微差异,而“天空—Ⅵ”能够将全国三亿多学生的所有解题技巧和风格记录在案,互相比较来确认每份作业的“原创性”……学校也通过这个作为综合素质评价的重要参数。如果你平常抄作业太露骨的话……
所以现在的学生,尤其像我这样的,抄作业都是项艰巨而繁重的工作,起码三本以上的原本,还不能常换,以免“风格”有所变化。对我来说,回到寝室的晚自习时间是一段类似于做智商测试的艰巨任务。
其实我对这一切唯一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感想是:为什么教育部你不把寝室的科技水平也给改一改革一革啊!
其他时间嘛,好像还是很轻松的……我好像明白为什么我学习如此差了。
……哎对了,为什么我昨晚会忘带书包?不应该嘛。
为什么呢?……咦,真想不起来了。啧,头痛。
“嘿,明叔!还是来得这么早啊!”
门口传来的叫喊打断了我飘飘乎不知其所止的思路:“废话我不开门你开门啊……对了你知不知道昨晚你把我数学卷子拿走了魂淡!”
“哈哈哈逗比了吧,我把你卷子夹在你数学书里了!”门口的人哈哈大笑。
此人姓周,名博,也就是昨晚给我传纸条的损友同桌。一个很平常的名字和一张很平常的脸皮下埋藏着一颗闷骚的火热的欲求不满的心。其人体质异常,阳气过盛,酷爱穿短袖T恤和七分裤,据目击者称一年内他除冬季外皆着此一身装备,在深秋季节这一身看着就让人觉得冷……由此得外号两枚:短袖小王子!以及“博”哥。此中道理,不言而喻。
“……卧槽!”我连忙翻找数学书,结果白花花的卷子正在数学书第一页里无辜的躺着呢。
我手抖,气的:“……塞我书里了你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唉,”博哥语重心长的放下书包,拍我的肩,“你看看,平时写作业不看课本的恶果吧?我这是在提醒你,学习要回归课本,不要老是盯着那些参考书看……”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去,你,大,爷。”我说。
接下来就是紧张的补作业时间。我对着几张风格迥异的卷子闷头发狠,一旁没事做的博哥却忽然出门探头张望了一下,返回来说,“昨晚有大新闻!快开手机,上网搜‘科学岛’!”
“……怎么不拿你手机?”
“怕被收嘛。”这人还能理直气壮,佩服。
我只觉无语:“上课我再来搜,现在补作业!”
“诶那可是大新闻!科学岛发生爆炸事故!”
我百忙之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居然不是你家炸了,我深表遗憾。”
“去你妹的!”
……这种人,唉。
哦对了,昨晚上是不是忘了介绍他啊?
抄完将“借”来的卷子归位,班里人也来了一多半了。我开始吃早饭。
班里渐渐嘈杂起来,各种声音充斥耳膜。尤其当走读的同学拎着大包小包的早饭风风火火开入班级时,在班中苦等早饭的住校生便发出了巨大的欢呼,食堂吃厌了的他们对外来的餐饭有异乎寻常的执着。
于是在早读课,各种饭香飘满了班级啊……每当班主任进班时,呼吸了班中第一口空气的她表情总是相当精彩。
周博值日跑去拖地,我拿出书百无聊赖地看着《赤壁赋》。今儿周二,语文早读,班主任看堂……我如此想着,眼神却十分涣散。
可恶!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我有些烦躁,那种“脑袋是空的”的感觉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直到早读课开始,班里响起琅琅读书声时,我仍然在想。反正班主任还得有几分钟才来……啊,来了。算了等会儿再想,读书——
诶?
我瞪大了眼睛,同时班里的读书声也小了下去。
班主任进来时各位同学已经处于“鸦雀无声”的状态,当然,不是因为老班,要知道班主任来了只会使读书声更大。
老班有点儿奇怪,不同与以往的面无表情,这次她的嘴角带了点笑意。不过我只是略微扫了两眼注意力便移到老班的身后——
一个少女,美少女!我发誓活了十七岁半第一次见到这样有压倒性质量优势的妹子。
目测一米六以上的修长身姿,一头纯真无污染的及腰黑长直,上升简单的一件白衬衫,下身紧致的牛仔裤包裹住了同样紧致的腿与臀。每一根曲线都透着娴静与青涩的青春,生不得一丝邪念。
……不过你不冷吗?这是春末,有倒春寒诶。
当然这些是我的想法,看看身边这位阳气过盛欲求不满的骚年吧,那春光四射的厚实脸皮,那狼性大发的闪亮眼睛,更有那嘴角一丝销魂的口水……天知道他都YY到哪一步去了。
我用胳膊肘顶顶身旁这位红光满面的骚年,低声道:“喂喂,收敛点啊,要想把妹得先注意仪态。”
被我打断白日(春)梦的博哥收回口水,像是没睡醒一样说:“啊,啊,小明你问我罩杯?”然后他抹了抹嘴一撩头发,周身亮起星闪闪效果,以“纯良”的声音说:“像哥这么纯洁地银,怎么科能会介种猥琐的技能呢?”
——就你还叫纯良!你要纯良世界早就是大同社会了!
——“仪态”和“罩杯”俩词怎么可能听混了啊啊!
不知道该先吐哪个槽的我只好恶狠狠地说:“仪!态!”
“哦明叔你也有兴趣?”周博这次露出了“同道中人啊”的表情。
“去你的!感兴趣的有你无我!还有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你就敢上?饥不择食啊你!”
“哎小明你不知道,”周博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缥缈,脸皮上一片正气凛然,沧桑感从他身体里冒啊冒啊冒,“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没必要跟这种人废什么话了。
“咳,这是班上新转来的同学,我们欢迎。”老班紧了紧面容,用公式般的语调说。
班里大部分同学这才反应过来,随着不大不小掌声响起的还有一颗颗青涩骚年的心:
“老师,是转学生啊!”“黑长直!是黑长直!!”“同学有QQ没?求QQ!求图!求真相!求种子!”“马萨卡……上天听到终于被我的祈愿感动了吗?!”“我难道活在轻小说的世界里吗……好不真实……”“……这会儿转学来作甚?离期末不远了啊……”
女生的感受被众青春期男士狠狠的无视了。顺便说一句,我们是文科班,女多男少。
班主任没理我们的骚动,转过头对旁边的转校生说:“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少女轻轻颔首:“我叫墨茗……”
然后她不说话了,因为全班忽然诡异的静了下来。全班统一短路一秒,然后视线全哗哗聚集在我身上。周博更别说了,看我的表情跟见鬼似的。
我捂脸:不是吧,有这么巧么……
下一刻笑声让整栋教学楼震了。
班里除了我和这个“墨茗”,就连老班都在笑。……难怪老板进来时表情那样微妙呢!就丫想看笑话吧!
事已至此……我自己站起来,苦笑了下,在众狂笑的衬托中尽量保持淡定的说:“我也叫莫明。”
少女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扑哧”一下笑了。一笑犹如春风破冰,娴静如水立刻变为活力的像征,流动起来鲜活起来。我不禁有些呆了。
“好了好了,”大家笑够了,老班拍拍手,班里渐渐静了下来,“此墨茗非彼莫明也,咱班的这个是莫须有的莫,明天的明,新同学是文房四宝的墨,茶香的茗,大家不要弄混咯。”
……为什么我的介绍这么没品她的这么古雅啊!
底下又是一阵笑。我坐下,抬头正与这个名字与我同音的女孩对上了视线。她的脸上仍带着笑,两只眼睛眯得弯弯,从眸子里就能读出飞扬的欢喜。
明眸善睐!我不由得感叹。
她的眼睛黑得有如两点生漆,像是幽深无光的林间深处,尽管黑暗,却显露着林中永不消逝的平和与活力。
不过……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她为什么老是看着我?我低下头去避开她的视线,可我仍能感到她投来的目光。
难道我有这么帅?……去你的!不要惹自己吐自己的槽啊!
为什么?本已充满疑惑的脑袋又挤进去一个新的。
上午在分神、补眠、看小说以及被伪娘英语科代表催背书的时间中度过。我趁下课查了下周博早上说的“科学岛爆炸事故”。新闻里说的几乎就是天外来客降临了,采访的目击者众口一词有“天火”、“闪电”、“电影里突破音速时的音障声”等词。
我看了就觉得没胃口……明显在糟扯……
只是这次爆炸确实惊人,就在昨晚,科学岛上一处已经弃用的等离子体研究所因爆炸近乎全毁,无独有偶,连距此五公里远的水库大桥也于五分钟后发生了爆炸,甚至一截桥体都炸断掉进了水库里,目前住在科学岛想往外走的人只好多绕一个小时的车程,政府还安排了临时班车应急。
那这样说来倒是有些意思……唉算了反正不关我事。
关上手机趴在桌上,我自欺欺人地想:我也想改变啊,啊啊咱也想遇上啥奇遇变牛逼自信一些啊!
不过说到奇遇……我悄悄往后看。最后一排一帮女生围在那儿,只消看一眼就可以想到“水泄不通”这个词。搞得几个想去搭个讪的男生急得望“人墙”兴叹。话说在小说里好像“转学生”这个要素貌似是一个泯然众人的屌丝脱颖而出的大好契机。想到这儿我不禁暗自好笑,唉,莫明,你真是看小说看得疯魔了,净瞎想。
透过众女生的缝隙还是能看到被围在中央的美少女的。那个叫墨茗的女孩安然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微笑着回答每位女同学的问题。“哎墨茗你皮肤怎么那么好啊……”我听到的诸如此类最多。而少女好听得体的声线也吸引了我绝大部分注意力。
突然我心头骤然一紧!似是有感应般,我一下直起身来。
那女孩又在看我!
人墙里,她的目光从缝隙里穿出,不着烟火地望向我。我与她四目相接,那幽深如古潭的透黑眸子悠远安定,她的四周仿佛在变浅变白,独独留下她自己,凸显在这幅什么都没有的画面上。
『你……都忘了吗?』
细细的声音在心里响起,与嘈杂的现实相比是如此的清晰。我立时悚然而惊,抬头四顾与我说话的人。
啪!忽然有人拍我的肩。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正待回头时却听到身后英语科代表的中性嗓音:“冰欣姐叫你去背书。”
“跟她说我不背了。”我给吓出了点火气,回过头来极快地回答。
“那你就把要背的部分抄十遍。”科代表用同样快的速度把攻击反弹了回来。
“……”我无语地盯着他,他微笑地看着我。
“知道了,我背……”在十遍与背之间权衡了一番后我决定还是屈服一下。
“这样才对,呵呵呵。”
他带点扭捏感地走了,我沉沉叹了口气。
当然不是为了英语背书,是因为英语课代表的娘劲全班皆知。
我开始背书。看着满面的二十六个字符我不禁有种内牛满面仰天长啸的冲动。再看词还有很多不认识,唉算了,先凑合着读两遍吧……
从第一段开始读,根据字母先磕磕巴巴地凑出不甚准确的读音,一遍顺完以后再顺第二遍,第三遍啊第四遍。
我向来背英语都是用这种办法的,效率奇低……但读着读着,好像不太对劲。
眼前活色生香。不知道从何而来,我看着彩色插图的书页。这个词不太准确,但确实如此,世界仿佛在我眼前褪去了纱衣,一切颜色……
没错!颜色!一切的颜色流转在我眼底,不,不是流转,我好像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是世界的宠儿,没有隐秘,没有未知,世界在我眼前!
插图是一张男性头像照片。我的视野似乎在无限地拉近,照片拆分成无数色块,色块又变成声音,又变成数字……冷暖,重轻,松紧,远近……这些显示在我的脑海内,然后又继续向内部更深处的究极进发……
“啊!”我叫了一声猛然惊醒。好在下课喧闹,没人在意我。
这这这怎么回事!我喘着气,那些和图片完全无关的东西是怎么搞的……
呼!
在我下意识回忆起刚刚拆解照片得到的那些看似完全没有联系的杂乱东西上时,那些“东西”又一次展现在我面前。线条,声音,数字,冷暖……知道那些东西的瞬间,它们糅合在一起——
——变回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在我的眼前旋转,补全了三维,从一张平面的图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头!
我彻底傻了。然而在心底,似乎还有一个冷静的声音在维持思维的运转:
图片变成了声音还有冷暖的感觉,视觉变成了听觉和触觉……视,听,触……
我想要背下来课文,却走神到了头像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转变五感的过程就开始了……转变五感?五感?
刚刚的世界变得无比生动,像,像高清数字电视那样的,艳丽?颜色变多了?我能看到的颜色变多了?
记忆。没错,还是记忆……我想要记下这张照片,于是照片被“我”拆成了那些元素,当我回忆起那些元素,照片就被……就被复原,无限接近于原图,而且还是三维。
去,去背课文试试!
我瞬间从思维中摆脱出来,大汗淋漓。但我没工夫关注这些,立刻把眼凑到课文跟前,恶狠狠地去读它。
然后。
课文也开始变样了。
这是篇讲环境问题的课文,这一段讲到了政府与环境治理之间的关系。我字字句句地读着,那股模糊感不知何时又一次出现……
我没有注意,课文中的每个词,此时发音都标准得刻板。
一种介于温暖与凉爽间的温度呈现在皮肤表面,但因为既不温暖又不寒冷显得十分奇怪,并不舒服。而课文那些油墨打印的字眼,变成了单一凝固的色块,像凝固的蜡或者说肆意流淌后刚变硬的巧克力液,而它的边缘是硬化的,内部又仿佛是软质,时而冒尖出一些立体正常的东西,邮轮,海鸥,泄露的石油……接着又塌回那片棕色的东西里,铺陈在我眼前。而这时,我的舌尖也冒出了味道,明明嘴里没有东西,却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块固态润滑油,细尝又不像,味道只能说奇异地类似,细细分辨里面包含着更多味道……
“嘶!”我吸了一下口水。
醒了。
周围还在喧闹。还是下课时间,甚至还是那一分钟,但恍惚间我明白,我已经背完了。
“陈大科代表!”我叫,“来一下!”
很快他扭扭捏捏走到我面前。我也没甚心思管他那娘劲儿了,直接说:“我背一下。”接着不由分说把书一关往他手里一放,一闭眼,不冷不热的触感,凝固的色块,物品,机油一样的气味就出现在世界里。
“Governments all over the world have a responsibility to reduce the…………It’s all we’ve got to live on.”
背完了。嘴里含着机油味儿背完了。
我看到这伪娘用“不这不可能”的眼神注视我。
但是事实如此,不由得他不信。
尖锐的声音立刻在班里炸起来:“这才五分钟啊!这篇课文过五百词了!你昨晚上背的吧!”
我干笑了两下:“那这……算背掉了吧?”
“不行不行,你再背一遍!”该娘用很娘的姿态猛摇头。
……看到他这样子我实在很无力。不过我叹口气后还是背了一遍。
如同先前一样。
第二次顺利背完以后此娘活生生盯了我一分钟,最终神色复杂地去找英语老师汇报情况去了。
目送他离开并且在心中强烈表示“世风日下,阴盛阳衰!”后,上课铃终于响了。
语文老师通常都会迟两分钟来,趁着这个机会我低头猛翻手机。
很快,相关资料在我有目标的搜索下有了答案。
联觉。
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将五感联系起来的素质,它不算稀有,因为我们每个人小时候都会有一段拥有联觉的日子,那个时候的我们,可以听得到颜色,看得到声音,冷和暖在我们那幼小的头脑中也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老实说难以想像,那个时候的我们面对的世界是怎样一个绚丽多姿!任何一种感官信号在大脑的处理下都是五种迥然相异的体验,面对扑面而来的信息洪流,婴儿想不记住这个世界都难。
后来我们的五感定型,在定型的过程中,联觉就会因为“这是看”“这是听”这样的认知而渐渐消失,等到我们以正常的视角认知世界,联觉也就永远告别了我们。
以上是我上课时偷偷拿手机搜到关于联觉的资料,简单归纳以后就成了上面的内容。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恢复了。
网站的资料上写,我这种叫共感者,是始终拥有这种能力的人,联觉不受控制,共感者随时随地看到的世界都与常人完全不同。
……我茫然地抬头看黑板,语文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的板书和重点还是那个老样子,外面青天白云,一只麻雀忽然掠过窗台……
世界还是那个我所熟悉的世界。
我由低头看语文书底下藏着的英语书,当我看到那篇已经背下来的课文时,字母又变成了杂音,遮盖了老师解题的声音,机油味道再一次在嘴里出现……
说好的共感者看这个世界都是联觉的妍丽洪流呢?
我心中的茫然简直铺天盖地,似乎只有在记忆东西的时候联觉才会发动,但这并没有解释我的疑惑,这一切究竟……
我霍然直起腰板。
那个女孩!墨茗!
我立即要回头去看但生生克制住了。她是最大的疑点,今天的一切古怪貌似都与她有关联,现在回头去看不就暴露自己目的了?嗯,总之不要让她有所察觉的好。
正当脑袋里转过无数念头时我忽然又冒出个念头来:
我今天怎么了?
怎么……怎么会想得那么多的?思路还这么清晰?
一种极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额头上沁出了点点冷汗。
我似乎开了窍的大脑自动整理起所有的信息,很快一个清晰的结论在脑海里呈现:
这一切……都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
可……昨天晚上的一切我都没印像了。
思路一顺到底,逻辑环环相扣,结论一个接一个地浮现:
突破口——不现成有一个吗?
没错。我暗自捏紧拳头。
必须找她谈谈。
找回丢失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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