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传奇》第二部 侠骨仁心（2019修改版）第八章 星夜之战

修改备注：
第八章保留了原本的脉络，继续加入杨戬与展昭的对话，重写了灰袍人出现后的情节。
第八章 星夜之战
尸首惊现南清宫 包拯寒夜遭行刺
杨戬言罢，起身道：“玉帝命我戴罪立功，帮西海龙王敖闰平复内乱。我要即刻赶赴西海，近日无法再来见你了，你自己万事小心!”
展昭将杨戬送至门口道：“表舅此去也要小心！”
杨戬却是毫不在意：“西海本就没什么高手，太子敖林倒还有些本事，日前已被龙王的小儿子敖礼毒杀。我此去平乱，实在无趣，连个奇虎相当的对手都没有。不过敖礼也着实歹毒，不但毒杀了敖林，而且毒死了所有兄弟。进而逼敖闰传位给他，敖闰不允，他竟然兴兵造反！”英眉微蹙道：“说也奇了，敖礼虽有些法力，但生性懦弱，从无争雄之心，想不到他竟会做出这等事来！”
展昭道：“敖礼一反常态，很可能是受人挑唆！表舅若不能找出幕后之人，西海之乱恐难平复！”
“放心！”杨戬道：“我离开天庭之前，恕德天王已派敖峰相助于我，敖峰生而为蛟，自小被西海龙宫所不容，但毕竟是敖闰的亲子，且又足智多谋，他随我同去，定能顺利平乱。”
“敖峰？”展昭从未听说过此人。
“他是恕德天王的智囊心腹！”杨戬道。
展昭心想：“二外公派敖峰去西海，定是让他借此机会认祖归宗。敖礼若被诛杀，敖峰就成了敖闰唯一的儿子，此次又有参与平乱之功，想必不久之后，就会被立为太子。”于是对杨戬道：“表舅此去是为了平复叛乱，西海宫闱之事如此复杂，表舅还是不插手为好！”
杨戬点头道：“我只管平乱就是！”
傍晚，包拯率开封府众人到南清宫向八贤王禀报冤魂一案的进展，谈话间，忽有一人求见，竟是顾恒。 
顾恒一进门来，八贤王便向众人道：“此乃顾恒，人称‘顾大善人’，最擅鉴赏古玩字画，与孤王志趣相投。他虽为商人，但生性慷慨豪爽，对百姓疾苦甚是关心，近年来，朝廷向各地募集赈灾粮款，他可是出力不少！”随即又将开封府众人一一介绍给顾恒。 
顾恒向包拯、公孙策施礼之后，对展昭拱手道：“展大人，当日匆匆一别，想不到今日竟能在此相见！” 
展昭还礼道：“原来顾兄是王爷的好友！” 
八贤王问道：“你二人可是旧识？”
顾恒道:“在下与展大人曾有一面之缘！”
八贤王点点头，见随他进来的太监帮他捧着一幅画卷，问顾恒道:“你莫非又得到了一幅名画？”
顾恒道：“不仅如此，在下还购得了一箱古玩字画，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请王爷鉴赏。” 
八贤王笑道:“难得包大人在此，正好与孤王一同鉴赏！”当即吩咐下人把顾恒的箱子抬了进来。
顾恒亲自上前打开箱盖，正要从中取出一件古玩，低头刚看到里面的东西，便惊得脸色煞白，魂飞天外，呆愣了良久才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展昭走近一看，剑眉不禁蹙起，回身向八贤王禀道:“里面是一具尸首，此人似乎与王石一样，也是遭凌迟而死。”八贤王与包拯闻听，都是一惊。
包拯回想顾恒方才的反应，料想他的确并不知情，何况他若是凶手，岂会将尸首带到南清宫，令自己百口莫辩？
于是问顾恒道：“此箱在运送、保管期间，可曾发生不寻常之事？”顾恒勉力回忆了许久，对包拯摇了摇头。
 包拯心想：“莫非是有人存心稼祸！”继续问顾恒道：“你平日可曾与人结怨？”
顾恒斩钉截铁地道：“在下素来与人为善，从未与人结怨！” 
包拯又问了他几句，依然找不到任何线索，只好请顾恒在此案告破之前，暂且不要离开京城。
当夜，漫天星斗在深沉的暮色中若隐若现，素白月光令整个开封城显得愈发清冷。
包拯一行稳步走在幽暗的街巷之中，两名差人抬着装有尸首的木箱跟在队伍最后。
轿子行到朱雀门附近，忽见前方流光闪动，一个中年男子陡然出现在半空之中！只见他身高丈许，面目冷恶，身着宽大灰袍，衣摆无风自飘。
他目光如箭，逼视着众人，口中低声念着什么，猛然扬袖向众人环环一指，随即大喝一声:“定！”
展昭听他念的似是“定身法”的口诀，未等他“定”字出口，已然飞掠而起，落在旁侧屋脊之上，身法之快，好似惊鸿一瞥。
展昭低头看时，只见公孙策与四大校尉，以及随行的数十名守卫已全部僵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包拯发觉了气氛的异样，挑开轿帘，见到外面的情景，神色一惊！ 
展昭见灰袍人看向包拯的眼神杀气凛凛，想必他是为刺杀包拯而来，当即抽剑出鞘，向他直刺而去。
灰袍人不知展昭的用意，心中暗笑他自不量力，扬手将三分灵力在掌心汇成一团淡蓝光晕，反手向展昭打去。
展昭待光晕临近，随手挽出一个炫目的剑花，将整团光晕揽在剑花之中，剑尖一挑，已将其远远抛了出去。
灰袍人不料展昭如此轻松便躲过了他的攻击，一怒之下，双手交替挥动，数道幽蓝寒芒从掌中飞射而出。
展昭见自己成功将他激怒，心中暗喜，身形闪转之间，巨阙纷纷扫上道道蓝芒。只见蓝芒熠熠，一股股被收入巨阙之中。待巨阙通体变为幽蓝，展昭将全部内力聚于剑身之上，挥剑向他横扫而去！
灰袍人万没料到展昭竟能将他的灵力化为己用，直惊得目光一颤，眼见展昭挥出的蓝芒，如一把锋利的弯刀，携着劲风向他猛攻而来，他连忙施展移形幻影之术，闪至三丈之外，才险险避开。
他尚未站定，见展昭又持剑向他攻来，心想:“我身为南天门守将，武功岂会输给你一个凡人！”于是抖灰袍上前接招。
打斗之中，他渐渐发觉展昭出剑时而速度奇快，招式之凌厉令他眼花缭乱，时而大开大合，内力之精纯令他难以招架。
灰袍人心中暗道:“不能与他比斗武功，我当以法术取胜！”想到方才的疏失，不敢再以灵力直接攻击展昭，于是高举右手，在空中划出一个斗大的银环，用力向前推出。霎时间，银环之中又生出无数光环，环环相扣，连绵不断，直奔展昭而来。
展昭并不慌乱，凌空连连几个漂亮的飞转，红衣从连环之中一一穿过，身形之优美，犹如鱼跃龙门。
“他怎会知道‘追命连环’的法门？”灰袍人见展昭再次逃脱，心中越发疑惑。
“追命连环”甚是霸道，凡人只要碰到其中任何一个光环，即刻便会丧命。由于光环可以无限扩大，所以无人能真正躲出圈外，即使躲过一个，也躲不过下一个。只有层层深入环心，才有可能安然脱身。展昭幼时跟在母亲身边，曾听说一些仙术的法门，幸而能逃过此劫。
展昭心知自己没有法力，若再与他缠斗下去，定会落败，于是在躲过“追命连环”之后，并未继续向他进攻，而是轻身落在包拯轿旁。果然不出展昭所料，灰袍人立即施展“定身法”，将他定在了当场。
包拯见展昭受制，更加心焦，挑帘迈步走出轿子，昂首怒视灰袍人道：“你是何人？拦住本府，究竟意欲何为？”
灰袍人冷笑道：“文曲星君，你下凡不过数十年，就不记得旧日同僚了？”
包拯曾听百姓传说，他乃是文曲星君转世临凡，但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见此人的神色，不似在说谎，心中暗道：“莫非我与他真是旧识？”
灰袍人二目圆睁道：“我本是天庭守将，两百年前，为了提升法力，我只不过吸食了下界数十名小妖的魂魄，便被你一纸奏书告上凌霄宝殿，以致被玉帝削去神位，贬下凡间！如此深仇，我岂能不报？”
展昭听他提到吸食小妖魂魄，不禁联想到幼狮一家的遭遇，心想:“莫非将罪名嫁祸给舅舅的凶徒竟会是他？”
灰袍人仰望星空，见其中一颗星似明似灭，对包拯道：“今夜是文曲星灵力最弱之时，也是杀你的最好时机！”得意笑道：“早知今日会死在我手中，当初何必多管闲事？”
包拯毅然道：“本府虽不知你我是否曾有这段恩怨，但本府若为仙君，得知你为一己之私，夺人魂魄，断不会袖手旁观！”
灰袍人大怒，右臂向前探出，五指张开，掌心一道火蓝光芒顿时袭向包拯，大有追魂夺命之势。
包拯知道自己无法逃脱，索性岿然不动，从容就死，不料光芒尚未到他近前，已被一个身影挡住，包拯定睛一看，那人竟是展昭！
火蓝光芒笼罩之下，只见展昭红衣如霞，巍然而立，樱红帽带在烈烈风中飞扬而起。巨阙在他掌心极速飞转，发出摄人心魄的寒光，寒光宛如一道屏障，挡住了近身的蓝芒。
望着眼前的展昭，灰袍人的惊讶更胜包拯，心想:“他分明已被定身法制住，此刻怎会行动自如？”
他哪里知道，展昭方才是故意中了他的“定身法”，令他放松警惕，以便伺机搭救包拯。“定身法”虽然厉害，但展昭已从杨戬的仙界武功秘籍中学会了破解咒语。何况巨阙乃是上古神兵，剑身坚利无比，又有先天之灵气。若是普通兵器，一旦触及这道蓝芒，便会化为灰烬。
不过尽管如此，仍有几缕蓝芒冲破巨阙的抵挡，射在展昭身上，若非他以体内精元竭力抵御，魂魄早已消散。
灰袍人持续催动灵力，掌中蓝芒的威势不断增强，渐渐令展昭难以抵挡，若再继续僵持下去，体内的精元必将消耗殆尽。
值此危急关头，忽见一人白衣如云，在夜幕中脚踏虚空，翩然而至，挥剑刺向灰袍人后心。
“白玉堂！” 展昭心道:“大人有救了！”
灰袍人惊觉背后有人来袭，连忙闪身躲避，掌中的蓝芒随即消失。
展昭骤然停手，尚不及收剑入鞘，顿觉眼前一片昏花，霎时间全身无力，虚汗淋漓，忙以巨阙撑地，才勉强稳住身形。
“展护卫！”包拯慌忙上前相扶，见他面无血色，想必已被蓝芒所伤。
展昭缓了一缓，抬头见白玉堂正施展仙界武功与灰袍人激战，忙回身掀开轿帘，对包拯道：“大人赶快回轿！”
包拯虽担忧展昭的安危，但心知自己在外面会拖累展白二人，索性回到轿中。他再向外看时，见展昭已腾身而起，在空中与白玉堂并肩而战。
灰袍人深知自己的武功不是他二人的对手，于是将每一招都融入了法力。
白玉堂初习仙界武功，尚未融会贯通，难以发挥真正的威力。他虽也学了几招法术，但灰袍人法力高强，若是直接对抗，几乎毫无胜算。
展昭一边打斗，一边思索取胜之法，须臾之间，已心生一计，当即以传音入秘之术暗暗问白玉堂道：“白兄的分身术练得怎样？”
白玉堂同样以传音之术答道：“自然很好！”语气颇为自信。
展昭心下甚喜，于是用眼神示意白玉堂和他一同与灰袍人正面打斗，然后施展分身术，从左右两侧及其背后同时出剑，直刺灰袍人要害。白玉堂当即会意。
灰袍人急于杀包拯报仇，早已无心恋战，见展白二人双剑合璧，一齐向他攻来，正欲施法变出一条钢索将他二人捆住，忽觉两侧同时出现一个人影，侧目看时，见两人竟都是白玉堂的模样，正自奇怪白玉堂怎么会“分身术”，陡然发觉背后还有一人。刹那间，三人同时挥剑，分别刺向他的腰腹与心口。
灰袍人大惊之下，本欲以移形术闪避，不料展白二人的剑身已穿透他两肩，锁住了他的琵琶骨，令他无法再施展移形之术，他暗叫“不好”，心道：“我命休矣！”
就在展昭以为稳操胜券之时，白玉堂的三个分身在风中晃了一晃，忽然消失在夜幕之中。
展昭转头看向白玉堂，晶亮的黑眸里满是诧异，直看得白玉堂一脸尴尬，眯着凤眼，不自然地对他一笑。
灰袍人虽然死里逃生，但此刻已被激怒，再不愿与展白二人过招，当即以法力震退他二人，飞身至数丈之外，汇聚全部法力，双手挥出一团三昧真火，如巨浪洪流一般，向二人猛攻而去。
包拯眼见二人危在旦夕，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正在此时，夜空中忽然现出一道金色光环，光环团团旋转，无数道耀目金光直泻下来，顿时将三昧真火化为乌有。金光随即将灰袍人全身罩住，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转瞬之间，灰袍人已灰飞烟灭。开封府众人所中的“定身法”也被金光所解。
众人抬头看时，见空中的金色光环已收了神通，缓缓飘摇而下，落在展昭手中。展昭低眸一看，此物竟是日前他借给幼狮的无量菩提佛珠。
虽然各种奇迹在展昭身上已发生过不只一次，但众人仍十分惊喜，对上苍更是充满感激。 
白玉堂见展昭脸上毫无喜色，奇道：“怎么？捡回一条命，难道还不值得高兴？” 
展昭凝视着手中的佛珠道：“这串佛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很清楚，佛珠不可能自己飞回来，幼狮为保家人重生，定会持珠三日，更不可能把佛珠送还。可送回佛珠的若不是幼狮，还会有谁？
恍然间，展昭想起一人，心道：“一定是他，普天之下，唯有他能掌控这串佛珠。佛珠出现得如此及时，想必近日来，他一直在我身边暗中保护！他既然在此，为何不肯现身相见？莫非他夺回佛珠之时，已将幼狮全家……” 
思虑之中，又听白玉堂道：“佛珠能来救咱们，已是天大的好事，管它是怎么出现的？”抬头看了看越发沉黑的天色道：“那妖孽虽然死了，这儿也未必安全，还是赶快送包大人回府吧！” 
展昭点点头，回身请包拯坐稳，吩咐轿夫起轿。他与白玉堂并肩在前，公孙策在轿旁随行，四大校尉和众守卫随后护轿，继续向开封府行进。 
行进之中，众人听展昭对白玉堂道：“展某有一事请白兄相助！”然后低声说了些什么。白玉堂骤然停步，凤目圆睁道：“什么？你怎么能叫我……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万一有个闪失，那……” 
展昭忙示意他禁声，拉上他继续前行，边走边道：“此事关乎数条性命，我不得不勉强一试！” 
白玉堂不知展昭口中的“数条性命”所指何人，但深知他这样做必有道理，于是道：“好！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到时千万当心！”说罢，与展昭默契地一点头，随即轻身离去。 
众人对他二人方才的对话尚自满心疑惑，此刻见白玉堂突然离开，更是一头雾水，就连一向智慧过人的公孙策也不解其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