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世界的希望之花，一(14)

 另一处战场...
“继续攻击目标！”
黄昏下的树林中，格里芬人形下达命令，傀儡猛烈地开火。一枚榴弹朝目标飞了过去，按理来说应该正中目标的，可目标身影一闪，炮弹轰击在了树木上。
轰
伤痕累累的树干被炸得焦黑，最后轰然倒地，枝丫之上还在燃烧着。爆炸过后，尘土飞扬，伴随着燃烧而出现烟尘。
目标貌似被消灭了？
否定的答案，铁血少女却毫发无损地从烟尘中走了出来。
子弹从铁血少女的身边呼啸而过，炸弹四处爆炸，她俏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任由刘海遮住眼眸，留下漆黑的阴影，继续朝前缓缓迈着步子。
啪
一只鸟儿的翅膀被破片击中了，坠落在了地面，它的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啼鸣，扑哧扑哧地拍打着翅膀，在地面上翻滚着，最后挡在了少女的跟前
。
望着鸟儿痛苦的样子，她面部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停住了脚步，往事如烟漂浮。
...
...
...
“姐姐，姐姐，葉月姐姐！”
“怎么了？冰衣，发生什么了？格里芬攻过来了吗？”
“不是的，看...”悲伤的冰衣将双手捧起，手上是一只受伤的小鸟“葉月姐，它...它受伤了，怎么办才好呀？”
冰衣期待着温柔的稻草人姐姐，但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
“滚。”稻草人冷冰冰地说道，看冰衣的眼神和看敌人没什么区别。
“诶...诶？”冰衣吃惊地睁大眸子，她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会这么回答...在她的印象中，温柔的葉月姐姐...
“冰衣，你又开始了？看看背上的长刃，看看你脚边的机动装置，你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吗？还在做这种事？”
“啊...我是铁血人形，人类是我们的敌人...可是...这只小鸟不是啊...”
“看来，你清楚，但没有理解呢，如果你离它远点，它也不会受伤。”
冰衣呆呆地愣了一会...
“啊...是的，我知道了...如果我离它远点，它也不会被波及而受伤吧...”冰衣咬紧嘴唇，可怜巴巴地垂下了头。
稻草人瞥了一眼冰衣，那是看垃圾的眼神。
“知道？知道有什么用？你太懦弱了，连杀死一个生物的勇气都没有吧？”
“诶？”冰衣抬起了头，“我...我...”
稻草人将手一抬，身后悬浮的枪支全部上膛，并对准了冰衣。
“姐，姐姐？您要做什么？”稻草人出乎意料的行为令冰衣料想不到，下意识地举起手护住自己的身体。
“连护罩也不打开，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你会被我杀死的。”
“可...姐姐，为什么要...”
砰
冰衣捂着中弹的肩膀，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呜...疼，好疼啊...姐姐。”
冰衣一脸无辜地望着她的姐姐，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眼中充盈着委屈的泪水
砰
“姐姐...别打我，好痛...”
又是一枪，打中了冰衣的膝盖，冰衣跪了下去，无助地呻吟着。
“你连一点反抗都不做吗？！太天真，太天真了！”
稻草人怒吼道，身后的枪支再次迸发火光，朝冰衣袭去，然而这次却被泛着湛蓝光晕的护罩弹开，冰衣从身后拔出了长刃，双手颤抖地持着
“不...不要这样...姐姐大人。”
稻草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刃，朝冰衣走了过去
“很好，很好，你进步了，但是还不够，你挥舞利刃的目的不应该只是保护自己。快，攻击我。”
“姐姐...不要，我不想伤害姐姐...”
“你有想过伤害别人吗？”
稻草人将利刃举过头顶，不带丝毫毫不犹豫，朝地上的小女孩劈了下去。
咣
冰衣用她的长刃做了抵挡。
“防御做的很好，那么反击呢？”
“姐姐，别这样啊，我不想...”
“啊——看来得给你点教训才。”
哧拉
伴随着机械器件破碎的，还有贯穿肉体的声音。长刃刺入了冰衣的腹部，血淋淋的刃间从她的身后显现，悬挂着少女娇小的躯体。
“如果选择防御的话，迟早会被攻破的。杀掉我，还是被我杀掉，自己做选择吧。”
稻草人将剑拔出，肉体砸在地面上发出混沌的声音。咕噜咕噜，殷红的血液从破口流出，将地面浸染成恐怖的光景...
“为...为什么...姐姐你要这么做呀...”
因为是人形的关系，冰衣并没有死去，而是苦苦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但却支撑不住自己的感情...
啪嗒，啪嗒
晶莹的泪滴打在地面上，混入于血液之中。
“你太懦弱了，这样下去迟早会死在战场上。站起来，你的机体功能还没有被完全破坏，站起来，反击，这样你才能活下去，这样，你才会变得更强。”
“可是...我不想伤害姐姐啊...”
稻草人叹了口气。
“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那么告诉你吧，直到你的心智成熟为止，这份疼痛会时刻伴随你。”
稻草人双手持剑，就像下面没有人一样，非常随便地刺了下去。
冰衣的眼前一黑，陷入了半昏厥的状态。
在炼狱之中，冰衣可能因为疼痛而彻底陷入昏迷，却又被同样的疼痛弄醒，接着再被刺，再昏过去，再醒过来，这么无尽地循环，没有终点。
明明...只要下定决心攻击稻草人，稻草人不可能打得过自己这样的精英人形的。
明明...哪怕是告诉稻草人，自己愿意攻击她，她也是会停手的。
因为这样一来，冰衣就...用稻草人的话来说——心智变得成熟。
可冰衣始终不想成熟，所以从来没有还手过...只是在心中无助地哭泣着，等待着下一次难以忍受的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定要伤害别人啊...
呜
好疼
好疼啊...
姐姐...
即便冰衣的心真的是由纯净的冰砌成的，也会出现瑕疵吧...和人类的小孩子一样，冰衣是一张白纸，自从出生开始，她一直在纸上添置一些美好的东西，而这次...出现了一点黑暗
终于，冰衣在痛苦的循环中醒了过来。
“冰衣酱，冰衣酱！”
冰衣缓缓睁开眼，发觉自己正躺在稻草人的怀中，而稻草人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啊！”
冰衣尖叫了一声，挣脱开了怀抱，逃到了一旁。
冰衣感到恐惧，她好害怕，害怕刚才温柔的稻草人会突然变脸，然后捅自己一刀。
“别过来！别...别杀我...”
稻草人从冰衣的眼中看到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心里很不好受。
自己的妹妹受了如此的折磨，稻草人不禁感到眼眶一热，她轻轻擦了眼角，对一旁面无表情的代理人说道：“为什么让冰衣进那个装置，进行充满不幸的‘心智改造’？”
“因为心智这种东西，和可以随便篡改的芯片和程序不同，不是想改造就可以改造的，所以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进行，直到她的心智成熟为止。”
“我知道，但...”
“我知道你知道。”代理人毫无波动地说道，“铁血需要强者，而强者的内心，绝对不能是脆弱不堪的。”
“所以...那些人类认为的“美好品质”，是不被需要的吗？”
“和平时期那的确是好东西，但现在不是。她在在战场上会活不下去暂且不谈，还浪费了我们那么长时间的研究。”
“虽然是这样的...但我觉得，有我们就够了，我...不希望看到她受伤。”
稻草人直视代理人的眼睛，坚定不移。
“你还真是变了啊。”代理人合上眼，略显无奈地点了点额头，“那算了，就像你说的，铁血现在并不太缺她的战力，不需要她立即进行心智改造，更何况改造也要花费很久，你就带着她积累实战经验吧。”
没有说更多的话，代理人转身离开了。
“来姐姐这，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冰衣蜷缩在一角，娇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水汪汪的眼睛中，泛着闪闪泪花，带着害怕，瞅着她的姐姐，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没事的，冰衣，我保证，我保证你不会再被伤害了。”
冰衣抿起小巧似樱桃的唇，犹豫着，又过了一会，她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真，真的吗？”
“真的，所以来吧。”
说着稻草人张开双臂，冰衣还是有些害怕，不过她相信了稻草人的话，慢吞吞地来到了稻草人跟前。
稻草人一把抱住了冰衣。
“呀！”
可能因为动作有些激烈，冰衣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又要受伤了，娇小的身躯猛烈地抽搐了一下
“呜...不要打我，好疼的...”
稻草人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抱歉，冰衣酱，让你受伤了，如果我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让你进那个机器的！”
稻草人抚摸着冰衣的小脑袋，冰衣在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
“唔...葉月姐姐”感受到了温暖，冰衣在姐姐的胸前蹭了蹭
看到冰衣安稳下来的样子，稻草人终于也舒了一口气，不过到冰衣完全恢复，又花了很多时间。
“葉月姐，太好了，葉月姐又变回来了，太好了！”
“咦？变回来？你在机器里看到我了？”
“嗯...”冰衣点点头，想起了沮丧的事，她的声音低沉下去，“葉月姐一直打我，说我早晚会死掉，所以要我锻炼，学会反抗。要我杀掉姐姐，不然就杀掉我...”
“早晚会死掉吗...唉...”
“怎么了？姐姐？姐姐的神色不太好啊。”
“或许...那是对的...”
“咦？对的？那是对的吗？呜...”
“别伤心别伤心呀”稻草人赶紧抚摸冰衣的脑袋，因为感觉她要哭出来了
“那个是心智改造器对吧？”冰衣擦拭眼角稍微溢出的眼泪，想到了什么似的，坚定决心，毅然说道：
“如果是为了变强的话，我愿意进去！”
“诶？”稻草人感到有些吃惊
“那个里面的姐姐说的很有道理，我只是个铁血罢了...生来可能就会给那些人类，那些人形带来苦痛。”说到这里，冰衣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但至少！”冰衣激动地抬起了头，“至少我变强的话，我就能选择了，我还能，我还能保护姐姐！”
稻草人的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她用双手拖起冰衣的白嫩的小脸蛋，任由冰衣嘴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咕”声，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你这个害人操心的小笨蛋想法倒是挺多。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别想着保护我了。”稻草人轻轻点了一下冰衣的鼻尖
“不要，我要保护姐姐。”
“呵呵，好高兴。”
冰衣随着稻草人一起笑了，接着，冰衣继续说
“姐姐对我最好了呀，但是呢，姐姐很弱很弱，谁都打不过，而我是新的人形，我很强，所以我要...啊呀！姐姐，你打我干嘛呀。”冰衣双手抱着脑袋，委屈地瞄着稻草人。
“你问我？自己心知肚明的吧，臭东西。啊，没错，我是很弱呢，只是个侦查人形罢了，只是个侦查人形还真是对不起啊！”稻草人盘起手扭开头，像个小女孩一样在发脾气。
望着稻草人不满的样子，冰衣再次笑了。
“姐，我想要糖吃！”
“喂喂喂你是认真的吗？贬低完我后还想要奖励，你想得倒是挺美。”稻草人望着冰衣人畜无害的模样，感到不可思议。
“嘻嘻~姐姐——姐姐——给我嘛。”
冰衣开始使出自己的绝技——“撒娇”，拉扯着稻草人的衣服，稻草人在十几秒后就败下阵来。
“真拿你没办法，拿去拿去。”
冰衣捧着刚刚拿到的奖励，没有立刻吃掉，而是跳了起来，拍拍裙子。
“谢谢姐!”她这么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