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翔鹤的情笛（下）》（重樱舍区篇8）

这场毛毛雨并没有持续多久，老天爷的脸色说变就变。下一秒便落下倾盆大雨，把我的伞拍得左右摇摆。夹着一把伞冲进雨幕的我完全是凭着所谓的“三分钟热度”，在这场疯狂的暴雨中寻找着翔鹤。路上的行人们匆忙回屋，我只能慌忙抓住几人，询问着翔鹤的行踪。
“抱歉，请问你有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白头发的女孩走过吗？”我拦住两位女孩，说话的速度快得我都听不清了。
“抱歉。”那个女孩微笑着，摇着头道：“您在说什么？”“啊，等一下……”我喘了口气，吐字清晰地说：“请问你有看见一个白衣白发女孩走过吗？”“没有哦，我刚刚向神明大人祈祷回来呢。”她轻轻地摇了摇手中的神乐铃，发出“铃铃”的声响。
“在回来的路上都没有看到，那么可以排除重樱舍区的神社了。”我心里默想着，道了声感谢，急速在暴雨中奔跑着。
“姐姐，那个人是个生面孔呢。”另一位撑着伞的女孩说道。
姐姐十分疼爱将妹妹抱在身边。虽说二人共撑一把伞的空间十分狭小，但场面却别样温馨。“让我们为指挥官殿下祈祷吧，山城。”“诶！那个人是殿下吗？！姐姐怎么知道的？”“等你长大了，我就告诉你。”姐姐笑着刮了刮妹妹的鼻子。

两姐妹在雨中漫步，伴随着神乐铃的铃声渐行渐远。
我在街道之间来回穿梭着，斜飘着的雨水打落在我的衣服上，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一声声“翔鹤”在大雨中传播，就算在任何一个小巷中也无人回应，整个大街上只落下我一个人。雨水的力道穿透了伞叶，在我的头上结束了它们最后的旅程。这般天气，在伞内都未必能躲得过暴雨的袭击，更不用说没有撑伞的翔鹤！我心急如焚。如果我现在能找到翔鹤的话，叫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我一定要按着她的双肩，跟她说出我的一些心里话，哪怕只有一句对不起。可是这有用吗？治标不治本。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就像我已经伤了翔鹤的心一样，也已经变不了了。
瑞鹤看着天上降下的暴雨，心头也染上一层浓重的阴霾。
“知道为什么没有杀了你吗？”她轻手晃着手里的酒杯，看着里面的波纹荡漾。“姐姐已经不会相信其他人了。如果你能把姐姐带回来的话，或许也能解开姐姐的心结……”酒水中倒映着少女垂落下来的刘海与清秀的面容，似乎也载上了心中的那一抹愁绪。“嘛，谁知道呢？这种事情……”嘴里喃喃着，瑞鹤将酒一饮而尽。
酒意上头，将那股不安减轻了些。瑞鹤一甩马尾，棕色发丝在地上散落开来。

“如果你不行的话……大不了换我来。”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寻遍了整个街区，却还是没有出现那个身影。我的时间概念从未如此强烈过，不断踩过坑坑洼洼的水坑，就算全身湿透、双腿力竭也要继续奔走下去，至少也要把伞送到翔鹤身边。但这个世界总是喜欢与你开玩笑，让你的每一个期待都落空。在被逼无奈，甚至连带着神社也找寻不到后，着急的眼泪在我的眼眶中浮现，我的心情也跌落至谷底。
“翔鹤！你到底在哪里啊！”
其实，我心里清楚，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过。之所以没有去到那个地方，一是因为我害怕，怕触景生情；二是因为现在是暴雨天。
那里近海。
狂风怂恿着海浪，让它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变得暴躁不安。石壁一次又一次地忍受着海浪的欺凌，让它在自己面前扬起高傲的头颅。就算是那颗茁壮的樱花树也抵不住狂风暴雨的打击而显得摇摇欲坠。而那张红色长凳上，那名白衣少女正接受着风雨的洗礼，性命也在那汹涌的浪潮面前显得岌岌可危。
“翔鹤！”
我发疯地冲到她的身后。看着翔鹤在惊涛骇浪面前掩面痛哭，听着翔鹤响彻天地的哭声，更是觉得自己罪加一等。恨不得把翔鹤狠狠抱入怀中安慰，但是我不行。仿佛有一道城墙隔在了我们之间，当我们靠近彼此的同时，却又在把另一方往后边推。

“好了翔鹤，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我的手刚搭上翔鹤的肩膀，便听到一声嘶吼。
“别碰我！”
带着被拍开的力道，我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反应过来之后，我一咬牙，后脚猛地往地上一踏，溅起一个巨大的水花，这才稳定了身形。
我挪不动脚步，只能定立在原地看着翔鹤颤抖的香肩。然而暴雨是无情的，落在翔鹤头上一样会溅起巨大的水花。我把内心的失落与挫败感尽数按捺下去，大步流星走到翔鹤面前。“你可以不用理会我。”我把伞柄递到她的面前。“但是如果你不撑伞的话，瑞鹤会心疼的。”
翔鹤的泪水与暴雨混了一起，通红的双眼对不断进入眼眶的雨水毫无防备。空洞的眼神麻木地放在我脚下的地面上，任何人看到都会为之揪心。她现在只觉得这个世界从未如此空虚，好像容不下她一个人，连自己的存在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那微弱到可有可无的鼻息碾压着我的泪腺，把我的泪水也挤了出来。
“是这样吗……”我看着翔鹤，对不起在心中说了千遍万遍。“我知道了……”
啪！
雨伞落在了远处，被狂风席卷着，最后卡在了围栏上。
翔鹤终于回过魂来了。她呆滞的眼球偏转了方向，最后对准了那把被我随手扔掉的雨伞。蠕动的嘴唇微微张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给人一种说不出话的窒息感。我就站在她的面前，看着翔鹤的脸，陪她一同在这场大雨中沐浴。

决堤的泪水溢了出来，不断冲刷着翔鹤梨花带雨的脸庞，又很快被这场大雨清洗掉。我们两人，一站一坐，进行着无声的对峙。我现在不敢奢望翔鹤能够原谅我，只乞求她能开口和我说上一句话，哪怕只有一个字也好。
柳眉倒竖，怒目而视，这就是翔鹤现在的表情。虽然她没有看着我，但想必看着我的样子也是这样无疑。似乎只有我在这里是多余的了，引得翔鹤浑身不舒服。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一旦我转身离开，我一定会被良心谴责，而在这里看着翔鹤这幅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当一个人想要赎罪时，那么他就会面临着两难的选择。
“你！去撑伞！”翔鹤咬紧银牙，恨恨地说。
“伞是给你撑的，不是给我。”我声音沙哑道。
雨声风声又重新占据了这块地方，放肆地穿梭在我们之间。我嫌这雷雨多事，非要插手我与翔鹤的事情。它们肆无忌惮地地跑到我的头发上，顺着我的刘海滑落下来，享受着滑滑梯的乐趣。但不知为何，这好像又是一场伤感的雨，陪着悲哀的人们一同缄默着，然后在内心发出孤独的呐喊。哀雷阵响，在人们心中引起共鸣。
翔鹤被打湿的刘海无力地下垂着，阴影遮住了翔鹤的脸庞，使我看不清翔鹤此时的表情。其实也不用看清楚吧？心里这样丧气地想着，却又不甘。有一个欲望不断攀升，直抵我的心头。

我，想要好好看着翔鹤。看清楚她的一颦一笑、一肌一容。
碧瞳黛眉更能牵动人的心，古灵精怪的性格配上那张秀美的面孔，使得眼前的少女即使怎样捉弄也讨人喜爱。与翔鹤相处之时，总感觉这个捉摸不透的女孩似乎有一股魅力，让我的心中荡起阵阵涟漪，更像是把一切美好都吸向了她。
我不想让这个女孩染上那些污秽的情绪，只要看着她的笑便够了。
回想昨日二人初见的场景，便觉得十分具有戏剧性。翔鹤在这个地方吹着笛子，我站在那里“闻笛识人”。互为头枕，怀送情笛，长凳嬉闹，互鸣笛曲，乐趣无穷。哪像现在这般形同陌路？心尖涌上一丝酸，又开始痛了，可我不想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袖子从额头往下一刷，做出擦脸的样子给我自己看。
“你就是这样折磨我……”泪雨比这场雷雨还要凶猛，齐刷刷地流出来。无助、迷茫、彷徨萦绕在翔鹤心间。一种恐惧——对未知未来的恐惧、对现状的焦虑，使翔鹤在内心一砖一瓦地垒造着自己的防御城堡，让她不再对这个世界抱有期待，只需缩在自己的“蛋壳”中便能获得安全感，
可是，这真的是翔鹤吗？
在海军司令部中，我遭受了无数人的冷眼相待。刁难、欺凌等诸如此类的事情不断发生在我身上。于是我也开始独来独往、形单影只。看着别人成群结队、欢声笑语，心中又难免羡慕。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当无人世界的主人？那种对世界的仇视与孤独落寞，使我对现在的翔鹤感同身受。

人，不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啊……
人，总是要对生活抱有期待的……
“如果你要作茧自缚的话……”
“那么把我也缠进去吧，翔鹤。”
“你、你什么都不懂……”翔鹤泣不成声，用羽袖盖过自己失态的脸庞，声嘶力竭：“当初，我的笛子被他糟蹋，现在，你又来贬低我的笛技……你走啊！我已经不需要你了！你走！”翔鹤胡乱划出一条道。“走啊！”
翔鹤抽噎的哭声与哀求的吼叫，像一把长矛贯穿了我的心脏。我机械般地把头歪向翔鹤指出的方向，孤明的路灯在大雨中蒙蒙发亮，漆黑的小道不知何时才走到头，心一下子就凉了下来。湿淋淋的羽袖在风雨中飘动，此时的翔鹤像一只被抛弃的仙鹤，只能离开天上仙境，屈尊来到地面捋顺自己的羽翼。
翔鹤要我走，我还能说什么呢？千斤重的双腿自觉地抬了起来，在相互配合下逐渐把我送离翔鹤身边。看似简单的每一步，迈出不知要多大的勇气，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我在泥泞中艰难行走着。一步一步，心随着身体往下陷
那盏路灯在暴雨中为我指明了方向。不知不觉，我已经站在它的底下了。前方漆黑一片，仿佛延伸到了地平线的尽头。漫漫长路，何时才能走到头？孤灯只身，形影相吊，在幕雨的渲染下更显孤独。回头看着独自哭泣的翔鹤，更觉得对不起她。刚要挪动脚跟，却停住了身体。只感觉怀里有个棒状物直戳我的心房。

那一刻，豁然开朗。
你来是为了干什么的，指挥官？怎么现在变成你要离开了？不对指挥官， 你应该是带着翔鹤一起走，而不是把她一个人丢在那！这一来二去的，把我自己都给弄糊涂了。按着怀里的物品，心中徜徉着一股暖流，才知道原来她说的都是气话。
我又回到了翔鹤面前。而这一次我没有站着，而是坐在了她的身旁。女孩悲伤的情绪形成了一个能量场，让我也有了落泪的冲动。
翔鹤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推到了红凳的边缘，但是现在在意的地方不应该是这个。从怀中掏出翔鹤赠予我的笛子，一股苦涩笼罩在心头。只恨那天没有好好学来几招，现在追悔莫及。我把笛子放在嘴边，傻傻地往里吹气。
翔鹤一眼都没有看向我，被大雨大湿的身子寒冷得发抖，我又何尝不是？嘴里气短，吹一下还带喘，哑巴笛子在这方面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我蓄足了气，狠狠地给笛子通风透气。“给我响！”于是笛子发出一声难听的哀嚎：呜！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不知翔鹤听了会不会有所触动？翔鹤已经哭够了，哭不出泪水来了。她麻木不仁地坐着，身上的衣服不断滴落雨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昔日灵气的少女变成了一具空壳，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恨意上涌，将这口气出在笛子身上，含着泪就要吹响。冷不防一阵高浪成功跨过了石壁的阻挡，从天上向我们拍来。我正要吹笛，正是吸气时候，不料被这海水涌入鼻腔，只觉得大脑酸胀，整个人都要窒息。

“翔、翔鹤！”
我倒吐一口海水，望着捂着胸口，身形急颤的翔鹤，心里紧张，踉跄着过去搀扶她的身子。海水冰冷，比起这雨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接触翔鹤柔软的腹部时，才发现翔鹤早已浑身冰冷，玉唇涂上了死亡的灰白，健康的粉嫩色在上面没有了立足之地。我大惊失色，抱住翔鹤的柳腰，正要催她吐出体内的海水，胸口处却传来两股力道。翔鹤哆嗦的小手用力地把我推开，我心房一痛，牢牢地勒住翔鹤的腰肢，另一只手不断拍打着翔鹤的后背。寒冷使我们的肌肉收缩，力气也大不如前。二人推搡一阵，翔鹤见挣脱不得，泣涕涟涟，一边咳出海水，一边攥紧小拳往我身上胡乱砸来。我胸口吃痛，又催她吐出一阵海水后，用手背擦去了翔鹤嘴角的水渍，这才把她放开。
“这妮子是真的想打死我！”坐回红凳，胸中的窒息感让我快晕过去。捂着翔鹤捶打的地方，身体后倾着缓气，胸前传来的沉重感可以把我按倒在地上。翔鹤蜷缩着身子，把自己封闭得严严实实，微眯着眼眸警惕着我。
“适得其反了么……”我努力抿出一个笑容，心里比吃了柠檬还酸。胸口的疼痛传到了心里，把我的眼泪给逼了出来。
“对不起……”翔鹤的表情刺痛了我的心，身体借助寒冷剧烈地颤抖着，泪水很快模糊了视线。“我一定……很招你嫌吧？嗯？”我用力地眨眨眼，竭力在泪水与雨水中看清楚翔鹤的脸。“这个笛子是你送我的，既然你已经讨厌我了，那就还、还给你吧？”与心中的意志相违，我依依不舍地递出笛子，看着笛子离我一寸，心里悲意便上升一分。“把这个拿回去吧，送给另一个你喜欢的人。”泪水滴落在笑容上，我将笛子伸出了半个手臂，便在空中失去了方向。

“你碰的东西，我不要。”翔鹤咽下唾沫，把头转了过去。紊乱的呼吸也变得平静下来。
“是这样啊……”脸上的笑容安慰着自己，明明心爱的礼物可以留下来了，可是为什么泪水却越来越多地喷涌而出？极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我举着那支笛子，颤抖着声带说：“这是我来到港区的第一份礼物，我、我很喜欢……”
我不争气地在翔鹤面前流着鼻涕眼泪，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得到了教训一般。翔鹤偏过头来，瞪着红红的双眼，气道：“你哭什么？你不许哭！”“我为什么不许哭？看到你这个样子，我难受！”“你！……”翔鹤含着贝齿，气恼地转过身去抱胸道：“你哭就哭，不要在我面前哭，看得我烦躁！”
“好！”我大声质问她。“那我问你，当初为什么要送我这个笛子？！”翔鹤背影一震，将手臂上的衣料揉成一团。“当初你送我这个笛子的时候说了什么？！你说啊！”“我说我想送你笛子！”翔鹤的喝声打断了我，却又被我立马反驳回去：“不是！你不是这么说的！“我怎么说是我的事情！”“你明明说的是你很喜欢和我聊天，所以才送我笛子！”
“你！”翔鹤愤而转身，凌厉的眼神盯着我道：“对，那个时候我是那样说的，可是你知道你说过什么吗？！”

一句话戳到我的痛处，和翔鹤在房间里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愧疚感把我压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嗤！”翔鹤冷笑。“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不管你说什么，先撑伞吧，别给雨淋着。”“现在撑伞还有用吗？”翔鹤抖落头上的雨水，清冷地道。
静坐着，雨势渐小。天时地利都站在了我这里，就只差翔鹤的人和了。这场暴雨将下午与傍晚一笔带过，月亮早已挂在枝头上。终于安静了，我和翔鹤两人都是。我隐隐担心，错过的晚餐会不会让翔鹤又冷又饿？
“哈、哈……”
耳边传来翔鹤粗重的喘息声，沉重的衣裳从她颤抖的香肩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臂和黑色短裙勾勒的诱人身姿。湿透的脸蛋上反常地烧着一块鲜红，鼓起的酥胸宣告着主人的青涩。眼神迷离，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让人揪心。
眼前如此美景，让我的意识持续不在状态中。翔鹤才反应过来，急急拉上衣裳，恼道：“你看什么？”见我改了笑脸，又嗔着说：“你笑什么？不许笑！”
“翔鹤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啊。”见她这副样子，我颇有感概地道。“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了解……吗？”我看着翔鹤，目光好像一个大人看着小孩子那般宽容。“是不是觉得整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好了？想要一个人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安逸地度过日子？那不适合你，翔鹤。”

太像了。这个样子，这个态度，这个处世的方式，简直就是按照当年的我的模板刻出来的。而现在我则作为一个过来人劝告着这位“小指挥官”，接过了以前那些“过来人”传下的棒子。
果然这个世界还是太有意思了。
 “不过话说回来，翔鹤的笛声还是非常好听的啊。”“你不要这样和我说话！以前那人糟蹋我的笛子，而现在你又来贬低我的笛技……”“啊，那些话，原谅我，翔鹤。”“原谅什么？当初能毫无感情地说出那些话，现在又想让我原谅你吗？”翔鹤握紧小拳，目光冰冷。
“笛声幽而盼切，雅却合俗。如仙子入尘，怨人不识其美，又盼人晓其柔肠。”我幽幽地看着翔鹤说道。“翔鹤……”轻轻唤了她一声，此时我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翔鹤不自在，转过身去用银发背对着我。“这才是我对你的评价，翔鹤。”不知不觉的，心里对翔鹤升起一股亲近感，促使我不断拉近与翔鹤的距离。“这是我第一次见面对你说的话，也是你要我记住的……”
翔鹤默不作声。望着那道倩影，我默默从胸前取出笛子放在嘴边，而这一次没有变成哑巴，一缕气息不稳的笛声悠悠地从笛子中飘了出来。
翔鹤身形一震，慌张转过身来，小脸上满是震惊。“我就说为什么我的笛子会变成哑巴。”我无奈地说道。“为什么呢？翔鹤？为什么我的笛子没有笛膜呢？”

“我的笛子！”翔鹤惊呼着向我扑就过来。我屁股灵活往边上一扭，躲过了她的攻势。“把我的笛子还给我！”翔鹤目中泪光闪烁，伸出的手在空中失去了方向。我微微一笑，把笛子轻轻放在她的手上。“那么作为回报，给我吹一首曲子吧？”“我为什么要给你吹一曲？像你这种人！”翔鹤恶狠狠地看着我，眼神越发地锐利。“因为我喜欢翔鹤的笛声。”我的大腿撑着手肘，下巴支在脸上，脸上堆满了笑容。“因为我知道翔鹤想要什么。”
翔鹤没有回答，细心地将笛子上的雨水擦拭干净，十分心疼地揣在了怀里。难道我比一支笛子还廉价？我哭笑不得。看着羽袖挤出的雨水不断给笛子抹上一层水，我向翔鹤挪去，道：“衣服还湿着呢。”“不要靠近我。”翔鹤毫无感情地说。“我怎么样不用你管。”这句话让我眉头紧皱。“你以为没有人在乎你吗？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人在为你操心！”“那么那个人是谁？是你吗！”翔鹤大喊着，我也叫着回应：“我也算一个，那么瑞鹤呢？！你可以不在意我，瑞鹤的感受你也应该照顾一下吧？”我放软了语气，说道：“翔鹤，别倔了，我还是喜欢你的笛声，和能吹出那种笛声的你……”
“你、你……”翔鹤带着哭腔，低头垂泪。“你就是这样来赚我眼泪，我不想再原谅你这种人……”

我的泪水也应声落了下来。果然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无论如何我都要把翔鹤带回去。心里确定了这一决心，我收敛了悲伤，让我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之前的样子。“翔鹤想要的，是有一个人能聆听自己的笛声，能夸赞自己的笛技。我不自认为自己能成为那个人，只希望翔鹤能给我这个机会。所以……”我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喊道：“拜托了！让我明白翔鹤的温柔，让我明白你的心意！翔鹤送我这个笛子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吧？可你现在……”竭力顶住胸腔的扭曲感，泪水却趁虚而入，刷刷落下。“可你现在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悲痛欲绝的叫喊声让翔鹤的哭声越来越大，几滴泪珠被翔鹤甩了过来。她还在紧咬着嘴唇，泪腺嗫满了眼泪，滚烫地流了下来。“你，你问我喜不喜欢你？”翔鹤的情绪达到了顶点。“你问我喜不喜欢你？那我送你笛子是为了什么？这个笛子我只送给我看上的人啊！”她捂着沾满泪水的脸庞，伤心欲绝地弯腰抽泣、“本以为你会和那个人有什么不一样，没想到你居然对我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你还要回来劝我？为什么你现在又对我这么好了？”双手抠入绝美的脸颊，几乎要流出血来。
我看得胆战心惊，扑身上前将翔鹤的手拉开，与那双绝望的碧目痛苦地对视着。“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有这种过往，翔鹤，我不知道你那样做是为了什么，我只是觉得你那个时候不像是以前的你了。”泪水双双在我们的脸上淌下，看着翔鹤瞳孔中的仇恨慢慢地降下，露出女孩的天真与纯洁时，我的罪过也终于减少了一些。

“我把前任指挥官的过错也揽过来了，翔鹤。指挥官这个身份让我想把你从过去的阴影里拉出来。那个人的确是个混账，他不是吗？”翔鹤就在我眼前，时间让她的身体忘却了悲伤的过往，却把她的精神囚禁在那一刻里。我心生怜悯，那种与翔鹤若即若离的感觉在我心里打转，恨在当下的感觉油然而生。“明明翔鹤那么美，明明翔鹤那么温柔，可那人就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泪珠停留的脸庞近在咫尺，从未显得如此楚楚动人。在这个时候，我们都是对方的听众，只用眼神传意。
翔鹤低下眼帘，被我慢慢放下的双手反摸着我，轻轻拉了一下。
呼之欲出的情感在我内心徘徊。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翔鹤，女孩微微抬眼，眉目中载着特别的情意。
一切尽在不言中。
手犹豫不决地探进了羽袖外衣中，顺着翔鹤仅剩的温存，按上了一块柔软的地方。翔鹤低声呻吟一句，雨滴不断落下。我拿住系在腰间的笛子，按在了她的手中。
笛音幽幽响起，在这静谧时刻，没有杜鹃啼血的凄凉，也没有浪潮翻腾的热闹。有的只是清风、明月、潮声、我和翔鹤罢了。没有抑扬顿挫和跌宕起伏，笛声似乎就是单纯地响着，好像是为了存在而存在一样的单纯。返璞归真的平凡，我的所感所想，都和这片场景，和翔鹤融在了一起。

它就那么响着，比脱了锁链的万物还要自由自在。平凡中的不平凡——它让现在的一切都那么意义非凡，自然因它而生机勃勃。它的存在也不让人突兀，你只要听——用心去听，就能感觉到所有的东西都包含在里面了。
翔鹤不安地将手搭在膝盖上，眼神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自卑。
“很好听噢。”我轻声笑道。
她闭上了眼睛，从嘴里吐出一口沉重的气息。双唇微启，只说出两个字：“笛子。”
翔鹤把玩着我的笛子，将它熟练地按在唇边，指尖轻动，却不闻笛声。气流在笛孔间摩擦，发出的声音令人难堪。翔鹤没有听到这些，好像自己已经成功地演奏出仙乐，仍在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和指法。
“现在，我也吹不响这个笛子了。”手里顽皮地摆弄着那支笛子，翔鹤在泪花中绽放笑颜。哪怕簌簌落泪，也要用笑脸承接。
我的手穿过那件羽袖大衣，与翔鹤紧紧相拥。把头搭在翔鹤肩膀上，眼眶不禁湿润了。奶奶的，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笑骂着自己，对翔鹤的疼爱与怜悯让身体产生出更多热量，给了翔鹤一个温暖的胸膛。翔鹤的身体从冰冷逐渐变得火热起来。小手替我把笛子放入礼仪服的内袋中，便十分放心地享用礼仪服下的余温。

“笛膜什么的，回去再给你安好吧。”翔鹤说话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在这之前，你就先用我的笛子吧……”
 二人的彼此的肩膀上目视着彼此。翔鹤眼中透露着疲态，嘴里呼出的虚弱气息让我倍感不安。“走，我们回家。”按着湿润的腰肢就要起身，没想到被翔鹤牢牢抱住动弹不得。“抱着我回去吧，指挥官。” 即使知道是胡来，翔鹤依然笑着向我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你啊……”我抄起翔鹤的双腿，顺势扶住她的腰间站了起来。
翔鹤双手环着我的脖子，面色潮红，想要换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又羞于动作，只好难为自己挂在我的身上。我心里苦笑，用力将翔鹤换了个姿势，使她舒服地坐在我的手臂上，只是要委屈一下我自己罢了。“所以，我要怎么把这把雨伞拿起来呢？翔鹤？”那把伞经历了大自然的锤炼，依然坚强地挂在那里。“不拿了。”“不拿了？”我无奈地看着翔鹤，少女漫不经心的话语让我有些吃惊。“这可是瑞鹤的伞。”“那就拿吧，但是你要抱着我。”翔鹤在我身上用力一蹭，将自己的坐姿调整好，不经意间酥胸摩擦着我的身体，让我差点松手。
我蹲下身子，在把翔鹤松开的同时又要同时拿到那把雨伞。这个动作对我来说就好像刷牙的同时说话那样难。翔鹤腿下的那支手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重量，颤抖着把手指头按在伞柄上，可是这也是极限了，只要再往前伸，翔鹤的公主抱也没有了。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就是这个道理吧？

翔鹤在一旁看得开心，姑且从我脖子上抽出一只手将那把雨伞扯到了我的手中，小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表情。我叹了一口气，提着伞柄将翔鹤收在了我的怀里。翔鹤嘤咛一声，脸颊红晕浮现，低着头蜷缩在我的胸前，没有再说话。
“身子湿了，晚饭也没吃，等一下回家要洗完澡再吃饭，听明白了吗？”“嗯。”“衣服湿了，回去后换一套，知道了吗？”“嗯。”“还有……”“嗯……”
抱着翔鹤在路上走着，不断对翔鹤提出一些建议与要求，皆被她全盘接受。除了发出“嗯”的呻吟外，翔鹤似乎也没什么话可说了。手臂上传来白色过膝袜的触感，以及另一边黑色短裙下的柔软，走路时的震颤又不可避免地加大了摩擦的力度，于是相应的部位便变得敏感起来。我能感受到翔鹤的体温在逐渐上升，精致的小脸红得能滴出水来，只是在我怀里默不作声罢了。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考虑到翔鹤的感受，两只手臂长时间维持着一种姿势，还能抱着翔鹤我已经感谢我自己了。要是再这么抱下去，手臂脱臼都有可能。“翔鹤，要不我们……换个姿势？”我干笑道，可是说出来的话为什么这么奇怪啊？！
“嗯，嗯……”翔鹤大胆地扶着我的双肩，配合我换了个二人都比较轻松的姿势，手臂也终于避免了就医的可能。唯一的变化就是我用手臂当了翔鹤的垫背，而从肋间伸出来的前臂部分只能尴尬地伸向天空，不知往哪里放手。

这样好像更累吧？你个憨憨指挥官……
翔鹤知道我的尴尬之处，努力凑近我的耳朵，轻声道：“指挥官，你这样还不如放我身上呢。”“这样……不好吧？”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因为翔鹤的这句话而轻松了许多，那种酸痛的感觉终于有处安放了。“可以噢，指挥官都抱着我了，我也不会让指挥官吃太多苦头。”翔鹤的清香让我提了几分神，手臂突然凭空多了一份力气，酸麻的感觉减轻了许多。
翔鹤深情款款地看着我，我心里一暖，也不想辜负了这份好意，便省了客套：“那我就冒犯了。”紧绷的手肘松懈了，那个僵直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垂落下来，手掌恰好覆上翔鹤那团柔软的脂肪。拍下来的力道引得怀里的翔鹤娇叫一声，喘气连连地看着我，眼神中情不自禁地带着一种妩媚。
“指挥官！你、你……”
“等一下翔鹤！我那只手有点麻啊！”慌忙解释着，我用力调动那只罪恶之手从上面移开，没想到手臂没有反应，手掌却加大了力道，按摩得翔鹤浑身颤抖。“啊！指挥官！”少女尖叫着，环在脖子上的手臂猛地用力，将自己的身子拉了起来。我只觉得翔鹤的脸直直撞上来，心里懵懂之时，翔鹤的唇瓣紧紧地与我的嘴贴在了一起。

现在剁手还来得及吗……
我们的脸从来没有这么靠近过对方。在这次意外的亲吻中，我们在对方眼中看到的只有意外和震惊。翔鹤胸前的那只手早已经落了下去，没有感觉地躺在翔鹤的小腹上。那个时候，松嘴的念头与享受的愉悦碰撞在一起。脑海中理智的声音在呼喊着，但身体又对这种美妙感觉欲罢不能。为难之间，两唇接触的时间早已超过片息。
我看着翔鹤从震惊到释然，迷乱的碧目恢复了理智，嘴上同我接触的同时又冷静地看着我。
“唔！”
我把头往后一仰，松开了嘴上的甜蜜。阵脚已乱，像个结巴一样吐字不清地想要解释。翔鹤什么也没说，只把头埋在我的胸前，用发烫的脸颊暖着我的心窝。
力气说来就来，一路疾走狂奔赶到了翔鹤的家中，除了有点接不上气以外并无大碍。将娇滴滴的翔鹤轻轻地放在地上，少女还缠着我的脖子没有放开。等我拍拍她的手背时，方才回过神来，难为地松开了手。
“我回来了。”
玄关响起翔鹤平静的声音，瑞鹤几乎是瞬间出现一般，向翔鹤飞奔过来。
“姐姐！”
哭声从翔鹤的怀抱传出，几个小时前那个拿着太刀说要杀我的姑娘此时变成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只在姐姐那里流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你哭什么？我又没事。”翔鹤安慰道，眼中全是对妹妹的疼爱。“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见屋内灯光大亮，翔鹤将妹妹的泪脸放到自己的胸前，不断抚摸着她。
“姐姐，吃饭了。”瑞鹤坚强地擦干脸上的泪水，露出了傻笑。
翔鹤正要见妹妹如此爱着自己，正要答应，被我一阵干咳打断。“我还是先洗了澡再吃饭吧？你看。”翔鹤拧出羽袖上的雨水，在地上形成了一大滩水渍。“就是这样。”翔鹤无奈道。“那我去帮姐姐准备衣服。”瑞鹤迅速反应过来，而后又看着我说：“但是那个人不许看！”
我嘴角一扯：这都能开到我？我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啊。被你发现我看门口偷偷摸摸的，那不得当场去给阎王爷当文书了？“不看不看，我没你想得那么龌蹉。”挨着墙脚，尽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来，好让这妮子明白我是如何的正经。
“最好如此！”瑞鹤撇过头去。翔鹤见到这副情形，赶忙给我们打了圆场：“瑞鹤，给我准备好衣服吧，我要去洗澡了。”说完便把瑞鹤往房间里推去，末了转过头来，俏皮地对我眨巴了一下右眼。
交给我吧？
好吧，那就依你。
我站在原地，挨着的那一面墙上已经被我的衣服印上了水渍，那勾勒出来的背影倒也是有几分我的味道。我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个艺术品，不断感叹自己的艺术天赋，对着墙壁自娱自乐地点头微笑。

“你，在笑什么？”
瑞鹤的声音冷不丁从旁边响起，我心里直犯尴尬，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正经道：“我在发掘自己的艺术细胞。”对瑞鹤看着智障的眼神视而不见，我将手里的雨伞拎了出来：“喏，雨伞我带回来了，你的姐姐我也带回来了。没有食言吧？”“嘛，还算不错。”瑞鹤叉着腰，漫不经心地道。“还要不要砍我？”“你想要吗？”“不用了谢谢……”该死！我还以为瑞鹤的态度好歹也会对我好一点，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我容易吗？委屈QAQ
“为了把翔鹤带回来，我把衣服也淋湿了。”“嗯，然后呢？”“我们也没吃晚饭。”“嗯。”我傻了，我为你姐姐付出了这么多，你真的不要表示点什么吗？比如给点东西填饱肚子什么的……算了，看瑞鹤的样子也没有这个意思。“那我就走了，再见。”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只要走出这个屋子，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可以暂时放下了。爱宕一天没有见到我了，她不会担心吧？不管怎么样，让别人白担心这种事情是无礼的，我要赶紧回去给她报平安。
“等等。”“干什么？”“不留下来吃饭？你这副湿淋淋的样子不怕感冒吗？就不想在这里淋个浴？”“不了，我还要回去告诉爱宕我没事，让别人担心是不好的。”“我已经告诉她了，你和姐姐要处理一些事情，她还满口答应呢。”

“哎……”又委屈了爱宕。我想象得出来那个姐姐表面上满脸答应笑嘻嘻的样子，心里指不定闹别扭生闷气呢。找回一个又得罪一个，顿时又不觉得轻松了。瑞鹤见我陷入沉思，忽道：“你的干衣服放在什么地方？我帮你拿回来。”“诶？”我惊讶地看着瑞鹤，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这妮子会帮我？那我不得乐翻天了？“你不要误会了，你把姐姐找了回来，我帮你这一把，我们两平了。”瑞鹤看透了我的心思，出言解释道。
“办公室指挥官办公桌右下角二层抽屉内。”“怎么衣服放那种地方？”瑞鹤拧着眉毛。“指挥官任务重，有时候回不了家，只能在办公室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处理完今天的事情后赶回家清洗身子和衣服，再带着一套干净的回来。”“原来如此，你也不容易。但是在办公室里换衣服不觉得难为情吗？”“三更半夜的就我一个人，有什么难为情的？”“也是。”瑞鹤点头，又沉思道：“不对……如果是那位前辈的话……罢了。”抛开心中的杂念，瑞鹤走进了玄关。
“你不要我的钥匙吗？”“要什么钥匙？”瑞鹤变戏法般地现出了一把钥匙。“我自己就有。”
淦！我都忘了这妮子手里也有我的钥匙！
“瑞鹤！我洗完了！”走廊里传来翔鹤的声音，又从角落里探出一个头来。四处观望不见瑞鹤，倒发现了孤零零躲在墙角里的我。翔鹤嬉笑一声，走到了玄关面前，道：“指挥官，瑞鹤呢？”

平日披散在身后的银丝被翔鹤高高盘起，让眼前的可人儿有着一丝贤妻的感觉。白色的浴巾勉为其难地包裹着翔鹤的两团脂肪，在身后描绘出一道完美的臀线。心跳加快的瞬间，我慌忙把视线下移，却看到一双嫩白的大腿与晶莹的肌肤，折射出不一样的光泽。
我咽下口水：“她现在正在前往我的办公室取回我干净的衣物。为了还我人情。”担心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又加上末尾一句，这样反而显得我有点心虚。“那指挥官先进来吧，光在那站着不冷吗？”“我进去你们家就遭殃了，准是满屋子水渍。”我苦笑道。“翔鹤，就让我站这里吧，等瑞鹤回来什么都好说。”
翔鹤见我意已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与我一同等待着瑞鹤的归来。如果她不把眼神聚焦到我的身上的话，我可能还会自在一些。
瑞鹤打开了门，浑身上下体现着雷厉风行的作风。“这是你的衣物吗？”一个布料袋子递到了我的面前，我赶紧接住。我的天呐指挥官！瑞鹤居然不是扔到你面前的！（人家有那么过分吗？）而且还是用双手递给你！（……）心中感激不尽，我的头点得比小鸡啄米还勤快：“是是是，谢谢瑞鹤！”
我还是留了下来。躺在浴缸里，心里尽是纠结。如果不洗快点的话，会被瑞鹤那丫头猜忌的吧？一说到瑞鹤，这个名字比打鸡血还来得刺激，促使我刷刷几下便洗了个干净，换上干洁的衣服更觉得舒爽许多。于是我拘着性子与翔鹤瑞鹤姐妹共进了晚餐，那一晚上的甜味可以在任何时候使你的味蕾回忆起来，不过这些短暂的时光并未让人印象深刻。

先是瑞鹤享用完了晚餐，将我和翔鹤留在了一起。我淡淡地呷了翔鹤斟给我的酒，并没有想象中上头的烈味，反而微辣中掺着一丝甜，倒是让我经得起酒精的考验。再看着翔鹤开心的笑颜，心里便明了她早已为我调好了浓度，否则我现在就得像之前的翔鹤那样酩酊大醉了。酒杯中的倒影让我失了神，又看回翔鹤，依旧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怎么啦指挥官？”翔鹤端着酒瓶，眉头微皱。“是酒不对胃口吗？”
我犹豫片刻，沉声问道：“翔鹤之前喝酒后的那个样子，是装出来的吗？”
听着酒瓶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翔鹤把双手放到了双腿之间。
“指挥官，能和我上楼去吗？”
翔鹤的闺房布置具有十分浓厚的重樱风格。和风的墙壁上嵌入了一个圆形窗户，扇挂、挂画下供奉着一道剑台，茶具酒盘分设于底，两个坐垫便摆在下面。翔鹤手指轻勾，携上了我的手，牵着我穿过这道简陋的风景，进入了屏风分割内的世界。
“指挥官，我说过要给你的笛子贴上笛膜的吧？”翔鹤嫣然一笑道，我这才如梦初醒。对噢！我忘了还有这茬！连忙从怀里掏出笛子递到翔鹤面前。“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翔鹤哭笑不得，“我之前已经说了，在我给你的笛子贴上笛膜之前，你只能用我的笛子！”“啊哈！对啊！我是真傻！”笑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收回了那支笛子。

翔鹤娇羞地白了我一眼，里面尽藏着女孩单纯的情愫。我脑子一热，淡下了所有的念头，只想静静地看着翔鹤亲手给我的笛子贴上笛膜。
翔鹤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万分谨慎地把它放在了笛孔上。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笛膜就是老老实实定在上面了。整个过程既不漫长也不短暂，反而叫我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光流逝。“指挥官你看！”翔鹤晃着我的笛子，笑吟吟道：“你的笛子和我的笛子贴膜的地方一模一样。”
贴个膜也能开心得和小孩子似的？心里这么想着，却又十分喜欢这种单纯的快乐，也不希望扫了翔鹤的兴头。我傻愣愣地将翔鹤的笛子与我的来回比较，然后发出惊奇的声音：“真的诶！”“没错吧？”翔鹤手里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笑容也退了回去。“那么指挥官，我们把笛子换回来吧？”用高兴的语气平静说出口，脸上却不经意间讲出了失落的话。
“嗯。”我挪坐到翔鹤面前，看着女孩迟迟不肯交出手里的笛子，像是孩子在商场对自己看上的玩具爱不释手那般，搭配上那张孩子气的脸蛋，有着说不出的可爱。我就这么笑着，看翔鹤是选择顺从自己的内心，还是违背自己的意愿。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她选择前者。

翔鹤没有出手，看来内心也是十分纠结。我悄声唤道：“翔鹤。”“指、指挥官……”她也知道与她心爱的玩具分离在即，还在向我“死缠烂打”。“翔鹤为什么现在才给我的笛子贴上笛膜呢？”我挑起翔鹤的笛子，将两根笛子轻轻交接在一起。“翔鹤也说了吧？翔鹤的这支笛子只送给喜欢的人，可谁会送一支吹不响的笛子给喜欢的人呢？”“不是的！”翔鹤的碧目充满了慌乱。“我没有给指挥官的笛子贴膜，是因为……因为……我担心指挥官会辜负我的心意……”
话到最后，翔鹤几乎只是在张开着嘴唇说哑语了。看着翔鹤自责而愧疚的模样，心里为之一疼。顺着情感而下，轻轻把手按在了翔鹤的头上，捋着柔软的银发三千，不禁对这个黯然神伤的女孩多了同情与怜爱。
“没必要这样吧？我也确实负了你的心意，在某些意义上。”顺着笛身滑下，我轻轻敲打着翔鹤的虎口，又沿伸而上，将那只小手包在掌心中。笛身碰撞摩擦，发出了木屐的“哒哒”声，最后亲密地贴在了一起。“翔鹤，这支笛子是你送我的，也是我将要给你的。”“指挥官？”翔鹤的脸上满是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傻丫头，如果我把这支笛子据为己有的话，另一支不显得孤独？若你喜欢我的话，这支就是你送我的情笛，可是现在我发现也喜欢你了，那么这就是我们的情笛了。”我嘻嘻笑道。

翔鹤的眼中含着泪光，不争气地哭起鼻子来。“翔、翔鹤别哭，不就是支笛子吗？大不了我也送你一支，你看怎么样……”听着我慌张地安慰着她，翔鹤嗤笑一声，泪水与笑容绽放开来。“我只是太激动了，指挥官。从来没有人对我说出这种话。”擦去脸上幸福的泪水，翔鹤才真正地抹去了内心的阴霾。她放肆地在我面前敞开心扉，极度自信地挺着饱满的胸脯，那一刻才叫真正的容光焕发。
“我们的情笛，我们的情笛……”翔鹤痴迷地望着手里的那支笛子，在嘴里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我哑然失笑：“说这么多次，不觉得腻吗？”“不腻噢，指挥官。”翔鹤的美眸闪闪发亮。“因为我很喜欢这种说法呢，指挥官！”
翔鹤说着便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愉悦地将我扑倒在地上。小嘴亲吻着我的同时，也趁机从中掳走了一些蜜，而后点到为止地伏下身子，静静地趴在上面，脸上带着阴谋得逞的笑容。
翔鹤将脸深深埋入我的怀里。没想到恬静的翔鹤也有这样的一面，我被刚才的那一幕吓到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翔鹤手里依旧攥着那支情笛，连带着我抱在了一起。
“翔鹤，你的脂肪压到我了……”“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指挥官是喜欢我的吧？”翔鹤心里吃了蜜一般的甜，直把脸往我脑袋上贴。“作为奖励，我也把我的那支笛子送给指挥官吧。”听得翔鹤说出这么一句话，我又“震惊”了一次：“那我也要送回你一支！”“不行！”翔鹤娇声叫道。“我只要有我们的这支情笛就够了！指挥官要是再送我的话，我也会忍不住送回去的！”“可是……”“不要再说了指挥官。”翔鹤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深情地说道：“只求指挥官收下这支笛子，不盼时时念我，只望日日想我。”

这个女孩竟该死的甜美！我紧紧地把她搂住，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我都不想放开她。翔鹤娇喘一声，双手也落在了我的腰间，高盘着的银丝倾洒下来，好似在银河中欣赏着幕雨。
“指挥官，今晚留下来吧？”翔鹤没有任何顾虑，十分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真羡慕她能这么轻松地说出来。我叹了口气，说：“爱宕……”“爱宕那里我已经叫瑞鹤去交代了。”什么？！我就说那丫头怎么退得这么早！难怪！不过她愿意办这种便宜我的事情，很大程度上也能说明她对我的态度改观了吧？不管怎么样，明天见到爱宕我要好好和她解释一下，我早就给人安排上了……
同翔鹤躺在和式卧床上，小小的空间里也有着别样的温馨。一个人的床铺挤上两个人的份，本来可以多铺出一张床，奈何翔鹤不愿意，说什么“多出一张床收拾起来会很麻烦”“我想和指挥官在同一个被窝里睡觉”之类的话，我拗不过这丫头，只能任由她对我胡来。
“指挥官，我可以借下你的肩膀吗？”翔鹤裹着浴巾，不断地摩擦着我的手臂。“有时我也会什么都不想地发会呆呢……到时候我可以依靠你吗？”
你这个样子不得不依靠我了吧？苦笑着，将翔鹤拥入怀抱，与那双空灵的眼神对视都不禁让我直冒汗。我强作正经地说道：“翔鹤，今晚在我怀里睡个安稳觉就行了，可别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哦？”“这种事情，我可·不能保证哦~”翔鹤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那个坐在红凳上的女孩又灵动地活在了我的面前。“你竟然敢这么说！”我恶狠狠地掐住女孩柔嫩的腰肢，将她的身姿尽数包在我的怀里，两个人几乎要融化在一起。

“啊！指挥官~”翔鹤嘤咛一声，小手无力地放在我的胸前，像是一只待宰的小羔羊。
“翔鹤，我没有说错吧？”我轻声笑道：“你一直在期待着有一个人欣赏你的笛声，明白你的心意，这些在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都说中了吧？偏你还在嘴硬，不肯承认！”
翔鹤俏脸嫣红，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点点星光。“那个时候，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听了指挥官的话，心里高兴而已。”洁白的颈脖变得滚烫，早已经蔓延上了翔鹤的耳根。我们侧着身子贴近着彼此，被窝内炽热的高温几乎能把我们烤熟，可是这温度未免也太低了一点？
“指挥官，你听到了吗？这内心高鸣的心跳声……”翔鹤抓着我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我的笛声，都是按照我的心意来吹奏的。”
我的嘴唇轻轻地在翔鹤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睡吧，翔鹤。”
“指挥官，这是我们共同拥有的。”
翔鹤笑着，将笛子夹在我们的怀里。
“我们的，情笛。”
《翔鹤篇》END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这就送上翔鹤篇终章！
不知不觉间粉丝数量近百了，可是我却对这种东西却没有兴趣。当初抱着“孤芳自赏”（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喜欢把它看成废稿）的态度写下第一篇文章，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喜欢。有的时候突然来股气，想看一集柯南然后编出一个杀人手法把指挥官弄死。可以说这是人人都有的自卑心理，但还是谢谢大家的鼓励。我每次写主线都会涨粉，如果我真的在意粉丝数量的话，只需要每天写主线就可以了。但是我不想粗制滥造，从一篇主线4千字到现在的上万字，说辛苦也不辛苦，说不辛苦呢也不太可能，总之我希望大家看得开心就好。我绞尽脑汁，但是毕竟是人，文章肯定有很多瑕疵，与我当初想表达出来的效果可能也不尽人意。概括起来几句话：渣文笔，望见谅。有错字，后改正。谢谢大家支持了！

如果看得舒服的话不妨代入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