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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降〗人间

〖神降〗人间



(封面自修图)
--一个偏意识流的小故事,3000-放心食用
--涉及一点点宗教内容不要太当真
--歌曲拟人,人物命名以下:神树--神禾,降临--临,山海--无名(是的没有多此一举想名字毕竟山海只是个听故事的人)
「光临人间尚不知忧。」
“去哪儿?”
“人间。”
我想这个人大概是疯了,于是便停下手上解绳索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才发现他也正定定地看着我,眸子里没有半分犹豫躲闪。
沉默无言。
“去人间做什么。”我无奈地舒出一口气,直起腰,“人间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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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也要去,先生。”
恍惚间记起曾几何也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他的眼里没有似此时眼前少年的火热,流露出的更多是淡然和不忍心叫人打碎的善意。
船很快启航了,拨开夜里湿凉的迷雾悠悠往前。
三界交汇处向来是秩序混乱之地。人啊鬼啊神啊不分你我欢欢喜喜地居在一起,河道两旁建着来自不同时代不同式样的房屋,比如河右边是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左边则是青砖绿瓦屋檐积雪。恰似那鬼书生十年寒窗苦读,却终究逃不过命里一情,到头来天天坐在河边给对岸那个穿着红裙的姑娘吹笛子,凄凄惨惨戚戚。
人间的路难走,船因此不多。四周静谧得过分,我只顾撑船,又觉得气氛略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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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人间做什么?”我问他。
“嗯?”他回过头来,似被我突兀的问话一惊,随即浅浅一笑,“去寻找爱啊。”
怪人。我想。
这世界上很少有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至此我有些不屑地笑,“人间这么大,你知道爱在哪儿吗?”
“在山与海的后边。”
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在敷衍我的问题而给出这种笼统的回答,但他那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又让人相信他不是在开玩笑。
于是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人间山高海宽,你怎么走的到后边去?”
“山海皆可平。”
我们都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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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船像剪开黑夜的幕布一般缓缓前进,这是一条很长的路,长到让人忘记时间,忘记身处何处,忘记此行的目的和初衷。
黎明前的黑暗,远方的太阳朦朦胧胧地冒出来一点小尖儿,连带着人的心情都不那么沉重,河道两边的岸上冒起星星点点的萤火,远了看仿佛串成一气耀眼的银河。
“你是神吗,先生?”少年问我,带着某种尊敬和好奇。
“……曾经是吧。”
有时候我不太喜欢神这个词,总是增添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但神又如何,明明是拥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却要被冠上责任与义务,赐以无限的生命,远离红尘俗世炼成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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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嚣,告诉他,全部告诉他,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听你宣泄。
“你知道吗……”我终究败了,半晌有些颤抖地开口,“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也对我说要去人间。”
少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让我心里狠狠刺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下去。
「 La vi ah vi ah vi 」
「夜降临播种宽宥 宽宥啊」
神来到这个世上是有使命的。
他的使命是毁灭。
「你叫什么名字呀,哥哥?」
稚嫩的少年穿着一席白衣,眉目间还有初降生于这个世界时孩童的灵气,他握住青年的一根手指,有些亲昵和胆怯地向他身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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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禾。」青年摸了摸他的柔顺的头发。
神给这个孩子取名叫临。
曙光降临,万象重生。
临一直不太清楚自己降生到这个世界的使命是什么,但神禾哥哥说,万神皆有使命,所以他正在努力找寻,也在努力长大。
临生性喜欢自在浪游,再加上他没有使命缠身,于是便在三界之中上天入地,踏遍千山万雪,尝过人情冷暖。但他眼睛里始终保留着一份纯粹的光,不曾被泯灭,始终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活脱一个谪仙人的模样。
闲着没事了,他也会去给神禾哥哥的树浇浇水。
他眼里的神禾哥哥向来沉默寡言,也不曾多提起他的使命是什么,只见他常坐在一棵树旁,那树枝桠繁盛,几乎伸向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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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神树。」他这么说,弯起眸子。
神禾哥哥笑起来挺好看的。临想,可惜他不怎么笑。
如果说,长大是一种残酷……
地震,海啸,火山喷发,山崩地裂,海水倒灌,生灵涂炭,满目疮痍。
神禾站在悬崖边,他唇边沾着血,墨色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映着眼前的火光滔天。
「神禾哥哥!」
临匆忙地赶来,白衣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都不曾沾染上尘土与鲜血。
眼前的人忽然变得陌生,他想要往前跨出一步,但又不敢,生生地定在那里,眸中水光流转,带着某种不解和愤怒。
神禾平静地转过身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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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使命,是毁灭。」
「毁灭后才能有新生。」
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就这么匆忙有了答案。
天上下起了雨。
火势渐渐小了下去,那层原本覆盖在万物上丑陋破败的躯壳被抽丝剥茧,大雨洗刷过后露出底下新生的气息。柳枝抽条,鲜花绽放,松柏长向高空,人类从废墟之中奄奄一息地爬起,转眼开始忙碌重建他们的家园。
万物复苏,向死而生。
「万象迎一杯枯荣。」
「双手捧新芽降落。」
自那以后,临没再去找过神禾。
较年长的一方向神问询,神说,他去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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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之神成为了一名传教者,他依旧是不变的白衣,走在朝露未晞的森林,走在余灯袅袅的长街,走在熙攘或静默之中,试图用怜悯与宽容感化世间的肮脏与顽固。
“后来呢?神应该很受敬仰吧。”年轻人听得入了迷。
水波在我们脚下荡起一片片涟漪,此时身周的光明愈发具象化,大概快要日出了。
“神渡世人,可惜世人不爱神。”我沉默了一下,这些回忆实在让人心情沉重,“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西方神话?”
“传说耶稣是上帝之子,来到人间向世人传播善与光明,救济世人。”
“他应该很受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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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相反,他被世人当成异教徒,钉在十字架上被折磨至死。”
“天呐……”
此后经年。
神禾再次见到临的时候,在一个兵荒马乱的战场上。
他曾以为新生之神的白衣永远无法被鲜血浸染,正如同他这个人从不沾染凡世尘埃。
但他错了。
神依旧是那个神,只是靠在残垣断壁旁边,他的头歪向一旁,双目闭阖,看起来似乎只是不小心进入了梦乡,但残破白衣上刺目的红色,扎在神禾的眼睛里像开满了血色的花。
神禾小心地把他扶起,将他护在自己怀里。
少年费力地抬起眼皮看清楚来人,随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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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哥哥……」
极为沙哑的一声轻唤,带来了剧烈的咳嗽,新生之神单薄瘦弱的肩膀虚弱地颤抖着,嘴角不断地溢出血丝。
他垂落在一旁的手慢慢抬起,带着某种释然和希冀,像是转瞬即逝的什么流星。神禾立刻握住他的手,好像这样就可以抓住那颗流星。
「我的使命完成了……」
神抬手摸上面前人的脸,掌心毫不意外地接触到一片温热的湿滑,他眼中的神色依旧没有改变,温柔而悲悯,带着盈盈的水光,一如从前。
「接下来,靠你啦。」
「其实我很喜欢神禾哥哥的……」
「不能再给神树浇水啦,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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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与静默融进大雨萧索」
「张望着相对 不离不休」
“他死了。”
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所以几天过后,神禾看见神的身边跟着一个男孩。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白衣,微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眼睛里流露出的光芒,别无二致。
但他知道这不是他的临。
新生之神不需要他的照拂,只是跟着神做事,这其中也有他特意避而不见的原因,神禾已经知道了这个故事的结局,这个轮回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产生牵绊,会减少一些痛苦呢?
后来他回到了神树的旁边,并时常陷入于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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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很多年以后,他向神提出了主动革去神职的请求。
这是全部的故事。
“然后,你在这儿做了摆渡人?”年轻人似乎被这个故事所震惊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我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所以我说,人间很乱,小心不要走丢了。”
“新生之神……他还在么?”
在啊,他还在。我在心里回答。
物是人非的,始终只有一个我罢了。
天地再次归为寂静。
日出了,太阳散发出来的光芒温柔且有力,远方的彼岸逐渐在视野里具象化,两旁的树向后退去,天空广阔而高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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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被打碎,过去被埋葬,又是轮回,又是新生。
“人间到了。”
fin.
稍微讲一个点:篇幅原因,文中可能比较隐晦,关于降临作为神的使命,是的,就是献祭自己换来万物复苏生长。毁灭新生是一个不断上演的轮回,降临的死也是一次次无法改变的结局。神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一点,但他失算了他对降临的感情与羁绊,他发现自己害怕看到降临一次又一次死在他面前,而且每一次毁灭后新生的降临都不再是他的“降临”了。所以最后他主动革去了神职,他们成为了没有交集的两条平行线。
(本质是刀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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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到底能不能寻找到爱呢?(托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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