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7SENSES〕天亮之前（12）

鱼儿已经咬钩，但经验丰富的垂钓者是不会马上收竿的，戴萌深谙此道，自然照此办理，接着借故推托了三两次，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答应了刘增艳的邀请，带着珠宝面见她，刘增艳特地选了一家高档饭店完成交易，因为是自己请客，所以老早就来到了包厢等着戴萌，不过她们并不着急，离着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两个人才姗姗来迟的出现在饭店门口。
走下汽车，许佳琪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箱子，戴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装，趁着并排进门的空隙，低声交流起来，“陈琳已到里斯本，我和她见过了，她随时等待你的指令”许佳琪稍稍靠前走了一步，替戴萌开路，趁势说道。
“好，你应该把我的话告诉她了吧。”戴萌不动声色的回应。
“都说了，她还有些准备需要完成，一时半会也不能开始执行任务。”许佳琪放缓脚步，补充了一句。戴萌听了也没再说什么，继续走向二楼的包厢，不多时服务生将两个人领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就退下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若无其事的走进里面，刘增艳见到她们来了，脸上立马绽放出笑容，不停的招呼着她们，“罗小姐，快请坐，这地方您还满意吧。”
“谢谢”戴萌微微颔首一笑，顺势坐在了刘增艳身边的椅子上，待三个人坐定，她连忙先解释起来，“抱歉让您久等了，上午我忙着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所以就耽误了时间，实在不好意思，待会我先自罚一杯，您挑了这么好的地方，我总得表示表示吧。”

“罗小姐说笑了，咱们今天就是闲聊，用不着那些生意场上的规矩”刘增艳微微一笑，客套对戴萌应承一句，转而又问道，“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所以就胡乱点了一些，您也可以再来点。”
“我这人也不懂什么好吃，客随主便，您既然开餐馆，这方面自然比我在行，我相信您的品味。”戴萌轻轻摆摆手，也应承着刘增艳。
又寒暄了几句，她们不约而同的切入正题，许佳琪恰到好处的将箱子打开，取出里面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戴萌，戴萌小心翼翼的打开，摆在了刘增艳面前，“刘老板，您先过目看看，对这件是不是满意，如果不称心的话，我还能替您再找。”
刘增艳只是粗略看了两眼，就清楚了这件珠宝的分量，要比拍卖会上高价成交的那串优质不少，再看下去，她甚至对之前的提不起兴致了，虽然她全程没有说话，戴萌还是透过她脸上抑制不住的神色看懂了，刘增艳必定会出手买下，她的目光早就被深深吸引，她会为此一掷千金的。
“满意，满意……罗小姐言而有信，诚不欺我，这件的确出众，只是不知道，您打算卖多少钱？”欣赏了好一阵，刘增艳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禁不住连连称赞，下一步自然就是讨价还价了。
“请您先开价，如果我认为合适，咱们就成交。”戴萌的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又把问题抛给了刘增艳。

“这……货毕竟是您家的，还是您这个卖家开价比较好。”刘增艳显得很为难，三言两语，原封不动的将这个问题退了回去，等待着戴萌的回应。
“刘老板是个讲究人，我自然得照顾朋友的面子”戴萌不再啰嗦，一来二去她在无形中抓到了主动权，也就不再客气，摆出豪爽大气的样子，开价了，“这样吧，前几天的那串拍了九千，这一串我也只要九千，您看怎么样？”
“九千？我没有听错吧，请您再说一遍。”戴萌开出的价格简直就是明着送福利，刘增艳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不敢相信，连忙追问戴萌确认。
“没错，就是九千，您是个识货的买主，我把珠宝卖给您，也算是给好东西找了个好人家，毕竟千里马到了伯乐手中，才能展现它的价值。”戴萌的语气很坚定，也说得十分恳切，无形之中把刘增艳捧得无限高。
“多谢罗小姐的好意，那我就笑纳了”刘增艳其实听清楚了戴萌的话，她知道自己眼前这个女人话虽然说得漂亮，可本质还是个生意人，更何况两个人相识甚短，非亲非故，就肯送自己一个天大的便宜，她倒反而心里打鼓，不过戴萌的一番话又安定了她的疑虑，既然真实不虚，她也立马确认了交易，拿出支票本飞快的填好一页，交给了戴萌，一桩生意就算完成，大家都是心满意足，接下来的午餐，气氛就显得欢愉起来，两个人连连举杯畅饮，时间也过得很快。

刘增艳又替两个人斟满酒，正打算和戴萌再干一杯，领教过她的酒量，戴萌也自知不是对手，装作已经不胜酒力，赶忙推辞起来，“刘老板……我知道您是海量，不过我实在不能再喝了，晚上还要去见朋友，要是喝得醉醺醺的，实在有失体统，您是是不是啊”戴萌故意表现得语调大变，说话甚至也有些口齿不清，像极了酒醉的人。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劝酒了，请再慢用些”刘增艳呵呵一笑，缩回了手中的杯子，看来自己独饮了，不过她刚刚举起杯子，房门忽然大开，一个年轻人匆匆走了进来，径直看向她，语气有些焦急的连忙说道，“老板……刚才来了封法国的电报，您的表妹说您的三姨病重了，要急着见您呢！”
“什么？！”刘增艳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年轻人，还不等自己发问，他的寥寥数语就震惊了刘增艳，本来有些迷糊的头脑一瞬间被惊得酒醒了不少，出了这么大的事，哪还有心情坐下和戴萌她们谈笑风生，她立即起身，还不忘和戴萌解释，“抱歉，我先失陪一下”说罢随着年轻人出了包间。
来到走廊的另一头，刘增艳抬眼确认了周围的环境，拉住他连忙追问，“到底怎么了？”
“是湘妃的消息，不过您不用担心，晚上她会派人来找您的。”年轻人压低声音，告知了刘增艳自己突然找到她的原因。

“哦，好，你快回去吧，我先把客人应付过去，一会就走。”刘增艳连忙点点头，年轻人很快转身下楼，行色匆匆的离开饭店，刘增艳一直目送他走远，这才返回包间。
“刘老板，您的家事……不要紧吧。”戴萌一时间还摸不准刚才这一幕是真是假，从张语格传来的情报上，她知道刘增艳确实有个表妹，也的确也有这样一位长辈，只是一切来得不是时候，她只能先不动声色的假意关心起来。
“哦哦，让罗小姐费心了，我这个长辈确实身体不好，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有过，刚才我问了仆人几句，可他也说不清楚，我看自己得亲自走一趟了”戴萌的关怀让刘增艳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解释道，顿了几秒，她不无遗憾的继续说着，“抱歉让您扫兴了，今天也只好先到这里了，改天我再请您一叙，还请罗小姐务必赏光”说罢刘增艳就起身收拾着随身物品，戴萌和许佳琪也早就累了，巴不得她赶紧结束饭局，又是一番寒暄客套，三个人很快出了包间，刘增艳道别她们，匆忙上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返回住处的路上，戴萌始终低头不语，许佳琪知道她又在思考，也没去打扰她，走到一半上，她缓缓抬起头，转睛看向许佳琪，提起了刚才的一幕，“我看有必要给tako发个电报，提醒她们注意法国方面的动向，刘增艳近期可能潜回那里。”

“嗯，虽然我们不能完全确认，但必须做好准备，未来几天我去盯着餐厅那边，看看刘增艳是不是真的要有暂时离开的迹象。”许佳琪附和一声，紧接着补充道。
戴萌轻轻回应了一声，旋即又沉默下来，转身盯着窗外不语，许佳琪心领神会的笑笑，凑前和她接着说道，“没必要那么多虑，刘增艳要是听到风声，大可一走了之，又何必多此一举，煞有介事的和我们再见面，说不定就是件小事。”
“是不是小事我不知道，也许就是她财迷心窍，舍不下那串项链，想来个临别纪念呢。”戴萌没有回头，语气一本正经，不过却是和许佳琪开了个玩笑罢了。
许佳琪本想认真的听听戴萌接下来的话，不料竟是这般，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看向车窗外，顺着戴萌的玩笑话继续，“人啊，本就是舍命不舍财，再说了，哪个女人不爱这些个珠玉宝器呢，看来刘大老板是想学陶朱公，泛舟绝迹，当她的世外仙人咯。”
“呵，她快要大难临头了，我们还要和她二一添作五，未免太浪漫了些”戴萌戏谑的一笑，挪了挪身子，转头看向许佳琪，大发感慨，“那串黑珍珠……真是难得的至宝，可惜啊，半价就卖给刘增艳了，这家伙，又让她占了便宜，罗孝柏如果真是我爹，知道了这件事，怕是要把我臭骂一顿。”

“哈哈哈……你要真是个富家千金，怕不是要躺在珠宝堆里睡觉啊，反正这些钱都是总部替我们付过了”许佳琪被戴萌的假不正经逗得大笑，话题也自然转移到了钱的身上，“不过这些钱还是要老老实实上交的，倒是证明了咱们没白下辛苦，都把生意做到葡萄牙这种小地方了。”
“这倒是实话，这些年走南闯北，不知道扮过多少次商人了，把这些赚到的钱加在一起，我现在也算富加一方了。”戴萌露出一个认同的笑容，信手拿出那张支票，玩味的端详着，恍惚了片刻，连她自己也有些迷离了，很快这样的奇妙感觉又无影无踪了，她自嘲般的一声笑，放下支票，转眼凝视窗外云卷云舒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