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YS】守得云开见月明（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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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过，初中毕业的石头在家刚刚练完胡琴，爷爷戴着渔夫帽正坐在树荫下的藤椅上听着收音机，自从4年前他们来到海南，爷爷的战友就把他俩带到了自己老家居住，一个不算偏僻，主打海产养殖的渔村，三面环海民风淳朴，走几步就是海滩，风景好极了。
至于4年才初中毕业，那也是因为刚来海南的时候，爷爷的身体有一阵反复，石头偷偷摸摸的拜托爷爷的战友办理了退学，后来被爷爷发现了，愣是拖着生病的身体把他给狠狠打了一顿，还威胁他，如果不去上学他就绝食，石头这才重新回到学校，但是他一直担心爷爷的身体状况，就经常的逃课、请假，三年初中愣是被他读了4年多才毕业，而且有些意外的是，石头除了物理其他成绩都还不错。
练完胡琴的石头，洗着手问：“爷爷，我今天中午做椰子鸡好不好？”石头这些年慢慢也把自己的厨艺给练出来了，但会的全是一些清淡的菜。

爷爷坐在树荫下，一手摇着蒲扇慢慢说道“我不吃，我要吃炸酱面”
“炸酱太油了，我做点手擀面怎么样？”“我就想吃炸酱面”说完爷爷还特意把收音机调到最大音量，闭上眼睛继续扇着风。看着爷爷这颇有些说一不二的老小孩架势，石头也有些无奈。
中午喝着椰子鸡汤，吃着减油减盐版炸酱面的爷爷突然问起：“石头，你师父最近怎样？”
“前两天刚打过电话，师父师娘都挺好的，就是火了之后越来越忙了，也没个休息，怹正筹备10周年相声专场”石头一边说着，一边给爷爷又添了一碗鸡汤“您今天怎么突然提到师父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爷爷低头吃着面，突然捂了下嘴“这面，太淡了，这两天做个米粉肉吧，我想吃”
石头自己拌着面也没注意“做米粉肉得用五花肉和腐乳，又咸又油的，医生说了不让您吃”
爷爷吃了一口糖蒜，冷不丁地说道：“石头，你回北京去吧，去读高中，跟着你师父说相声去”

这个话题爷爷基本上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提起一次，石头捞起一个鸡腿放到爷爷碗里：“爷爷，您这是过河拆桥，用完就甩，总不能因为我不给您做米粉肉就赶我走吧，我可舍不得您还有这片海啊”
“糟老头一个，有什么好舍不得的”爷爷傲娇的啃了口鸡腿“是谁一开始听着海浪睡不着的？哼，连米粉肉都不肯做，去去去，给你师父师娘寄点水果过去。”
“我已经寄了，我还寄了些我做的海鲜酱，师父电话里说挺好吃的”石头两口就吃完了一碗面，洗着碗说：“爷爷，我下午和同学约好了出去一趟，你的碗筷就放桌上我回来洗，我先走啦”
“快去吧，我的碗等会儿自己来洗”爷爷低头收拾着碗筷，用余光看着石头向外跑去，忍不住狠狠咳了起来。
他扶着桌子慢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可是再好的祁门香也掩盖不了翻涌上来的血腥味。
爷爷缓上了许久，蹭了蹭手上刚刚收拾碗筷沾到的油，掏出了手机给郭德纲打了个电话，拜托他这两天尽早来一趟海南。

石头那边也没有去找同学，反而是去找了爷爷的主治医生，提前拿到了爷爷的复查报告，爷爷的情况恶化了。
郭德纲也从爷爷的电话中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推掉了下午的采访，喊上栾云平回到家里接上王惠，就直奔机场，买了最近一班飞往海南的机票。
石头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是进门的时候，手上提了一瓶腐乳和一块五花肉，他忍住泪水看着爷爷正在客厅里盘着蜜蜡说：“爷爷，晚上我们吃米粉肉”爷爷头也没抬“好呀”
机械化的将猪肉焯水切片，再用腐乳和米粉把五花肉腌制起来，正切土豆和红薯的时候突然听到爷爷说：“石头，你等会儿再弄，我们去海滩上坐会吧”石头赶紧把米粉肉放在锅上蒸着。
天色有些暗沉，石头把藤椅搬到海滩上，又扶着爷爷再椅子上坐下，原本白日有些喧闹的海滩，如今却有些静谧，大海在不远处几乎无声的翻滚着，没有阵阵拍案的惊涛，没有徘徊汹涌的巨浪只是哀怨苍凉的荡漾着。

爷爷坐在藤椅上静静的望着大海，石头就坐在爷爷脚边，牵着爷爷的手看着大海说：“爷爷明天会是个好天气，晚上会有晚霞”
爷爷习惯性的摸了摸石头的脑袋，看着他侧头望着自己，这个和自己相伴10余年，从孩童长到如今的少年模样的孩子，眼神依旧如当初一般纯粹。
爷爷喃喃自语说：“崽儿，爷爷可能要食言了”
海浪的声音掩盖了爷爷的说话声，石头没听清楚“爷爷，你说什么？”
“我说，米粉肉要咸一点”爷爷又摸了石头的脑袋一下“肉应该蒸好了，把它端出来吧”
石头急匆匆地跑回厨房，端出蒸的红彤彤的米粉肉回到沙滩上，可还是晚了一步。
爷爷靠在藤椅上微笑着闭上双眼，石头丢下手中的碗，轻轻的摇了摇爷爷“醒醒，爷爷”他多希望爷爷就只是睡着了而已，可爷爷没能再醒来。
他跌坐在沙滩上，慌忙无措地给医院和爷爷的战友打电话“医生/大爷，爷爷晕倒了，我喊不醒他”

都说世事无常可世事又如常
石头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凌晨独自一个人回到了海边，坐在藤椅旁边的沙滩上陷入沉思，还是原来的位置，可爷爷已经不在身旁。
“石头，石头”黑暗之中，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石头他站起身往回望，是师父师娘和一个不认识的青年人。
郭德纲也在月光下，看到了海滩上颤颤巍巍想要起身的石头，他走过去抱住石头，轻轻拍着他的背：“石头，师父来了，别怕…”
感受着师父怀抱里的温度，石头再也绷不住悲伤，嚎啕大哭：“师父，我爷爷没了…我没有爷爷了”
“别怕，你还有师父，师父师娘以后就是你爸妈”师娘也在一旁说：“石头，你还有我们”
爷爷还是离开了，我在写爷爷的时候加了很多我和我外公在一起相处的习惯和小故事，每年夏天我和我表哥在外公家吃西瓜的籽都会被外公种起来，有几年还真的长出了小西瓜，拳头大，很可爱就是不好吃。
我被我哥欺负了，我外公就会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安慰我，等我不哭了，就当着我的面把我哥捶一顿，我哥恨的牙痒痒也没办法。

我和外公在吃的上面配合特别好，粉蒸肉我爱吃瘦肉，他爱吃肥肉，我爱吃土豆，他爱吃红薯。而且只有我外公和我特别喜欢吃大闸蟹，其他人都觉得麻烦，但是我和我外公可以磨磨蹭蹭的几只螃蟹从中午吃到晚上。
在我犹豫要不要艺考的时候，鼓励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学自己喜欢的专业。
我外公是在我高三的时候离开的，之前还约好了等螃蟹上市了，我们要一起吃个痛快的，但是因为外公他担心我考试，都不让爸妈告诉我，结果没想到外公就这么走了，我知道的时候，我妈让我直接去的殡仪馆。
我以为我写出来我能释怀一些，但写的时候这种内心的愧疚真的把心搅得稀碎，所以很抱歉喜欢爷爷的你们，也谢谢你们喜欢石头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