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兹南与迪纳斯（4）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迫使迪纳斯不得不放下典籍，如果不是因为利昂爵士正守在门外，或许他就要拔出剑来了。
迪纳斯先前着实不知道那件黑袍竟然就是维兹南，在他的印象里维兹南就是一个怕事的懦弱巫师，这么来看，他是怎么也想不到维兹南竟然会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的。显然，迪纳斯忽略了很重要的几个因素：首先是维兹南是王国乃至周边数国里最厉害的修习灵魂法术的巫师。其次，无论是从法术的杀伤力、实用性还是泛用性上来讲，维兹南都是那些在王国里往往居于高位的奥术法师无法触及的存在。从他能驱使巨魔，甚至可以用灵魂冲击造成实体的伤害上都能看出来，遗憾的是，这些事迪纳斯都不知道。
奥术法师森顿的藏书馆本来是不会允许处他和他的学徒之外的人进入的——哪怕是王子也不行。好在维兹南凭借着自身过硬的法术天赋和得体的礼仪赢得了他的尊敬，迪纳斯才如愿以偿地拥有了翻阅这些古籍的权力。奥数法师森顿的塔楼，正位于那座腐败森林的深处，由于不久前出现的不知名结界的缘故，这座高耸的塔楼从未被新调来的驻军所知晓。直到迪纳斯带着骑士团击溃了怪兽群为止，这座屹立在森林中央的高塔才显示出来。据迪纳斯的推测，森林里的野兽出现变异，大概也是那个时候。

“尊敬的维兹南大人，能见到您这样博学的首席巫师是我的荣幸。回您的话，在这之前，也就是结界形成之后，我经常受到这些怪物的侵扰。好在它们并不能打破我所布下的空间屏障，但也仅此而已。我知道外面新调来了王国的驻军，但无论是传音魔法还是我的鹰隼，都没法透过结界帮我把信息传递出去。”
“森顿，你不必这么谨慎，我不是什么大人物。而事实上，博学者在人类中会一直野蛮而又冷漠。或许我们该谈谈其他的问题了。”
维兹南还是那副样子，斗篷兜帽下的黑暗里燃烧着的灵魂之火让森顿感到不安，如果是一位精通灵魂法术的巫师亦或是黑暗法师一定会察觉到，维兹南的那两团灵魂之火中所包含着的慎重和疑虑。事实上，无人能解释迪纳斯在之前为什么会感觉到维兹南的情绪波动，包括维兹南在内。
“你对我有所隐瞒，对吗？还是你期盼着我在空间魔法方面没有那么高的造诣？你是很杰出的奥术，那么你肯定知道，这所谓的‘结界’已经无限接近于空间魔法中的禁锢法术了。而且是在这么大的范围里生效。”
维兹南突然停下了，他正对着森顿一言不发，只是那两团灵魂之火似乎燃烧得更加旺盛了。森顿并不在修习灵魂法术的巫师之列，但他并不是没有对付过灵魂之力强大的魔兽。作为实战能力极强且自认为奥术是最具攻击力的魔法的森顿在带着侍卫的情况下很多次同强大的魔法生物战斗，无一例外的，奥术很好地保证了他的头脑清醒不被伤害到，但这是他迄今为止第一次被灵魂之力震慑到。

“这一已经超越了一般上位恶魔的权能范围了，你当然清楚这个，森顿法师。”
说完，维兹南就消失了，与此同时他出现在塔楼藏书馆的门外，他还喃喃着。
“这家伙竟然想让我相信消耗这么巨大的魔法竟然只是为了制造这么一点连他那弱小的屏障都无法打破的魔兽，他怎么敢这么愚弄我？”
维兹南毫不掩饰地扫视着一脸警惕的利昂爵士，说实话，利昂无法确定这位高高在上的〔首席巫师〕大人到底是不是黑暗生物的走狗，但至少他的认知并不像迪纳斯那样肤浅。他明白面前这个强大到足以记录上王国史的人类绝不是自己能够对抗的存在。但如果他要对自己的殿下不利――利昂也只能期望同传说的那般，法师们在近距离范围里还是无法同一名骁勇善战的骑士相比的。
“利昂，利昂爵士？我是该这么称呼你吧？请允许我的失礼。但是，请您看这里……”
维兹南一边说着，一面指了指自己兜帽下的那一片模糊的黑暗，两团灵魂之火显得极为黯淡。
“这就像是一口深井，如果您往这里面投掷一块石子――就比如您现在这个把手放在背后的剑柄上的动作。您告诉我，如果这颗石子落到了井底，谁来把它捞出来？”

维兹南兜帽下的两团灵魂之火突然剧烈地燃烧起来，不过比起所谓的恶魔的低语，维兹南的声音更像是恶魔在怒吼。即使那声音里充满谨慎和尊敬，至少在外人听来是这样的。
“不如现在就拔出您的剑刺死我吧，如果您不准备接下来为自己的不敬付出代价的话。”
维兹南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