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不应相见的两人 21（上条当麻x佐天泪子）作者：Kyle Castorena

第二十一章
A Certain Version_Psi
 “欧提努斯……？”与异色瞳少女重逢的泪子复述了一遍。
双眼颜色完全不同的少女转向了泪子，她捏起了披风的一角行了一礼。
“能被这样正式介绍，我很荣幸。”
“欧提努斯！”上条大喊道，“你做了什么——”
“闭嘴蠢货。”绝对的强者如同家常便饭一样讥讽道，“我没什么要和你解释的。对你来说这只是一出戏剧，你的登场机会在最后一幕。到那之前，我要找的是这个孩子。”
怀有某种敬意的上条停止了反抗。
然后，欧提努斯面向了初中的少女：“首先，我们好像都有要物归原主的东西吧。”
没有一丝犹豫或怜悯心，欧提努斯一下挖出了蓝色的右眼。没有血淋淋的暴力，眼球就好像玩具一样掉了出来。然后欧提努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只手一把塞进了泪子头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泪子！！。”
初中的少女尖叫起来。那并不是普通的一击。随即效果也出现了，泪子那空洞的右眼眶里涌现出泉水一样的光芒。神经因疼痛而脉动，少女一边抱着自己的脸一边又好像在提防什么很热的东西一样。往后退去的泪子撞上了墙壁，神秘的力量集中到她的右眼上。然后效果渐渐消去，泉水一样的光芒开始变得黯淡，最后就像火花一样消失了。泪子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红黑色的眼罩化为光点消失后固定到欧提努斯那变得欠缺的右眼眶上。眼罩与她完美结合，就好像那才是它本来的归所一样。
“不应该疼成那个样子吧。”比起作出解释，欧提努斯其实是想在口头上解决问题而已，“出问题的肯定是你那副改造过的身体而不是魄力。算了。”
就好像在路上撞见动物尸体的摩托骑手会做的一样，欧提努斯对眼前的恐怖情景视而不见，“还是更喜欢这样子对吧，泪子？”
放下盖住右眼眶的手后，泪子的真眼回归了。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到泪子这辈子一直在镜子里看到的景象（除了过去的这几分钟）。

“是你拔了我的眼睛。”泪子语调中的敌意和控诉并没有意料中那么强烈。
“因为有这个必要。”欧提努斯回以近乎冷漠的态度，“你不能是能力者，所以我拿走了你的眼睛。但是现在说这个你也听不懂，我们从头开始说。”
泪子屏住了呼吸。
准备再次开口的欧提努斯抑制住自己。然后她打量着四周：“这种话题不适合这个枯燥的病房。换成外面……”
用金枪碰了碰地面后，世界一下就改变了。一行人来到了外面一个被石栏围起来的草坪上。发生改变的不止是环境，还有泪子本人。她变得干干净净。面粉和左眼上的创伤已经消失了。然而上条还是穿着那套病号服。
“这是哪里……”上条开口问道。
“这里……”泪子朝着面前的建筑物踏出一步，“这是我家。我在学园都市外面长大的地方。”
与泪子的记忆相符，这座草坪被大致修整过、上面放着各种玩具的古风单层房在日本境内算不上什么奇景，但这确实是佐天家的房屋。
“没错。作为接下来的谈话空间，暂且算是合格了。”开始走动的欧提努斯用金枪的一头拨开了一台被人遗忘的赛车玩具。

“我得纠正一下那个蠢货之前作出的假说。这个世界可不是‘假的’，只是它并非原来的那一个而已。上条当麻并非来自不是能力者的佐天泪子失去一只眼睛的这个世界。我做的事情只是对历史作出了个别修改，从而造就了你现在的身体。都是些细微到你察觉不了的变动而已。”
“‘细微’的变动？”泪子动火了，“把我的人生当成玩具还说什么‘细微’？是谁给你这个权利的！？”
“是神。”欧提努斯将一只手放到袒露的胸脯前，“我就是神。魔神。”
泪子不解地望向上条。少年只能点头承认。
欧提努斯推了一下泪子弟弟的轮胎秋千，“只要我想的话我就能改变整个世界，我也确实那样做了。嗯，不对，也不是【整个】世界。”她再次面向二人，“有一个地方我改变不了。”
泪子已经猜到了：“幻想杀手。”
欧提努斯点头道：“没错。那个人类当然对我的事只字未提，那我就简单介绍两句。之前也说过了，我是魔神。我拥有近乎无限的力量，想到什么就能做什么。然后我破坏了世界。”

欧提努斯说得就好像是真的一样，泪子感到难以置信。她再次向上条求助，少年也再次肯定了魔神的说法。
“其实。”欧提努斯将注意力转到了泪子在幼儿园时期做的风铃上面，“他和我曾经以世界的命运作赌注展开战斗。我已经破坏了世界，但我还没有战胜上条当麻。我碰上了一点问题。幻想杀手是独特的存在。就连神的力量也无法完全战胜它。只要这东西还在，我的计划就有破灭的风险。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获得我真正的心头所好呢？”
“那你的心头所好是什么？”泪子插了一句。
欧提努斯顿了一顿，弹了一下风铃后开始寻找下一个感兴趣的东西：“并不是世界的毁灭。那只是计划中的一环。你也看见了，现在的世界并没有毁灭。我不是童话故事里面那些除了破坏世界就别无想法的四流反派，所以不用关心这个。至于我的心头所好，我没有要分享的意思。”
这种神秘的答非所问，在泪子眼里就和套路的反派差不多。
“那么我的使命是什么？我完全看不出我自己和你的计划有什么关系啊！！”

看完了泪子余下的儿时归所后，欧提努斯好像觉得厌烦了。用金枪敲了敲地面后，一行人又换了个地方。
眼前的是一个大型卧室。至少乍一看是这样。心形的床铺，上面铺着天鹅绒的毯子，简直就是腐败者的恶趣味。床的一边有一个浴室和淋浴间，但和主房之间只隔了一面玻璃。在里面洗澡的人不会有斑点隐私。靠，这不是爱情旅店吗！！
“只要幻想杀手继续选择抵抗，我就永远无法达成目的。那么比起把他当作战斗的对手，何不将他拉拢为同伴呢？那就是你的使命。”
泪子已经恶心到想要吐出来。不仅是恶心这个房间，还有这一切。
“美人计……”少女认出了事实，“你造了我是为了诱惑当麻君，把他拉拢到你这边……”
内心感到无比矛盾的上条只能念出一句：“泪子……”
欧提努斯跳到那张花俏的床上测试着它的强度：“说的没错，但你在很重要的地方犯了一个错误……啧，真是恶心。”
再次碰了碰金枪后，一行人离开了这个恶趣味的地方。然而接下来的地点比那还糟糕。

现在他们身处一个配有淡紫色照明的昏暗房间，温度的骤降和排气扇的旋转声令人不禁想到实验室。事实也是如此。这个房间和仓库一样宽敞，里面充满了大型圆柱体。发出亮光的是圆柱里面的液体。人类的身体正泡在那些液体里面。都是些少女。严格来说，是御坂美琴的身体。一共好几百个。
泪子一手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吐出来。她马上就认出这是妹妹们的产房，总是和她打照面的那个御坂妹很可能就是在其中一个里面出生的。
“你不是造出来的。”欧提努斯承认了，“我可以培育一个直击上条当麻所有好球区的女孩子。但是如果我将这个少女放到他面前，他肯定会怀疑的。简单来说，他绝不会认为自己会那么走运。如果我为上条当麻度身定做一个少女，她绝对不会成功。”欧提努斯再次转向泪子，“如此刻意的产物根本不能被称之为爱，对吧？”
魔神在装有妹妹们的圆柱之间漫步：“不，佐天泪子，你是货真价实的。你的自我也毫无疑问是你本人。事实上，我想尽量将你的改造维持在最低限度。你的性格和记忆与上条当麻世界里的那个佐天泪子一模一样。只是你们的身体不一样罢了。”

这番话根本无法安抚泪子。少女还是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她只能继续提问。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选择佐天泪子？”
欧提努斯顿了一下，耸起一边眉头的魔神就好像在说结论早已一清二白了一样：“难道这个结果还不够吗？我选择了不但可以爱上上条当麻，甚至连上条当麻本人都会爱上的人。”
魔神再次改变了地点，这次是学园都市内的一所熟悉的教学楼。它很小，比一般的房屋大不了多少。周围有一道白色的铁栅栏。泪子认出这里是翌桧园。
“我遵从了几个严格的标准。”欧提努斯解释道，“第一，上条当麻的另一半必须没有任何能力。只是来医院探伤的人里面就有Level 5和圣人。他对那些拥有力量的人并不怎么感兴趣。至少，在爱情的意义上是这样。能力越大，相应增加的不止是责任，还有头疼。不用担心被电死或者被打成碎片的才是理想的配偶。”
泪子先前的反胃感消除了些许。
“第二，上条当麻的另一半绝对不能是他救过的人。只要是被他拼命帮过的人都会对他抱有感激之情。这份感激经常被误解为爱慕。虽然他本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上条当麻确实察觉到了肤浅的皮毛。所以他才没有回应那些倒贴上来的女人。泪子，你肯定也见识过其中的一鳞半甲了吧？”

嗯，少女完全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才好。
欧提努斯转向了翌桧园：“除此以外我还考虑过其他的条件，不过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不仅仅是学园都市，我还找遍了全世界。佐天泪子，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
除了眼前明确的怪异以外，泪子还察觉到了一股违和感，但她看不穿是什么。
“为什么你要摘掉我的眼睛，还不让我当能力者？”少女以疲倦的语调问道。
泪子甚至没意识到下一次转变。回过神来时，一行人已经到了学园都市的市中心。然而这里不是少女心目中的学园都市。是一片废墟。延绵不绝的破坏。视野里全是瓦砾，城市的辉煌全部付之一炬。废墟里面全是尸体，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地方。那些尸体全是佐天泪子。佐天泪子死了几千次。这幅景象和真正的泪子的心情十分符合。
“我做过模拟了。成千上万次的模拟。上条当麻的理想对象有一个异常的地方。一个矛盾点。他渴望没有能力的人，但这个没有能力的人根本不可能待在他身边。他救不了的人会被他的不幸祸害。在所有的模拟测试中，泪子，你总是会死掉。”

一个身材中性的白发少年跳向泪子后抓住她的肩膀，然后少女的身体爆炸了。
一个身穿名牌意大利西服的外国人将泪子的皮肤剥了下来。
一个身穿看着像拘束服的打扮，背后长着光之翼的娇小少女投出了一支枪，刺穿了泪子的腹部。
土御门元春将泪子逼进一条阴暗的小巷里后开枪打中了她的肚子。
一堆身穿战术装备的黑衣人用自动火器将泪子打成碎片。
一个双马尾的红发少女将泪子变成了刺猬一样。
滨面仕上开枪打中了泪子的胸口。
滨面仕上乱枪射向了泪子。
“住手！”喊出这句话的并不是展现出来的被害人，而是她的男友。
看到眼前如同一万种死法一样的景象，泪子几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魔神再次开口：“我预测的每个情景都会以佐天泪子的死亡结束。”她看着当事人的少女，“你也体验过一次了，不是吗？”
一个人跳到了在雨中蹒跚前行的佐天泪子跟前。那是个穿着黄衣，美貌被脸上的好几枚钉刺毁掉的女人。她用锤子击中了从舌头上垂下的十字架。然后泪子被某种隐形的力量打中，她的头部被粉碎，撞上墙壁的身体几乎要液化了一样。

“所以我需要一道保险，一个既可以保护她同时也能让她尽量不被‘污染’的手段。要是她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到时候别说是她自己，就连上条当麻也会发现的。所以我输入了一个保险。利用她的右眼作为催化剂，我和她之间建立了一道联系。这道联系给予了她有限的魔法抗性，恢复能力，以及一道门让我随时可以现身搭救陷入生命危险的她。如果你是超能力者，这道联系就无法建立，所以我去除了你这个身份。”
刚才的景象重播了一次，但这次欧提努斯出现从前方手中救下了泪子。
情景改变，为了保护泪子的欧提努斯站在后方之水面前。
“后方之水！？”上条无法隐藏心中的震惊。
“加入了新的参数后我再次进行了模拟了。这就是第一次的结果。”
一行人回到了泪子的家。肯定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眼前的上条当麻和佐天泪子都已经是成年人。时间点应该是泪子从高中毕业的不久后，上条应该也读完了大学（假设他真能考得上）。两人坐在后院的走廊上看着一对大概有初中生年龄，正在打闹的双胞胎。虽然上条认不出她们，但是泪子认得。是她去学艺都市前救下的那对留精弃粗小孩。泪子的左眼渗出一滴泪水。

大人版上条对大人版泪子说了点什么，但是观察者们听不到，然而他们的动作已经很明显了。大人版上条单膝跪地拿出了一枚戒指。
突然间，一切都化为了漆黑。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在这片虚空中，不知怎地配有让泪子，上条和欧提努斯足以分辨彼此的光亮。
“在我的第一个改良版模拟中，我获得了想要的结果。佐天泪子貌似只和死亡打过一次交道，那么我应该只需要干预一次就好。我没有继续模拟，直接就展开了计划。模拟是一回事，但是真正的世界拥有就连神也无法完全预测的无限个变量。我的‘故事’几乎马上就开始偏离剧本了。”
第四个人影突然出现，但是有点不对劲。虽然是人类，但并不存在生命，就好像人偶一样。是土御门元春。
“这家伙几乎马上就察觉到我对佐天泪子造成的影响。我的保险明明只有禁书目录等级的人才能看出，但这个人类还是办到了。不过呢，他还是选择让我的剧情展开，所以从整体来看也不是什么坏事。实际上他还担当了助推作用呢。”

然后土御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出现了一个身穿常盘台校服的丰满金发少女。食蜂操祈。
“可惜，这女人的干预就不同了。用魔法来抵御超能力并不简单，而且这次还是Level 5。这家伙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揭开了所有的真相。更糟糕的是，她还不是从佐天泪子那里得知的。”
食蜂人偶突然活过来，冲向了上条的右手。两人的臂弯钩住了一瞬间后，人偶就马上消失了。
“不过幸好她什么都揭开了，所以我只需要露个面就足以让她罢手。但随着异常因子日益增长，‘故事’的偏差也越来越厉害了。后方之水突然袭击佐天的时候我就知道已经持续不了太久了。本来我可以消除她对该事件的一切记忆并阻止通往这个结果的会面，但我觉得还是尽量让她保持纯净比较好。”
欧提努斯将金枪横放后松手。枪完美地悬浮在空中。魔神少女坐了上去。
“然后，终于到了这一步。”
这时，他们都到了泪子的公寓里。作为一切的起始或终结之处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三人都一言不发，其中两人在试图消化这一切。泪子出乎意料地冷静，但那是因为她必须保持冷静。如果现在崩溃的话，肯定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
欧提努斯转向了上条：“好了人类，终于轮到你的回合。现在随便你问什么都可以，毕竟这种机会不会有第二次了。”
对魔神投以相应的敬意的上条大体上允许了这出戏剧的出演。如同被马戏团的驯兽师驯服的动物一样，获得许可的少年遵从了指示。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倒回世界将佐天同学放进去？为什么要用‘爱情’诱惑我？”
“你不会真的这么脑残吧？”欧提努斯骂道，“因为——”
“只有欧提努斯能赐予你爱情。”泪子已经明白了，“你还没发现吗？”少女的眼睛被泪水模糊，“全是因为有她我们才能走到现在啊！”
听到泪子的请愿后，上条退让了。
泪子终于理解了之前的那股‘违和感’是什么。那并不是什么实质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直到现在才揭开的谜题，而是她自己的感情。泪子对欧提努斯抱有感激之情。就算魔神肆意玩弄了自己的身体，修改了自己的过去，少女还是对能够与自己的毕生挚爱相遇感到十分开心。这一切都是拜这个破坏了世界的残忍魔神所赐。

“在原来的世界里面我们没有相遇。就算那边的我和现在的我一样，现在这一刻都是因为有她在才能实现！”
这是最为合理的推断。
“就算你打败了她，拯救了世界，将世界恢复成破坏前的状态，你也不可能找上我然后让我们成为恋人。就算我们没有她也会很合得来，下意识被彼此吸引，但结果也会很难看。原来的佐天泪子也会经历和我差不多的事情，但并不会是一模一样。她会体会到同样的焦虑，迷茫还有猜疑。她绝对会不小心踏入你的世界然后死掉。我很肯定。”
上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取而代之，欧提努斯开口了：“佐天泪子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特性。她是一个【绝对不会被上条当麻所救】的人。想要抱怨的话就和命运讲理去吧。在我做过的所有模拟中，你一次都没能救下她，一次都没能阻止她的死。就算你知道她会陷入危险，你也不可能全天候和她待在一起。她还是会因为自己的好奇心惹火烧身，最终因此自灭。就算是幻想杀手也没办法改变一个人的潜在意志。除非有魔神这种程度的强者在她身边保护她，不然你们俩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上条终于开始理解了事态。
“所以我才展现了这个剧本。所以我才大费周章跟你解释的一清二楚。上条当麻，就算你身上充满美德，但到头来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人类。至今以来，根本就没有拒绝‘爱情’这一概念的‘英雄’。要是你继续抵抗我，宁愿牺牲自己也要选择世界的话，你就等于拒绝了你现在找到的爱。”
从枪杆上跳下来后（金枪回到了少女的右手）欧提努斯继续说道：“是因为有我在，这段恋爱才能实现。拒绝我就意味着拒绝佐天泪子。就算你舍弃这段恋情，前去寻找下一段，结局也是一样的。上条当麻，你爱敌人多过爱朋友。比起选择伴侣或配偶，你宁愿纠正下一个不义之举。只要你继续为了达成目的自我牺牲，你就永远不能真正和他人结合，因为那个人迟早也会成为牺牲品。所以你作为人是失败的。”
欧提努斯走到泪子身边，将一只手放到她的肩膀上：“所以我会帮你一把。我会保护佐天泪子。我的目的不是破坏世界，但无论我打算拿世界怎么办，我都可以发誓不会碰这个孩子一根毫毛。就算我重塑世界千百遍，只要你不妨碍我，这个佐天泪子就会留下来。虽然不会是你原来的世界，但是你将和心爱的人在这个世界一起活下去。”

金发少女顿了一顿。
“但是，如果你反抗我……不，如果你打败我，那么这个佐天泪子就会消失。原来的世界会恢复，原来的佐天泪子会回归。你就等于用自己的双手葬送了自己的爱人，在这之后你还会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个错误。要让爱情胜利的话，你必须放着我不管。”
抽回那只手后欧提努斯朝着房门走去。少女好像打算离开了，但就在那之前。
“还有一件事值得你考虑一下。就算你拒绝我的提案，也不代表你就能打败我。‘爱情’可不是我的最后手段。这只是糖果。我还有鞭子的。”
欧提努斯打开门：“一天之后我就会毁掉这个世界。在那之前作出选择吧，是要接受我的提议，还是要继续阻挠我。最后，要是你说谎的话泪子会马上消失。”
说完最后一句话后，魔神从正门走了出去。
连缓一缓的空暇都没有，门就马上又打开了。
“佐天！你怎么不开手机啊？我还想——”
一个娇小的金发少女把泪子的房间当成自己家一样闯进来，然后撞见了泪子和上条在一起的这一幕（上条还穿着病号服）。目击到如此奇怪的情况后，芙兰达僵住了。

所有人都僵住了。
“哦，啊……”芙兰达的脸越来越红，“在玩医生游戏吗？打扰了……”原路返回的少女慢慢关上了门。
“不是啦！！”泪子和上条同时喊道。
没能妥当解释事情经过的二人好歹还是让芙兰达信服他们不是在做那种事情。期间入侵的少女又开始自顾自地嚼起了房东的零食。
“就是，那啥……你又来干什么？”
“啊，对了！”撞见刺激情景的芙兰达突然想起来此行的目的，“我……”她望向上条，“到头来，我找到了一个很棒的约会地点。我本来是在物色新安全屋的地点，然后一下发现了很厉害的地方！我马上就想带你们过去看看了！”
稍微被朋友的热情压倒的泪子只能紧张地点头微笑。芙兰达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金发少女凑过去用不会被上条听见的声音问道：“怎么了？到头来，我是不是打断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泪子安抚道：“没有！只不过……”但是她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少女要怎么告诉朋友世界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毁灭？况且现在芙兰达在这里就不能和上条商讨这件惊天大事了。

“啊，是这样。到头来，你是想要和男友‘独处’对吧。”芙兰达拍了拍泪子的肩膀，“没关系！我很会看空气的。我给你写个地址就行。”
“等等！”
换个角度来看，这是最后一次见到芙兰达的机会了。无论如何，总之泪子再也不会见到【这个】芙兰达了。要么是她们俩一起消失，要么就是芙兰达连着这个世界一起消失。想到这里的泪子差点就要被压垮。而且不仅仅是芙兰达，还有其他的朋友们：初春，美琴，白井，她们也会全部消失。虽然她们在下一个世界里说不定也会存在，一行人的历史也不会被篡改，这一点无论是在遇到还是没有遇到上条当麻的世界里都是一样的。但是泪子会认识芙兰达全是因为上条的行动。泪子很肯定在下一个世界里两人就做不成朋友了。
“和我们一起来也行啊！”泪子的提案差点就令上条愕然。
芙兰达也很吃惊，少女瞪圆了眼睛：“真的可以吗？”
泪子热情地答道：“没问题！当麻君，可以的吧？”
不知道自己的看法究竟会不会被纳入考虑的少年只能挠了挠后脑勺露出傻笑：“嗯。”

他会这么简单就答应说不定也是因为需要时间去消化欧提努斯的提议。毕竟选择权在他手里。是要舍弃泪子，还是舍弃世界？
“嗯！太好了！”芙兰达当然毫不知情，“但是，那啥……穿成那样子出去真的没问题吗？”这句话明显是对上条说的。
“嗯，说的也是。还是去弄几件新衣服比较好吧。”
少女高兴地蹦来蹦去：“好！咱们组个多人约会吧！先去买衣服然后吃点东西，四处逛一下最后去我找到的那个地方怎么样！？”
‘多人’约会？除非芙兰达打算多约一个男生，不然的话不就只有上条和两个女生吗？泪子虽然喜欢芙兰达，但也没有喜欢到【那种】程度！佐天泪子绝对没有和后宫扯上关系的意思！
不过，如果只是一天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好啊！”泪子最终还是答应了，“我们马上出发！”
毕竟上条突然从病房里消失。少女可不想其他人闯进自己的公寓来找他。更别说自己还在房间里面了。话说回来，幻想杀手不是会打消所有异能的吗？欧提努斯究竟是怎么移动他们仨的？

三人基本是以臂弯相连的态势离开了泪子的公寓。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朝着第七迷雾走去的泪子觉得追兵应该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公众场合里出现。走在大街上前往繁忙商业区的一行人很是抢眼。上条的仪容本身就够难看了，他还带着两个美少女。少年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
“啊，佐天。”芙兰达开口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来着。”
“是什么？”
“你一直都是两只眼睛的吗？”
泪子和上条一下就僵住，使得三人中最小最轻的那个被惯性甩了起来。
“哇！”
泪子赶紧用手接住朋友。虽然不待见这种小孩子一样的待遇，不过芙兰达还是对朋友表达了感谢。
“当麻！你怎么一下就停下来了？”完全无视自己其实也僵住了的泪子训了一句。
“啊，那个、我——”上条想不到好的借口。
“就是说嘛！”芙兰达也加入进来，“就算身边有两个帅气的美少女也不是你做白日梦装逼的理由！”
“就是就是！”

完全手足无措的上条只好赶紧道歉然后继续迈开脚步。
“那么到底是怎么样？”芙兰达再次问道，“你是一只眼看不见，还是戴了义眼？”
牺牲了男友换来足以构思借口的时间后，泪子这样说道：“是义眼，但不是学园都市的东西。”
“是玻璃的？”
泪子点了点头：“如果我是Level 5的话说不定就能找人垫底移植费用了，但上头绝对不可能将那么多钱花在区区一个Level 0身上。放进去很麻烦的，而且这只眼球也不怎么动，所以我一般会戴眼罩。”
“哦？”芙兰达表示怀疑，“那你肯定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眼睛吧。一般来说眼睛里的肌肉会保持功能，就算是假眼也能动的。”
靠！是这样的吗？泪子完全不知道啊！这些都是随口捏造出来的！如果事前调查过的话她就不用凭空胡扯而是编个更靠谱的借口了！不过，幸好在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以为泪子的眼睛是来学园都市前就瞎掉的。
“嗯！没错！是我来学园都市前的事情了。”泪子一边点头一边拼命捏造，“有一天我和弟弟在玩，结果他站在上面的那根树枝断了。虽然我接住了他，但是那根树枝就像箭一样刺穿了我的眼睛。嗯就是这样。”

就和小时候一样，被抓包的时候少女的默认反应就是甩锅给弟弟。至于成功率有多高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样啊。”
嗯，芙兰达没有被糊弄。泪子说得越多就越是挖坑给自己跳。得来点什么分散注意力。
“你看，那不是——”
啊，惨了。
“上条？佐天同学？”
站在对面朝这边走来的人是御坂美琴。而且不是克隆人，是货真价实的Level 5超电磁炮。后宫约会团的三人在这个常盘台初中少女面前集体石化。然而另一边厢的美琴只是以半失望的语气叹道。
“所以你才能从医院消失啊。”美琴明显在打量芙兰达，“原来你认识这个小不点。”
“超、超、超电磁炮！？”
泪子和上条都猜不出两人的关系。
美琴翘起双臂道：“这是怎么回事？私奔吗？实话实说，从不久前开始我就搞不清楚状况了。”
泪子究竟要怎么解释才好啊？不过为了预防之前的问题发生，视力正常的少女闭上了右眼。

“呃，那个……”
“知道了知道了。”美琴打断了泪子，“你们突然消失掉可是惹毛了那群家伙啊，他们大概会不惜把学园都市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你吧。”
等等……
“那你呢？”
稍微低头的美琴深吸一口气后：“自己输了这点事情我还是能看出来的。你为了回到医院而做的事情我全都看在眼里。那个女孩子和Coser被修理得很惨啊。说实话我都有点害怕了。你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啊？还有为什么要撕掉那个孩子的衣服？”
泪子就算想解释也无能为力。且不论那个堕天使女仆发生了什么，少女完全不明白被钝器打倒怎么会导致爆衣。
于是她故意逞强道：“这、这就是惹毛恋爱中的少女的下场啊！”
没有完全信服的美琴轻轻一笑。然后Level 5的少女调节好心情，与朋友展开对峙。
“佐天同学，我有件事在医院里没有来得及和你说。就算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我的朋友。当其他人开始指控你的时候我应该站出来维护你的。也许是因为我嫉妒你，所以才没有站出来。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对不起。”

这番话充满了诚意，如果世界不是要在一天后就要毁灭的话泪子一定会很感动吧。明明是如此感人肺腑的一番话自己却什么都感觉不到，泪子觉得很痛苦。
“还有你，上条。”美琴对刺猬头少年投去了夹杂了敌意的眼神，“要是你敢做出任何伤害我朋友的事情，我一定会把你撕成碎片。”
然后，就好像只是恰巧和朋友碰见一样，Level 5的少女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开了。就算世界很快就要被毁灭，泪子还是要叫住自己的朋友。
她从三人行中脱离：“等一下！！”
美琴站住脚步，但并没有回头。
“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我没有故意隐瞒的打算！只是……情况真的太复杂，我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解释！你，白井同学，初春，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能理解吧！！”
有什么东西超越了只言片语，在两人之间完美地传达、共享开来。就好像魔法一样，两人都完全感受到了彼此的想法。美琴转过头……不对，更像是被泪子所吸引，她用自然的微笑表达了纯粹的幸福感。她庄重地点了点头，表达了不可置疑的确认。然后她再次转过头去，泪子的Level 5朋友挥手向他们告别。

从美琴永远看不到的角度，泪子深深地鞠了一躬。两个说不定从此再也不见的人踏上了彼此的旅程。
在一旁的芙兰达和上条一言不发，只是耐心地等待着泪子。虽然上条多少能够理解，但娇小的金发少女则搞不清楚情况。不过，她还是保持沉默和观望的态度。
泪子很快就整理好思绪，精神没有好转但也没有受伤的少女重新投入到约会中。在她身边的两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情很复杂并为此感到担心。但是即便如此，泪子还是承受下来了。少女尽力不让男友和新朋友感到扫兴。虽然芙兰达感觉自己好像比以前更像外人了，但她也在努力跟上泪子的节奏。
三人终于来到了第七迷雾。帮上条选衣服的少女们好好折磨了少年一番。逼他穿上各种搭配的两人足足玩了他两个小时才选中一套。虽然让上条自己挑的话五分钟内就搞定，但少女们不想让他看起来像个死宅。但是也不能太过好看。一旦选择的搭配太过火或是花俏，泪子和芙兰达也只能降级一下来配合上条的品位。虽然不怎么好听，毕竟上条也只是个普通高中生而已。到头来两人决定了一套连少年本人也能认同的好衣服。

看见上条为两名少女充当护花使者感到嫉妒的人现在也能看到一夫多妻制的缺点了。男人在幻想后宫前还真是要三思而后行。
三人买了点吃的后开始玩耍，度过了一段十分愉快的时光。不过无论怎么去隐藏，三人之间也确实藏有一股拒绝被承认的黑暗。泪子和上条很清楚那是什么，虽然芙兰达能察觉到多少不对劲，但她也没有揭穿。其实观察道这种事情对金发少女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她在暗部混了很长的时间，还是在进餐时刻和同僚们对各种谋杀话题谈笑风生比较困难。但是和那些人不同，芙兰达知道这两个是好人。少女想要尽力为他们做点什么。
“这边。”终于决定前往秘密基地后，芙兰达充当了领路人，“这地方很难找到。到头来，虽然废弃大楼这种地方很受逃亡者的青睐，但同时也很容易被人猜到，有些说不定还已经被人占领了。当我知道这地方其实不是废弃的时候，我差点就想放弃了。”
芙兰达将两人带到了第七学区商业区的边缘。比起第七迷雾附近的区域，这个地段更崭新但也没有流行店铺带来的人流。不过，毕竟这里卖的不是青少年们热衷的衣服、日用品之类，而是珠宝，古董，汽车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有人买的东西。虽然相较之下这边的人流量更低，但是每个顾客都会一次花一大笔钱。被人流转晕的行人也会来这里休息一下。

“这里曾经是废弃的吗？”泪子问道。
芙兰达点了点头：“嗯。到头来，这里曾经是个倒闭了的实验所，后来又被投机商人买了下来。虽然大部分的楼房都被推平，但还有几栋留了下来。这边。”
一行人走进了一条小巷，就连变得收敛的人流都好像消失到另一个世界一样。
“这栋大楼一半被改装成货物运输区，不过另一半不知是没有修改过还是被人忘记了。你们看。”
在一个别说顺路经过，就连用心找都可能找不到的地方有一扇貌似通往酒窖的钢铁门。如果这里以前真的是实验所，那这个入口简直就是非法研究的标志一样。
“也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芙兰达解开了应该是她自己装上去的锁，“据我所知，这里做的实验好像需要找一个光线很少或者没有自然光的地方。到头来，地下最适合了。”
打开双层门后芙兰达让朋友们先走，然后她顺手关上了门。之前少女说过这地方必须没有光线，她大概是在遵从研究人员的意愿吧。
门的另一边是一条狭窄，照明昏暗的曲折走廊。

“这地方有电吗？”和泪子作出同样观察的上条问道。
“没有。我应该可以从邻近的商店那里蹭，不过毕竟我还是刚来的。我敢保证上面的店铺根本不知道脚下有这个地方。”
明明没有电却有轻微的亮光确实很奇怪，但光线并不是从天花板或墙壁上的饰品放出来的。只是一种惨白的银光。好像根本没有光源但又确实存在着而已。在某种意义上，和欧提努斯那个明明一片漆黑但却能看见人影的黑暗世界很像。
“这光线……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吧？”泪子问道。
芙兰达轻轻一笑：“到头来，我完全不知道呢。”
还真不是什么令人安心的发言。
三人已经越过了好几扇门，但芙兰达好像对它们完全不感兴趣。泪子和上条也是。芙兰达找到的‘特别之处’一定是在前面。虽然没什么确切的证明或理由，但感觉就是这样。换个说法，两人能感到前方有一股‘引力’。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
在走廊的尽头是最后的一扇门。
“就是这里了。”芙兰达走到了一旁，“你们请。”

上条和泪子面面相窥。感觉面前的也不是什么圈套或陷阱，而是一件被细心包装好的礼物。两人对彼此点了点头，然后彼此握住了一边的门把手，同时推开了门。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一股突然的微风让两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真是奇怪，明明是地下却感觉是外界一样。如果是第二十二学区的地下区那还好说，但这可是地下的实验所。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两人用手护住脸，拼命眨眼润湿着眼睛后，他们终于发现了令芙兰达感到兴奋的源头。
看到眼前的景色后，上条和泪子都忘记了呼吸。芙兰达的兴奋，神秘的引力和光线，一切的源头都在这个房间里面。这里几乎和楼上的百货商店一样大。宽敞的房间的中央有一堆东西。准确来说，是一撮鲜花。
然而那些明显不是普通的花朵。即使是在黑暗的地下，它们也违背了自然定律擅自盛开着。这些花不但不需要阳光，甚至其本身就是光源。所有花都在发光。
整个空间都好像是深夜里的满月下一样。光芒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甚至令人难以直视花瓣。而且不是一朵或是几朵的程度，是一整个花田。大概有几千朵之多，放出的光亮足以令视野保持清晰。

被眼前的景色怔住了好几分钟后，泪子终于察觉到上条正抓着自己的手。还是说自己在抓着他呢。说实话，少女记不清两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牵手的，但她还是着迷了。这个情景，这一瞬间是那么的完美，泪子连呼吸都不敢，生怕会令这股魔法一样的气氛消失。但这并不是魔法。泪子现在的感受，甚至包括上条在内，这都是两人之间的爱情牵绊。只有心中怀有两人这种程度的爱意的人才能体会到这份感动。
也许是在想这两人究竟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接受这个异于常理的惊艳花田，芙兰达开口说道。
“在倒闭之前，研究人员想要对可以在没有阳光的状态下生长的花进行基因改造。预算见底的时候这一系列的研究应该是被废弃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成功了。现在这里算是学园都市的秘宝吧……被这个只会往上看的城市遗忘了呢。”
“上面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吗？”上条问道。
芙兰达耸了耸肩：“应该没有。研究所还在运作的时候，这地方是被另一个集团转租的。所有的物业都在一个名义下，但只有这个区域的运作完全独立于本体。旧实验室被推平的时候那些人大概没有意识到还有这个地方吧。又或者并没有被拆掉，只是改造了而已。到头来，这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碰过了。以后说不定会有好奇的人发现然后走漏风声，不过我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只要我做好戒备将入口藏起来，说不定就能永远把这里当作据点了。不过目前来看的话，难道不是很棒的约会地点吗？”

泪子还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上条和芙兰达的对话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少女轻轻地松手，将手抽离男友的手后往前走去。走到花田的边缘后她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就好像不敢去直接触碰一样。
在泪子身后的芙兰达用手肘锤了上条一下。
“就暂时让你们俩熊孩子待着吧。我在后面的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之前的所有实验记录，但因为要叫你们所以我还没来得及看完。总之，我还是赶紧确认一下咱们现在没有被什么辐射糊一身比较好。”
芙兰达继续怂恿上条：“总之，现在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消失一个小时左右。不过要帮忙的话我不介意留下哦。”
露出苦笑的少年挥手示意芙兰达离开。金发少女并没有表示失望，只是回以一脸的笑容。她完全没感受到那种气氛所以也没有抱多大期待。自己并不是这两人的爱情物语的一部分，她也接受了这点。不过，芙兰达是喜欢他们的，所以这个距离感觉差不多刚好吧。金发少女挥了挥手，将泪子留在了上条身边。
上条的心脏早就开始乱跳了。当泪子离开自己身边去赏花的时候，少年才意识到他们俩原来牵着手。现在他很是尴尬，至少在这黯淡的光线中还能多少隐藏一下。不过话说回来，少年也觉得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了。

于是，两人终于独处了。他们必须要面对一切不能在彼此面前提起的话题。不仅仅是欧提努斯和世界毁灭这回事，还有泪子的事情。少年终于是时候直面自己的感情了。
上条正朝着泪子走去——
“我想和你一起留在【这个】世界。”泪子已经猜到了。少女转过头来，脸上是明显的伤感，“但那是不可能的，对吧？”
“嗯。”到了这一步，上条不会残忍到到对她说谎。
泪子再次面向了花田：“我就知道。欧提努斯想要打造一个……什么来着？乐园吗？难道这个世界不是已经很棒了吗？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无论开什么价位我都不会出让的。我完全不需要神的力量。谁也不应该需要那种东西。”
上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根本就没有答案。
取而代之，少年提出了一个问题：“你觉得这是不是欧提努斯设计的？这次‘约会’。”
上条指的是在魔神宣布要毁灭世界之后他们就马上找到这个奇妙的花田？因为欧提努斯计划的种种‘展开’，她说不定或多或少也知道会有这种事情，但是，泪子不认为这是欧提努斯故意设计的。

要说她有什么根据，毕竟泪子一直都是欧提努斯的诱饵。要是她的思路和那个魔神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那她就不会对自己的情况有所自觉。要利用泪子的话，欧提努斯必须知道泪子的想法。但在某种程度上这个说法反过来也是成立的。泪子知道自己有能力达成欧提努斯的目标，因此她可以瞄见为自己铺好的道路以及必须要作出的选择。而这个花田并没有那种感觉。
“不。欧提努斯会尽量不干预这个世界。她想让我们爱上彼此，也就是说她连推我一把都做不到。到头来，她做的只是让我们共处一室而已。
这就是底线了。在特别讲座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出自泪子本人的意志。泪子绝对不会让神，无论是魔法之神还是什么，否定这一点。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让泪子认为这不是欧提努斯的圈套。
”芙兰达。“少女望着朋友离去的方向，”你说欧提努斯有没有预测到她的影响呢？“
上条沉默了。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我总有股她不属于这里的感觉。就好像，如果我不伸出手，她就会消失掉一样。所以欧提努斯离开后我才想要将她留在身边。撞上御坂同学的时候有一瞬间我想过要不要把她也叫上，但总感觉有点不对。我觉得要是让芙兰达留在身边，我说不定会发现欧提努斯预测不到的第三个选项。虽然她是神，但她不是完美的。“

上条陷入沉默的时间已经算得上异常了。
稍微有点担心的泪子回头望去：”当麻君？“
握紧拳头的上条好像在冲自己发火。
”欧提努斯有一个地方没有解释。她做的不仅仅是改变了你在世界里的过去，而是让整个世界回到了过去。我曾经和欧提努斯交过手，而且我以后还会和她交手，就在十一月末。“
过去……？泪子好像记得上条在之前说过类似的事情，但当时没有当回事。那么少年其实是从未来过来的吗？这是泪子的猜测，不过这样又改变了什么？那么少女第一次体验的事情，上条已经是第二次了？
”而且说不定……“上条继续说道，”你会对芙兰达产生兴趣是因为你一直和欧提努斯有所联系。我从没有见过芙兰达，其中的理由也相当简单。“
少年咽了一下。
”芙兰达是在十月九号死的。“
………………………………………………………………………………
芙兰达你好惨呀!
”滨面仕上在我的世界里并没有死。他活了下来，和麦野战斗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但是，他没能救下芙兰达。直到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我才第一次听说芙兰达的事情。“

信息量太大了。
”你说第三次世界大战！？“
上条突然紧张起来：“啊！那啥……现在不用管这个了！！”
呜哇，这么说泪子妈妈的担心其实完全说中了？泪子还真没想过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但是正如上条说的那样，现在不需要管那个。在这个紧要关头分神才是下下策。
“原来芙兰达死掉了啊……”泪子自言自语道。
因为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所以不应该觉得有所牵挂才是……但是泪子不这么认为。要说少女有什么希望的话，那就是在欧提努斯创造的所有世界里，自己都能够和朋友们重逢。但那是不可能的了，泪子确信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她们。芙兰达，美琴，白井，初春，谁也不会见面。这就是出于一己私欲，为了爱情抛弃世界造成的后果。泪子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了这个道理。
“当麻。”听到少女那庄重的语调后，上条猜出她终于要问【那个】问题了，“你要选择哪一边？”
少年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也是必然的。这本身就是一个无解的选择，任何冲动的决定都不可能是真心的。但是，这个问题必须得出解答。明天就是时限，但是答案应该早在那之前就决定好才行。只要少年不再逃避，他应该就能面对泪子，告诉她自己的选择是什么。

“泪子……”上条的声音在颤抖，但还是保持着坚强，“我不知道……”
他的反应完全在泪子的意料之中，毕竟这只是少年决定自己未来的第一步。上条在害怕，他不但考虑到因此要抛弃的东西，还有日后会获得的东西。每一个人都会纠结于这个选择，但谁也不会被折磨到这个份上。
“当麻。”
蹲下的少女站直了身子转过身去。她朝着上条露出了最为灿烂的笑容。从泪子身边的祥和气氛中完全看不出她或者世界的命运的走向。一道宛若神圣的光晕从她的皮肤上散发开来。
少女走过去后握住了上条的手。然后她往后退去，将上条引入了花田中。期间两人四目对视，一直走到花田的中心。维持联系的两人目前只是握着手而已，然而彼此之间有一股能量，一股电流在流动。彼此都是整体的一半，两人一起才是完整的存在。这股引力，已经不可能抗拒了。
泪子的脸颊闪闪发光，那道柔软的曲线令看入迷的少年下意识地伸出手。上条的手指轻抚着泪子的脸。如此的美貌不禁让少年感到一股罪恶感，就好像少女是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一样。然而，泪子已经多次自愿献出了自己。现在，少年做梦都没想过的东西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最后的抵抗心态就好像被花朵的光芒净化了一样渐渐消去。少女那充满诱惑与关怀的眼神将上条吸了进去。少年体内有什么东西开始占据了他的意识。

少年在花田中往前踏出一步，身体前倾，对此少女扬起头以示迎接。两人进入了可以触碰彼此的范围后，嘴唇相叠。
从接触点开始，泪子和上条的意识相互交融。但这只是开端。两人继续拉近距离。一开始的温柔动作就好像是在露出灵魂一样，但那只是对于各自而言。两人渴望着更多。欲求已经被点燃，两人继续将自己按到对方身上。交接的已经不仅是嘴唇，他们环绕双臂紧紧抱住彼此的身体。两人都渴望着另一方的温暖。
真甜
然后两人的嘴唇自然地分开。也许是没气了，也许是害怕自己会因为情感的奔流而昏过去。在这一瞬间两人都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嘴里吐出了炽热的呼吸，身体就好像烧起来了一样，眼神里饱含了渴望。如果两人更成熟一点的话说不定毫不犹豫就会继续做下去吧。其实这个想法早已浮现，两人是凭借庞大的意志力才在最后阶段前停下脚步。
抱住彼此的手臂变得更加有力。紧紧相拥的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脸。
“我们……在干什么啊……？”就好像缺氧了一样的上条吞吞吐吐地问道。

“这就是……恋爱啊……”泪子也是喘的一塌糊涂，“大家都这样才好。”
笑出来的上条没有松手，就好像还能抱得更紧一些一样：“嗯。”
两人暂时维持着这个姿势，忘我地拥抱着对方。
“我觉得……我没办法放弃你啊……”上条几乎要哭出来。
也许是因为没有等到意料中的答复，少年对沉默的泪子表示疑惑。少女松开了拥抱，将双手按在上条的胸前。这一推并没有抗拒的感觉，因此上条也自然地松手了。
分开来的泪子转过身去，踮着脚尖在花田中漫步。
“还真是残酷呢，对吧？”
说的太对了。
“这个花田，是不是有点像我们的未来？”泪子弯腰摘下了一朵花，“简直就像乐园一样。而且说不定真的能变成那样。”少女耸了耸肩，“但也只有那样了。”
泪子转向上条：“这里就会成为我们的世界。只有你，我，还有这个小小的空间。欧提努斯会将这里留给我们，然后夺走其他的一切。”
将手里的花丢到一边后，泪子的表情突然大幅改变了。变得更严肃，更无惧。

“还真是个恶毒的陷阱。到时候我们唯一能期待的东西就只有这个房间。这就是抛弃世界的意思吧。”
在和彼此相连的那一瞬间，上条还忘记了胃袋里那股揪心的感觉，但现在那股感觉又涌上来了。
“泪子？”
“也许我们不需要别的东西。想要真正幸福的话，说不定只需要这么点地方就够了。但我还是不喜欢。我不喜欢欧提努斯的想法。我不会屈服于这么个渺小的牢笼。”
“泪子……”恐惧感在少年心中成形，“你在说什么？”
少女的膝盖突然发软，但她还是支起身子。泪子往一旁蹒跚了几步。
“以前我说过想要为你分担包袱，我是真心的。欧提努斯将你放进了无解的窘境。要是你选择和我待在一起，她就会获得世界。但如果你选择世界，她就会把我的牺牲挂在你的眼前。无论选择哪一边她都能得益，而你……咳……则一定会失去些什么。”
继续往前走的泪子踉跄了一下，但还是保持了平衡。
“但是欧提努斯不是完美的。她无法考虑整个世界中的所有小小变量。换句话说，她故意无视了一些变量。我是混沌和不协调。如果有什么完全预测不到的东西，那我就是最大的那个。如果无论你怎么选，胜利者都是欧提努斯的话……”

佐天泪子的嘴角流出血液。
“那就由我来帮你选。”
一瞬之后，少女那颤抖的双脚终于失去作用。感到无比错愕的上条只能僵在原地，眼睁睁地望着眼前的泪子倒在地上，扬起一阵花瓣。
时间静止了。
“泪子……？”
没有回答。
少年终于反应过来。
“泪子！泪子！”
完全不顾及踩在脚下的花朵，只是一味放声大喊的上条冲到爱人的身边。少年猛地滑到泪子身边，抱起她的身体。
“泪子！！”
因为花朵发出的银光所以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其实泪子的脸色早已是一片惨白。她的嘴角流出了更多的血液，沾污着这副天使一般的姣好面容。虽然还有生命，但已经宛如风中残烛。
慌张的上条立刻执行了在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因为少年完全想不到事发原因，于是他动用了幻想杀手。他用右手触碰了泪子的头部，胸前，腹部，但完全没有作用。泪子变成这样的原因和超能力与魔法无关。
唯一的王牌被逐出本场后，绝望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涌上来。

“来人啊！救救泪子——”
“闭嘴。”
以作为魔神而言极为平凡的举动，欧提努斯突然从空气中出现在两人面前。她踏着仓促且刻意的步伐，但却莫名地没有扰乱脚下的花朵。魔神少女在地上的两人的跟前停下脚步。
透过唯一的绿色左眼，欧提努斯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情形。陷入沉思的少女那不动如山的姿势令上条感到无比担心。
“求你了，救救泪子！”
欧提努斯无视了少年的发言。
“泪子吃下了这些花的花瓣。”魔神看出了原因。
“什么？”上条感到难以置信，“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少年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当时……感觉……就应该……这么做……”泪子一边吐出生命力一边挤出声音，“荧光的……东西……基本都……对身体不好吧……？”
“为什么！？”上条大喊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泪子那变得暗淡凹陷的眼睛聚焦到欧提努斯身上：“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有你这个朋友……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我不能赞同你的作风……”

听到少女临死前的一番话后，欧提努斯只是平淡地盯着她看：“我明明给了你一整天，才过了几个小时你就逼我出手了？”
泪子露出笑容。
大概因为自己理解不了这两人对话的语境，总之上条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欧提努斯，救救她！我选泪子！求你——”
“不行。”欧提努斯拒绝了。
最后的生命线被切断，绝望感席卷了上条。
欧提努斯罕见地对上条作出了解释：“泪子的行动完全超出了我的参数范围。就算我修好她，她也会再次自尽。要是她有自杀冲动的话我就不能拿她来要挟你了。”
这番话在上条的脑内重播：【我说不定会发现欧提努斯预测不到的第三个选项】。这就是少女的答案吗？帮他选择？
剧烈的疼痛已经基本上覆盖了其它感官。就算压在身下的花朵长满荆棘，深深刺入并挖开自己的血肉，少女也不会觉得和现在差很多。明明气温很正常，但泪子却觉得很冷。视野已经变得狭窄，传入耳朵里的声音也出现了回音，就好像离自己很远一样。

当背对上条的少女决定吃下那些荧光花瓣的时候，其实她完全不知道后果会如何。自己的胃说不定会把它们当作普通营养来消化。但这些花经过基因改造后会自己发光。吃下去不可能没事。自己的身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泪子还是觉得不知道比较好。总之，目标已经达成了。
“你要放手了。”欧提努斯对上条下令道。
少年还是将泪子紧紧抱在怀里。啊，泪子的世界就要迎来终结了。幻想杀手和上条都将幸免于难，但如果他继续抱着少女的话，那她会不会也能没事呢？难道要把她的尸体带上吗？泪子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
运用着体内最后一丝力量，泪子抓住了上条的右手后把那只手推开了。
“当麻……”少女很明白，这就是遗言了，“现在你知道爱情是什么了……无论世界变成怎么样……也绝对不能忘记啊……”
明明还有很多想说的。很多，很多。但是少女现在的声音就已经和悄悄话无异。泪子想要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完全解释自己这样做的理由，并且揭露欧提努斯潜意识中的欲望。在这段恋情中扮演了欧提努斯的棋子后，泪子窥探到了魔神的想法。解释起来就太长了，但是其中的关键实际上很简单，上条自己一个人应该也能察觉的。

臂弯中的生命迅速消散，上条明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经不可逆转了。泪子渴望的并不是让上条直到最后一刻都留在自己身边。少女想要他放弃自己，拯救世界……【他】的世界。虽然少女很不甘心，但是自己无法满足他。无论怎么选，上条也会后悔自己没能救下所有人，但是一个人总比八十亿人要来得轻松吧？然而泪子已经赐予了少年足以对抗这份丧失感的礼物。上条当麻，用欧提努斯的话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失败的人了。他已经不再缺乏爱。
要说有什么是连死神也夺不走的话，那就是在最后的一刻，上条当麻选择了她。仅仅是这样，就足以抚平任何痛苦。
上条轻轻地将少女放到花田上，打算在那最后的生命之火熄灭前踏上旅程。少年平静地放下她，拨开了遮住少女眼睛的刘海，最后一次吻上了那片嘴唇。
“晚安，泪子。”然后，上条终于确切地表达了自己对泪子的想法。
注：泪子走了，对的，你们没有看错，这个比新约11上蜂的玻璃渣还要难受，明明就是整块玻璃，到这里也就算结束了，不应相见的两人还有一张就正式完结，马上就会发后日谈，各位不急，我会在那里在一次发表相关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