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ABO】天降情人[九]

沈巍的心跳默默地随门外靠近的脚步声加速起来。
他仍旧没有能安然地对待……鲜活在身边，甚至能够触碰的井然。
听说一个人如果遭受了巨大的创伤，再次面对同一件事就会产生精神障碍。沈巍以往认为自己并没有受什么大的伤害，但当井然真的生活在他身边，他却总是杞人忧天地，觉得他那样脆弱易碎，恨不能将他永远捂在掌心里才好。
外头的一线灯光随打开的门映在沈巍的脸上。沈巍未着上衣，有些随意地斜倚着沙发，头发被冷汗粘成缕，贴在饱满的额头上。
井然推开了门，他也未曾起身。
今天的Alpha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井然轻轻走进来，声音平稳：“怎么没穿衣服。”
走近了，他又本能地后退一步——冷淡的香估计都快凝成了实体，紧附着沈巍的身体，甫一触碰简直要把人灼伤。
自上次的发情期之后，身体的信息素异乎寻常地安宁，井然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个Omega。谁知此时被沈巍的信息素轻轻一扫，它就变本加厉地翻动起来。井然无需求证也知道空气中必然充满了玫瑰花香，他扶着门，死死压抑：“你怎么了？我听说Alpha也有易感期，你是不是……？”
“井然。”沈巍在原地，动也没动，“你现在出去，把门关上，不要再进来了。”

他抬起头，声音里含着呼之欲出的某种欲望：“我现在未必能控制住自己。”
他的眼眸在比黑暗还暗，隐隐带着危险，井然心里一突，转身关上了门。
沈巍抬起头，玫瑰花甜蜜的香气扑撒在空气中，此时于他更像饮鸩止渴。
甘之如饴。
沈巍瘫倒在沙发上，明明皱着眉，却笑了出来。
*
粥的香味。
井然睡醒后，空气里依旧是如常的味道。待他洗漱穿戴完毕，外面的Alpha已经拎起外套，准备出门了。
“沈巍。”
沈教授随井然的叫唤转过身，井然面露难色：“你就这样去上课吗？”
沈教授发胶未上，发丝凌乱。以往一定扣到最上的衬衫扣子解了三颗，肌肉线条绵延其下。偏他一切都忘了也没忘记那袖箍，将之强健的臂膀勒出诱惑的线条。
他如果这样去学校，教室里的学生还有心思上课吗？
沈巍深喘口气，手指随意地插进头发里：“不行吗……算了，今天请假——我开车送你吧。”
窄小的封闭空间里，虽然沈巍坚持要他坐在后排座，强大的压迫感还是不可避免地传来。沈巍出门前又收拾了一下装束，此时看起来已经与平日无异。井然却记得昨天那高浓度的信息素，紧贴着沈巍的身体……

还未听说过有人以这种方式控制信息素。
但汹涌的信息素若一直被禁锢在体内，会造成什么后果？
“到了。”
下车前，沈巍甚至对他笑了一下。
一天都有些烦躁，手机上弹出来一个提醒，距上次发情热已经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信息素一直很安宁，井然居然也松懈下来，想到出门连个抑制剂都没有带，不免有些不安。
偏今天有个重要顾客要来，井然不便离席。最近都没什么异样，可能不是今天吧……
一直忙着便也忘了，下午在会议室与顾客交谈时，才陡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他无法张开嘴问职员借一只抑制剂，井然匆忙走向卫生间，走廊像是比寻常都长得多，他束紧了勒着衬衫的领带，以防后颈露出来。
控制不住……
信息素一旦开始暴动便如泄洪，身后那个地方也开始吐纳汁水，井然踉跄着钻进厕所，关上隔间的门。
怎么办……
双腿开始打抖，井然掏出手机，拨了沈巍的号码。
手腕居然也无力了，如果这时有人要强制破门而入，他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情欲汹涌，冲击大脑，漫长的忙音过后，井然听见沈巍的声音：“井然？”
“我...”井然捂着嘴，热气哈在手掌上，他无力，“沈巍，来我公司。”

手机脱手掉了出来，井然居然也无力捡起，他只能狠狠捂住嘴，防止自己发出动静。漫长的沉默，他好像已经出现幻听。十几岁的少年，性别刚刚分化，陡然发了情，被学校里的流氓无赖追到小巷，脸被按在粗糙腥臭的墙上，那些人围着他戏谑笑闹。
“一人一次，轮流着来？”
“我先，硬得不行啦！”
“猜拳！”
发了情又无主的Omega被他们捏在手里，像个牲畜。
他裤子都被八掉一半，突然有个强有力的手掌把那些流氓通通掀开，他们加上去都打不过那一个人，那人的笑容被浸透在阳光里，救了他，又不要回报。
不对……那人是谁来着？
井然好像在梦里，似真似假的世界，任人鱼肉的姿态，所以他厌恶Omega，他厌恶自己生来似乎就要成为某个人的依附……
“靠，这是哪个Omega发·情了？”
“这味道香的~~一定是个极品！”
“老子想标记他！”
声音撞击耳膜，井然如梦初醒，隔间外两三个职员估计来上厕所，悄悄聚向这里。
如果撞开门，他们会发现一直以来的总裁是个Omega，甚至可以一起·亵·玩、揉捏他……毕竟，标记了的Omega对Alpha是如狗一样忠诚。

不行……井然狠咬住自己手背，无意识的眼泪都被逼了出来。他无力地向后退缩，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条小巷，他又要那样软弱无力，如待宰羔羊。
沈巍，沈巍在哪儿？
外面动静很乱，是他们……他们要进来了，要像十几年前那些人一样，井然……什么叫井然，他的名字重要吗？他只是个Omega！
“砰！”
隔间的门终于被人一脚踹开，井然不禁抬臂遮挡：“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滚开！”
“然然！”
冷冽的香不由分说地将他包裹进去，井然颤抖得像初生的鸟雀，不顾一切地推拒、挣扎，沈巍紧紧抱住他，像用自己绑住他，他把井然勒在怀里，不断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
强悍的Alpha信息素释放出来，被打倒在地的三个职员瑟瑟发抖——他们从未见识过如此可怖的威压。
沈巍擦去井然脸上流窜的泪水，心都痛得难以言表，狠狠一挥手，地上三个人就晕了过去。
“不怕....井然，我们这就回家。”
黑袍转瞬将井然裹了进去，隔间里空留一对香味彼此缠绕，像是天生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