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肖』于你我困囿温柔03

“奇怪的结论。”肖战略勾唇角，不在意地耸耸肩。“这并不只是温柔所能概括的事情，应该说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用一个词来概括，因为太狭隘了。”他微笑，“王一博，我们只是初次见面而已。”
“拿着吧，这个药每天涂着才不会留下疤。”
他起身拉开窗帘，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将窗户打开，混合着泥土气息的清新气味萦绕鼻尖。
清晨的鸟啼清如山涧，刺破昨天暗沉的夜色，叫醒小镇上沉睡的人们，天光已经大亮。
“天已经亮了，你可以走了。”他回过头往楼上走去，手轻轻地搭在楼梯的扶手上，“祝你好运。”王一博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拿着药膏，“谢谢……”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打开门，他没有回头。
诚然，波西塔诺很美。像是世外桃源的仙境一般，但这于他来说，没什么用，他仍旧心里没有底，他为活着的事情愁眉不展，而有人会在这个清晨开一瓶红酒，站在冰箱面前愁眉不展，不知道要选哪个好。

肖战说的没有错。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他不会说英语，更不会说意大利语，他只是乡下从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他太惶惑不安。在这个小镇上只会步履维艰，虽然意大利人很热情，这没有错。甚至会手舞足蹈的和他比划，但是语言并不相通，很多时候完全无法交流，他们摊开手，无奈的耸耸肩。
他很想坐在街头嚎啕大哭一场，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现在要在这里，像被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一样。他好像像别人家十几岁的少年一样，为了维持身材苦着脸吃饭，大冬天和阿姨做鬼脸，不穿秋裤。
从小失怙失恃，带给他的唯有现实里的满目疮痍，太难过。但是没有办法，人总归要活着、要生活，眼泪太廉价了。总要先把“活着”的问题解决了，才有时间去矫情“被全世界抛弃”不是吗。

两周后，他终于找到在餐厅工作的机会，他本身外形条件并不差，虽然瘦弱一点，但是有东方的古典美，站在餐厅的门前，可以招揽到顾客。且他的个性冷淡，不争不抢，老板也很满意。
开始他会嫌恶那种打量的视线，全身好像在翻滚恶心，但是过了几天后，他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冷淡的、完美雕琢的艺术品。
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他会第二次遇到肖战。但其实这个小镇并没有多大，想要遇见也很容易。
餐厅雅致清净，从窗户向外望去，是极浅、极淡的海岸线，还有阳光，能看得见奔流的浅蓝色海水。色调并不浓郁，甚至是灰调，极其适合画一幅风景水墨。
肖战收回视线，从餐厅的后门走出来，被靠在墙上的人吸引，鸭舌帽，只露出光洁的下巴，很酷，嘴里叼着烟，打火机在手里旋转着。他却莫名想起，曾经被弗朗西说“真酷”的那张画来。像极此时的他。

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见了被围在中间的意大利人。肖战微微挑眉，还是个老熟人。是在那趟火车上遇见的米森特。那时候形象帅气，还能撩到许多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有点惨。正在手舞足蹈的解释什么，声音大的好像在和谁吵架。
王一博侧头看见他，有些反应不及，下意识的就把烟从嘴里拿走，扔了，脚步匆匆地向肖战走过来，想要解释，肖战只是笑了笑，视线仍旧在米森特身上，“王一博，想做曾经自己憎恶过的人吗？”
“没有……我没有，他……在我们这里吃霸王餐，老板叫我们出来吓吓他，不会有事。”他压低声音说，他在肖战面前唯唯诺诺，唯恐被他嫌弃，像极了干坏事被抓到的孩子，满腹的委屈，怪他错怪他。
肖战看向他，忽而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一下他，却发现他戴着帽子，只好转而拍拍他的肩膀。

“你在这里工作？我怎么在餐厅里没见过你？”
“我今天在后厨帮忙，也许可能只是错过了。”
肖战看着米森特满头大汗的模样，微微一笑，“我替他付了。”他将钱递给王一博，向米森特走去。王一博从身后望着他的背影，明明离得很近，却似乎又恨遥远，他忽而如鲠在喉，不知道自己在意些什么。
米森特大概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巧。上帝可真是调皮捣蛋，他在维纳斯面前经营的形象全都毁了。“中国有句话叫做，说大话是会被闪舌头的。”
“上帝！相信我！这只是个误会！你相信我，我只是不知道这个餐厅的事情而已，我对这里真的很熟悉。这是个意外而已，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很熟悉。”米森特追上他的脚步，皱紧眉头，大声的解释着。

肖战懒得理他，只一味地低头走路，恍若未闻。他劈叉式的走路太快，米森特喘着气，根本跟不上，在肖战的身后喊：“我可以追求你吗，我就当你默认了！”王一博想起那一句“当真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现下用在米森特身上，简直在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