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录：葬礼》

新春欢乐的气氛，掩不住屋里的悲怆。
我们守在奶奶床前，看着她奄奄一息，眼睛无力地开合。
在一声声呼唤中，奶奶还是没能挺过去，终于咽气。
屋里爆发出嚎啕的哭声，几个子女跪倒在床沿，不停擦拭眼泪。
我在门口静候，人们在我身后进进出出，张罗着葬礼的事。
忙乱中，奶奶的尸身被抬进棺材，寿衣穿得整齐，永久尘封在棺板下的漆黑里。
楼顶铺起了大通铺，客房也腾出来给客人住。
我就睡在大通铺上，蜷缩在被窝里看星空，孤独地玩着手机。
楼下的人在喧闹，不停搓麻，笑声在夜空中响彻，哪儿有什么守灵的样子。
然而这样的“守灵”还是持续了三天，才准备下葬，期间还有个小插曲。
堂哥命我给奶奶上香，我不习惯那样的场面，就迟迟未动，被堂哥揪住衣领大吼，说我不孝。
那双瞬间充血的眼睛，我至今都还记得。
不过这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葬礼本身。
若干高壮大汉扛起了棺材，踏实缓慢地将棺材抬到一棵核桃树下，放进已经筑好的棺椁雏形里。
我随着队尾来到那片空地，堂哥点燃两穿鞭炮，噼里啪啦响一阵，葬礼就结束了。
宾客四散而去，各回各家，只剩一地垃圾，还有本来打算拜年的亲戚。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生活进入了正轨。
当时哭得撕心裂肺的那些人，笑靥如花地继续生活，好像这事从未发生。
就连当时揪着我骂的堂哥，也一改伤心的模样，与他们玩闹。
或许，在他们眼中，这才是生活的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