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孟周）有风（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四个人回到了之前的小饭馆，不过这次开了个包厢。“这……我以前同学，夏文仲，一中的。”秦霄贤不情愿地开口。
“不好意思，周同学，我一时着急。”夏同学起身道歉。
“着急就打人，什么都不问，上去就把人胖揍一顿？你们一中的学生都这么横么？”孟鹤堂双手环在胸前，语气咄咄逼人。
“孟哥，算了。”周九良扯了扯他的衣角。
“孟哥，九良，对不起，这事儿都是因为我，真对不起，孟哥，你要觉得不解气，咱两出去，我让你揍。”秦霄贤说得诚恳，带着些许的鼻音。
夏文仲把他按在座位上，“你说，要怎么打，我跟你出去。”
孟鹤堂刚要起身，就被周九良紧紧箍住了，“不打不打，我们吃饭吧，老秦，这顿饭你请啊，我要吃锅包肉，大肘子……”
孟鹤堂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吓得周九良赶紧把手撒开了，“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挨打的时候不疼么？”

“孟哥……”周九良微低着头，“我是真饿了”。没办法，只能先吃饭了。一顿饭下来，孟鹤堂的气消了不少，也不嚷着要打人了。主要是，秦霄贤和夏文仲惊天地、泣鬼神、冲破家长束缚的新式早恋太让人震惊了。
“我们俩这样，本就是纸包不住火，再加上那天我故意往他书包里扔了个东西，没想到就被发现了……”夏文仲的手啤酒瓶的瓶身上摩挲。
“情书啊，就算被发现了也不至于啊，直接说是女孩写的不就好了。”周九良把筷子伸向了酱肘子。
“是。。。”，秦霄贤低头转着桌子，“自己放的火，怪得着谁呢？”
夏文仲的脸色有些难看，虽然他的确想两个人之间发生点什么，但终究也只是想法而已，那个东西本就带有恶作剧的成分，只是谁也没料到会被家长发现。
孟鹤堂闷闷地喝着酒，看着周九良因为惊讶而停在半空的筷子，带着酱汁的肘子肉，掉在面前的小盘子里，溅起的汤汁洒在了餐桌布上。

“对不起”，夏文仲看着秦霄贤，“如果我知道会这样，我……”话被打断，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最终被湮灭在心中。
“哪有什么如果，这就是我们的命。”秦霄贤自嘲地轻笑，“我他妈居然会信这个……”
“你们也别想太多，该干嘛干嘛，以后又不是见不着，没必要这样。”虽然孟鹤堂还是很介意周九良被打这件事，但他看着“苦命鸳鸯”般的两个人，最终还是释怀了。
“不是，孟哥……这件事……”周九良眉头拧着，边说边晃动着脑袋在思考，双手在脸前比划着，仿佛这样能帮自己理清楚思路。
“一个男生喜欢另一个男生而已，有什么的奇怪的。”孟鹤堂的手叠放在桌上，“就像一个人喜欢女孩子、喜欢小动物，就比如你，喜欢大肘子和锅包肉，你觉得有什么？”孟鹤堂看着周九良的模样，倒是想借这个事儿，诚心逗逗他。那边秦霄贤和夏文仲也是相视一笑，尽管那笑容里藏了万般无奈。

“没什么，但是孟哥……这不是一回儿事吧”周九良觉得自己被什么事情拧住了。
“你喜欢吃肉么？”“喜欢”
“如果你十天吃不到肉、一个月、甚至一年都吃不到肉，你难受么？”“难受”
“就这么回事儿，他们俩就像你跟那些大肘子、锅包肉一样。”孟鹤堂一时想不出来更好的比喻，他能理解秦霄贤和夏文仲，但是周九良理解不理解，他就不知道了。
“孟哥，不对，我觉得你这个说法有问题，我吃不到肉，我可以吃别的啊。但是人就不一样了啊，就像我跟你……”周九良没再说下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桌上的三个人也都安静了，孟鹤堂抿着嘴，不知道要不要接他的话。
“吃饭吧，我的大肘子都快凉了”周九良重新夹起了肉，似乎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回家的路上，孟鹤堂和周九良走得很慢，但谁都没开口说话。孟鹤堂能感觉到，周九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以至于路口红灯亮起，他都没看到。

“小心点，大晚上的，走路看路啊。”孟鹤堂拽了他一把，周九良没怎么站稳，顺手搂住了孟鹤堂的胳膊，双手不时地挠着他的羽绒服。“一路上也不说话，想什么呢？”孟鹤堂拍了拍放在他肘窝处的手，有点冰，然后便张开自己并不大的手掌将它裹住。
“孟哥，我……”周九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在目睹了秦霄贤的事件之后，他开始思考自己对孟鹤堂的感情，思绪盘桓缠绕，但他清楚，孟鹤堂绝对比大肘子和锅包肉重要，可是重要到什么程度呢？“孟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吧，就像现在这样。”
“嗯，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孟鹤堂说的笃定，他想，周九良应该是明白了什么。
“我也会一直陪着孟哥的。”周九良又笑了，似乎那些恼人的思绪在承诺达成后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