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同人|第一章 在无法回归初心时，遇见了病秧白发的拟似从者

夜，藤丸立香躺在床塌上，望着没有过多装饰的天花板，辗转反侧。
呼吸有些沉闷、脑子乱糟糟的、想要坚定却充满了迷惘、想要安心却仍会胡思乱想、想要向前却想要就此停住双足——
混乱、无以复加的混乱。
傻瓜才是最幸福的，就像是初次走上献血车、糊里糊涂就成了适格者、糊里糊涂进入了迦勒底时候的自己一样——
知道了太多的事情、见证无数的繁华凋亡、经历数次的悲欢离合，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单纯的心态已经很难再找回来了。
虽然在大家的面前还能笑得出来，但是自己却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神经早就像是紧绷的弦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裂开来——
也谈不上是在勉强自己，不如说，与迦勒底的诸位、与最亲爱的小茄子在一起时，那份安心感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幸亏有他们在、幸亏他们还在——
然而，这份依靠着什么的安心感，会在独处时化为更深层次的不安——
在危机愈演愈烈的如今，也许有一天，他们全部都会变成回忆、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就像当时的医生一样，留下了相处时的每一个瞬间、与离却时灿烂的笑脸——

尽管当时没有落泪，而是微笑着向微笑着的他行礼，接受了他的最后的命令、并坚定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回答“这是爱与希望的物语”——
然而，为什么当时在道路崩塌、坠落下去的时候，尽管也试图抓住什么，但是那欲望却是那样的薄弱呢？
为什么、在看到草莓蛋糕的时候，眼睛里会无端飞进砖头而微微变红呢？
为什么偶尔吃着学妹的芝麻团子，会不自觉地产生“啊、啊，那废柴的家伙，好像还欠着我的点心啊”的想法呢——
那真的是、非常痛苦的感觉啊。
尤其回忆越是鲜明、在一起的时间越是快乐，当发现今日全部都变成了昨日，越感觉有什么在心脏上戳着、扎着，流出殷红的汩汩的血。
北欧异闻带时福尔摩斯的伤根本就没有痊愈、一直在勉强着自己——
也能在小番茄纯洁的笑容中，看到一丝丝的阴影——
失去了加拉哈德力量的玛修，每一次看到她无法再像修复特异点的时候单手轻盈地举起盾、声音中还带着微微的颤抖时，难免会有一些心疼——
甚至不时会回想起，在冠位时间神殿，她轻轻回眸、向自己伸出手来，以那脆弱的雪花之盾化作理想之城固若金汤的壁垒，却把自己关在了城门之外，肉体蒸发，只留下了孤独的盾在原地时的情形——

已经、不想再一次经历了——
已经、不想再一次看见了——
如果这一次没有福尔摩斯精准的预判，让武藏亲提前护住了学妹，卡斯托尔那一击恐怕就——
说起来，武藏亲她——
153号和261号灵基都消失不见了。
无论在打开灵基系统多少次，都没有办法再查找到那个爱吃乌冬面、喜欢美男子性格豪爽的剑客的分毫信息。
不过是异闻带的碎片什么的——
到底在说什么啊、她。
陪伴自己走过下总国、数次出现在面前助力、坐在一起大笑一起吃乌冬面的，怎么可能用单纯的异闻带碎片，世界的流浪者这样轻描淡写的言语就解释了啊！
但这样的思维方式，也在某种意义上开始腐蚀最初相当坚定的信念。
当然，毫无疑问，以自己的立场来说，守护、夺回自己的世界是正当的，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啊、可是——
那冰雪之中打醒了自己的那匹孤狼、微笑着想象着世界缤纷色彩的少女、站在麦田中那些热情的人们、还有在轮回中不断消亡的生命体，他们——
黄金瞳的美丽女孩、一头长长的金发高洁而孤傲的天之骄子，他们——

他们也都曾活过啊！
那位人智统合真国那位手执长枪身子凛然的白袍女武将的质问——如果某一天，某一个站在你们的面前，说你为之流血奋斗的世界是错误的，你会怎么想——
当时其实就感觉被戳到了心脏的某处一样，现在那声音，更是——如同诅咒一般。
如果真的遇到了那种情况，那答案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宣誓效——
怎么可能啊！肯定会与对方战斗到底的啊！
然而，说到总是比做到要容易得多。
如果真的是十恶不赦无可谅解的大反派、如果是非黑即白世界中黑色的污点，与他们为敌的时候或许还能占据道德的制高点，现在——
就像是使用冰冷的刀刃时，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
宛如火焰的羽箭力量一般，在火光之中也有什么在灼烧着内心——
原来、处在事件的正中心、坚持自己的立场去做一件在自己的立场看来毫无错处的事情竟然是——那么那么痛苦、那么那么艰难——
因为，正确的答案不止有一个，正确的立场也不止有一个——
自己毫无错处着守护着什么的同时，对方其实也是在守护着什么——

不是正确与错误的斗争、也不是正义与邪恶的斗争，而是所谓的，人各为仁、各自有命——抱着各自的正确，为各自的正义而战——
明明知道自己自己不应该动摇，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坚定才行——
然而——
不自觉就会产生，如果换一个时间地点、说不定会与那些亲自目送他们离去的敌人成为同伴、朋友的念头，可惜，最终却只能是敌人——无论多么欣赏对方、甚至打心眼里敬佩着他们的气节与生存方式、也只能是敌人——这是已经被固定的可能性。
也许会有其乐融融坐在一起互相吐槽的融洽氛围，然而那只能是平行世界、特异点乃至于异闻带——无论如何，都已经不可能属于现在的藤丸立香。
如果，其中的一个异闻带，恰好是所有要素都集齐，走向了谁也没有死去的发展——所长、医生、达·芬奇，隐匿者们也没有变成隐匿者，大家都好好活着、和平共处的世界的延续——
眼皮蓦地很沉重、似乎是惯例的那个，忽然袭来的梦。
虽然本来就是嗜睡的体质，不过感觉近期无端睡着的次数变得更多了——是身体太过于疲惫了么，还是最近又与不少新的英灵签订契约的关系呢？

不知道、解释不清。
说起来，每一次睡着的时候就能转换到其他场景、其他时间甚至其他空间这一点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简直就像是【单独显现】的技能设定一般了。
不、这绝对是缘于和其他英灵签订了契约的关系，而不是其他任何原因——
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乐观的思考态度、还是单纯地抗拒着某种不祥的可能性，藤丸立香越来越不愿意注视着自己身上的诸多违和之处了。
藤丸立香不由得笑了——
不由得感觉到相当滑稽——哪怕心事重重，躺在床上的身体像是热炉子上的章鱼烧一样来回翻滚，自己却依然能够在倦怠感来袭时轻松入睡——
就像刚经历了心脏要被撕开的痛，和着眼泪吃着所长和红色弓兵制作的晚餐，仍旧不自觉地在内心中感叹“唔、真的是很美味啊”，接着一口一口把食物吃光——
哪怕是不可抗力，却越发感觉自己真是个没血没泪的冷硬心肠。
在视野完全变黑之前，倏然产生了相当消极的念头——
就这样闭上眼睛，再也不睁开，说不定意外地也是种不错的结局。
虽然这样的想法，实在太没出息了，完全对不起陪伴自己奋斗至今的大家——

如果大声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骂的吧、被狠狠地骂得狗血淋头——
可是，被留下的有时候才是最痛苦的——
与其要面临别离，不如自己做离开的那一个——
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就这样陷入了寂静之中。
在半梦半醒之间，闻到了露水的清香、听到了鸟儿啁啾的叫声。
空气中带着异样的甜香，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地睁开双眸。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片淡粉色的花朵、花瓣随着风不断地被吹落，似是下了一场花之雨。
最初以为是樱花、等到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的时候，才发现是桃花。
耳畔传来像是中国古琴奏出的古典中华风BGM——
不、不对，自己也不是游戏里的人物，怎么可能听到背景音乐，那想来是附近真的有人在抚琴吧。
又是和中华有关的地图副本吗？
支撑起稍微还有些沉重得身体，循着琴声望过去——
起初什么都没有看到，把视线上移，才看到抚琴人——
竟是侧坐在桃枝上的——
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并不是和清脆悠扬的琴音相配的，一袭中华古风丝织华袍温润如玉青丝如瀑的绝世佳公子，而是——上身穿着水蓝色西服上衣、一条花里胡哨的围巾从肩膀上垂下来，下身雪白的长裤配了一双浅棕色系带靴子的短发青年——

长相还是相当帅气的——不，是非常帅气，帅到仅仅一个侧脸仿佛都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看了让人心生不爽，人不知想要揍他一顿的那种美男子——
容颜比起中国，倒更像欧洲人。
偏向欧美风的长相、身着走在时尚前沿的服饰、膝盖上放着中华的古琴，各种意义上的——有点不伦不类，乃至有点滑稽。
他似乎注意到了自己在看他，转过目光来——
在直视着那张脸的时候，那张帅气的脸的光芒更加刺眼，简直就像是兰陵王高长恭释放他的宝具“总之很厉害的帅哥光线”啊不是是【兰陵王入阵曲】时刺得人睁不开眼。
瞳孔是淡蓝色的，宛如晴好的天空，纯净而透明——
BGM、不、琴声更响亮了——
能够分神看着自己，琴音却一丝也不错不乱、音若天成，此人琴技之高可见一斑——
自带帅哥射线、又自带BGM，干脆再自带特效算了——
单手遮在额头上、眯着眼的藤丸立香心中刚如此吐槽着，就像是听到了其内心的吐槽一般，一阵强劲的风吹过，将桃枝上淡粉色花瓣拂起，片片桃花宛如粉色的蝶绕着青年翩翩飞舞——

我去，还真自带特效啊！
这是哪个年代的少女漫画男主角吗？！
还是继火腿王、路灯王之后又出现了一个桃花王什么的——？！
不要停下来啊！新的逼王已经出现，绝对不能停止不前啊！
“喂，那边傻站着那位——”笑眯眯的青年开了口：“即使我的脸色白得有点过分、缺乏血色甚至连头发都是白的——确实引人注目了一些，看着就不大健康。可是，您也总不至于担忧到一言不发吧？纵然我的身体不大好，可是被初次见面的人担虑到这个地步，我还是会感觉到有些过意不去、甚至小小的受打击呢。”
青年的声音，轻快开来，音色和琴音一样、悠扬丝滑，带着些微奇特的韵律。
顺便一提，他在向藤丸立香搭话时，依然没有停止抚琴——
乐声已经完全融入到场景了，随着他开口时，乐律较之前舒缓却带着一丝惶惑，就真的像是配合氛围播放的BGM一般。
听到了青年的话语后，藤丸立香蓦然察觉到，青年的脸并不是在发光——而是肌肤天然的白得有些透明，在光线的照耀下就呈现出一种发光的效果。
他启唇笑着时，露出了雪白而整齐的牙齿。

牙齿也白得发光。
如果不是他穿着蓝色的外套以及搭在肩上的那条花哨围巾作衬，一定会感觉眼前的人是调光调得太亮简直有些光污染了。
虽然帅得前奏、白得发光、出场自带花瓣飞舞特效看上去B格满满的，但青年无论是表情还是言行，似乎都并非是不好相与的类型，藤丸立香定了定神，开口问道：“那个，请问您是——”
青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喔”了一声：“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呐。我是——”
他的指尖在琴上猛得一扫，琴声乍停。
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乃至冷酷。
短促的沉默，配上青年毫无预兆敛起的笑容，使得周围氛围变得莫名紧张起来——
“我是谁为什么非要告诉你不可呢？对如此可疑的地点，出现的如此形迹可疑、缺乏血色、病恹恹的男子搭话，因为声音听起来相当和善所以觉得没关系从容地问起了对方的名姓，这种行径是不是有些冒失、乃至无谋了？别忘了，被展露出来的一面，可未必就能代表这个存在的内在哦？”
啊、啊，对了。
表面上人畜无害，实际却是个狂暴又扭曲存在的可能性并不是完全为零——事实上自己也见过复数个这样的存在了，外表弱不禁风、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而职介却是狂战士什么的一点都不罕见——

刚才自己不自觉就放下了戒心贸然开口，果然是像青年说的那样太冒失太无谋了吗，尤其是身边还没有从者存在的状况下——
或许吧，已经做了的选择再后悔只是无用功罢了。
而无法确定对方有害性时，转身逃跑显然也是不明智的。
藤丸立香把手背在身后——连通令咒的力量，小番茄和SION特别改造的魔术礼装也设置到半启动的状态——
如果对方真的动手了，即使无法正面硬刚，至少来得及给自己加个闪避或者无敌——当然如果对方是自带无敌贯的英灵那只能自认倒霉了。
青年直直地凝视着他的脸，一言不发——
被淡蓝色澄澈的眼眸灼灼的目光盯着，藤丸立香紧张的手心开始沁出汗来，却竭力控制住自己咬住嘴唇缓解紧张的欲望。
两个人这么无声的对峙着。
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青年，忽然颇无风度的大笑出声——笑声把藤丸立香吓了一跳。
唔，果然是哈哈队成员喜加一吗？还是说大招就是精神污染的狂笑什么的——？
虽然大脑暂时并没有被精神干涉的不适或疼痛感，立香也暂时没有放下戒心，在准备着闪避技能时、同时也偷偷准备了一下净化恢复的术式。

“好了好了、玩笑到此为止。”
青年似乎笑够了，手在古琴上拍了一拍、琴身闪烁了一下被收纳起来，深呼吸几次，以轻快的语气道：“看着你如此紧张的样子，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戒备心这么重，肯定平时基本都处于压力相当大的环境下吧——戒心强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人的神经也和琴弦一样，一直紧绷着是容易断掉的呢。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才好——”
“即使你这么说，也——”
“嘛、嘛，没关系啦，别看我能满口大道理劝你不要绷紧神经，其实也是个容易考虑太多的人呢——甚至这一点都记录进我的灵基之内，成为了保有技能——”
青年纵身一跃，从树上跳下来。
拥有着当演员绰绰有余卓绝风采的男子，从桃花树上跳下来的姿态相当潇洒迷人——
如果最后落地时的姿态不是以脸朝地、结结实实摔在地面、整个人像一只青蛙一样趴在地上，而是双足踏着满地落花的话——
听着落地“砰”的一声闷响夹杂着“啊哟”的一声，就觉得他一定摔得很痛——
“……”
虽然明知道也许会有危险，但看着对方摔得那样惨、把地面都砸出了凹陷，藤丸立香思考了片刻，踱步到他的身边、低声问他“没事吧”，小心翼翼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嗯、嗯——”青年一边回答一边抬起头，从口中吐出塞在嘴巴中的桃花瓣，抓住了立香向他伸过来的手：“我、我没事、没——”
话还没有说完，青年突然按住胸口，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落在地上染红了桃花，抓着立香的那只凉得没什么温度的手似乎还有点微微颤抖，就要滑落下去的时候，立香下意识地就反手握住了，用自己的身体撑住了他。
“喂喂、真的假的啊？你吐血了哦？好大的一团血哦？”立香从口袋里取出手帕递给了青年。
“没、没关系的，我都习惯了。”青年接过手绢时，轻轻说了声谢谢，在擦着嘴角时像是忍不住，赶忙按住了嘴巴，咳嗽了一声，手绢上又是一团殷红的血。
又——又吐血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啊？
藤丸立香不由得想起了新选组的冲田总司小姐，也总是会在用力过猛的时候吐血，不自觉地就开口道：“病——病弱？”
青年怔了一下，点点头。
唔、该不会这位是男性版的冲田总司吧——但这长相和这打扮也未免太——西洋风了一点——
嘛、呐，亚瑟王不但是女孩子还有那么多的马甲、自称是吕布的奇怪的马、希腊系英灵高达来打遍地跑，有个西洋风的男性版冲田总司也不算奇怪吧……大概。

青年缓了片刻，立直了身子——
刚才坐在树上的时候不算明显，现在站直了能看出青年身高大概在185cm左右、由于身材瘦弱而纤细显得更为高挑。
虽然他脸色还是那样苍白，但呼吸已经平顺了、精神状态看起来也已经恢复了。
“不要紧了吗？”
青年看着藤丸立香一脸担虑的样子，笑着摆了摆手：“谢谢关心，不要紧了。无论座上的我、还是被凭依的这副躯体，都是早已习惯与病弱为伍——但您明明连在下身份也不知，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心时、不知是否会遭遇危险时毫不嫌弃地来搀扶在下，甚至还把手绢借给在下，在下还是蛮高兴的——”
哦，原来是被凭依了吗。
话说不但圣杯无法消除，即便凭依了他人躯体的男性冲田总司还是有【病弱】的技能真是辛苦啊。
在立香思索时，青年展开手帕、看着上面的血渍，有些为难地向藤丸立香欠身：“真是抱歉，弄脏了你的手绢。如果被血染污成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好好还给您了不是吗？”
“就一条手帕罢了，不还也没什么关系的。”
“唔、那可不行。”青年正色道：“如果有机会，我会为您买一条新的赔给您——当然，如果您若对手工物更感兴趣且不嫌弃在下的话，在下也可以为您亲手编织一条——花样您也可以随便选——”

唔哇，冲田先生是和大公一样，有着手工Max的属性吗。
不过——想想看自带病弱的脆弱身体，要是熬夜织手帕绣花，岂不是——
藤丸立香仔细想想，都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哪怕是对方主动提出来的，若是答应了，看上去也完全就是欺负人吧。
接受了这样的手帕却不带在身上，大概心中不安，可是带在身上的话沉重感一定会从口袋中漫泛出来吧——
而且一定会陷入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的尴尬境地的——
“果然还是算了。一条手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别还了——”
“不，对您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对于我这可是拥有着相当价值的——毕竟我以及我凭依的身体，从来都是赠予的一方——钱、物、甚至是州城，基本都是有借无还的状态——但同样的我和我凭依的躯体也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同等程度的愉悦，所以也算是两不相欠没什么关系。然而，我作为受赠方像这样被人赠送东西还是第一次——想来您在我这样病弱之躯上也找不到什么价值相抵的愉悦，果然还是将等同物事返还了比较好——不然一直欠着您的情无法偿清，我是担待不起这份沉重的呢——”

说到激动的地方，青年又吐了一口血。
藤丸立香连忙拍了拍青年的背，嘴角抽搐着：“不不不冲田先生，比起送出去的一条普通手帕的价值，让您劳心费神纠结起没完没了我倒觉得更沉重更担待不起——实在不行的话您就把它直接还给我，我回去之后洗一洗也就是了——”
“不行、我还要用呐——如果咳嗽时不小心把血沾染到他人的衣服上就不好了。”
“……”立香长吐了一口气，幽幽道：“好吧、随你便吧。”
“说起来——”青年擦拭了一下嘴角，歪着头看着立香：“您刚才叫我什么来着？冲田——先生吗？”
“嗯。”
“新选组的冲田总司？”
“是的。”
“唔、真名看破失败了呢。”青年微笑道：“话说您一定没想到，真正的冲田总司可是个女孩子哟——在英灵座的‘病弱者联盟’集会时，和她搭过话。不过呐，冲田小姐虽然持有固有技能【病弱】，但级别只有A，情绪激动也会吐血但频率不高、通常是战斗用力过度或是心血来潮和织田信长阁下一道健身时才更易吐血——可在下的话，病弱级别是A 哟，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有可能由于呼吸频率不稳就吐一口血呢——嘛，所以在技能级别上是在下赢了——”

“病弱者联盟是个啥玩意，话说在英灵座上竟然还拉着冲田小姐健身——还真够行的啊nobu。顺便——”藤丸立香忍不住吐槽：“这位不是冲田先生的病弱者联盟成员，在病弱技能上A 胜他人一筹应该是悲催吧，怎么你还一副很自豪的模样？”
“嘛，即使为此感到难过，也无法改变事实吧。如果一天的内容不会发生改变，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的话我选择笑着度过，这样，即使什么都未曾改变，至少能留下那一天是笑着的记忆。既然【病弱A 】是被刻在英灵座上的属性无法更改，早已镂刻在灵魂之中无法抹却，比起哀叹，不如全然接受——而且在战斗过程中的话，其他英灵看到我吐血了都会把暴击星送给我吃，不是很好吗？”
“呜哇……暴击星竟然是能吃的吗？我还以为就是个攻击特效。”
“不不，是攻击特效，我随口开的玩笑，没想到您当真了——”青年顿了一顿，拊掌恍然道：“我知道啦，难道您是在绝对魔兽战线那里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吗？因为某个酷炫的冠位杀阶技能栏中描述的‘咬住’不是比喻，而是字面意义上‘咬住’这件事——”
“……”藤丸立香轻轻咳嗽了一声：“你知道的似乎有点多啊。”

“嘛、呐，无论是我、还是我凭依的身体，都对有趣的故事相当感兴趣。虽然比不上梅林先生大老远特意从阿瓦隆徒步走去特异点看到旧时蜘蛛余残怀古修改昔日的某份悔恨就大方地赠予圣杯那样的程度——不过从英灵座上下来，和你面对面交流，签订一次临时契约什么的，我却一直想试着做一次呢——我啊，也是你的粉丝呢，藤丸立香大人。”
“欸？什——”
立香还没有反应过来，双肩突然被青年按住。
“能委屈您坐在地上片刻吗？”
青年轻轻地在肩膀上施加了相当轻柔的一点下压的力量，藤丸立香不知他要做什么，顺着那力量坐在地上。
青年松开了双手，一步步地向后退。
退出了大概有六七步的距离，他定住了。
嘴唇轻轻动着、似乎在吟念着某种术式的咒语，风随着他低吟出的咒文吹拂——
而桃花的花瓣再一次，犹如加在荧幕上的特效一般飘动——
藤丸立香确定了一件事，方才伴随着那乐曲，他转眸过来时刮起的风，果然并非是巧合，而是受他控制的——
如此在意背景特效的事情，究竟该说是矫情呢、还是应该说有仪式感——？

接着，更矫情——同时也可以理解为更有仪式感的行为出现了。
青年凛然地立在那里，淡蓝色宝石般的眼眸凝视着藤丸立香，随风飘动的白色的头发宛如不合时宜的雪——
“Servant·caster，周公瑾参上，凭依者的姓名为梅尔文·威因兹。试问——”青年的声音如奏响流水高山之音的弦音般、清澈却又不失庄重感：“你就是我的Master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