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脏了，鱼就活不了。”［朴灿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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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先生，您为什么要给这副摄影作品取名叫黑夜呢？”
朴灿烈看着面前提问的女孩认真倾听着。
拿起话筒淡淡地笑了笑。
“如果她生活得跟你一样美好，也许这副作品就叫白天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就当是开玩笑好了。
除了他，再没有人知道这副画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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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灿烈看着坐在桥上的的女孩子顿了顿，举起相机。
“咔嚓。”
朴灿烈有些懵地放下相机，原本低着头看着水面的女孩子转过头来看着他。
她穿着不那么合身的衬衣，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看着水面。

他把别人冒犯到了，朴灿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走上前。
学着她的样子坐在桥上。
“那什么…对不起，因为是摄影师来着，职业病。”
“嗯，没关系。”
朴灿烈顺着她的眼神看下去，什么也没有的小河。
但是看上去他估计着，应该挺深的。
“你在看什么？”
“鱼。”
朴灿烈低着头找了半天，疑惑地转过头。
“有鱼吗？我没看见。”
“以前有的，水脏了，就没有鱼了。”
女孩盯着脚下的水流“鱼是依靠水存活的，水脏了，鱼也活不了。”
“……你是这里的人吗？”朴灿烈觉得这个关于水和鱼的话题听着有点沉重。
“我是来这里旅游的，可以说说哪里的风景比较好吗？”

“没有好看的风景。”女孩摇了摇头“我是这里的人，但是这里没有好看的风景。”
“……”
她太能把话聊死了。
“你还在读书吗？高中？”
“应该是大学吧…但我没读了。”
“……”朴灿烈发现他今天无法开口的时间还挺多的。
朴灿烈跟她一样，坐在没有栏杆的桥上，时间接近黄昏，镇子上的人都三三两两地回家了。
“你不回家吗？”
女孩指了指对面。
朴灿烈顺着她的手望了过去，是落日。
“你应该不想错过。”
他的确不想错过，端起相机。
“我跟你分享个故事吧。”
朴灿烈点了点头，盖上镜头，做出认真倾听的状态。
“这条河里有两条鱼，他们成型之后就形影不离，一条鱼叫白球，另一条叫小黑，刚开始这条河很干净，它们就一直在这里游动，玩耍，后来这条水要脏了，白球的母亲对她说，孩子，这里不干净了，我们走吧。白球心里不愿意，但她离不开她的母亲，因为她已经没有父亲了。剩下了小黑一个人，因为她没见过父母，只有陪着她长大的爷爷奶奶，但是爷爷奶奶不会告诉小黑，这条河脏了，我们走吧。”

“……………”朴灿烈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她就撑着桥面看着已经黑下去的远方。
“也许他们想告诉她，但是他们没有这种意识。”
“水脏了，鱼就活不了。”
“她会死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女孩低着头笑了笑“我的故事很短，也讲完了，你赶紧回去吧，这个镇子可不太安全，就算你是男人，虽然占不到便宜，但也能捞一把钱财了。”
朴灿烈顿了顿“那你呢？”
“我？”女孩耸了耸肩“我是本地人啊，都熟。”
朴灿烈站起身拍了拍手“我明天…”
“你明早能把下午拍的照片送到这儿来吗？”女孩指了指巷子里还亮着的店铺。
“那里有个照相馆，那个叔叔人很好的。”
属于夏季的燥热的风吹着。

虽然她身上的衣服甚至说不上整洁，但影响不了挂在脸上的明朗干净的笑容。
他拒绝不了那样的笑容。
朴灿烈点了点头“我明天会把照片送给你的。”
朴灿烈朝她微微挥了挥手，走进有灯光的巷子里。
她说得对，还有一个照相馆亮着灯。
朴灿烈稍微低了低头走了进去。
店铺里坐着一个戴着老花镜擦着镜头的中…老年人。
“你好，我想洗照片。”
老板抬头看了看他，伸手接过他的相机。
“洗第二张…还是两张都洗出来吧。”
老板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又抬头看了看朴灿烈。
“她肯让你拍照片？”
朴灿烈探着头看了看照片，虽然他不太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老板什么也没说，拉着椅子坐到电脑面前。

朴灿烈拿着照片，跟老板告了别，回到了他下脚的旅馆。
他没怎么睡得着，脑海里差不多想着下午遇见的那个女孩子。
她的故事讲得很无厘头。
鱼怎么会有想法呢，鱼没有那么长的记忆的。
他明天要告诉她。
外面的蝉鸣有些闹人，但好在有些许晚风，让夜晚变得不那么难熬。
朴灿烈醒得很早，拿过桌上的照片，不小心碰掉了桌边的相机。
“啧…”朴灿烈皱着眉头，捡起地上的相机。
算了…一会儿拿去昨晚那儿看看。
他还是先去赴约好了。
今天的街道没有昨天那么热闹，门户开着的，店家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朴灿烈拿着手里的照片走向昨天的那座桥。
和昨天不一样的是，桥上堆了很多人。

“听说昨天半夜老赵就听见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借着灯光一看，只看见了个人头。”
“那不是怎么的，几个大男人捞了半夜才把人捞上来，不知道宋阿公看到了能不能接受得了。”
“哎哟，这得昏死过去吧。”
朴灿烈的眼皮跳了几下，几步跑上去扒开人群。
“………”
朴灿烈呆愣地站在原地，手里的照片起了褶子。
顿了好久，才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照片放到了桥面上。
原来，她说的送照片是这样的。
朴灿烈看着因为他的退出重新补上的缺口，倒退了几步转过身。
照相馆的老板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太友好。
但还是接过了他的相机。
“…昨天她是自愿让你拍的？”老板握着相机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朴灿烈点了点头“她让我把照片送给她。”
朴灿烈抬起头“或许…您认识她吗？”
“她说您是个很好的老板。”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是朋友。”
老板检查着手里的相机，很久都没有再开口。
“也有人来我这里洗她的照片，”老板转了转镜头“我没洗。”
“死了好啊。”老板长呼了一口气看着桥面的位置“死了好。”
“来，没什么问题，不收你钱了。”
“……”朴灿烈看着塞进自己怀里的相机，伸手拿在手里。
“啧…我要是宋阿公我就不哭得那么难过，脏成那样子，死了还是解脱。”
“张大嫂，说死人坏话是要遭天谴的。”老板扶了扶眼镜，继续擦着手里的镜头。

“………”
朴灿烈退出了店铺。
耳边又回响起了那句话。
‘水脏了，鱼就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