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周] 分手之后（完）

渣文笔，请见谅 
小短篇，已完结
勿上升
第三番
最近周九良很忙，下班比以前更加积极。孟鹤堂没问过，也不想问。
这天也是如此，演出结束后早早地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孟鹤堂换好衣服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也走了，他今天开了车，走晚了遇到晚高峰会堵很久。
都走到停车场了，才想起来走的时候把车钥匙落在换衣间的台子上了。没办法，只好又折回去取，边走边感叹真的是岁数大了，记性都不好了。
尚九熙和刘筱亭正守在换衣间门口等秦霄贤，边嗑瓜子儿边聊着闲天儿，里边的人也时不时的插上一句。
“二哥，你说他这几天疯狂相亲是在套路孟哥吗？”
刘筱亭摇摇头，“不像，孟叔啥也不知道呢。”
“那他这是干啥呢，还真想结婚啊？”这话说出来尚九熙自己也不太相信。
秦霄贤套上卫衣，隔着门说：“我觉得他是想结婚了。”
“啊？”门外两人同时发出疑问。
推开门出来，接过刘筱亭递过来的包，“我仔细观察过，他给我看他手机里姑娘的照片，还有跟婚介所的人聊天的记录，他是真的很认真的相亲，而且据说已经有目标了，前天不还在门口订了一大束玫瑰花吗，应该不是买回去插花瓶的吧。”

“九良和孟哥谈恋爱的时候哪有这么浪漫，还送花？”尚九熙惊呆了。
“你知道什么啊，就是因为九良不懂浪漫，才只会玩送花这种拙劣的把戏。”
三个人说笑着往外走，都没注意到在门后已站了很久的孟鹤堂。
“分了这么久了，他往前走一步有什么不对。”
这句话在孟鹤堂的脑子里循环播放了一晚上，他一直没睡，安慰自己的话想了有一箩筐。他以为他想通了，可到了早上，听见外面卖东西，行人走路各种声音。黑夜过去，白天又降临，他突然无比烦躁。
拉上所有窗帘，不想让一丝光亮透进来，再把屋里一切和花有关的东西全部找袋子装起来扔出家门。卧室床上的四件套还是周九良买的，他粗暴的打开衣柜收拾了好些以前的床上用品和衣物，统统裹一起堆到客房。
他脑子一片混乱，他也知道他不该这样，但就是控制不住。一想到可能过不了多久小孩儿就会牵着一个女生的手步入婚姻殿堂，他就嫉妒得发狂，他很难想象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来了来了。“曹鹤阳拖着还没睡醒的身体去开门，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他昨天晚上串场，一点多才到家，才睡了三四个钟头。这么大清早来敲门，简直是精神摧残，“哎哟能不能稍微轻点儿啊，我这门是木头做的，不是钢筋混凝土好不好。”

门刚打开，一个人影滕地一下就窜了进去，他都没看清是谁。愣了会儿，回过头一看，“小孟儿，你在练无影神功吗？”走过去歪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你来干嘛？”
但是随便曹鹤阳问什么，孟鹤堂都不说话，就干坐着，动都不带动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困得发懵的曹鹤阳也彻底清醒了，对着他拱拱手，“你是江湖我大哥，你厉害，我服了你了，不就是九良的事儿吗，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行不行？”
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再给他也倒一杯，放在他面前。曹鹤阳隔着茶几坐到他对面，斟酌了一下才开了口，“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说的话你肯定有判断，其实我也就跟他聊过几次天儿。”说到这，他停下来看看孟鹤堂，见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九良确实是说过想结婚了，而且也确实是在追姑娘，但是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他这样干到底是为了刺激你还是来真的我确实也不清楚。”
良久，曹鹤阳都快不敢呼吸了，孟鹤堂才终于说话了，“他不是为了我，如果不是昨天无意中听到秦霄贤他们聊这个，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他满满的疲惫感让曹鹤阳都有些心疼，“你说你这是何苦呢，说分手的是你，现在这么痛苦的也是你。”

“几个月前，我在车上亲九良的时候被拍到了，好在那张照片离得远也很模糊，我解释说是镜头错位了，我只是在帮九良系安全带。”孟鹤堂嗓子疼得厉害，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那天九良的母亲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我们的生活中不只是有我们自己，还有对我们充满期待的人，我们不该让这些人失望。”
“我仔细想过了，本来就是我拉着他走上了这条路，以后我们还要站上更大的舞台，也不可能躲一辈子。一旦这种关系暴露在灯光下，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我可以不顾我自己，但我不能那么自私，让九良跟着我去承受这一切。他现在可以因为分开恨我，但我不想等事情都发生了，再听到他说后悔，那样我会更难受，我不想毁了他。”
曹鹤阳无话可说，他很难过，他很想劝他几句，但他知道孟鹤堂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不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他和烧饼也不至于走到各自成家的地步。
两个人各怀心事，对坐沉默。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就这样吧，你也应该有新的生活。”
“他现在在哪？”
“在我沙发上睡着呢，昨天肯定纠结一晚上都没睡，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曹鹤阳皱着眉拉拉他的手腕，“你要不去看看他吧，怪可怜的。”

周九良低着头，抽抽鼻子，“他说我俩的关系很危险，被发现的话会毁了他的梦想，他还要当大明星的，让我不要耽误他。”
“他这么说你就信了？九良你糊涂啊，小孟儿是那样的人吗？他明明那么爱你。”
“我没信，他撒谎技术真的很烂。但你不知道分手之前我们吵了好多次，都是因为他要分手我不同意。”周九良捏了捏眉心，一提这些心就好疼，“那天晚上他把送给我的那个刻着我俩名字的玻璃杯摔了，床头挂着的照片也撕了。我觉得见天儿这样闹真的很没意思，弄得都挺累的，他想分就分吧。”
他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胳膊里，“四哥，我不恨他，真的。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对于他担心的那些事，我也无能为力。”
“所以你急着要结婚。”曹鹤阳手指不停地敲打桌面，控制着情绪，“真的决定了吗？”
“周九良你干嘛要这样？”听他低低的嗯了一声，曹鹤阳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从你和小孟儿在一起，我就老是在羡慕你们，因为我觉得按照你的性格，不会很轻易的因为外界的一些因素就妥协，就选择后退，我觉得你们能走到最后。”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我有时候挺后悔的，如果我能勇敢一点，能坚定一点，也许我也不用羡慕别人了。”拍拍周九良的肩，语重心长的说：“九良啊，我不希望你的未来成为我的现在。你要知道，你只是在用婚姻当盾牌，你不会真正快乐的。我不想等以后的某一天夜里你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再像我一样经常叹气。人这一辈子其实挺短暂的，要和爱的人一起过才有意义。”
“你好好想想吧。”他把兜里的钥匙掏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我家里的钥匙，他应该还没走。你嫂子出差了不在家，我今天也不回去了。”
周九良呆呆的坐着，四哥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以前住在一个小二楼里，靠近楼梯的房间，很小。这一层楼有六间房，只有两间没有窗子，其中就有他住的这一间。
由于采光不好，租金比其他几间便宜了三分之一。洗了的衣服总是好多天都晒不干，等晒干了也有一股子霉味儿。
后来他做了新大褂，脏了也不敢洗，怕把衣服洗坏了。
那天队里聚餐，他喝多了，第二天醒过来发现睡在学员宿舍里，有一个人正在晾衣服，就是他那件穿了很久的大褂。

“你怎么把我衣服洗了？”
那人回过头来，是周航，“孟哥，你昨晚上喝多了，吐在大褂上了，我就给你洗了。”
他忙不迭的道谢谢。
那一年周航16岁，两人搭档刚刚满一周。那是他第一次和小孩儿挤在一张床上睡觉，还因为醉酒完全没有记忆。
小孩儿第一次去他那儿，四处看了看，坐了半个多小时，临走前说：“孟哥我和你合租吧，咱住个能看见蓝天的屋子。”
没过几天，孟鹤堂在园子附近找了个一居室，带着小孩儿搬了进去，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同居生活，那也是他们关系飞速发展的三年。
孟鹤堂对周九良的爱不是言语能表达出来的，但是是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他们的感情不是雨打浮萍，是实打实一砖一瓦堆砌起来的，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就土崩瓦解。
周九良当然知道就算不是以伴侣的身份到老，也会羁绊此生，但他确实没有办法接受孟鹤堂爱别人。本想就这样在最近的距离感受对方最深的孤独，也绝不靠近取暖，但好像也很难实现。
孟鹤堂睡了一天，连梦都没做。他太累了，精神和意识都经受了巨大的折磨，实在难以继续支撑。

大脑在渐渐清醒，没感知到光线，天应该是黑了。他揉揉眼睛，屋里没开灯，黑暗中有个人影静静的坐着。
“四哥？”他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怎么不开灯啊，你跟这儿装什么深沉。”
起身去把灯打开，才知道原来是最不想见到的人。
孟鹤堂接了一杯水坐沙发上喝，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人找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无比平和，居然可以做到无视就在桌边坐着的周九良。
“我想过了，”周九良觉得四哥这客厅真是太大了，一说话像是有回音，“这段时间身边没有你，我这日子过得跟白开水一样，不是滋味儿。你考虑的那些我也考虑了，我们是靠能力吃饭的，就算公开了，喜欢听咱相声的观众也不会介意，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用不着担心，办法总会有的，没有必要为了这个让自己过得不舒服。”
孟鹤堂眼里泛起层层波澜，但面上没显露出半分。
“和好吧，就这么定了。”
周九良凑过去想亲他一下，没想到孟鹤堂以极快的速度一掌把他推开了，人也退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你说定了就定了吗？”

他语调有点尖锐，周九良不太习惯，缓了口气问他，“孟哥你不累吗？”
孟鹤堂没有回答他的话，还是刷着手机，好一会儿才来了句“玫瑰花姑娘还喜欢吗？”
周九良愣了，怎么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一句，“什么玫瑰花？”
“你装什么装，老秦说的，你订了一大束玫瑰花。”斜睨了他一眼，孟鹤堂对他这个态度很不满，“行啊周九良，追姑娘这种事情无师自通啊，是不是一送花，再说点甜言蜜语，姑娘就投入你的怀抱了？我看你的日子过得挺丰富多彩的，不像白开水啊，像蜜糖水还差不多。”
受了这一通埋怨，周九良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你想哪儿去了，那花是送给师娘的啊，那天是师娘的阴历生日，你不是也在吗？”
孟鹤堂回忆了一下，好像那天大厅里是有一捧玫瑰花，“你，你给师娘送花为什么送玫瑰啊？再说了，我记得你那天来的时候没带东西啊。”
他这会儿确定了周九良到的时候没拿花，因为从周九良进屋他就一直看着他，想看他会不会坐在自己身边。当然，到最后周九良还是被秦霄贤拖着坐到另一桌去了。虽然知道就算不被拉走，周九良也不会挨他坐，但他还是把这笔账算在了秦霄贤头上。

“不是，那是帮师父订的，在门口就给师父了啊。”
“师父疯了啊，干嘛让你给订花？他就算叫不动候师叔和栾哥，也可以在网上订啊。”孟鹤堂完全不信了，“周九良，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在骗我。”
他有点伤心，其实说实话也没什么，这是分手后的事情，要是小孩儿好好说，他会理解的。
周九良看这事态有点一发不可收拾了，赶紧解释，“你应该记得师娘生日的头一天我去过师父那儿，你让我把本子送过去给师父看看。看完本子，我和师父闲聊了一会儿，说起师娘的生日，师父才说他没时间去买，让我帮他订束玫瑰带过去。”
送本子？貌似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孟鹤堂感觉自己最近觉睡得太少了脑子也不太好使，这样的话，这个说法还是很可信的。
“你可以给师父打电话求证啊，我帮你打。”
周九良掏出手机刚要拨通郭老师的电话，孟鹤堂眼明手快的一把把手机抢下来，“你是不是傻，还嫌不够丢人啊，这种事情你打扰师父干什么。”
“你不是不相信我吗，”周九良站起身去抢，“快拿来，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一定要打一个。”

孟鹤堂拍开他的手，“行了行了，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周九良笑起来，想去牵他的手，却还是被挡开。
“相亲，追姑娘，要结婚，这总没冤枉你吧。”孟鹤堂这话里都快能掺进二斤醋了，还非要装得很平静，“怎么样，追到手了吗？什么时候领来给哥哥看看啊，帮你参谋参谋。”
“人家哪能看上我啊，这个世上也就你喜欢我了，你不要我我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小孩儿像以前那样撒着小娇，还是很可爱，但孟鹤堂偏偏有了怅然若失的感觉，原来他还真的追过别人，“是啊，我多傻啊，人家都要结婚了，我这还白天想夜里想，觉都睡不着呢。”
孟鹤堂本来就不胖，这段时间又瘦了几圈，去年还小一码的衬衫如今穿在身上都晃晃悠悠的。他这话一出口，周九良心疼得跟针扎一样，不顾他的反抗强行把他搂进怀里，耐心的等他安静下来。
“如果没有分手，我也许不会知道我有多离不开你。我真的预想过我们都有自己的家庭，甚至再无干系。我发现我做不到，没有你的未来，我不想去。”这拥抱时隔多天，他是如此的贪恋着孟鹤堂的气息。

“我不想，也不能失去你，没有你我就像行尸走肉，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连呼吸都觉得没劲。我很长时间没认真吃饭，因为我总是幻想你还坐在我对面。不喝酒我会难过，喝了酒我会特别难过，再拥挤的人群都觉得空，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任凭眼泪一滴滴的掉在孟鹤堂的背上，只想把心里的话都告诉他，“我以前有好多奢望，我想轰轰烈烈爱一个人，我想带着你走遍全世界。可直到你放开我的手，我终于只剩下一个奢望了，就是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前些天在上海我对着东方明珠发誓，只要你回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他吻上孟鹤堂的侧颈，止不住的哽咽，“孟哥，我求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孟鹤堂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泪流满面，抬起颤抖的手轻轻回抱小孩儿，再轻轻的说：“好。”
相拥而眠的一夜，两人都找回了久违的心安。
清晨，孟鹤堂伸手触碰在小孩儿头上跳跃的阳光，微笑着亲吻他的鼻梁。时至今日，经历过伤痛，他已不再患得患失。
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孟鹤堂拿过周九良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亮屏幕，是曹鹤阳。

“小孟儿去金霏屋里待了一夜的事儿，我帮你打听过了。是金霏找他去商量本子，因为你不理他，他心里郁闷，和金霏喝了半宿的酒。你的醋白吃了，雨也白淋了，那几天的高烧也白发了。就别放在心上了，好好跟人过日子吧。”
孟鹤堂呆住了，原来那场大病背后的真相是这样。
“想什么呢？”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周九良懒懒的抬手摸着孟鹤堂的脸，心情出奇的好。
孟鹤堂低头看他一眼，把手机给他，“四哥给你发消息了。”
“什么事啊这么早发消息。”
看他看完低着头半天没说话，孟鹤堂捏捏他的鼻子，“什么醋都吃啊，金霏的女儿都那么大了，值得你付出那么大代价啊。”
周九良拉过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嘿嘿的笑了两声，“我错了。”
“四哥真疼你啊，为了你还去问金霏了。”孟鹤堂由着他玩自己的手，嘴角弯起邪恶的角度，“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四哥喜欢你啊，我要不要也吃下醋，跑到外面去淋雨啊。”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饼哥会杀了我的。”周九良冷汗都出来了，忙坐起来捂他的嘴。看他一脸不置可否，又讨好的抱着他，将脑袋放在他肩窝处蹭蹭，“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了。”

“来，我们玩一个约法三章。”孟鹤堂握着他的肩和他四目相对，“第一，可以吃醋，但是要告诉我为什么，让我跟你解释或者让我哄你都行，但是不许闷着怄气。第二，你要永远记住一个前提，就是我只爱你。第三，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能用你的身体表达反抗，你是要陪我过一辈子的，没有个好身体哪行啊。”
伸出小拇指跟小孩儿拉钩，“答应我？”
被他的笑意融化，周九良点点头，钩起他的手。
一直以来，孟鹤堂的温柔都像银河的光辉，始终在照耀着周九良。
日子会天长地久的这么过下去，不断重复着向前，周九良会被宠得越发任性，可孟鹤堂就是愿意。
不得已才会变得成熟，怕失去才会懂事，他就希望九良永远都是这样有恃无恐的样子。
那天，周九良蹦蹦跳跳的从外边跑进后台，径直奔向孟鹤堂，搂住他的脖子，当着好几个人人的面说，“我刚在卖水果的爷爷那儿吃了颗糖，想跟你的舌头分享。”
孟鹤堂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但看看小孩儿期待的小眼神，还是吻上去。
耳边明明都是嘘声，两个人却在那一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幸福。

“生活好甜啊，像你嘴里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