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白城 第九章

第九章：只有一次机会
老张死了。
虚拟世界再也找不到他的痕迹，因为现实世界里面也找不到他的痕迹。
小七登上了虚拟世界，将自己去找老张的事情全部都跟江小鱼说了。小姑娘很平静，只是感觉兴致并不高。聊到后面的时候小姑娘坐在地上看着头上的天空发呆。小七表示想去看看真实世界的江小鱼，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小七也没有强求，他今天过来只是跟小鱼说一下自己和老张的情况的，让小姑娘安心。毕竟她应该知道到事情真相。
又起风了，依旧拨动了小姑娘的发梢。只是小七没有去看远处的柳树，而是抬起头看见更远处的云。那块云像白色的棉花糖，粘在蔚蓝色的天空下，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小七低下头笑笑，自顾自地说道：“毕竟是假的，哪能这么真。”
小萝莉也抬头看看，笑着说：“也只有假的，才这么好看吧。”
然后两个人就各自下线了。
“Goodwin，有没有出白城的方法？” 
“之前我有解答过。白城是一座封闭的城市。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进来过，除了最开始的有一小部分人出去过外再没有人出去过。”
“也就是说有出去的路。”

“先生，出于你的安全考虑我不建议继续这个话题。”
“是继续这个问题会让我有危险，还是出白城的路有风险？”
“出去的路会有生命危险，安全出了白城之后依然会有生命危险。”
“既然您坚持这个话题，那我就直接跟您说了吧。在您去市中心的那一天，下午我本来为您设置的路线就是我们待会要聊的话题了。白城内墙有一条环墙轨道。这是一条螺旋上升的环墙椭圆轨道，总共环墙3圈上升至与顶部齐平。出去的那些人都是走的这条路线。”
“然后？”
“没有然后了。飞屋沿环线加速，最后脱离轨道，沿切线甩向白城以外，切线方向就是白城冰墙的最薄处，其厚度为300米。飞屋越过这冰墙后就是青年站，飞屋会有一小段喷气助力来保持一小短时间的速度。如果飞出去的时候是顺风，恭喜你能飞的更远一点。如果是逆风而且是大逆风，运气好还可能给你吹回来。但是能吹回来的概率你自己心里也知道不会太高。” 
“飞屋在着陆后会自动释放长达八小时的救援烟雾。在这八个小时内你需要祈求的就是，飞屋的恒温设备不要出现故障飞屋的能量系统不要出现故障。然后祈求青年站的工作人员能够看见你的求救烟雾，并且能够有办法在你能量耗尽前完成对你的救助。”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容易。但是做起来你只有一次机会，只要中间的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你就会丧命。而且我必须负责任的告诉你，飞屋的初衷并不是为白城居民离开白城而设计的。相反的，这条外层轨道是最后临时加上去的，飞屋的离开这项功能也是后期补上去的。白先生在增加这项作用的时候有说过，就给这个地方的人们每人一次机会，出不出的去就看天意了。” 
“我还是要试试。我答应过老张，要出去看看。虽然很危险，但是我还是愿意去试试，在这座城市里活着的人不少我一个，但是愿意往外面走的人可能就真的只有我一个了。做这件事需要什么准备么？”
“不需要其他准备，一切操作方式都是自动的，你只需要设置为驶离模式，我就能自动操作。还有一点需要说的是。外面的温度之前跟你说是零下5摄氏度，现在要告诉你，其实外面的真实气温会更低，而且是低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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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天后准备走了”
“去哪？”
“外面。”
“所以，你是来跟我告别的？” 
“嗯，我跟老张一样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这里不好吗？什么都不用担心，所有的一切都为我们准备的妥妥的。我们被保护着，照顾着。一切都没什么问题，一切都运行的很好啊。” 

“对啊，当然挺好的。我们致力于创建一个最美好的家园。从此不分肤色，人人平等。不再需要劳动，不再需要承担责任，也没有各种义务。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然后在虚拟中创建完美的世界。让Goodwin替我们劳动，让Goodwin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让Goodwin来承担原本我们应尽的义务和应担的责任。我们只需要在虚拟世界中经营自己的角色来享受最美好的世界。白城居民准则的第一页就是这样写的。所以当然好。”
“然而，你还是要走。而且一定是有去无回的那种走。不然你不会提前三天就跟我打招呼了。”
“我当然要走。就算很难成功，死在外面我也要走。可能我不配享受这样温柔而安逸的生活。我就像一只长着奇怪脑子的猪。生活在一个早已经圈定好一切的猪圈。每天只需要哼哼叫两声，食物就会出现在嘴边的猪食槽内。然后每天再戴上一个面具，进入一个美好的梦境。”
“我本来就应该是无忧无虑的过完整个生活，像其他的猪一样。但是某一天他忽然想知道围栏外面是什么样的，但是他还是不敢翻围栏。毕竟围栏里面是那么的美好。”
“可是有一天，隔壁猪圈的猪不叫唤了，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所以他翻了第一道围栏。看见了那一头在命运安排下死亡的猪。一切都是这么的自然，自然得死掉跟活下来没有什么两样。那头猪也很自然，坦然的接受着自己的死掉的命运。就像平常的喝水一样普通，就闭上了眼睛。在闭上眼睛之前，这头猪只是喃喃地说他想去看看外面。” 

“刚好这句话让这头总是没有办法下决心做些什么的猪听见了。所以他就决定翻到围栏外面去，看看围栏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失去了围栏保护的世界会不会让这头猪长出吓人的獠牙。会不会遇到另一头特立独行的猪。” 
“你...”江小鱼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芒鞋，破道袍，头上随便挽了一个髻，背上还背着一把桃木剑的道士。只觉得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第一次知道有人这么不愿意留在这个没有烦恼的世界。甚至觉得活在这里的人就是一头头躺在猪圈等死的猪。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各自下线了。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江小鱼一直没上线，而小七也没有玩游戏。他漫无目的的在虚拟世界内游荡。对于明天的旅程他其实是又期待又担心的。这是一件没有人再做的事，它意味着与这里的价值观念完全违背。没有人在刨去Goodwin小姐的百科知识之外还能有一点有价值的有关外面世界的知识。但如果能被外界找到并活下来，这兴许就是一件有价值的事情。他原本是想这样跟江小鱼说他出行的目的的。但是好好的解释好像总是不如说一些难听的话来的让人没法反驳。果然，江小鱼当时就气坏了，什么都没说就直接下线了。所以自己这是达到目的了，但好像达到目的并没有让他觉得有多大的成就感。

“C366560。”小七看见消息窗口在跳动，打开看发现是江小鱼发过来的。
“这是？”小七赶紧回消息。却发现那边不再搭理他了。
“Goodwin赶紧给我自动驾驶去这个飞屋。” 
二十分钟后。
“正在申请飞屋对接，等待响应。” 
“正在申请飞屋对接，等待响应。”
“对接申请已被允许，正在对接。”
“对接已成功，可由通道进行访问。”
“江小鱼？”相较于之前去找老张，这次来找小萝莉让小七不是害怕，而是有一点紧张。应该是很紧张。有想过很多次江小鱼长什么样子，现在马上就能知道了，这步子反而迈不动了。试探性地往前走，试探性的喊着江小鱼。但是好像对面都没有什么反应。
“江小鱼？”通道里面什么都看不见。连登录椅都不在视野内。 小七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但是感觉更贼了。
“小鱼？”一直没人应，直到走到了江小鱼的房间。看到就站在通道边上的江小鱼。
看到江小鱼后，这个15岁的男孩就傻眼了。起先不说样子，这跟之前的萝莉形象也差太远了，完全就是没有一点符合虚拟形象的。比自己还要高一点的身高也就算了，长得一副精致御姐面容也就算了，关键是这身材也实在是太好了。

原本也挺紧张的江小鱼看见一脸憨傻的小七反而轻松了下来。挺了挺胸调笑道：“这次可不止A了吧。”
只见平常动不动就开车的小七瞬间的脸就涨的通红。
当天，两个房间的Goodwin都呆在了小七的房间里。
第二天。小七坐上了飞出白城的飞屋。脖子上多了一个木制小鱼吊坠，手上少了一串念珠。 
Goodwin的时间助手上面显示着时间2986年11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