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 弟 情 深 ——人鱼和鱼人的后代居然是……

1.
我是一个妖怪，
名叫人人的妖怪。
怎么说呢，
就是特别的人。
2.
我的妈妈是人鱼，
我的爸爸是鱼人。
人鱼的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
鱼人的上半身是鱼下半身是人。
爸爸妈妈有两个孩子，
便是我和我哥哥。
我的上半身是人下半身也是人，
我哥哥上半身是鱼下半身也是鱼。
3.
说书先生说，
妖怪也要符合遗传定律。
这遗传定律大体有三：
基因分离，自由组合，连锁互换。
所谓
黄圆绿皱，
人均豌豆。
白眼果蝇，
精神抖擞。
4.
我叫人人，
是特别人的妖怪。
我哥哥叫鱼鱼，

是特别鱼的妖怪。
在我六岁那年，
我哥在鱼缸里带我去河边郊游，
结果我被一个石头绊倒了。
鱼缸碎了，
我哥掉进了河里。
他愉快的打了一个挺，
就消失不见了。
5.
从哪以后，
每当在饭桌上看见有人端上来清蒸鲈鱼或者红烧鲤鱼这类菜时，
我都会小小紧张一下。
毕竟这样的相遇总是尴尬的，
曾经你我兄弟那就是手足，
如今我拿着筷子而你裹满了酱汁和面糊。
徽菜里有一道名菜叫臭鳜鱼，
是一种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美味。
鲜嫩滋味，
肉质细腻。
每当这道菜上桌时，
我都会格外的纠结。
你说，
我要是看见了我哥哥，

我该不该告诉他已经臭了呢？
6.
为了寻找哥哥，
我每天出没在各种海鲜市场和花鸟鱼虫摊子上。
我甚至买空了超市里的豆豉鲮鱼，
网购了沙丁鱼罐头和鲱鱼罐头。
我拜访了很多养鱼的大户，
那些女人总是涂抹的很白净。
打开手机，
就会出现一大片鱼塘。
各种各样的男人就在里面游来游去，
像缺氧了一样的在水面上挣扎。
睁大了眼睛和嘴巴。
我摇了摇头，
我说我要找的是存粹的鱼，
是鱼鱼，
就是特别鱼的那种。
我离开的时候，
那些女人告诉我，
我得学会摸鱼。
只要在工作时集中精神的摸鱼，
你心里惦记的那条鱼终究会出现的。

7.
我找哥哥已经找了很久了。
我甚至快忘记他到底属于哪一个品种。
青草鲢鳙，
拐子河豚。
鲇鱼配茄子，
香死老爷子。
但我是知道
我是不会找错我哥哥的，
因为他是一只鱼鱼。
就像我是一个人人一样，
在这个逐渐喧闹的世界上，
存粹的人和存粹的鱼都已经不多了。
很好认的。
我至今还记得他离开鱼缸时欢快的身影和溅起的水花，
在清晨的阳光下散出金黄色。
如果你有幸遇见了一只存粹的鱼，
请你告诉他，
我还在等他。
我已经把当年摔碎的鱼缸拼上了，
还在里面加满了绿油油的水草和圆润的石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