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将军进宫了》第十五章考核

2023-05-29花木兰刘亦菲罗云熙熙茜夫妇来源:百合文库

虎贲，勇士骼也。若虎贲兽，言其猛也。
南姜的虎贲卫，由太后一手扶植，如今赫然是皇宫内实力最为强劲的禁军守备势力，其选拔难度与标准，比起羽林军的选拔，说是云泥之别也毫不为过。
但木兰不怕，也不能怕。她自朱暄的处理公务的偏殿内出来后，便径直去了负责虎贲卫选拔的招募处。
负责招募的虎贲卫头目是一个看上去颇为一个颇为干练实诚的校尉——说来颇为讽刺，木兰在羽林军也是校尉，如今却要以一介白身重头再来一遍。
不过事已至此，如果朱暄能做到这个地步，说明站在他背后的太后极有可能是默许的。只要还有机会进虎贲卫，品阶的高低，权力的大小，至少都是有机会去争取的。
木兰对着那虎贲卫的校尉一拱手道：“小人花军，拜见校尉大人。久问虎贲卫唯才是举，不问出身，小的今日来此毛遂自荐，斗胆向大人求个进虎贲卫的机会。”
“花军”这两个字，自寿诞一场比试之后早就在虎贲卫内传开了，稍有品阶的虎贲卫都有所耳闻。那人将木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木兰年纪虽轻，口气却不卑不亢，倒也不敢怠慢。
“原来阁下是羽林军的花校尉啊，不敢不敢。不过，花校尉不是由太后亲自举荐为公主殿下的侍卫了么？今日怎么……”

“小的志大才疏，武艺不精，实在是有愧于太后的举荐。如今小人已经从羽林军离任，只想和普通将士一样，通过虎贲卫的考核，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虎贲卫。”
“这……”
“大人不必为难，此事朱统领已经获悉，大人照章办事即可。”
那虎贲卫闻言眉头微皱，面色凝重起来，显然是事先未得到朱暄的通知。在他负责的招募事务中，还是第一次遇到木兰这种棘手的人选——说是上面青眼有加的青年才俊吧，但又怎会自降身份来从头参与选拔？除非……朱统领那边另有安排。
略加思忖，那人心下有了计较，开口却颇为客气：“此事确实较为特殊，恐怕得请花将士稍等片刻，我先请示下朱统领。”
说是请示，其实不过是去确认状况罢了。木兰清楚，此时最坏的打算，无非是增加考核的难度。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能如此，随即一揖道：“校尉大人请便，小人就候在此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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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卫的选拔，至少要经历三场考核，好在考核项目可以由候选人根据自己所擅长的情况，在十八般武艺中任意选择。
木兰征战沙场数年，十八般武艺虽不敢自诩样样精通，但至少都见过用过。其中最为拿手的项目，自然是弓箭、剑术，若还要选择一项的话，选择枪的胜算也不小。

正当木兰心下盘算之际，那负责招募的虎贲卫请示完毕回来了，对着木兰略一拱手，客气道：“花将士久等了，确认过按照正常流程走就行，只是……”
木兰见他似有为难之处，心下也早有准备，回道：“校尉大人但说无妨。”
那人顿了顿，小心翼翼补充道：“统领大人吩咐，花将士的剑术水平他业已清楚，特意吩咐将此次的剑术考核替换为白打（即徒手搏击），其他两项考核还是按照老规矩，仍由花将士自行选择。”
纵然是早就有心理准备，木兰还是吃了一惊——近身肉搏，乃是实战中最后的无奈之选，纯粹是拼体力和经验。
若对手是普通将士，她尚有胜算，但若是专挑擅长搏击且经验老到的大力士，自己纵然再有实力、掩护得再好，也是胜算了了，更糟糕的是，万一打斗中不小心被识破身份，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朱暄自寿诞的剑术比试中，就已经对木兰的力道有了大概的认知，他此番特意安排，无非是算准了木兰胜算了了。
第一次是低估了朱暄的仁慈，第二次是低估了他的心胸，这次果然又低估了他的卑鄙。这样的人，竟然是朱老将军的嫡子、是朱昀的兄长？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还是虎贲卫的统领？

生平第一次，木兰对一个人打心底生出如此强烈的鄙视、厌恶，却也对“虎贲卫”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难怪提出让木兰来虎贲卫“卧底”之时，一贯高高在上的皇帝会那般“低声下气”，向来玩世不恭的朱昀会那般情急阻挠……
“朱统领说，白打乃虎贲卫的精悍之师，花将士要是有所疑虑，可以直接退出考核，他还说……”
“呵，统领大人真是仁慈呢，这都替考虑考虑到了。”木兰扬了扬眉毛，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嘲讽之意。
“花将士，恕我多嘴，你和朱统领之间，是不是有啥误会？”那虎贲卫见木兰一脸的愤愤之色，大概也觉得不忍心，一时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压低声音开口问询道。
木兰敛了敛神色，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小人身份低微，自然是不配和统领大人有过节的。”
纵然感到气愤，感到不甘，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干就完事儿了！
那人见木兰话中有话，也不敢再多问，联想起这人好歹曾经入过太后的法眼，又是公主殿下青眼有加的人，怎么着实力也不会差，只是看这身板，恐怕白打有些难了。
他微微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反正按照吩咐办事，出了纰漏有上头顶着，这个中情由他还是不知晓的好。随即招手唤来一个手下，吩咐他带着木兰出去安排接下来的考核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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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卫的考核一共三个项目，分为三天举行，顺序由候选人自行选择。考核由校尉及以上品阶的虎贲卫统一评审结果。在考核过程，若候选人在三项考核均达到合格水平后，有特别突出的武艺技能，考官有权直接提拔候选人进自己的队伍——此举乃太后首创，为的是让虎贲卫自行选择有才之士壮大实力，激发内部间的好胜争斗之心，磨炼其本领斗志。
从整个选拔程序来看，虎贲卫确实做到了唯才是举、不问出身，殊为难得。
朱暄有本事打压自己，但不可能收服虎贲卫内部各个大小将领的心。木兰大致了解完这些规则后，心内已经有了底，倒也镇定了不少。
考核项目最终敲定为弓箭、长枪、白打，从第二天开始。
如今，皇宫内，唯一还能托付和信任的人，只有公主殿下了。只是殿下，恐怕还不知道木兰已经失去了成为她贴身侍卫的资格了……
但是殿下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虎贲卫是太后的利剑，连简安王的面子都不会给，即使是自己最为宠爱的女儿，也万万不可能沾染分毫。更何况，她和殿下身份悬殊，走得太近只会给公主带来非议，给自己招惹更多的猜忌和嫉恨。
再三权衡，木兰最终还是狠下心来，不去想那些可怕的后果，亦忍住了去见公主一面的冲动，当晚在虎贲卫安排的住处内歇了一晚。

翌日一大早，用过早膳，木兰便开始了弓箭的考核。负责评审考核结果的是事位年龄稍长的青年虎贲卫三等将领，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习武之人的威严之气和虎贲卫独有的傲气。都是头一次遇到前羽林军来投奔虎贲卫的人，几个考官神色倒也比较放松。
弓箭考核最为重要的两个标准即是“准”和“快”，木兰行礼如仪，如吃饭喝水般轻松便完成了所有项目的考核，才花了一半的考核时间。
“果然是年少有为啊，这一生弓箭本领着实出色。不过看你的娴熟程度，是上战场历练过的吧？”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人开口问道。
“回大人，小人的弓箭本领都是在征伐北朔的战场上学来的。”木兰恭敬地回道。
“不错，不过才三年，你的弓箭本领就能到这个地步，看来天资不错。”那人微微点头道。
“张将军很久没有这般夸人了吧？看来今日颇有所获啊。”另一个年轻些但脸上有星星点点的麻子的人也笑着开口道。
大概是这人的轻快的语气活跃了气氛，剩下的两个人也一起向那年长的张将军拱手祝贺，不料那张将军却直言不讳道：“你们都还年轻，总是等不得，这考核才过了一项，接下来两项八字还没有一撇，你们这般着急就不怕接下来两天打脸？”

其他三人闻言一时都有些讪讪，木兰也略微尴尬：这老将军话虽刻薄，但确是实情，接下来的考核只会越来越难。
第二日的长枪考核，比起弓箭又大不相同：弓箭的考核不需要对手，但长枪则需要和对手实打实地过招，三场比试赢过两场才算合格。
为公平起见，虎贲卫内凡是需要和人过招的比试，都是由其他负责人随机抽取该项考核所对应的队伍之人出来迎战。所以大部分情况下，基本不可能通过作弊进入虎贲卫，这也是虎贲卫一向看不起羽林军那些出身高贵的绣花枕头的原因之一。
木兰在战场上是骑兵，所以长枪也是必修的武艺之一。但她的长枪不比长剑，有朱昀这样的高手亲自指导，而是她自己实打实从头学起来的。好在长枪使用方法虽有不同，但招式和长剑是一脉相承的。况且比起长剑，长枪对战更具实用性，虽未和人正式比试过，但她自信自己的长枪功夫是到家的。
第一场比试开始了。
虎贲卫指派出来的对战之人年龄比木兰要大些，一副短小精悍的样子，看外貌倒是不像个耍长枪的人。但木兰心下清楚，身材矮小不意味着力气小，这样的人若再灵活敏捷些，也会是个难缠的对手。
双方简单见礼完毕，才各自取了一把长枪翻身上马。随着一声令下，木兰和对手策马迎面而来，各自手中的长枪也已经舞了起来。

木兰的长枪技击战术以“快”为主，注重虚实兼备，刚柔相济，出招时锐不可当、虚实相生，回撤时迅疾如风，稳重而大气，同时很注重利用“长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弯曲”这个特性，她很多出其不意的招数都是从中变换而来。
但对手同样走的是“速战速决”的路子，一把长枪使得霍霍作响，枪头的石灰有好几次都差点点到木兰背上。木兰不敢大意，只能静下来心来慢慢周旋。
两人又斗了三四十招，木兰这才找到个破绽将枪头一点，对方胸口赫然出现了一个白点，那人手中的长枪只比木兰晚了半个枪杆，此时也只能认输。
第一局的比试以木兰胜出结束，歇了片刻，便又开始了第二场。有了第一场的比试，木兰已经活动开了手脚。经过这场比试，她心下也有些感叹：虎贲卫确实是虎狼之师，即使随便抽取的人，实力也如此不俗，难怪皇帝视其为心腹大患。
第二场比试指派出来的是个年轻人，年龄和木兰相仿，大概是个新秀，实力比起第一个人略差些。木兰有了第一次胜出的信心，又有战场上的实战经验，只过了堪堪二十多招，便毫无悬念地赢了。
几位考官昨天才见识了木兰的弓箭本领，今日又见木兰才过两场已经胜出了比试，都露出了一副“后生可畏”的赞赏表情。不过几个人嘀咕了一阵，末了却又是换了一副惋惜的表情。

木兰猜到他们肯定是在议论明天的白打比试，饶是再担心，却也只能默默。
白打是考核项目中最为特殊的一项：别的项目只需要试出水平高低即可，很少会伤筋动骨，但白打不一样，既然比试是真的，拳头自然假不了，同样是三局两胜，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的多得是，所以能进白打队伍的人基本都是真正不要命的死士，也是忠诚度最高、俸禄最高的虎贲卫。
每临大事有静气——木兰自战场便是如此，今日亦要如此。
但当看到对手的那一刻，木兰还是咽了下口水——对手实在是……额，人高马大？虽然心内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慌，但一看到对手那一身横肉，再仰头一看对方那面饼大的脸上露出来的不屑之意，木兰承认自己确实有些怂了。
这次倒不是朱暄故意指派出来如此彪悍的人，应该说，他根本用不着“故意”，因为无论是谁来随意指派，都没有选择——放眼望去，白打队伍中，几乎个个都是这般彪悍的勇猛之士。
那大汉两只馒头大的拳头在略微一碰，算是向木兰行了个见面礼，木兰也行了个恭敬的回礼。
无论在场之人面对场上两个身体素质如此悬殊的比试作何感想，比试还是正式开始了。木兰甚至还未来得及为自己担心，就见对方庞大的身子已经如一座快速挪到的大山朝自己扑了上来。

木兰收紧了拳头，却在距离对方胸口几尺长的地方虚晃了一下巧妙地避开了。对方扑了了空，但却以他那个身形不该有的灵活性快速调转了方向，再次向木兰伸出了拳头。
木兰身材纤瘦，柔韧度又好，这下又是快速旋转后略一侧身，对方的拳头便从木兰的腰肢旁滑了过去。
大概是连续两次让对手逃跑，那大汉有些恼羞成怒，拳头便又加快了速度，变幻了招式再次向木兰袭来。
木兰这次也做出了一个要避开的姿势，却没有真正打算避开。她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旋身一跃，踢出了舞蹈般的一脚，“啪”的一声，那脚不偏不倚正好踢中了大汉的左边脸颊。
比武场上看得津津有味的一众考官，均被木兰这一脚给惊呆了，都没有想到如此好看的一踢，居然是在搏斗场中被一个考核之人给踢了出来，而且被踢中的人，是虎贲卫最为勇猛的将士。
这一脚的力道对于木兰说已经拼了七八分力气，但对于这彪形大汉来讲，仿佛只是挠痒痒般疼了一下。不过，打人不打脸，疼不疼和气不气，自然不是一回事儿。那大汉又气又怒，他喘了口粗气，血气慢慢从脖子涌到了脸颊，像是要吃人般盯着木兰。
木兰此时却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有些害怕，却又不知道如何收拾残局。

说来可笑，她那一脚其实是下意识般情不自禁地踢了出去——在战场上，即使是和敌人贴身肉搏，那时手中至少也有武器。像这般赤手空拳的“打架”，在她还是个闺阁女儿家时，便会用这些拳脚功夫来对付村里的地痞无赖。但面前这个人，显示比村里的村霸无赖要厉害多了。
额，朱暄那般行径，可不就是无赖么。木兰心下一横，反正人已经得罪了，索性要刚就刚到底。
对方的拳头一阵旋风暴雨般刮了过来，木兰一开始还能凭着灵巧的身姿躲过一阵，但面对对方越挫越勇的攻势，她不得不开始转守为攻。
木兰将周身的力气尽数凝到拳头上，这次她毫不迟疑地伸出了拳头，朝对方胸口一击去——木兰知道自己不可能持久以硬碰硬，只能寄希望早点攻击到对手的命门结束战斗。
但是对方并没有像木兰所希望的那样被击倒，相反，他甚至都没有躲避或者尝试化解，只是毫无防备地接下了木兰的这一拳。
木兰大骇，她这一拳少说也有九分力道，但打在对方的胸口上，却像铁块砸进了棉花，所有的攻势均被对方尽数化去。那大汉趁着木兰吃惊，反手就是一拳打到了木兰胸口。
这次木兰再无躲避的可能了：那一拳实在是太过沉重，仿佛一大块石头突然砸了下来，，她只感觉自己胸口一滞，一口气仿佛再也提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