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逝时代》第五十四章命运玩笑.1

2023-05-29青春都市连载小说未逝时代来源:百合文库

二十几岁的年纪，如花似梦，每一个人都是你生命里一次又一次美丽的相逢。默默地站在路边，双手慵懒地插在衣服兜里，看着无数的人群从身边面无表情地走过，偶尔会有人停下来微笑，灿若桃花。生命途中一路狂奔，渴望在拥挤匆忙的人群里找到一个和你相似的面孔，也同样和你有相似的命运。你可以在对方的身上看到自己命运的参照，何去何从，便不再那么仓皇。你回过头去，坦然地看自己成长的道路，一天一天地观望，知道这些停留下来的人终究会成为生命中的温暖，看到他们便会想起不离不弃。
青春时代，有悲伤，有慌张，有迷茫中不知所措，还有抛弃与重新开始，咽下了所有苦难，得到了想要的。青春时代总有些不如意的人生片段，但幸运的是你可以遇到那个最渴望相见的，一个可以帮你打破这种寂寞孤独的朋友，她一步一步地走进你内心深处，可以让你看到冷漠世界里更美好的一面，让你忘记了过去的痛苦，迎来希望的明天，在清晨期盼升起的火红的朝阳。如果你的生命里出现了这样的人，甚至她将自己一直守护的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你，请你好好珍惜，她一定是一位来拯救你不幸生活的天使。
早上六点多林幻就醒了，坐起来刚准备穿衣服，又被云潇然拖进了被子。“这么早起来干什么？”云潇然困倦地说。

“去做早饭呀，你松手啦。”林幻使劲掰他搂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却连云潇然的一根手指都没动一下，林幻有些不高兴地放弃，语气加重：“潇然！你忘记了我今天还要赶飞机出差吗？这可是你安排的工作。”
“耽误不了，再陪我睡一会儿。”云潇然不以为然，把她又扯得离自己近了一些。
林幻小声嘀咕抱怨：“潇然，你今天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云潇然的手指微微放松。“别闹，快点躺下睡觉，时间还早。”
林幻无奈只好妥协，反正她也挣不开他的束缚，以前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她干脆就躺下来再睡一会，任由云潇然把她拥入怀中，头枕在他的胳膊上。可是，这样的睡姿让林幻觉得很不舒服，闭上眼睛只躺了一分钟，林幻又开始不安分，想把云潇然横在她脑袋下的手臂推开。
云潇然眼睛睁开一道缝，另一只手反而把她搂得更紧一些。“你能不能不要动来动去？睡觉都这么不老实。”
林幻愁眉苦脸的，她想睡到柔软的枕头上，枕头比较舒服。“……潇然，这样睡的话你的手臂会很酸的。”
云潇然猜出来林幻真实的想法，她哪里是关心自己胳膊会不会酸。云潇然干脆当做没听到她的话，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也不再理她。

林幻瞪了他半天，还是没辙，眼睛在房间的天花板上扫荡了一圈，最后还是停在眼前这张英俊的面容上。“潇然真的很好看啊”林幻心里不禁暗自感叹，忍不住悄悄地探起脖子亲他一下。无聊的躺了十分钟，林幻感到自己的困意又来了，不断提醒自己一会还要去机场，脑袋昏昏沉沉地重新睡去。
他们拥搂的躺在床上，栖息的这个小小星球中，在广袤的宇宙里不停地转动着，把时间消耗过去，把青春岁月吸纳溶解，把彼此镌刻进自己的生命。
在武汉，有很多很多的人能够看见太阳初升时破晓的晨景。
比如凌晨开始便出现在马路上，穿着橙色工作服拿着扫帚的环卫工人，他们没有表情的面容掩盖在白灰色的口罩之下，在每一个未亮的清晨开始清扫着这个城市，街头巷尾在他们一扫帚一扫帚的挥动下，从疲惫灰蒙的黑夜里苏醒过来，重新变得光彩照人。
比如那些曾经见证了城市飞速崛起现在已经年迈的老人们，他们在每一个清晨从床上缓慢爬起，寻找着城市中不多的绿地和树木，他们在散发香气的花丛周围畅快呼吸，那些沉默不语的树木仿佛是这个城市里他们唯一还能拥抱的东西。喧嚣的车水马龙不属于他们，夜晚的灯红酒绿不属于他们，手机支付和网络购物同样不属于他们，他们在比他们还要古老许多的树木面前，像是变成了一片被这座城市遗忘的孤独。

还有在整个寂静黑暗里彻夜不眠的出租车司机，他们努力强迫自己睁着疲惫的双眼，搜寻着路上随时有可能伸出手的行人。然而，在这种时间点赶去上班的人，大多睡眼惺忪地拎着公文包，边走边吃着手里还带热气的早点，匆忙地冲向公交车站或者地铁入口的工薪族；或者是开着自己攒了很久钱才买到小汽车的白领们，他们的名片上差不多都印着类似总监或者主管的词语；加之网约车数量的飞速增长，网络信息日新月异的发展，也让马路上亮着绿色“空车”标志的出租车越来越多。而那些在早晚高峰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的人，要么自己开着价值不菲的豪车，要么有专门的司机帮他们开车，要么就住在公司马路对面走路上班。
但还有另外一群极少数的人，即使他们偶尔身上会残留着昨夜未消散的酒气，但他们永远会让人觉得仿佛像是眼前的晨曦一样干净而温暖，他们是在为了自己梦想奋斗的已经有所成绩的人。比如云潇然和林幻，比如宋越彬和欧筱。
林幻在睡梦中被手机电话铃声吵醒，她困难地睁开眼睛，伸手在床头桌上摸了半天才找到，一接起来就听到同去上海出差的欧筱狂飙：“林幻，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们都在机场等你一个人，你给我快点，不要以为你老公是公司的大老板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如果飞机延误的话我一定掐死你！”

这下林幻完全清醒了，一看手机上的时间，连忙从床上跳起来。不知道云潇然何时起的床，现在已经容光焕发，穿着一身帅气修身的西装站在她面前了。林幻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里的洗手间，拧开洗手台的水龙头，然后把脑袋塞到水柱下面去。她一边用哗啦啦冒着热气的自来水冲洗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往上面挤倒洗发水，然后快速地刷牙洗脸，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卧室里收拾行李，云潇然看到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把蹲在地上的林幻从拖起来：“美女，你能不能有条理点，衣服扣子都扣错了。”
林幻顺势低下头，看到云潇然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帮她把衣服扣子解开，又一颗颗的重新扣好。原本因为焦急而暂时忽略的尴尬和羞涩瞬间浮上心头，林幻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渐渐红起来。
“好了。”察觉到空气中的暧昧，云潇然思绪越飘越远，微微晃神，随即赶忙松开手，收起满脑子的遐思，又一次换上酷酷的表情说：“快一点，收好东西我送你去机场。”
到机场出发层的时候离手续停止办理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了，林幻迫不及待地下车，却被云潇然突然拉住胳膊。
“我来不及了······”林幻还没说完，声音便不自觉地越来越小，她愣愣地看着云潇然把一个东西带在自己的左手中指上，是一枚很朴素的铂金戒指，简单之极的设计，旁边一圈亮眼的钻石镶嵌在戒身细腻的纹路中，让人感觉意料之外的优雅大方。

“你什么时候买的？”林幻眨眨眼睛。
“确切时间不记得，去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买了，没想到后来却一直没有机会给你，今天早晨找出来的。”云潇然目光略微透露出一丝的遗憾。“现在终于给你带上了。”
“哦……”林幻平举着手，傻傻地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在夏日的阳光下折射着璀璨的光芒，像是一种真诚的宣言。
“你还有不到五分钟。”云潇然嘴角含笑提醒她。
林幻被云潇然的话拉回到现实，连再见都省了，拿着行李转身就跑进机场大厅，奔跑中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低头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胸膛中满满的幸福好像已经容纳不下了，一点一滴地溢出来，随着循环的血液一起流向每一个器官，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云潇然并没有直接开车回家，他把车停到协和医院的停车场，阳光透过窗户有一半照在他的脸上，令他另外的半边面容，沉浸在略显阴暗的影子里，他现在的容貌就像一个谜。他坐在车上盯着手机上之前一直负责云潇然胃病的司医生一大早发来的消息发呆。“潇然，一会儿来一趟医院吧，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有些事情我想还是当面和你说比较好，你的身体情况最近一直很差，而且工作量又非常大……我在医院等你。”

云潇然慢慢地从车里钻起来，他的姿势和动作都非常缓慢，仿佛坐久了腿就失去知觉，但是他的表情依然是平静的。
等画面再捕捉到云潇然的时候，他已经从医院的大楼里走了出来，他把手里印着医院名称的袋子扔进垃圾桶里，和往常一样他的笑容依旧充满力量，依旧如同太阳一样温暖，唯一不同的是，此时此刻他的眼睛是湿漉漉的，像是刚被大雨冲刷过一样。
云潇然拿着一杯刚从江汉路买的茶饮，在步行街上找了个位置上坐下来，然后用他那双冷漠的黑色眼睛看着手里的杯子，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时间混乱成一片虚焦镜头下的薄薄光影，贴在他的脑门上，他又一次回忆起半年前的那段时光。说实话，他怀疑这种无可救药的怀旧很可能会纠缠自己一辈子，听见熟悉的歌曲，走在某条熟悉的街道上，闻到某种气味等等等等……有太多的触发点，都能让他立刻被拉沉进回忆的泥潭。他最多回忆起的场景，就是自己生日那天，苍白的脸上被泼上昂贵的红酒，顺着脸颊一点一滴地掉在地上，然后凝固成一个个黑色的污渍，还有在凌晨那辆江边马路上转动着车顶灯呼啸飞驰的救护车。
人们的回忆，大多数都是到一个画面就停滞不前，其实那是每一个生物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机能，这是所有生命与生俱来、雷打不动的本性，它企图顽固而又偏执的保护人们的感官与情绪，从而促使人们不去一次一次反复地面对那些在痛苦开始那天之后的悠长岁月，让人们才不会陷入崩溃后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