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月光变奏曲·序章（前篇）

Lofter：KONKY
【库洛姆×卡穆】
本篇私设：女性指挥官；卡穆与神威是两个人
————
1.
夜里十点，是Forsaken酒吧最热闹的时候。
灯光压得暗淡，像是不切实际的幻象。酒映起迷离的光影，也如同千百盏不灭的灯火，沉下去，浮起来。
人类总是有太多的秘密和太多的心事，而夜晚总是可以包容它们。
比如失恋。
“哇啊啊啊——队长——”
趴在桌子上状似睡着的金发年轻人，突然毫无征兆地抬起头来，像一只被迫绝育……啊不是，被主人抛弃的大金毛，用他天生的大嗓门哭号着，引来不少客人侧目。
坐在他对面的，同样是个年轻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抓住狗头按回桌面。
金毛打了个酒嗝，迷瞪着眼再次睡着。
库洛姆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已经陪表白失败的队员在酒吧枯坐了四个小时，既要小心酒量约等于零的憨憨酒精中毒，又要防止他耍酒疯被别人揍——

他可真是个好队长。
有酒保在他面前放下一杯酒，浑浊的浅黄色液体轻晃一下，杯沿一圈晶莹的盐霜，斜插了一片柠檬。
库洛姆皱一下眉头：“我没有点酒。”
“是那位先生请您的。”
顺着酒保一指的方向，是最明亮处的吧台。调酒师慢条斯理地擦着玻璃杯，离他最近的位子上，有人正往这边看过来。
视线穿过嘈杂的声音和昏暗的光线，碰在一起，如同某种命中注定。
那人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
灰发的调酒师把杯子妥善安置在橱柜上，顺手抽出一瓶威士忌扔给他。
“怎么回来了？”
卡穆笑一下，没有回答。
“在那边混不下去，还是混得太好了？”
“这可难说。”他撕掉了封盖的锡纸，拧开瓶盖，“我回来不好吗？”
调酒师也笑了一下：“现在很乱。”
卡穆一仰头，焦糖色的烈酒就奔涌进喉咙。
“我这次可不会再和你一起疯了。”

咚的一声，玻璃瓶磕在木制的桌面。
“你什么时候这么惜命了，渡边？”
“看来是你识人不清，我一直都很惜命。”渡边指了指自己侧脸的刀疤，“除了那次。”
卡穆盯着伤疤，忽然很重地闭一下眼：“抱歉。”
“原谅你了，不过，”他扬扬下巴，示意某个角落，“你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
“招惹他，对你可没好处。”
“大概吧。”
角落里的人结了帐，站起身来，精致的鸡尾酒仍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
“他走了。”
卡穆回过头去，只看到香槟色短发的男人和他醉酒的同伴的背影。
“‘玛格丽特’，你是打算勾引他吗？”
于是卡穆向着老友意味不明地笑一下。
“是。怎样？”
夜晚可以包容一切。
特别是那些肮脏的东西，在虫鼠横行的角落。
那是月光照不亮的地方。
2.
夕阳西下，老旧的居民小区，今天显得格外热闹。进进出出的警察，牢牢围起的警戒线，交头接耳的路人，给贴满了小广告的钢筋水泥平添一种肃穆。

“队长。”
有人抬起了警戒线，库洛姆微一弯腰走进来，随口应一声：“有外人吗？”
“没有，只有突击鹰，灰鸦一小时后到。”
“我去现场。”
突击鹰，是系统里最特殊的存在。
与任务范围几乎囊括所有类型案件的灰鸦小队不同，突击鹰小队自成立之初，就只负责调查一件事——
升格者。
这是个藏身于黑暗却又过于高调的组织，更确切地说，这是个热衷于在每一件“产品”上写明自己的名号，却从没被警方抓住马脚的，毒品组织。
命案现场，装潢简单的公寓客厅，库洛姆看着死相惨烈的尸体，慢慢戴上了手套。从尸体的口袋里，他小心地摸出一个带着Upgrade字样的透明包装袋。
袋子里是泛着暗红色光芒的晶体粉末，那是升格者的“热销货”，新型毒品，帕弥什。
——这个不祥的名字，是一名卧底牺牲前传回的最后的信息。
包裹在手套里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袋子。

这不是突击鹰第一次拿到帕弥什样本，却是样本数量最多的一次，库洛姆深知它的重要性。
死者是个一直与警方有联络的线人，顶着帕弥什中间商的身份替警方收集情报。从现场情况看，大概是升格者派来的杀手被人发现，不得不提前撤退，慌乱之中没有对尸体搜身而遗落下来的货物。
换句话说，升格者不知道这包毒品的存在。
这于突击鹰而言，是微小却意义重大的优势。
库洛姆把半个手掌大小的袋子放进证物袋，又将证物袋放进了上衣口袋。
“队长，外面有人找你。”
“目击者吗？”
“不……是同事。”
库洛姆抬起头来。
太阳已经没入地平线一大半，最后的余晖里，年久失修的路灯闪烁几下，终于艰难地亮起。
库洛姆走出狭小昏暗的楼道，突然脚步一顿。
郁郁葱葱的树，在灯光里投下斑驳的阴影，阴影里正站着一个人。
他见过他，昨晚在酒吧里。

暗银色的短发，深紫色的瞳仁，棱角分明的脸，加上一杯意味不明的鸡尾酒，很容易给人留下鲜明的印象。
他像是在等人，看到库洛姆的时候，他嘴角扬起笑来，招了招手。
“是你？”
“是呀，是我。”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和一张纸，“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卡穆。”
库洛姆将纸展开，是带着哈桑局长签名的调令。
“临时调入突击鹰？”
卡穆眯着眼笑。
“知道了。”库洛姆把东西还给他，“欢迎——虽然是临时的——库洛姆。”他伸出了手。
卡穆同样伸出手来，两只手礼节性地一握，卡穆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库洛姆一挑眉梢。
“昨晚想请库队喝一杯，可惜库队没给我这个机会。不知道今晚，库队方便吗？”
“……？”
从性质上讲，突击鹰小队属于秘密行动组，只负责特殊事件中特殊的部分，更多的事情，他们会交给灰鸦和其他外勤队伍。
一小时后，天完全黑下来，凶案现场也已经移交给了灰鸦小队。

“露西亚。”
“库队，辛苦了。”灰鸦的队长向他点一下头，“案件后续进展，我会及时通知突击鹰。”
“谢谢。那么，我先走了。”
“回局里开会吗？”
“不，”库洛姆看一眼靠在墙角抽烟的卡穆，“有些别的事情。”
卡穆似有所感，也抬头看过来，顺手把烟头按灭在墙上，留下浅浅一个灼烧的印子。
库洛姆掏出车钥匙：“去哪儿？Forsaken？”
“不，换个地方。”
“——不然，怎么能算‘找刺激’呢？”
3.
离案发现场不远的一家酒吧，晚上七点半，还不到真正热闹的时候。
“你的。”卡穆弯腰把酒杯放在库洛姆面前，自己转身坐到他对面，手里拎着一小瓶焦糖色的威士忌。
“谢谢。这是什么？”
“玛格丽特，”卡穆对着瓶口灌下一口酒，“和昨天的一样。”
库洛姆浅浅地抿了一口，酸涩和清甜一并炸开，缭绕在味蕾。

他忽然放下酒杯，看着卡穆暗紫色的双眼。
“一般人进不来突击鹰，你是因为什么？”
卡穆挑一下眉，向后靠在椅背上：“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我弟弟吧。”
“你弟弟？”
“这些年伊甸往那边派了很多卧底，我弟弟是其中之一。”
库洛姆右眼皮猛地一跳。
“他死了，哦，你们管那个叫牺牲。”
库洛姆微微地吸了口气：“抱歉。”
“不用，”卡穆把酒瓶磕在桌沿，“害死他的是升格者，我知道。”
气氛一时沉闷。
“来聊聊今天的案子吧，我没进现场，想听你讲一讲。”
于是库洛姆脸上显出一贯的严肃神情。
“死者是我们的线人之一，不过仅限于昨天之前。昨天夜里我们失去了他的消息，今天下午局里接到报案，发现他中毒死了，死在一处我们之前没有找到的藏身点。”
“报案人是他的邻居，听到屋内有嘶喊声于是敲门询问，门没有锁，然后发现了尸体。顺便，死者穿着相当随意，客厅茶几上相对摆着两个茶杯，大概是死前正在和熟人交谈——当然，另一个茶杯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卡穆抬了下手：“既然这样，为什么确认是升格者干的，而不是其他私人原因，比如仇杀？”
库洛姆叹了口气：“因为目击证词。邻居说，他看到有人从现场翻窗逃走。不过他没有追上去看，小区监控也被提前破坏了，所以没办法提供更详细的信息。”
“他家住几楼？”
“八楼，我看过了，从客厅窗户出去，几乎没有借力点，想通过窗户逃离，普通人很难做得到。除非……”
“除非是受过训练的专业杀手。”卡穆摸了摸下巴，“现场还有什么东西吗？”
库洛姆下意识想到了那一包完好无损的帕弥什。
只是开口之前，忽然被自己叫了停。
卡穆，他真的是自己人吗？
“库队？”卡穆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啊，抱歉，没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我不是说这个，”卡穆指了指楼梯口，“你看那几个人。”
库洛姆一愣，略带迟疑地偏头。
楼梯口正聚着几个人，看起来相互认识但又有些生疏，正准备一起上二楼。

他们都是普通客人的样子，但库洛姆一眼看出，这其中有一半以上的人吸毒，且深度成瘾。
“想不到喝个酒也能遇到这种事。”卡穆把瓶子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要去看看吗，库队？”
“……不了。”
“嗯？”
“那几个人不是帕弥什成瘾，大概只是一般的买卖，通知缉毒的过来一趟就行。”
卡穆微微眯起眼睛，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这样啊。”
库洛姆沉默着喝完了一杯鸡尾酒。
“我去下洗手间。”他撑着桌子站起来，眼睛隐约扫向楼梯的方向。
“等一下，”卡穆叫住了他，“刚才酒吧老板说，一楼的洗手间正在维修，你恐怕得上二楼了。”
库洛姆看他一眼：“好。”
等到库洛姆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卡穆活动一下肩颈，也站了起来。
有酒保从身边经过，恰好和他撞了一下。
“抱歉，先生。”
“没关系。”
卡穆侧身给酒保让路。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到酒保低得模糊的声音。
“‘漆黑’做事不干净，你去收尾。”
他唇角勾起笑来，整了整领口，也向着楼梯走去。
“明白。”
4.
二楼很清静，全都是独立的小包厢。
走廊深处的屋子里面，是刚才可疑的那几个人。
他们现在或许正在交易，也可能是交易前的验货环节，或者交易后的狂欢。
库洛姆隐在转角的墙后。
突击鹰负责升格者和帕弥什不假，但亲眼见到可能发生的毒品交易，库洛姆还是不可能坐视不理。
说不用管闲事什么的，不过是想把卡穆从中分隔出来。
这既是保护，又是提防。
他还不能确认这位新队员的忠诚，怎么说也要等明天亲自向哈桑局长确认后再决定。
门把手转动了一下，像是有人要从里面出来。库洛姆立刻抛开了关于卡穆的思考，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扇门。
也因此，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极其轻微的声响。

“……‘漆黑’把东西丢在现场了，现在大概已经到了警方手里。。”
“……”
“他总是这样，除了杀人什么都不管。”
“……”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直倚着门的长发男人忽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听了会儿门外的动静。
“罗兰先生？”
罗兰转回头来。
“不用管。”
“可是……”
“会有人替我们解决这件事。”罗兰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慢慢地装上消音器，“现在，要做另一件更要紧的事情。”
他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透过缝隙，恰好看到库洛姆的背影。
“真抱歉呢，”他抬起了枪管，枪口正对库洛姆的心脏，“但你……必须死。”
“库队！”
“砰——”
子弹穿透了左臂，带出一条血线摔落在地毯上。
在库洛姆倒下之前，卡穆一把抓住了他。
喷涌而出的鲜血顷刻便浸透了他们的衣服，交易的人听到了动静，慌不择路地逃走，他们也无暇顾及。

“……卡穆？”
“得去医院。”卡穆撑住库洛姆的身体，从他口袋里摸出了车钥匙，“我已经叫了缉毒的人，那几个跑不了。”
库洛姆喘息着，捂住伤口回头看去，身后只有一排闭合的房门，看不出其他痕迹。
如果不是卡穆突然出现，导致自己挪动了位置，那一枪大概会直接打穿他的心脏。
到底是谁？是升格者吗？
……
等到处理好伤口，打过了破伤风，已经到了深夜。
库洛姆走出来，正看到卡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着头，像是在打瞌睡。
“卡穆？”
卡穆身体微微地抖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打了个哈欠：“好了？”
“还得换几次药。”
“那就走吧。”卡穆揉着肩膀站起来，“你家住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
“总不能让伤员开车吧？”
于是他们一起走进电梯。
电梯缓缓下行，库洛姆看着逐渐减小的楼层数，忽然想到什么：“你刚才酒驾了？”

卡穆：？
卡穆：我那不是为了救你吗？
卡穆：难道我应该先找个代驾而放任你血流成河吗？
“是不是？”
卡·微笑·穆：“是，我错了，我明天开着你的车去交警大队交罚款。”
库洛姆：……他怎么好像突然生气了的样子？
卡穆把库洛姆送到了他家楼下。
“我倒车入库技术不行，你自己想办法吧。”他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我走了。”
“等等。”库洛姆下意识伸手去拦他，牵扯到左臂的伤口一阵抽疼，低低地吸了口冷气。
“干什么？”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打车啊，”卡穆摊一下手，“怎么，库队打算让我留宿吗？”
“的确有间客房。”
卡穆：“啊这……”
这发展也太快了点。
好刺激。
5.
也不是很刺激。
卡穆在库洛姆家借宿的一晚，无事发生。
——不过话说回来，能发生什么事情呢？

第二天一早，卡司机又尽职尽责地送库洛姆到了警局。
“我觉得你应该给我结一下工资，按代驾算就行。”卡穆把钥匙还给库洛姆的时候这样说。
“也可以，”库洛姆接过来，随手放进口袋，“你说个数吧，记得扣掉酒驾的罚……”
声音戛然而止。
“库队？”
“……”
“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伤口开裂了？”
“……没什么，我去局长那里一趟。”
卡穆看着库洛姆匆匆离开的背影，困惑地耸了耸肩。
局长办公室门外，库洛姆深深地呼吸几次，抬手敲了敲门。
“局长，我是库洛姆，有件事情需要向您汇报。”
门里很快传出回应：“进来。”
办公室里不止哈桑局长一个人，尼科拉副局也在。
库洛姆神情凝重地走进来。
“这么一大早就来找我，是案子有重大突破了吗？”哈桑局长总是一副温和慈祥老好人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正相反。”
“哦？”
“我遗失了重要证物。”
尼科拉抬头看他一眼，目光锋锐：“你也会犯这种错误。”
“是。”
“别急着教训人嘛，先说说看丢了什么？”
“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一整袋帕弥什。”
尼科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连哈桑都皱起了眉头。
“怎么弄丢的？你没把它交给证物组吗？”
“没有。帕弥什关系重大，即便是突击鹰，我也不敢完全信任。”
“所以你就把它带在身上？你昨晚去了哪里？”
“……酒吧。”
“你——”
哈桑抬一下手，止住尼科拉的呵斥：“听说你受伤了。”
库洛姆一愣：“是，在酒吧受到了枪击。”
“那就去那里找找吧，也许只是受伤时不经意间掉下了。”
“是，我知道了。”
哈桑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库洛姆转过身去，迟疑了一下，又转回来：“局长，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你说。”
“关于卡穆……”他停了一下，“他的弟弟是派往升格者的卧底吗？”
尼科拉眼皮一跳，慢慢坐回原位。
哈桑喝了口茶：“我以为你会问他的身份。”
“……”
“卧底的信息都是严格保密的，你这样问，让我很为难。”
“可是……”
“况且，这方面的卧底工作，不归咱们局里负责，你问了也没用。有这功夫，不如先想想怎么把那袋帕弥什找回来。”
“所以，卡穆是自己人？”
“你认为他是，他就是。”
库洛姆若有所思地点一下头，敬了个礼转身出门。
尼科拉长长地吐一口气：“卡穆这个人，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
“我们不需要相信他。”哈桑捧着茶杯，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们只需要相信他背后的那个人。”
“——毕竟，世上没有谁，比‘她’更想让帕弥什绝迹了。”
……
在接连失败数次之后，卡穆找到了突击鹰小队的专属办公室。

门虚掩着一条缝，看起来是有人。
于是他推门而入。
“早——”
却在下一刻，如同寒冬腊月被人迎头泼下一盆冷水，僵立在原地。
屋子里只有一个人，背对着他，在翻找着什么文件。
“神……威？”
金发的年轻人迅速转过头来。
是一张陌生的脸。
“咦？你是谁？”神威挠了挠头，恍然大悟，“噢噢！你就是队长说的新队友吗？初次见面，我是神威——天神的‘神’，威风的‘威’。”
6.
-初次见面，我是神威。
-天神的“神”，威风的“威”。
-你比我大一岁诶，那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
记忆像决了堤的江河，汹涌地奔流进大脑，洗刷成一片混沌。
卡穆躺在床上，看着夹在指尖的塑料袋。袋子里暗红色的粉末，反射着不详的色彩。
他和神威是在孤儿院认识的。
他小时候颇不合群，只有神威一个孩子追着他跑，哥哥长哥哥短地叫他。

后来他们长大了，神威被某个幕后的大人物选中，成了潜入危险组织的卧底。
他们很久没有联络。
再后来，神威牺牲了。
今天见到的年轻人，背影像极了他的弟弟，甚至名字都意外巧合地相同。
但那张脸……
他攥紧了塑料袋。
那不是神威。
有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卡穆把袋子掖进口袋。
“是您预约了上门回收废品吗？”
卡穆盯着戴帽子的工作人员，很久，吐出生硬的两个字：“稍等。”
他把装着暗红色粉末的袋子扔进纸箱，小纸箱又套进大纸箱。
他把“废品”交给工作人员，后者算清了数目，给了他几张零钱和一张公司名片。
硬纸片的背面，写着些不和谐的词句——
五天后，城西废弃化工厂。
……
库洛姆最终没有找到遗失的帕弥什，也没有发现与枪手有关的痕迹，但意料之外的收获是，他得到了新的线索。
“他们的确没有吸食过帕弥什，”他指的是那晚暗中交易的几个人，“但其中一个曾经见到过升格者的手下，他提供的情报是，五天后，升格者将在城西的废弃化工厂进行一笔巨额交易。”

哈桑局长皱着眉头：“可信吗？”
“我不认为他在说谎，但情报的来源的确值得怀疑，升格者没有必要向小喽啰透露交易的信息。”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库洛姆沉吟片刻：“还有五天时间，我会联系线人，尽可能查证情报的真伪。假如无法证实，五天后，突击鹰会比升格者更早抵达现场。”
“好。”哈桑认可了他的想法，“另外，这次行动不要让卡穆参加。”
库洛姆一怔。
“我想他并不适合这个，你明白吗？”
“……”库洛姆缓缓点了下头，“明白。”
五天后，城西废弃化工厂。
“你不应该这个时候叫我回来。”
罗兰一顿，嘴角露出笑来：“怎么，才去了几天，就已经乐不思蜀了？”
阴影里，卡穆点了根烟：“丢的货我已经帮你找回来了，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只是忽然想起来，你有很多年没直接参与过交易了。”
卡穆扯了扯嘴角：“那原本就不是我的工作。”

“但你总得亲眼见见这些孩子，卡穆。”
他顺着罗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你也是它们的父母……之一。”
堆叠的箱子里，满是装着暗红色晶体粉末的密封袋。还有更多人，正忙碌地运送更多的箱子，箱子里是更多的粉末。
“这些帕弥什，将会经由这里，流通向阿迪莱，九龙，甚至是北极航线联合。”
“人们总是愿意为了这样那样的欲望，付出他们配不上的代价……你说是吗，卡穆？”
卡穆定定地盯着几乎满溢的帕弥什，突然伸手抓起一袋。
“这不是帕弥什。”他语气肯定。
罗兰嘴角的笑显出些诡秘：“你还是这样了解它。”
“这是什么？”
“不是稀奇玩意儿，”罗兰拍了拍手，忙碌的手下停止了忙碌，“只是数量足以将这里夷为平地的烈性炸药而已。”
“为什么？”
“为什么？”罗兰重复一遍，语气讥诮，“有叛徒泄露了交易情报，现在这里已经被警方包围了，你说为什么？”

卡穆只动了下脚步，立刻有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要害。
“……你在怀疑我？”
“不不不，千万别这么说，”罗兰踱步至近前，拿走了他手里的烟，“我怀疑很多人，不只是你，我只是需要时间来确认。不过临时取消交易，的确是很大的损失，我想，用突击鹰的命来抵账，应该再合适不过了。”
“罗兰——”
“你可以选择跟我走，当然也可以留下来，这并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怀疑程度。只是……”他离得更近些，在他耳旁低语，“你不会坐视不管的，对吗？”
-TBC-
《月光变奏曲》会写三部分：序章（库卡篇），间章（神里篇），终章（渡指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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