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 凤栖梧 · 碎金入榶（一）

* OOC短篇，扬州相关
* 俏皮可爱小青梅×温润如玉竹马君
* 架空故事，与主线无关，勿考究
* 无虐点，he，更得慢，不会坑
* 封面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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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初遇🌿
“仲春二月初相见，粉墙黛瓦对廊檐
纵倾一跃人不知，世间初梦定妙缘。”
淮扬城地处江南一带，位于清河汉水交汇处，背靠天虞山，土地肥沃，物产富庶，因受一方水土滋养，故而山川聚秀，民风淳朴。
城中八街九陌相通，其中以东长安街为径方圆几里内，商铺云集，茶坊酒肆如墉如栉，车水马龙喧嚣不息，一派繁华锦盛之景。
在长安街往下的城南边儿，有一条静宁街，这名儿乍一听觉着静宁，然而实际上呀，一点儿也不宁静！
街上住着好几户人家，伊家便是这其中一大户，家主伊老爷是做美食生意的，为人和善且豪爽耿直，在城中颇有名气，不仅如此，他还是当时出了名儿的“惧内”。
据说，伊夫人姚氏温婉贤淑，大方得体，家主在外营生，她便将府内打点得井井有条，妻子体贴善惠，丈夫敬爱有加，如此，“惧内”倒也说得通了。
夫妻二人举案齐眉，膝下育有一女。彼时街中，谁人不知那伊家小女模样儿生得粉雕玉琢，机灵讨喜，可性子却如男娃般活泼好动，调皮捣蛋，爬树翻墙，样样精通。街坊邻里闲暇时分聚在一起唠嗑，都常忍不住莞尔打趣两句，这伊丫头本该是个男儿，偏偏不小心错投了女儿身呀！

少女那时年幼，心性单纯，听长辈们如是说啊，还当是在夸赞自己，挺着小胸脯得意扬扬的，逗得周围人哧哧笑出声来，一旁的娘亲啼笑皆非，轻摇着头替她梳理方才跑乱的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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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历二月中，春分，元鸟至。
少女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家里人便把她送到附近的私塾念书。学堂这种地方呀，四面环墙，对于一向贪玩好动的她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鸟笼子，而握着书卷的夫子就是那看笼子的人，没有他的应允，里面的鸟儿一只都别想出来。可话虽如此，她的人确是被关住了，心还在外边儿到处飞呢！
这不，夫子正在台上讲学，少女托着腮帮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院儿坝里那只老母鸡看，眼珠子圆溜溜的，视线随之左右移动。夫子见她不专心，立刻沉了脸，故作咳嗽一句
“不好生听讲，又在东张西望，是什么东西这么好看啊？！”
少女蓦地回过神，撞见夫子严厉的目光，一双杏眸却弯成了月牙，天真无邪
“我在看门口那只老母鸡，它走路的姿势，像极了夫子拿着书踱来踱去的模样呢！”
此言既出，霎时引得一阵哄堂大笑，夫子被气得吹胡子瞪眼，颤抖着两指连连斥道
“不可教！…孺子不可教啊！”说罢两眼一翻，背过气去。
春日天光尚好，暖阳洒落在伊家宅院内，轻悄地栖息于檐上。

伊老爷坐在厅堂的太师椅上，悠闲地品着茶，这才刚抿了一口，姚夫人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小伊呢！你可看见这丫头跑哪去了？”
伊老爷摇了摇头，望着蹙眉含颦的夫人并不担忧。
“嗐，自家闺女能跑哪去，到饭点儿了她自晓得回来，夫人何必操那心！”
这一说，姚夫人更急了，上前夺了他手中的瓷盏，用力地跺在案上，敛手持腰嗔怨道
“你晓得你闺女又被学堂劝退了吗！人家夫子气到岔气，你还在这里优哉游哉地喝茶！”
伊老爷愣了神，尚未反应过来，姚夫人又轻叹一息
“这都被退了十回了，再由着她这么野下去，今后怎么嫁得出去啊…”
言罢甩了一记凌厉的眼刀在伊老爷脸上
“都是你给惯的！…我不管了！老伊，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姚夫人愤愤离去后，伊老爷抬手抹了把额间的虚汗，如蒙大赦般舒了口气，他转眼望向院内明媚的光景，忽地觉着有一丝丝忧伤。
“小伊啊…你可难为死爹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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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家宅子隔院儿本住着户姓陈的人家，后来啊，那陈家长子科举高中，当了官儿，一家子便搬到京城去了，院落内徒留一棵枇杷树。
少女依稀记得，自己曾翻上墙去摘那树上的枇杷，奈何手生得太短，试了几番也没摘到一颗，还跌到人家院儿里被当成了小偷…哎，往事不堪回首，今日，她还想再去会会那棵树。

少女颇有信心，翻墙可是她除了吃喝玩乐以外最在行的活儿，只消三两下便爬上墙头，隔院儿的那棵枇杷树绿叶扶疏，繁密的枝间挂满了硕大饱满的枇杷，瞧上去像一盏盏金灿灿的小圆灯。
她坐在墙头，倾身正要去够那树枝，甫一伸出的手却因着句急切的劝阻而停在了半空。
“姑娘不可！翻墙此举为之甚危，还请赶紧下来吧！”
她循着声音望去，树下竟站着个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略去他脸上微显慌乱的神色，她只看到那双清澈如玉的眼眸流动着光辉，像极了山涧泉水浸润过的翡翠。
少年见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登时红了脸，低低垂下眸来，淡金的衣衫衬得睑下那抹桃色愈发显眼，少女起了兴致，冲他软声笑道
“诶，你先报上名儿来，我就下去。”
少年听闻后先是一怔，接而礼貌地作了一揖。
“回姑娘，小生…姓杨，单名一个舟字。”
“杨舟啊…唔，这名儿还行吧！”
她且念着他的名字，却并无要下来的意思，杨舟发觉被戏弄了，也不恼，而是说了一大堆之乎者也的话来劝她，少女听得脑瓜子生疼，赶紧摆摆手教他噤声。
“你这人年龄不大，说话倒跟个大人儿似的，可惜我一句都听不懂…罢了！要我下来也行，但总得有人接住我吧？”

她一心念着摘那树上的枇杷，于是寻了个托辞难为他，本是句玩笑话，谁知对方闻言踯躅片刻，而后竟捋起了袖子，张开胳膊，与她道
“姑娘放心下来吧！我、我会接住你的！”
少女见他一脸严肃谨慎，委实与那白皙瘦弱的臂膀凑不到一块去，心里却莫名欢喜，暗道这人可真是有趣得紧！她向前挪了挪身子。
“那你可得接好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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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老爷得知多年交心的故友搬来了此地，且就住在自家隔院儿，乐得倒屣而迎。自打陈家去了京城，隔院儿便一直空荡荡的，如今总算有了主人，便再不会冷清了，此为一喜，故知重逢，尔后下棋品茶有人作伴，亦是桩喜事，故而今儿个可谓是双喜临门呀！
彼时墨卿先生正在院内指点下人们搬东西，见到阔别多年的好友，自是喜不自胜，热泪倏地夺眶而出，二人默契地拍了拍彼此的肩膀，互诉衷肠。
当谈及自家女儿时，伊老爷面露惆怅，墨卿先生询问后得知了他的难处，便提议教他将小女送到他的书塾来学习。
“我的门生杨舟勤学多才，性情内敛谦和，又同令嫒年纪相仿，他二人同在一室学习，我想定会相处和睦。”
听及此言，伊老爷甚是感激，心里仿佛卸掉了块大石头，浑身轻松，立马拊手称是答应下来。
“杨舟初来乍到，方才我教他先熟悉熟悉周边环境，这会儿估摸还在院儿中，要不这样，我且让他过来同令嫒打个照面，日后也好互相帮助，伊兄意下如何？”

“哈哈！如此甚好，甚好！”
话音刚落，后院儿便倏忽传来一声闷响，家主们相视一眼，旋即循声而往，然赶到之后所见的一幕纷纷教他们傻了眼——
杨小公子倒在草坪上，伊家小女被他紧紧抱在怀中，脸上却是龇牙咧嘴的，瞧上去疼得紧。
闯了祸的少女见到爹爹，自是惊恐万分，忙不迭爬起身来，讪讪一笑就想溜之大吉，奈何却被逮个正着，伊老爷提着少女的后衿，呵斥道
“你这小兔崽子，真叫你爹好找啊，我道你跑哪去了，缘是又在到处给我闯祸！”
少女被爹爹跟拎小鸡仔似地悬在半空，两眼泪汪汪地瑟缩着求饶
“呜呜，爹爹你听我狡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