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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一个爱情故事

2023-05-29爱情恶魔悬疑 来源:百合文库

许愿,一个爱情故事



我有一个超能力。
我记得自己得到它的时候,是高三那年,还有半个月就要高考,我却全然无心思做些什么,只想要快些结束这无聊的学生生涯,跑到无人认识的世界去,在哪里和无人搭理的动物做朋友。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站在便民桥上,看着湟川的水流中红色太阳被撕碎的倒影,和污浊的云揉在一块。
突然远处像是有声音呼唤我,那声音像是细细碎碎的牛羊的叫声,仿佛什么动物近在咫尺从鼻腔里呼出灼热空气,带着腥臭味。但是神奇的是我可以理解那声音的含义,刻在灵魂里一样懂得,如同人生第一次见到花朵的喜悦和离别的悲伤一样自然而然的懂得。
声音呼唤我的名字,悠长急切。
我到家的时候得知,父亲已经要不行了,我在他的床前,他握着我的手,把一串不起眼的青铜项链交给我,并且和我说明了和它有关的一切:
这个项链里,有一个恶魔。它被困在里面,只能够和我们家族的人对话。我们和恶魔之间拥有契约,这个契约双方必须遵守。我们世代保护这串项链,让它不会毁灭,而恶魔答应我们,只要是等价的交易,它都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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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等我消化这段内容,父亲握着我的手就像是铁钳一样攥紧。
“接下来的话,你要认真听,一个字一个字的记住!”
我点点头。
“第一,无论如何,不要让自己成为交易的对象!第二,但凡参与交易过的对象,一定要断绝往来。”
“我记住了。”
“重复一遍!”
“不要成为交易的对象,也不要和参与交易的人往来。”那我不就变成了一个一分利润都没有的中间商,我心想。
父亲听到我重复这句话,像是放心了一些。
“人的欲望是无形的,只要碰到了就会被缠住,就算是实现了的欲望,依然会存在而不是消失掉。看不见的刀子更容易杀死人。”
这就是我得到能力的记忆。
我记得第一次使用能力是在毕业典礼前。
使用的对象是 刘寅蕊,是和我同班三年的同学。
说来有趣,记忆里,我们两人从未说过话。三年里,我和班里所有人都打过交道,唯独她。
她长得高挑纤细,头发长长的,总是扎着,双眼有神,和所有人说话的时候都认真看着对方,让人觉得她真诚可信。她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青春感和成熟感,两种看似矛盾的感觉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着。想来这样一个人,任何人都无法对她产生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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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班里男生憧憬的对象,但不是我的菜。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回忆起她来,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来,这人像是虚假的泡影一样存在于我的记忆中。
使用能力那天,是她家人庆祝她考上名校的宴席后,她的父亲酒驾车祸送医,十分危重。
她找到我的前因后果我完全记不得了,和她交易这事我只记得大概。
我只记得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拿出了她可以拿出的一切,都无法和她父亲的生命等价。
但是到了最后,交易还是达成了。达成交易后,我疲劳的在医院昏睡过去。
至今我都想不起来最后她给出的交易物是什么。
从第一次交易之后,我就一直隐姓埋名,这种麻烦的能力我也不想再次使用。
同样,我谨遵父亲的要求,再也没有和刘寅蕊有过任何往来。
27岁的时候,我是一个老护林员(干了5年的临时工)。
五年来,我觉得我实现了自己高中时期的理想,每日在林间散步,根据要求采集各种参数上报记录。在山里寻找各种不认识的鸟或者野生动物的痕迹。
也曾经和熊隔着溪流相互观望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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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大概可以这样度过我的一生,这该死的超能力也会在我这一代得以终结。
但是天不遂人愿,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临时工合同期结束后,单位没有继续和我续约。即使我表示可以降低薪酬。
就这样,我回到了出生以来的城市。
27岁的夏夜里,刘寅蕊再次闯入我的世界。
现在想来,我应该谨守原则,在见到她的那时就立刻起身离开这座城市。
可能是多年没有使用这能力,以至于懈怠了对着原则的敬畏。
我在一个商场的停车场旁边站着,听着画眉的叫声。这种鸟出现在城市里挺少出现,让人恍然回到了山里。这时她突然叫起我的名字来。
我回头看,她穿着大方,看起来丰腴了些,但是眉眼依然如少女一样纯净得透着光。
她站在一辆白色的车旁,身边的男人一脸不善的看着我。
她大幅度摇着手,向我跑了过来。恍惚着我仿佛看到了学生时代的她,充满了熟悉的感觉。
“好久不见。”她突然牵过我的手来。那男士紧跟其后,看到这幕脸色微变。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从中解释。倘若他知道我是刘寅蕊父亲的救命恩人,他不知道是会释怀还是会更加仇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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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寅蕊像是感受到了那男人的情绪,变本加厉的一把搂住我的手臂,“我请你吃饭去!你这家伙,毕业了就没影了,同学会也不参加!就那么讨厌我?要罚你喝酒才行。”
我沉着脸,想要一把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这时那男人像是炸毛了一样,快步走向白车,“你们自己去!”
然后有意撞在刘寅蕊的肩上,带着我几乎摔倒。
好嘛,我也顾不得生气,先得扶住她,让她不至于狼狈的把我一起拽倒在地。
“你这是怎么个事?”我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白车男驾着车离开,倒也不生气,只是没了刚才的欢脱劲儿,“没事,不好意思,牵连你进来。”
继而,又像是没事儿一样笑起来,“请你吃饭!好久不见了,这次是真心的。”
我的确也饿了,跟着她进了商场,随便找了一个连锁川菜馆子。
“小炒肉少点辣,蒸个排骨,烧白,苕叶尖炝一下,藕汤。”她利落的点菜,转过头对我说,“这家馆子我们读书的时候还是苍蝇馆子,搞火咯,现在像模像样。那时候我们都好喜欢他们家的藕汤和排骨。”
她坐下以后,左右手的食指像个小孩一样相互搅着,低头看着桌子,像是要看出什么感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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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桌子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合成板材做排桌,和学生时代的馆子里的木头桌子不是一种东西。
“你不是读了什么北京的好大学,咋又回这小地方来。”我随便问到,这些事我倒并无所谓。但是对于刘寅蕊这人,我实在没有什么别的想得起来问的东西。
“待不下去,总是想起这里来,本来都保了研究生,静不下心,什么事情都搞不好。我老师说我是长不大,要回家,他不明白,我是心里有事情放不下。”她说到这里就停下了,突然像是这时节里的雨水一样,阴沉沉的滴下水来。
我被她搞的有些慌神。
刘寅蕊,她无疑是我的高中同学,但是却和我记忆里的那个人合不上。
“不说了,你咋个冒出来了?”她抹了眼泪,又变得笑嘻嘻的。
我和她说了自己做了五年护林员的事情,又说了那边不要我了,回来看看家。
“那还走不?”她问。
“不走了。”我骗她。
饭菜上来,她想喝酒,我制止了。
吃完了以后,她向我要联系方式,我推脱没有手机,她惊奇的看了我半天。一起走出商场,一路沉默,要分别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你还记得到那个时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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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所以,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她。
“不得行了吧……”她低头像是自言自语。
我点了点头,想和她告别。
“那个男人,是爸爸的老战友家里的儿子,相亲了一面,就当回事了,讨厌的很。”她站着不动,背着光,不知道说话时的表情。
“嗯。”我答应。
“他脑壳不好,有毛病。”刘寅蕊又说到,“我怕他。”
我无奈叹气,转过身,走到她身边,“我打车陪你到小区。”
刘寅蕊,她不是我的菜,我心想,但是我也对付她不来。
“用不到,就几步路,陪我走两步。”她想挽我的手,见我有些不悦,又放下手来。
我们就这样没有话的走着,她在左边,我在右边。
这样走了一段路,我不知道为何有一种熟悉的安心感,开始考虑起未来的事情。
离开这里以后,要去到什么地方?要不然先向北,去草原看看。替人放牧也好,或者去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临时可以做工的地方。
不知道为何的,脑中出现了刘寅蕊的身影,在草原深处迎着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样子。我好像在梦里见过这个样子的她,她对着我笑着,看着我。我的心中感觉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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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着,突然觉得背后的汗毛竖起,来不及反应,就见白色的车飞驰而来,听到轰鸣的引擎声音。
迷迷糊糊的,我感到自己四分五裂,疼痛到意识模糊,我看见哭成泪人的刘寅蕊,她拽着我的手。
我的头疼的厉害,依稀回忆起,她父亲出了车祸,但是又好像觉得遭遇了车祸的人是我。
她哭着来找我。
我告诉她我可以帮她,需要她拿出等价交易的筹码。
她说了许多,都无法满足恶魔说的等价。
“我的爱情。”恍惚中我听到她说。
我的心像是突然丢失了什么,产生了空荡荡的感觉。
然后,这一切就都跌入深不可见的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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