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偏执（六十一）

文笔拙劣，还请见谅。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真人。
清晨的阳光明亮却不刺眼，含着几分昨夜雨露的湿气跳着欢快的舞蹈爬满了街道，
道路两旁绿化带里的杨柏树摇晃着枝叶应和着沙沙伴奏，
小区门口的早点摊天蒙蒙亮便开了门，热气萦绕着蒸笼丝丝缕缕的飞旋向天空，中途便随风消散了。
随着太阳一点一点的从东边爬上天际，本是冷清的街道渐渐也热闹了起来。
突兀停下的汽车因赶高峰期冲着不遵守交通规则横穿马路的三两行人急躁的滴滴按着喇叭，
早点摊前陆陆续续坐满了人，时而有人扬声唤着再加一笼包子，
晨练回来的老人手里提着满当当的蔬菜，脸上扬着笑同身旁的同伴欣喜说着哪儿哪儿菜又降价了的好消息。
微风吹拂着蔚蓝的窗帘，卷着楼下嘈杂的脚步和嬉笑声爬进了屋，
碎散的阳光攀上了轻动的帘角，影影绰绰的坠在了米白色的地板上。
床上安静睡着的男人微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翻了一个身，
蓝白相间的校服衣摆微卷，露出了他半截细白的后腰。
他嘤咛着蹙起眉头，急需解放的尿意硬是压过了他想要昏沉睡下去的意识，
他摸索着床铺强撑着头痛欲裂的眩晕感起身，惺忪的睡眼好半晌都没有睁开，

模糊的视线里是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微凉的温度让他即使穿着长袖都未觉得闷热，
他摇摇晃晃的从床上爬起，凭着印象中的路线眯着眼摸索出了房间。
处在厨房里的周九良隐约中似是察觉到了客厅里的异动，他扬手在围裙上蹭掉手上的水珠，
轻着脚步小心的探出头，也就只简单捕捉到了孟鹤堂转瞬消失在卫生间门口的身影。
“洗洗脸坐下吃饭吧。”
等到孟鹤堂舒爽解决完后，刚从卫生间出来拖着乏力的身子穿过客厅时，
不禁被突兀响起的男音给拦住了脚步。
他迷茫的眨了眨眼，有些迟缓的转头一脸阴郁的抬眼对上周九良扬着笑好心叫他吃饭的关切脸庞，
乱糟糟的头发破有几分流浪汉的洒脱气质，因宿醉浮肿的眼眸微眯，即使未完全睁开，
周九良隐隐也能够感觉到藏匿在他眼底突然被打搅而浮动着的燥郁，
干燥起皮的唇瓣不高兴的抿起，他的身上还穿着昨天一时兴起套上的蓝白校服，
配上他那张宿醉的流浪汉装扮，反而显得有几分扎眼。
“额，你要晚点吃……也行……”
周九良哂笑着小动作搓了搓手指，他的身上还套着与他气质明显不符合的小熊围裙，
面前的饭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两份早餐，若是忽略掉其中一个盘子里糊了边的鸡蛋的话，

包子油条还有豆浆可以说是很勾人食欲的。
他的声音随着孟鹤堂挪着步子走到饭桌前坐下的动作渐渐变小，
他后知后觉的笑开，一边为他递过筷子一边絮絮叨叨的同他说着话：
“包子还有油条都是我下楼去小区门口买的，还有这个豆浆，
我刚才尝了一下不够甜，我又加了一些糖，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孟鹤堂神色明显还有几分不清明，他扬手接过周九良递过来的筷子，
挑挑拣拣的在几个盘子前晃了一下，最终筷尖微顿，
将那糊了边的煎蛋夹起一块凑到鼻尖嗅了嗅然后添进了嘴里。
“那个煎蛋可能……”
周九良后面的话都没有说完，就只见孟鹤堂的眉头倏然一紧，本是咀嚼的动作也不由得跟着顿住，
他面无表情的抬起眼对上周九良略显尴尬的面容，最终艰难的将嘴里咸苦的鸡蛋咽了下去。
“下班回来时把我冰箱里的鸡蛋补上，双倍。作为你擅自又进了厨房的惩罚。”
周九良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他着实有点不死心才想着再试一试的，只不过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本身孟鹤堂是没什么胃口的，昨晚上喝多了酒胃里一阵翻腾，即使空空如也那也是烧的难受，
可看到从厨房里出来脸上挂着汗还一脸讨好笑看着他的男人时，最终还是没忍心挪了脚步走过来。

他的嘴里还在咀嚼着那香喷喷的包子，抬眼便看到周九良脸上那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
孟鹤堂的眼神忽而闪烁了下，这才垂头继续吃着包子。
“想说什么直接说。”
听到孟鹤堂沉声说的这一句，周九良本还无从张口说起的话仿佛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宣泄口，
他置于桌前的两手微微攥紧，远比去见什么重要客户都要紧张几分。
“昨天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记得有多少，不过我还是要跟你当面说声对不起。
十年前，是我先对不起你在先，也怪我看不清自己，
明明喜欢的要命，可还是强要面子骗自己说不过是玩玩而已。”
说起当年的事，周九良的脸上头一次浮现出愧疚和自责，
以往他恨他怨，却从来没想过自身的原因，
如今好不容易再见到孟鹤堂，得知当年他离开的真相后，
除了愧疚和心虚外，更多的反而是对自己的嘲弄。
“这一次，我是认真的。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我能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哪怕拿我的一切去换，
你……愿不愿意跟我重新开始？”
周九良本是一个强势霸道的人，他微微攥紧了手指，可这一次，他甘愿为他示弱，只求换一次可以重新来过的机会。

经过昨晚一夜的思考，他不想再这样单方面纠缠下去了，与其惹他厌恶，反而不如两人彻底说开，
虽然说他不一定会因他的拒绝而放弃，但该说的话，该做的事，他又怎能怠慢。
周九良紧张又期待的小心望着孟鹤堂。，静等着他回答。只见眼前人置若罔闻的又吃了两个包子，
扬手端过豆浆囫囵的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后，这才打了一个饱隔抹了抹嘴起身。
直到拐进房间拿出干净的衣服拐到浴室门口，这才抿了抿嘴侧头看向饭桌前颓然垂下头的男人。
“下次不要买那家早点摊的包子，口味有点咸。”
说罢便进了浴室喀的一声锁上了门，独留周九良还一脸茫然的坐在饭桌前，
好半晌细品完这句话后这才喜笑颜开的愉悦的扬声应着：
“好！”
没有拒绝也没有否认，这便是最大的默认。
周九良心中雀跃的如是想着，刚才他无视自己的告白无动于衷起身离开的背影真真是打击到了他，
那几分钟他甚至都想好了后路，即使孟鹤堂现在不接受他，那还能一辈子不接受他？
磨着厚脸皮上这种事儿，做多了反而有些习惯了。
直到孟鹤堂的这句稀松平常的回话，这才是彻底将他那颗都沉进了谷底的心彻底的又拉了回来，

一切，原来都还是可以来得及的。
也是自那一天起，孟鹤堂发现周九良变了，他不再是同一开始时那般死缠烂打，
远比强势的闯入他的世界，如今温如细水一般渐渐在方方面面融进他的生活里的周九良，更是让他无法抗拒。
“你回你房间睡去。”
孟鹤堂一脸凝重的看着赖在他床上扒着床沿生怕他拽他的那人，语气无奈的沉声说道
“你在哪儿睡我就在哪儿睡，这屋多热啊，我房间里有空调，除非你去，不然我就赖这儿不走了。”
说起赖皮，周九良绝对是第一名，几番回合下来孟鹤堂终是败下阵来，
虽说在他的再三要求下周九良打了地铺，但是每天早晨醒来总是在床上看到那张熟悉的睡脸时，
孟鹤堂无奈之余反而渐渐习惯了，毕竟厚脸皮，他可真就厚不过周九良。
他总是会早一步比他醒，早早准备好了早餐，然后才叫他起床，
周九良的煎蛋技术也就是在这日复一日的早餐中渐渐练就了出来。
他也有粘人的时候，忙碌了一上午累的偷出半点空暇时间，周九良总会驱车大老远开来咖啡馆，
即使两人说不上几句话，但仅仅是看着，就已让他解乏了不少。
晚上抛开加班时间，周九良总是风雨无阻的准时来到陨光酒吧，

时间长了反而成了贵宾常客，虽说金霏还是看不惯他，但是每到那个点，
他也总是会适时打趣提醒着孟鹤堂，“哎，你们家那位又来了啊”，
这一句开场白总是会让孟鹤堂心悸上半天，直至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落座到那处无论他头顶上的光有多亮，他仍旧一眼能够看见他的地方后，
那份雀跃的期冀目光这才寻到了他的归属地。
也正是在这一点一滴的琐碎生活中，孟鹤堂再一次又丢了心，
亦或许，他从未寻回过。
他曾经想过他们的未来，在那个他早于周九良醒来时的明媚早晨，
他细细描摹着那人的眉眼，静静的窝在他怀中时想过，
只可惜，有些东西或许只适合存在于想象中罢了。
孟鹤堂曾一度认为，他的光或许真的回来了，可现实甩给他的巴掌，总是格外的决绝到无情。
如果没有当年的走投无路，如果没有后来的歇斯底里，如果他们都能看透过往，
如果……
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或许，他们也不会再次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