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水仙】［飒炸］牵我的手（2）

第二章
“遇到你之后，我胸口涌动的情绪才真正是我，它们属于华炸炸，来源于华飒。”
——华飒
当陈医生在楼下诊室给病人做完洗髓回到诊疗室时，飒正背对着他洗手。
“妈呀，总算结束了。”陈医生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
“嗯。”飒擦干净手，走到办公桌前看了陈医生一眼，对方正半躺着椅子上闭目养神。
飒斟酌片刻，还是开了口：“陈医生，我刚刚给华炸炸做复诊时发现他下颌是不是有两颗全面骨埋伏阻生智齿？”
“嗯？”陈医生闻言眨了眨眼，直起身子仔细回忆道，“应该是有……因为当初矫正需要拔四颗牙，我担心他这么短时间内再拔智齿的话，身体会受不住，所以就先没有动。后来……我又跟炸炸提过一次，但他好像有些犹豫和抗拒，这件事就这样耽搁下来了……”
飒听到后轻簇了一下眉头，又很快松开。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抬手把电脑打开，然后把炸的X光片调了出来。

“陈医生，你来看一下。”飒把转椅往旁边移了移，示意陈医生过来，然后操控着鼠标把光片放大，“水平阻生智齿。”
阻生智齿，拔牙项目中的难点。阻生智齿的拔除都不会像一般的牙齿那样，麻药一打，钳子夹住，一晃一拽就完事了。拔阻生智齿，需要先把牙齿割成两块或多块，一点一点用牙挺往外撬。
整个过程大约要持续三四十分钟，要求患者和医生沉住气，不心急，对双方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考验。
而全埋伏的水平阻生智齿更是难点中的难点……
“啧……”陈医生盯着屏幕，下意识摸了摸下巴，“难拔。”
“难拔也要尽快帮他拔了。再拖下去很容易造成邻牙损害，而且对他以后的牙齿矫正也有影响。趁现在周围软组织还没发炎……”飒顿了顿，轻咬了一下嘴唇才继续开口：“陈医生，拜托了。”
陈医生点了点头，虽然说飒说的没错，这本就是作为医生对病人应有的态度，而且飒对病人的负责也是院里出了名的，但他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想到这，他疑惑的看了一眼飒，但在对方如常的神色中却并没有读到什么别的情绪。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陈医生无奈的耸了耸肩。
中午，两个人来到医院餐厅吃饭，飒刚端着餐盘坐下就听到陈医生正在对着手机发语音。
“……周二对吧？行，那我一会回去帮你登记一下。”
周二。
飒低下头勾唇笑了笑，但笑容很快又隐去，不动声色的问道：“华炸炸？”
“对。说起来我可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男孩。”陈医生眼神中满是崇拜，“S大的学霸，能力强，长的好，性格好……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很干净……”
当然，除了总是把他叫成“赵医生”这件事……
飒低头笑了笑：“嗯。确实挺招人喜欢的。”
淡淡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陈医生向来神经大条，倒也没有注意到飒回答他时，眼中一闪而逝的温柔。

陈医生和炸确定好预约时间之后，便顺手点进了对方的朋友圈。
炸的朋友圈很简单，只有几条关于历史学推文的转发。陈医生随意的往下翻了翻，刚想退出，就被上方的背景图片吸引了视线。
那是炸和顾斌的合照。
“你看你看……炸炸旁边的那位就是他男朋友。”陈医生八卦的把手机递到飒面前，分享自己的重大发现，“两个人是不是挺配的？”
照片上的炸在看镜头，而顾斌在笑着看他。
虽然两个人只是并排坐着，也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但他依旧觉得有些刺眼。
飒垂着眼，淡淡的看了几秒钟，然后移开视线，不冷不淡吐出一句：“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啊？你这什么都还没吃呢……”看着飒已经收拾好了餐盘起身准备离开，陈医生疑惑的叫住他，“哎？……飒，你去哪？”
“出去抽根烟。”飒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低低垂下的眼眸一片晦涩，“烟瘾犯了。”

飒抽烟他是知道的，但对方自制力很好，在医院从来不碰。
飒的烟瘾什么时候这么大了？陈医生望着飒的背影，疑惑不已。
炸坐着出租车到达学校的时候，顾斌正在校门口等他。对方穿着运动服，看样子是刚打完球，头发还微微湿着。
炸下车后习惯性的整理了下衣服，就朝对方走去：“是不是等久了？”
“没。刚到一会儿。”顾斌说着便顺手揽过炸的腰，将他抱在了怀里。低头想亲他，却被炸用手掌堵了回去。
“有汗。”炸不动声色地从他怀里挣脱，“我先陪你回宿舍洗个澡，然后我们再一块儿去吃饭。”
顾斌轻微的撇了一下嘴，然后乖乖松开胳膊：“那好吧。”
他一向很听炸的话。
刚才短暂的拥抱，让顾斌闻到了对方身上残留着一些淡淡的香味。他鼻子一向好用，不同于炸身上的体香，那是一种不熟悉的味道。

想到这，他眉头皱了皱，但却又忍不住凑过去再次闻了闻：“宝贝儿，你喷香水了？不过味道有点淡。”
“没有啊……”此时炸正低着头给陈医生回消息，等点击了“发送”之后，炸低头揪着自己的衣领仔细的嗅了嗅，确实有些若有若无的香味。
正在炸感到疑惑时，他忽然想到，这味道……是华飒医生的。
想到这，他下意识抿了抿嘴唇，解释道：“应该是在医生那里不小心蹭到的。”
“陈医生？”顾斌疑惑的挑了挑眉，他是见过陈医生的，而且他不认为陈医生会这么讲究。
炸摇摇头：“不是，是另一位医生。”
“帅吗？”顾斌半开玩笑的问他。
“嗯？”炸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诚实的点点头：“挺帅的。”
“他帅还是我帅？”顾斌又问道。
炸低头打字的手一顿，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道：“又不一样。”

顾斌笑着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逗他。
他转头看向炸，少年穿着白色T恤，没有过多装饰，很干净。
顾斌想到第一次见炸时，他也是像这样穿着白色的T恤，露出白皙好看的脖子。
炸是顾斌见过的长的最好看的男生。脸好看，手好看，就连脖子都好看。
炸是理科生，可是因为从小学画画和钢琴的缘故，在他身上既具有理科生的沉稳睿智，又带着艺术生的优雅浪漫。
他真的很喜欢炸，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喜欢。所以当他知道炸喜欢男生时，他想都没想就去追了。
不过炸从来不缺人追，而且他真的很难追。
面对告白的人，他也从来没有给过对方希望，总是拒绝的很干脆：“谢谢，抱歉。”
直截了当，不留余地。
当然顾斌也收到过他的“抱歉”。
不过顾斌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炸清冷的气场劝退，他各种方法都用过了，可是炸真的很难哄，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最后，为了炸的一句“好好学习”，他便真的没日没夜的学，愣是把自己累进了医院，这才终于把人追到手。

两个人在一起快三年，炸的性格一直都是那种温温和和的，就连说话的语调也是一贯的不徐不疾。
顾斌慢慢发现，炸比他想象的还要理性，还要优雅。
他从来没有见过炸发过脾气，也从来没有见过炸撒过娇。
甚至就连顾斌的舍友也都好奇的问过他：“炸炸撒娇是什么样子的？”
他每次都笑笑，打着哈哈把这个话题应付过去。
炸如果撒娇的话，会是吕晴那个样子吗？
吕晴？
他怎么会想到她？
顾斌微怔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不禁为自己方才的恍惚感到有些慌乱。他心虚的看了一眼炸，发现对方正在低头回复微信消息，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回到顾斌的宿舍，炸对这里还是陌生的。他和顾斌不在一个专业，两个人的宿舍楼也离得很远，他很少来这里。
见对方进了浴室洗澡，炸也没什么可做的，便坐在顾斌位子上等他。

炸坐下时下意识撇了一眼，发现对方的电脑没有关。
顾斌一直有这种丢三落四的坏习惯，炸动了动手指点开鼠标，想帮他把电脑关了。
这时电脑上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吕晴：哥，今晚带我吃鸡好不好？等你。】
看着那条消息，炸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很快又松开，然后默默的帮他关了电脑。
吕晴这个名字他是听说过的，他在顾斌的朋友聚会上也见过对方几次，不过两人却没有说过话。
是一位扎着双马尾的女生，和顾斌一个专业。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确实很好。
“宝贝儿，等烦了吧？”
顾斌的话拉回了炸的思绪，炸闭了闭眼，然后抬起头朝着对方笑笑道：“还好。”
在顾斌打开衣柜拿帽子时，炸看到在柜门内侧挂着一个很小的捕梦网，手工编织的，是女生会送的东西。
炸平淡的看了一眼，问道：“什么时候买的啊？”

听到炸的询问，顾斌有一瞬间的惊愕，不过很快他便整理好了表情，半真半假的答道：“朋友送的。”
炸点点头：“挺好看的。”
下午回到宿舍，炸像往常一样慢吞吞的换上睡衣，准备去洗澡。他垂眸看了一会儿换下的衣服，然后把它丢进了洗衣机。
整个下午，炸都一个人在宿舍里画设计稿，其实距离交稿还有半个月时间，但他向来做事速度慢，所以习惯提早开始。
等到炸画完总体鸟瞰图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八点钟。
他没打算吃晚饭，现在新的弓丝已经发挥了作用，扯的牙齿酸疼，也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
炸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又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张嘴认真的看了看。这次的弓丝和结扎丝调节的舒适度很高，不磨嘴也不扎嘴。
飒医生的医术真的很好。至少比陈医生的还要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炸想。

炸走出卫生间，转头盯着阳台上那件洗好的衣服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收回了视线。
炸像往常一样给顾斌打了电话。他把手机点开免提，然后放在桌子上，重新拿了一张新的画纸，准备继续画稿。
忙音响了好久，对方才接起。
电话那头很吵，还有敲键盘的声音，似乎是在玩游戏。
炸听到后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顾斌是痞帅痞帅那一款，他高中就不是个好学生，抽烟喝酒更是样样不落。
认识炸之后才学乖了，他为了炸的一句话，没了命的学习。现在没了那点紧张感，又有点回到过去的意思了。
“哥，快来救我，我没血了……”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很软，还带点鼻音，听起来有点可怜。
顾斌打游戏一向喜欢开麦。电话那头的声音便都清楚的传到了炸的耳朵。
炸拿笔的动作一顿，垂着眼用笔尖戳了两下纸。

顾斌似乎有些左右为难：“宝贝儿，要不然我打完这一局再给你回电话？”
炸冷眼看了一下桌上的手机，把免提关了，手机怼在耳朵上，语气依旧如常：“不用了，你继续玩吧，正好我也有作业要做。”
挂了电话，炸调节了一下台灯的亮度，继续拿起了画笔。
炸漫不经心的描了一会儿画稿，觉得嘴巴有些干，便起身又去到了一杯水。等他再回头看清自己的画稿后却惊讶的发现，这样简单的局部效果图，他竟然连最基本的透视关系都画错了。
他咬了咬嘴唇，把画纸从画板上取下来，揉成团丢进了桌子下的垃圾桶里。
心不静，图也自然画不好。
炸在心里默默取消了今晚的画图计划，简单洗漱后便爬上了床。
炸躺在床上点开了自己经常玩的那个宠物养成游戏，他给游戏中的小猫洗完澡，喂完食，然后又陪它玩了一会儿互动游戏才退出了界面。

做完这一切后，他想了想，又随手刷了一下微信朋友圈。第一条就是顾斌发的一张“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截图。
朋友圈刚发不久，只有一个人的留言。
【LQ：哥下次接着带我躺赢哦~［乖巧.］】
炸皱了皱眉，LQ，吕晴。
炸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点开了顾斌的朋友圈。他继续往下滑了几下，不出所料的，顾斌每一条的朋友圈都有这个LQ的评论。
大学里的各种通知以及各科作业都是在QQ群里发布，朋友同学之间的聊天大都是使用QQ。所以除了回复必要的消息之外，炸几乎很少关注微信，也从来没有留意过朋友圈。
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间来看顾斌的朋友圈。
不，又或者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的想法太没礼貌，甚至带着一些恶意，他不能光凭一两件事，几条评论就随便揣测。
他视线在评论区停留了几秒，然后关掉了微信。

安静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唯有淡淡的月光。
飒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寒星点点，目光里满是说不清的复杂。
他看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拿了烟走到阳台，点燃一支，闷闷地抽烟。
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心软一向跟软弱相伴相生，他从来都知道不能任由自己软弱下去。可是心脏的某一处此刻还是不由自主地柔软地陷落下去，让他体会到了无坚不摧的心脏体会不到的那种感觉。
那感觉有点酸有点涩，还夹杂着一点甜，然后顺着身体里的每一条血管和每一道神经末梢，缓缓地流经他的四肢百骸。
黑夜中，飒吐出一口烟雾，雾气给月亮蒙上了一层白纱，使它看上去更加飘渺与遥远。
飒闭了闭眼，把嫉妒连同这根烟一起拧灭。
“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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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注：完全骨埋伏阻生齿是因为牙齿在颌骨内由于位置不当，不能萌出到正常的咬合位置，并且牙齿在口腔内完全没有萌出，并且完全覆盖在骨组织以内，被骨组织和软组织覆盖的智齿，称为完全骨埋伏阻生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