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之道第二十章：仁见仁，智见智（中）

“就如同血液与乳汁不可相融一样，有时候虫的天性与天职是完全相悖的。”
——丹察汗国，后纳察汗国可汗，休屠可汗。
......
真肢六五载，六月十四，未正三刻。
让秦螯肢永远想不明白的是，为何那几日丹察汗国的军队为何会屡屡在未时进军。
“各路可汗一直以为...”
一只蝎爪裹着白布擦拭着白刃上的血渍。
“...当初虿族投靠豸族，好比投降的懦夫拿着梯子攀高枝一般...”
他看了看手中的白刃。
“...在豸族眼中，他们送来了武德，但在各路可汗看来，这就是给了一个懦弱的马送来了鵟鸟的胆子。”
他又看了看正前方那若隐若现的城邑。
“培养成了四不像。”
他看了看四周的部下。
“我儿子问过我，豸族是一个什么样的种族。”
他面容抽动了两下。
“我回答道，他们是群不用学会骑术、不用学会射箭、甚至不用学会狩猎就能养活千万虫族的种族。”
一支裹挟着腥风血雨、未知、与仇恨的军队向那座城邑扑去了。
......
与此同时，花蝎与秦螯肢这边。

“一万。”沱夫子回答道。
“一万......”花蝎默念道。
“一万？他们都是骑兵，区区一万，攻打我们三千多的城池，而且花木喇子大多数都是骑兵...”秦螯肢由自信转向了怀疑。
花蝎回过头来盯着螯肢认真地说道：“伏蜣，伏蜣，他们既不是古书中豸族的泰京武侯，也不是大虿赤螭军，更不是昆仑景平卫。伏蜣、羯族、亡库，等等等等的胡族犯戍扰疆久矣，它们这群我们口中的花木喇子，虽然只有骑兵，也只需要骑兵，就能将一头巨虎啃成白骨！”
花蝎示意沱夫子布防。
“那...花大哥不知有何守城妙计？”螯肢问道。
“螯肢，这句话我不尝跟三军讲明，你对大虿有大忠，我跟你说个我心中的大石头罢，我早就听闻胡族中有一传闻——我们虿族从他们那儿拿来的东西，现在，大黑天神要来索要了......”
“哎，大螭祈力......”螯肢心中祷告道。
......
“螯肢，我希望虫下这辈子永远不要遇到鹘川兵......”
......
“沱夫子，你不是会讲胡语么？赶紧听听它们说的啥？”郑老汉焦急地问道。
“这胡语方言众多，胡地以西一平原就是一方言，跟酒毒余那儿村村都有自己的家乡话儿似的...不过，他们应该也会说鹘川话罢...我先试试。”

于是，沱夫子用胡地的官话鹘川语说道：“不知可汗尊司在否？”
下面一群用家乡话叫嚷的伏蜣士兵纷纷停止叫嚷，而从万军丛中，有三骑走出，左右是胡昆族头戴罟罟冠的侍从，以及中间的蝎族大可汗。
“我是圣丹察汗国，休屠大可汗三世之漠蝎将军，我不是可汗，你可以叫我库邦将军。”
“库邦大将军，汝吾双方皆不愿看到无意义的伤亡，何不从长计议，君不见，北方的昆贼如日中天，何不与贵国可汗共商大义，剑指夏华山，直取昆仑花氏之首级，到时候，不只是伏蜣族，整个西胡百族，大家都能分到肉，何乐而不为？”沱夫子尽量以外交心态说道。
“你叫什么？”库邦将军问道。
“在下姓沱，徒有贱名夫子。”
库邦将军摇了摇头，甩了甩闹钟的那发音奇怪的虿话，说道：“暂且就叫你图罢，图，劳烦你问问现在你们那正蹲坐在那五颜六色的瓦房子里的将军，为何我们伏蜣族的遣虿使，归来的徒有十中有一？”
“那尊驾得问我虿国户部尚书，吾等只是小卒......”没等沱夫子说完，库邦将军打断了他。
“豸族，虿族，甚至还有个昆族，你们这群贱虫，拿自己的开国君王所属的种族来命名你们那愚蠢的国家与朝代，而我们，甲族、蛛族、沙魔族、避日蛛族，外加上我这个老蝎子，聚集在荒漠中，大草原上，上有鹘川苛政重税，下有汝等将我们的使节关押，甚至奴役，少跟我说汝等从未做过此时，问问你们之中那些胡子长的，让他们查查祖籍，哪些是三辈以上都是胡虫，以为我不知道，真肢元年时，你们的皇帝大赦天下，交百金者可免奴籍入大虿籍，你们这儿个小破山，哪儿来的那么多百金？问问你们那窝在殿角的皇帝，看看他是不是还以为你们是曾经北方的大虿国？旧历年间的北虿，我等敬，我等畏，现如今真肢年的南虿，我呸！！！”

此时，坐在中军大帐中的花蝎眉头一紧，而旁边的秦螯肢咬牙切齿，已经随时准备出去开干了。
“半个时辰后，叫你们的大将军献城，否则......”
“我砍了他。”
一阵马蹄踩踏后的杂音与胡族士兵的怪叫声后，那支大军消失在了远方。
啪——！！！
“苟湿地花木喇子！花哥，给我五百虿，再让我带上我的陌刀队，我它娘的把它们军帐给笼（点）了去！”螯肢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你个瓜皮（傻子）！”花蝎喊道。
“啊？”螯肢不解。
“现在夏季刮的是它娘的东南风！你一把火把昆江南边的瞻林全点了，我大虿国养的马儿大鵟吃什么！”
啪！
螯肢又愤恨地拍了一下桌子：“哎！要不是那天杀的昆贼抢了咱地西京！”
“现在后悔也没用，那库邦说的没错，现在的南虿已经不是以前的北虿了...沱夫子！”花蝎说道。
“在。”
“再劳你跑趟京城，告诉京兆尹，这伏蜣来势汹汹，是新仇旧怨一块儿算了，今年它们是不打算离开昆仑江畔了，它们一定有源源不断的补给，如果还没有援兵，下个月再加上北境昆贼来犯，这个关口以及我们三千军士就完了。”

“喏！”
“螯肢。”花蝎道。
“末将在。”
“你引一百蛛族军，三十蝎族军，和两百鞭蝎族军，打扮成胡族的模样，渡江后在容石西南关口扰而不攻，最好能让昆军死几个虫，尽量吸引敌怨，最好能再将昆族的大纛旗让南端的伏蜣兵看见，然后赶快回营！”
“喏！花将军好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