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莉娜篇【黄铁行动特辑】

冷风习习，雨声淋漓，敲打出朦胧的节拍，或愉悦或悲伤，它取决于听者的心情。 
雨下大了，不过这与博士无关。
办公桌上东西虽多，却不显杂乱，两摞文件整齐地摆在身前，几瓶理智合剂靠在角落中，减少的数量意味着某人昨晚又熬夜了。他对这些一向无所谓，依旧是笔尖飞扬，划出流畅的字迹。 
“砰！”
一旁传来窗户被打开的声音，雨点和着冷风钻进来，给房间添了几分凉意。他皱眉，正欲起身关上，却发现一位少女从窗户钻了进来，水滴正顺着她的发梢和脸颊不断滑落。 
“安洁莉娜？” 对方的闯入让他颇感意外。
少女点点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走到博士身前，手中紧紧攥着一个挎包。她全身都被淋湿，雨水几乎汇成小溪，从她衣服的各处流下。
好在挎包是防水的，她忙摆了摆手，甩出几道晶莹的弧线，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沓文件，递到博士面前。 
“博士，请…请您过目。”安洁的气都还没有喘匀。 
对方伸手接过，眼睛便不再看她，转而被上面的几个烫金大字吸引。 

“危机合约” 
博士声音不大，但安洁能听出每一个字的分量。他的眸子里燃起火光，室内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不少。 
“还有什么事能让我做吗？” 
“没有了。” 
博士的心思全部集中在眼前的东西上，哪有时间去管她。事实上，罗德岛需要用到这个女孩的地方真的很少。 
“哦。”这声音乖巧得像只猫一般。
她帮博士把窗户关好，转身离开，目光没有神采。雨依旧下着，不同于肥皂剧中男女主角相遇时的雨，它唱着低沉晦涩的调子。
“记得回宿舍换衣服，别着凉了。”博士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安洁莉娜有些意外地回头，但对方的眼睛依旧没有那几张纸，她刚竖起的狐耳又耷拢下来。 
“博士也记得好好休息，别把身体累坏了。”
房门被轻轻带上，这里安静极了，只剩下雨的声音。
安洁莉娜没有回宿舍，更没有换衣服，一个六星干员不应当需要这些东西。 
她走进训练室，衣服和发丝在步伐中带上迷离的光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转。无数的水滴被分离出来，先是悬浮在四周，接着如出膛的子弹般射向墙壁，明明只是水珠，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她在众人眼中一直都是个乖孩子，她也只敢用这种微不足道的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 
素手轻扬，一根法杖破空袭来，被她牢牢抓住。 少女闭上双眼，提气凝神，法杖被立在身前，尖端开始形变，几缕蓝色细丝飘出，像清晨山间的薄雾一般绕转。 
“为什么还要坚持呢？”她不喜欢这句话，但它常来，并且每一次都会在心里掀起波浪。
自己在等着什么呢？
安洁莉娜似乎站在通向黑暗的长廊里，看到高中校园中正在笑的女孩，看到蛮横蔓延的源石晶体，看到大陆上长存不熄的战火，又看到罗德岛，看到博士亲手为她带上的六星勋章。
自己还在等什么呢？
光影消失，回忆和现实的交界是一面镜子，她只看到自己。 
她依旧是信使的工作，即使这份活计在罗德岛没人比她做得更好。她其实想做更多，但作战人员名单上极少出现她的名字。
游离的蓝色能量已经充满了整个训练室，手腕轻点，法杖前指，深蓝色的能量团几乎凝为实质，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向前方 …… 

“华而不实” 
她看向显示器上的数据，弯起的嘴角分明在嘲笑自己。
女孩缩到墙角，法杖被随意地扔在一旁。 她摘下手套，露出白玉般的手指，点点蓝色在那里汇聚，几根灵巧的指头也不时地拨弄着。
她又开始捏小玩意儿了，无人倾诉的孩子总会弄点东西陪着说话。一个呆头呆脑的小狐狸很快成形，耳朵一摆一摆的，脸上还挂着大大的笑容。 
只是看一眼心情就会好上不少呢! 
她想捏捏小狐狸的脸，却忘了它不是实体，手指穿过，让它重新变回一团蓝雾。 
“安洁莉娜呀安洁莉娜，你真是个傻子……”
少女自嘲地笑了，蓝雾飘向一旁，附着在那根法杖上，它又重新飞回自己手中。 
源石技艺是可以使物质的结构和特性发生改变的能力，这是改变过世界的力量。她没法像其他优秀干员那样施展威力惊人的法术，但这样的训练她从未中断。
她就是一株静静生长的蒲公英，呆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做着春天的梦，静静地吐叶，静静地开花。
训练室内又一次泛起蓝色，安洁莉娜的发丝在涌流中上下翻飞。 

愿意一直等下去的，也许只有傻子吧。 
夕阳在遥远的地平线上踌躇着，倾撒出最后的余晖，辽阔的荒漠被染成橘红，那是和她眼睛一样的色彩。安洁依旧觉得自己在做梦，但越野车时不时的颠簸给了她真实感。
这不是梦，她确实在前往战场的路上。
身旁坐着位高大的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尽显男性魅力。他穿着内衬，又披着一件大衣，在这样荒凉的环境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叫银灰，罗德岛最强干员之一，一手“真银斩”无人不知。
他们在本次行动中是搭档，前往各自行动地点后就被分到一辆越野车上。
和这样的人物同行自然会激动，但她眼中的暗淡反而更深了。她看向看向窗外，此时的大漠悲壮而荒凉。
“你就是安洁莉娜？”银灰打量着安静的女孩，夕阳将她映衬得很孤独。
“嗯，其实叫我安洁就好。”她这样回答，没好意思说别人都喜欢笑着喊她“杰哥”。
“无意冒犯，”银灰的目光集中在她胸前的六星勋章上，“我平时在罗德岛待的时间不长，似乎没见过你。”

“我平常只是送送信什么的，很少上过战场。”她只是尴尬地笑笑，语气弱弱的。
 “送信？”
“对，只是送信。”
银灰的胸前挂着一枚几乎一样的勋章，她瞟了一眼就急忙将目光移开，像触到了烫得发亮的铁水。
“没什么，在基建工作同样能发挥价值。” 银灰柔声安慰。
“您知道的，我需要的不是这些安慰。”她低下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又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光亮，“不过博士真的给了我惊喜，我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参加危机合约。”
“那家伙……”银灰叹了口气。
他目光透过窗子，看向这片被战争侵蚀得不成样子的土地，“我要是他，就不会让你过来。战场无情，是随时都会吞噬生命的存在。”
“我想证明自己，至少发挥一些价值。”她固执地回答。
“你还年轻。”男人已经在用长者的语气了。
……
“我是感染者。”
银灰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如烟雾消散了。他确实不能再说什么了，面对一个感染者，设身处地无非是虚伪，没有经历过又谈何理解?

他只是默默凝视着对方，这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刚刚成年的样子，栗色的长发如瀑般淌下，脸上还划了淡妆，和同龄的小姑娘一样爱打扮。
只是橘红色的眸子带着不该有的成熟。
“这其实没什么，我只是想做我应该做的，顺便向那个人证明自己。”她又说。
她是笑着说的，带着些许羞涩的纯粹笑容很容易拉近与他人的距离。他们开始聊起别的东西，银灰这才发现安洁是个相当健谈的女孩，她会安静地听你讲完，然后乘你停下的时候，把之前想到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出来。
“那个……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安洁莉娜突然开口，神情有些扭捏。
 “无所不答。”银灰的回复出乎意料的干脆。 
安洁的脸颊带上了几抹嫣红，像是远处的晚霞，在越来越浓的夜色里，她的眼睛中燃烧着夕阳的光彩。
“你真的喜欢博士吗？” 
唯美的形象瞬间被破坏，银灰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满头黑线表达着他的尴尬。一旁传来司机的笑声，满车都是他的笑声。
 “没有就好。”她喃喃道。

司机笑得更欢了，越野车因为一个小插曲开始摇摆起来，带着难得的愉悦驶向前方。
只是黑夜更近了，浓浓的黑暗扑面而来。
战争和荒漠很搭，在双脚触及黄沙的时候她尤其这样想。干涩的风扑面而来，裹挟着大漠特有的辽阔与悲凉。
他们修整了一夜，在第二天上午到达情报中的小镇。镇子虽小，但房屋错落有致，建筑风格也别有韵味。
或许透过遥远的时光你能看到这里的繁荣，只是天灾改变了它，疯狂的源石晶簇刺穿一栋又一栋大楼，曾经的辉煌也被漫长的时间侵蚀，只剩黄沙将无数故事掩埋。
“仔细观察战场是好习惯，但请不要感时伤怀。” 银灰不想这么严肃，但他必须开口，“善良在战场上改变不了什么。” 
“我明白，我们都只是棋子。” 脚下似乎有无数线条在伸展，将这片荒芜之地切割成规规矩矩的格子。
棋局形成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棋子的悲剧。强大的棋子往往会得到追捧，这本身就是悲剧的一部分，棋手亦然，他们面临的最少，但往往取舍的最多。 
安洁又不说话了，泛着莫名情感的眸子望向后方，目光透过风沙，像是在寻找什么。她此时背着法杖，一头长发在风中乱舞，仿佛碧海荡起的波浪，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那些灾变之前的名画。 

银灰大概猜出她在想什么，表现得再成熟，终归也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他们的任务并不复杂，只是阻击绕过主战场的幽灵小组，顺便解决几个重型单位。这对银灰来说并不难，不宽不窄的街道是真银斩发挥的好地方，何况有安洁的大范围减速。 
这边处理完去支援一下前线吧。安洁莉娜提出建议，对方自然欣然同意。
大漠的风依旧吹着，事实上，在战场上等待的时间永远比作战的时间要多。两人一直闭目养神，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直到通讯器传来动静。
“来了。” 两道光芒从银灰眼中射出，锋利得让人生畏，长剑出鞘，寒光四溢，包裹着它的只剩下肉眼可见的剑气。面前的男人似乎都变成一柄利剑，没什么能阻挡他的锋芒。 
法杖被重重顿在混凝土上，传出一声闷响，接着顶端的传导装置爆出金属特有的脆响，如莲花般绽放，一抹耀眼的光彩在其中形成。
这是源石能量被一定程度的表现，既然真的来到这里，就只能做得比平常更好。 安洁莉娜高举法杖，那抹光亮在一瞬间绽开，空气黏稠起来，被染成海洋的色彩，它既有洋面的波涛汹涌，也有深海的沉重压抑。只见那些蓝色凝成条状，将他们的腿死死锁住，用尽全身气力也难以移动半分。 

“很不错的法术。” 
安洁没有回应，不太好看的脸色表明维持这个状态相当吃力。
一声剑鸣，银色的剑气荡开，将寸步难行的幽灵们尽数拦腰斩断。鲜血飞溅，在反重力中画出几个殷红的圆弧，给满地的黄沙印上新的图案。银灰的表情不喜不悲，又是数剑挥出，直到冷清的小镇又只剩下两个活人。
长剑入鞘，不带半分血迹， “还习惯吗？” 
她努力把目光从那滩红色移开，正准备开口……
“叮～” 金属碰撞的轻鸣让她拿着法杖的手猛地一颤，只见银灰侧身扬起剑鞘，险之又险地架住了刺向脖颈的寒芒。
她认得偷袭的那人，整合运动的弑君者。
那人一击不得也不气恼，几步跳开，短刃还在手中转了个刀花，眼睛此时弯成一对月牙，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两人。
“保护好自己。”银灰小声地说了一句，然而他话音未落，凌厉的刀影就已经闪到面前。
又是一道脆响，震得人耳鸣不已。
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弑君者相当享受这种在生死间跳舞的感觉，刀锋几乎被她拉出残影，如毒蛇般紧紧缠着对手。

银灰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面对这种诡异打法显然力不从心，数次交手后逐渐落入下风，身上也多了几道红痕。
弑君者嘴角上挑，脸上笑意更甚，手中寒芒乱舞，仿佛要将空气割成细丝。她突然攻势一缓，银灰正欲蓄力横扫，却见她手指轻抖，短刃变为反持，接着便没了身影。
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眸骤然一缩
胸前多了道一尺长的口子，他这才注意到那残影出现在自己身后，正向躲在后方的女孩袭去。
“叮”
依旧不是刀刃刺入肉体的声音，还未充能完毕的法杖被安洁下意识地挡在身前。追求极致传导性能的法杖很少会考虑强度问题，自然应声而断，好在其中其中蕴含的不稳定能量展现了它最后的价值。
刺目的光芒让弑君者本能地闭上双眼，等她反应过来，一只小狐狸不知何时咬在刀刃上，随即化作蓝光消失。
“？” 巨力传来，她竟抓不住刀柄，手中的短刀旋转着插到不远处的沙子里。
“啧！”弑君者脸上的笑意消失，她这下真的恼火了！
以手为刀，直取脖颈，安洁只好慌忙抬起胳膊阻挡。但这明显只是虚晃一枪，弑君者脚下泛起源石技艺特有的光芒，这一脚已经用上施展瞬移的力道，连腿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少女似乎可以听到内脏碎裂的声音，她飞了出去，撞在一栋小型民居的墙上，年久失修的墙显然经不起折腾，一阵烟尘翻滚，小半角的建筑轰然坍塌。
“别急，现在该你了。” 弑君者回头看着朝她奔来的银灰，猩红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泽。
刀？优秀的杀手从来不会只带一把。
荒漠的夜空比别处的更清晰，也更绚烂。安洁很早就听别人说过，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就大胆一点吧，都准备这么久了。安洁莉娜咬了咬红唇，丝丝酸橙的味道中混杂着少女懵懂的心思。
她悄悄走到那人的身后，苍白的灯光将那道身影映照得更加孤独。
果然还在规划战术吗？安洁略微思考，还是决定开口。
“博士”
“有事找我？”对方过了好几秒才抬头看她，铅笔依旧被紧紧捏着。
“一点小事。”她似乎觉得不妥，又忙加上一句，“不会耽误太久的。”
博士一时没说话，目光瞟了一眼面前的图纸。
安洁顿时大感不妙。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勇气，竟直接抓住博士的手朝外跑去。

这招出奇的有效，或者对方本就不想拒绝她。无论如何，她为自己当时的勇气感到庆幸。
两人来到安洁之前看星星的地方，脚下是一片荒芜，但头顶分外灿烂。
“你带我来就只是看星星？”博士脸上带着疑惑，但更多是无奈。
少女并不着急回答他，朱唇轻张，“你知道吗，博士？”
她的话语萦绕着青春期少女的浪漫色彩，“每一颗星都是泰拉的一个动人的故事，它们结局不同，颜色也不一样，愿望未完成之人会将念想附在它们上面，帮助其它的愿望。在这样的星空下许愿会很灵验的”
“如果是两个人就更灵了。”她又说。
博士只是一笑而过，并不打断她。
“快闭上眼睛，许愿吧。”她催促道。
真是天真得可爱啊。对方还是闭上双眼，在心中许下愿望。
似乎有道白光闪了一下，博士睁开眼，发现藏在一旁的摄像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呐，这样就可以把两个人的愿望保存下来了，而且它还会成为我独一份的大头贴，到时候让其他干员羡慕去。”少女朝他比了个“V”的手势，“博士的愿望是什么呢。”

“总不是明天能完成危机合约。”
她歪了歪脑袋，显然有些诧异，“这也太现实了吧。”
“现实点好啊……罗德岛的路还长，总得一点点走下去，危机合约只是其中关键的一步。”博士抬头看着星空，星河在眼睛中流淌，“但我可不希望你们任何人有闪失。”
安洁莉娜也看向头顶的繁星，白的柔和，红的耀眼，蓝的忧伤。博士的话无疑能让人感到安心，但她其实还是有些遗憾的，因为博士直到离开，都没有问过她的愿望。
弑君者和银灰再次缠斗在一起，剑刃交织的声音不绝于耳。银灰本就体力不支，面对这样难缠的对手更是难以应对，身上的伤口一添再添，原本洁白的衬衫已经染得血红。
弑君者突然退了几步，和银灰拉开距离。她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变轻了。
事实上，周围的一切都变轻了。
不远处的废墟里，大量砖块漂浮起来，丝丝缕缕的蓝色能量从缝隙中溢出。
弑君者的瞳孔中闪过什么，她隐约可以一层淡淡的东西在急速扩散，结界般将这一片空间笼罩在内。

那里整栋建筑都开始解体，化作无数碎块悬浮在空中。两人又一次看到那个女孩，以及满身的鲜血，它们先是下滴，接着又向上飘去，蓝色的海洋中混入鲜红的色彩，悲壮而凄美。
“弑君者……”她说完便是一阵咳嗽，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几分。
“不过……如此”言语虽然硬气，但她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两人都忘记了交手，默默看着那个方向。女孩艰难地站起，明明站的这块地方已经是极低的重力，却依然身形摇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真痛啊，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向她呐喊，但她依旧在压榨自己的身体。右臂的源石结晶在迅速扩散，但她毫不在意。
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看吧，她想到。宛若实质的法术在她指尖流淌，整个空间都在随着她手指波动着。
以生命作为媒介施法，其威力自然远远超过法杖施术。弑君者终于意识到了危机，化作一道残影冲向女孩，每一步都带着疯狂与暴虐。
安洁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空间中的蓝色更深了，弑君者猛然倒地，混凝土都被压出裂纹，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没能站起来。

“结束了。”她朝银灰笑笑，无数碎块落下，世间再无弑君者。
黑暗扑面而来，最后的意识也被吞噬殆尽。
白色，最纯粹的色彩，这个世界的光线很柔和，像是浸泡在牛奶里。
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做不到，或是不能，或是不敢。
自己似乎被人抱在怀里，但意识还很模糊，只能隐约感受到那人的臂弯没多少肌肉，应该不是银灰。
这怀抱很温暖，让自己有一种莫名的眷念。
“对不起……”
轻柔的声音在道歉，她顿时清醒，因为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像平常一样尽力挤出一个笑容，对方的道歉却并没有停下。
“博士……”
她嘴唇颤动，但声音太小，对方只好把脑袋贴到她唇边。两个人靠得很近，心也挨得很近。
“博士……”
世间在这一刻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璀璨，那人将她搂得更紧了。
少女的身体很柔软，在轻轻颤抖着。
“博士，我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