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重生·危机合约(一)

2023-06-13浮士德明日方舟红刀哥危机合约来源:百合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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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伙计，醒醒。”
“嗯？什么时候你的口气也变得豪横起来了？况且你面对的是我。”
“……”
“你觉得这个世界，等级高低，地位贵贱有用吗？”
“当然不算。走吧，你这么称呼我我倒还舒服些。”
“嘁。”
切尔诺伯格荒废工厂
虽说还是在切尔诺伯格，但是这环境可比59区废墟好多了。至少战斗的时候沙砾不会跑进眼睛里……上次就因为这个被罗德岛抢了机会，不然最后站着的就应该是我了……
“又在想去年的烂账了？”一个少年经过他的身旁。
“嘁。”
“你还是那么沉默寡言。”
“你不也一样。只有劝伊诺的时候，你才像一个正常人。”
“闭嘴。”
“怎么了？不让我抱怨几句？讲真，梅菲斯特看到你死了后精神可是一日不如一日，要是看到你现在活动的样子，肯定会哈哈大笑的。”

“早在小时候，他的喉咙就被塞了颗源石。平常说说话还好，但你要他这样大笑，那还真的是苛求他了。”
“这件事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他坐在地上，用一块从衣服上扯下来的破布摩擦着自己的刀刃，随后把它扔到空中，随着风飘散到他也不知道的地方。
“浮士德。”
“嗯。”
“如果这个世界重启一遍——我是说，没有源石，感染，压榨，剥削，起义，流血。你的梦想是什么。”
“好久都没有想起这件事了，要不是你现在跟我说的话，说不定这场战斗结束后，我就彻底把它忘却了。”浮士德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恢复了平常的扑克脸，眼神冷峻地盯着手中的弩箭，绷紧的弓弦无声地表达着他的战意，“要是重来一遍，我肯定和伊诺一起，在乌萨斯的平原上，雪地中，农场里，草垛旁，唱着我们自己编的无名小调吧……或许凭着歌声，那些孩子伊诺可以好一些。
但是从他沾到鲜血的时候，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切实际的……一切都回不去了，你知道吗，我讨厌这个结果。”

“……”
“……”
“浮士德。”
“说。”
“其实……不用喉咙，也可以唱歌的。不过，这个要自己学。”
战斗前的30分钟罗德岛作战指挥室
博士托腮沉思着，旁边是凯尔希与阿米娅。
“这次的合约，可真的是块硬骨头啊。”
“听你这么说，是不想接了？”凯尔希正在分析地图上的每一处位置，高度，视野，有利因素，不利因素，全部用铅笔标注出来。暗色的痕迹经白色的灯映照后，明亮得刺眼起来。
“真不知道你是在挑衅我还是在用激将法，医生，反正我不吃这一套。”博士拿起一张资料卡，卡上的大头照显得十分熟悉，蓝绿色的头发，略显苍白的脸庞，瘦弱的身躯无时无刻地提醒着这是一个少年。而那极具辨识性的像刀片般的鳞片，还有那极具辨识性的弩箭。博士又想起了之前在龙门市区的时候，看到那个少年扣动扳机，弩箭上铁冰冷的闪光与他眼中杀气所泛出来的颜色近乎完美的重合——惨白占据着主场。只要看着它们，虽说对手只是一个少年，一个在这个年纪应当在学校里读书学习的少年，仍会不自觉地战栗发抖。‍‍

“我只是想起了龙门市区他的身影，真是恐怖的经历，不是吗？对我们简直是一次不小的冲击。“难以对付”——这是我对他的唯一评价……还有，你难道对他再次出现没有疑问吗？”
“哼，在这个天灾背景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还有，我忘了告诉你。”凯尔希说着，又扔给博士另一张表格。
“是他？”
“是他。”
“不出所料。”
“他又回来寻仇了。”
“不，他是又回来复仇了。这就是他的名字。”
“再奏一曲，老伙计!”
“这都两个个小时了，还要跳你们编的烂舞蹈？还不尽兴？”
“它可不烂——我是说，要是它配上你的钢琴伴奏的话。你有这么好的天赋，不去展现他们可惜了!欸，我说你这个*乌萨斯粗口*，为什么你不去向那些王公贵族请见？要是你被他们赏识了，我们也能一夜翻身，你说，我们还用得着在这该死的田里，顶着烈日工作，晚上只能在农舍里听你的钢琴吗？”
“我讨厌那些王公贵族，我不止一次跟你们提起过了。到了那边又有什么用呢？除了谈谈钢琴让每天都在一堆堆浪妇中斡旋的男人耳朵清静清静以外，我还能干什么呢？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畜生，不值一提的小灰尘，懂吗？我在那里看不到乐趣，也看不到希望。瞧，我在这里是多快活!88个琴键，我每天都可以按下不同的琴键，弹出不同的乐曲。

但是去城市，去到那些王公贵族的地方呢？我看不见未来，那些人的城府太深，我怕我一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在那里，路是遥远的，是无限的。
你们不知道，钢琴正是因为只有88个键，52个白键，36个黑键，在这有限的键盘上，我才能知道弹下一个键后，到底是什么音符可以和它呼应，就这样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
但是在城市呢？那里道路是无限的，楼房是无限的，天空是无限的，我找不到这个‘键盘’的尽头，找不到它的尽头，我该怎么弹好我的人生？我不知道旋律是什么，最后应该怎么结束……甚至第一个音符是什么我都不能决定!在城市里，在那个无尽的‘钢琴’里，我找不到我弹奏的意义。只有在这里，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我在这88个琴键上，我可以想怎么弹就怎么弹；只有在这个不大的农场上，我才可以真正掌握自己的人生!伙计们，原谅我的自私；继续跳舞吧!让我们更欢快些!”
在钢琴凳上，那个人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着，篝火的温度似乎有些过高了，在火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汗水，从额头流下来，焰光摇曳，他的脸明暗交错，眼中投射出来的满满足。一个又一个悦耳的音符从那个破破烂烂的钢琴中跑出来。琴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一直到那场爆炸。
还是在一个晚上，还是在那个农舍。
只是……朋友不再是朋友，而钢琴也不再是那个钢琴了。
在他生活的农舍里，里面挤满了当雇工来饱腹充饥的感染者——这些人要么有意，要么无意，但从他们被诊断为感染者的那一个瞬间开始，他们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再没有抬头的机会。他们身为雇工，没有名字，日常的称呼只有“他”与“她”。雇工们的生活单调，简单。每天除了割草，喂养牲畜，还有种收庄稼，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听他弹钢琴成了他们唯一的乐趣。
“嘿，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那时的他正在给那台钢琴调音。
“那个老东西最近是不是很少来你这里听琴了？”
“是的，那又怎么了？”
“你真没听说？那个老不中用的，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魔怔了，竟然去看那些整合运动发的宣传读物!”
“整合运动又是什么？”
“你看看你，一天天的就知道拨弄自己的钢琴。整合运动的那帮人都是和我们一样的感染者。每天在各个村庄游荡，遇见那些掌有感染者雇工的就杀，每天都换一个地方，速度惊人!那个老不中用的说这样做是为了解放我们，还给我们散发传单……我看他啊，是真的疯掉了!”

他没有在意……对他来说，是不是感染者，并不重要，他需要的只是无忧的生活，和他所酷爱的音乐，这些在他眼中就是他的一切。
但他后来发现，一切都变了。
那个老头子，疯了似的，矢志不渝地，向着农舍里的同伴宣传整合运动的一切。据去听过他“演讲”的人说，他两眼发光，如数珍宝地一遍又一遍地讲述着他们的制度，他们的领导，他们的信仰——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这也变成了他的信仰。
自此，有人因为好奇，有人因为担忧，还有人心怀其他的企图，钢琴手的同伴们逐渐都被老头的演讲吸引去。夜晚，围坐在他钢琴旁的人越来越少。到了最后，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飞来飞去的虫子和它们的鸣叫做着他唯一的，渺小的听众与伴奏。而就在距离他仅有几米远的地方，大家盘坐，火焰在黑色中噼啪作响，高傲的凌驾在粗制的木炭上，视线穿透火焰，仿佛感受到了这温度，火热的注视着一个老者。他们听着老者的讲述，老者的灌输。耳朵饥渴地不放过任何一条信息。
年轻的钢琴手坐在板凳上，手指在黑白色块上滑动，发出的音色没了往日的生气，听着它，只感觉到无尽的单调，枯燥，如同干枯的树枝，随时等着被一阵微风吹断，露出苍白的内心。

难道，我的梦想是错的吗？
看着他们围在一起，我真的感觉自己像一个哑巴，一个有自闭症的人，一个和大家格格不入的异类……
我到底要怎么做。
年轻人徘徊着，彷徨着，想要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在琴键上时而有气无力，时而激愤难抑。他在失去朋友的这段时间仿佛是他才华最横溢的时候。
他曾经将音符记在五线谱上，但他看着那一叠一叠，内心却满不是滋味。于是，他在完成自己的心血后，又将它们撕成碎片，让破碎的纸片飘扬在空中，又掉落在茂密的草丛之中，任由蚂蚁，甲虫之类将它们衔了去。
他觉得自己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是一个内向的人，内心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的爱好，只沉静于此。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孤身一人也挺好。少了朋友的叨扰，孑然一身投入音乐，也挺好。
他们竟然动真格了。
这天，他干完农活，再加上前几天熬夜创作，现在只感觉浑身劳累，不想再碰自己的老古董了。于是，他拖着自己的身子，在床上进入自己的幻想乡。

他们应该也是累了吧，篝火都没有点起来。
“为了我们的自由!为了我们的自由!”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他是在一片呼喊声中被吵醒的。
他慢悠悠地爬起来，心想或许是打雷了。但当他拉开窗帘准备关窗防止雨漏进来时，一不小心看到了外面的景象，惺忪的眼睛立刻睁大，汗毛因为无尽的害怕而全部倒竖起来。
在他的目光中，他看到了农舍里那些他曾经的朋友，此时拿着镰刀，耙，铲子，还有人手一个的火把(正因为有了火把，他才能看到这幕惨剧，他真不知道是悲还是喜)，以及他从未见过的标志，被做成袖章。红布做的底，上面白色的标志格外显眼。但真正可怕的不是这些。他亲眼看到，他们的农场主的子女，还有这地方上有名的乡绅土豪，以及他们的子女，亲戚一干人等，全都被绑在农庄后的圆木上——那些圆木，在几个星期前他就看到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会将圆木用在这种情况之下。
但他却没有见到农场主。
“各位，我们整合运动的大家!所有人，到齐没有？”那是老头的声音。

所有人都举起自己手中的火把，并大声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五个，六，七……
除了他，农场里面的人都到齐了。
“今天在完成我们的任务之前，我想先给大家问几个问题!
是谁，一直剥削我们？!
是谁，不把我们当普通人，甚至不当人看？!
是谁，在家里坐享其成，却忽视我们，在地里跌到，受伤，生疾的我们？!
而今天，我们就要做了这个了断，一个，象征着我们整合运动组织崛起的了断!”
在这个激昂演讲的鼓动下，众人欢呼起来，有人拿着刀具径直向被绑着的人冲去，但都被老头一一制止了。
“不要急!不要急!都听我讲!
在我们行刑之后，我还有一件礼品要给大家看看!众位!点火!”
所有人蜂拥而上，每个人都抢着向曾经侮辱自己的人面前做最后的“告别”。火光冲天，那些被绑的人因为痛觉而不断扭动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随着火舌的跳动越来越活泼，里面若隐若现的人影却慢慢没了生息，停下了挣扎，真是像极了篝火底下那些粗糙的木炭。

但人群的欢呼还未停止，甚至更加高涨起来。他揉揉自己的眼睛，惊奇地看见那个老东西用铁链拖拽着一个活物，人群的目光紧盯着那个黑影，充满了愤怒与不屑。
那是……农场主？!
“这，就是我给大家精心准备的‘礼物’!”
“万岁!”人群再次爆裂开来。
而农场主的双眼不可置信而又带着恐慌地看着这一切，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时老实的他们竟然会造反，而平时指挥他们的他竟然也会转变成一个阶下囚，一个即将被献祭的祭品。
“我想，大家一直渴望的，就是让这个畜生去向死神报道……”
“我恨不得让他尽早下地狱!”有人大声喊道。
“现在，我替你们完成这个任务!”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景象，他只看见一把刀的影子升起，然后，手起刀落，农场主的头颅干净利落，不带一点声响地掉到地上，身体也倒在一边。
“到地狱跟死神逞能去吧!”
老人的手忽然变得光芒四射，灼热无比——他之后才知道，这原来是“源石”的力量。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法术的厉害。他拿起一把匕首，割指放血，当血滴滴落下来，和地上的血泊融为一体后，血水似乎收到了指令，向着特定的方向流去，散发着和之前他看到那老头的手一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