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现实向）心病 第二十二章 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么？

“爸。”
“啊。”
“爸。”
“啊。”
……
张云雷粘在杨九郎身上，眼巴巴地看着杨九郎，叫了一声又一声。
两个人腻腻歪歪地到了家，张云雷的父亲坐客厅抽烟，母亲扎着围裙湿着两只手，从厨房出来迎九郎。
杨九郎问了个好，张云雷的母亲慌乱地看丈夫又看儿子，张了张嘴却没说话，胡乱点头，赶快回身进厨房。
张云雷的父亲挤出一个笑：“九郎啊……”
杨九郎答应一声。
没等父亲说话，张云雷端杯水过来给杨九郎：“爸喝水。”
普通话？对自己说的？当着他父母？
杨九郎立刻看向张云雷的父亲，张云雷的父亲脸上像打翻了油盐柜，咸酸辣混着木头屑玻璃渣，一片狼藉。
张云雷看着杨九郎：“爸喝水。”
厨房里传来一声啜泣。
杨九郎定定神，身体完全转向张云雷的父亲：“张总……”
张云雷打断，语气坚决：“爸喝水。”
杨九郎按捺不住，转头怒斥：“张云雷！”
一声巨响，张云雷用尽全身力气把水杯砸在了地上，溅起来的碎片从杨九郎腿上划过，倔强地弹在角落。
张云雷掉头冲进房间，狠狠地摔上了门。
门上挂着的照片被震落下来，飘进地板上的水渍，先湿了一小点，很快就全部晕满，软踏踏地摊在地上。

那是上次去夫子庙时，杨九郎和张云雷拍的合影。照片上，杨九郎看镜头，张云雷趴在杨九郎背上，大张着嘴笑。
张云雷的父亲摸一根烟塞进嘴里，点了三次，没点着。
弯腰给张云雷的父亲点着烟，又进厨房对张云雷的母亲说了一句“我来处理”，杨九郎深呼吸两次，去推张云雷的房门。
门把手转不动，张云雷从里面反锁了。
杨九郎敲门：“开门。”
没有反应。
杨九郎再敲：“辫儿，开门。”
还是没有反应。
杨九郎继续敲：“磊磊，开门。”
依然没有反应。
非要这样闹吗？
杨九郎突然就火冒三丈：“我他妈让你开门！”
房间里传来细碎的声音，很快，门锁嗒地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杨九郎撞了进去。
张云雷的手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看到杨九郎的脸色，张云雷吓得一直后退到墙根。
杨九郎两步跨过去，抓着张云雷的衣服把他拎起来，抬手就要打。
张云雷一边拼命往后缩，一边伸手护脸。
“手给我撂下！撂下！”
张云雷哆哆嗦嗦地把手放下。
看清张云雷的脸，杨九郎的手不知不觉地松了。
睫毛湿的，眼皮肿了，脸红红的，小孩儿这是又哭了。
心心念念地盼，兴兴头头地来，怎么一进门就闹这一出？

杨九郎克制怒气，伸手摸张云雷的后颈哄他：“没人的时候怎么着都行，当着爸妈要懂事，好不好？”
“不好！”张云雷的脖子刚软一点，立刻又梗直了。
杨九郎一脚把张云雷踹翻在地。
张云雷看着杨九郎笑，扶着床起身：“知道了，不叫了，本来也是我痴心妄想。谢谢你以前给我留着脸，没和我直说我不配。”
张云雷这个笑像三尺长剑，扎得杨九郎痛彻心扉。
“对不起。”
是九郎在道歉？
杨九郎看着他：“对不起儿子，爸今天没护着你。”
张云雷的眼圈渐渐红了。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杨九郎伸手，“来儿子，让爸抱抱。”
两个人抱在一起，谁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张云雷突然乐出声来，在杨九郎耳边叫了一声“爸”。
杨九郎：“嗯？”
张云雷笑：“爸，你硬了。”
杨九郎把张云雷推出去二里远。
张云雷笑着在地板上坐下来，头靠着杨九郎的大腿。杨九郎的小腿上，怎么红红的一片？
张云雷凑过去细看，是一道划伤渗出来的一小片血迹。
张云雷心虚地戳了戳。
杨九郎这才觉得腿上有点疼，伸头看看，还好，不深。
张云雷想道个歉，试了几次，死活张不开嘴。打小就是这样，能挨打能弯腰，就是死都说不出认错的话，不讨人喜欢。

杨九郎没在意：“以后有话好好说，别摔东西。自己眼神又不好，不是溅上就是踩上，多危险！”
张云雷“哦”了一声，只看着那道划伤，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九郎安慰他：“小伤不要紧，完事儿洗洗就行了。”
张云雷伸舌头就舔。
杨九郎把他薅回来：“脏！”
张云雷抬头看九郎：“以后我再这样，你就打！”
杨九郎笑：“这算什么理由啊！为这个打你，我也太不讲理了。”
张云雷：“爸打儿子还要讲理？”
杨九郎皱眉，探究地看着张云雷。
张云雷看出来杨九郎不高兴了，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最后伸手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哦，不能和爸顶嘴！”
杨九郎立刻抓住他的手。
感觉到杨九郎态度的软化，张云雷在杨九郎手上蹭蹭：“爸，以后每次我叫你，你都答应，好不好？在哪都答应，当着谁都答应。”
杨九郎：“好。”
从此以后，无论什么场合、什么时间、什么称呼，只要张云雷叫了他，杨九郎立刻答应，绝无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