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亮】替身-予之

人不在家，莫得电脑…客户端弄不了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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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对着有些昏暗的灯光，看清了温度计上跳动的数字，又不放心地用手摸了摸诸葛亮的脸颊，被高烧染上的红晕已经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汗，颤颤巍巍地挂在透着浅粉色的皮肤上，像挂着水珠的水蜜桃，看上去有几分诱人。
烧退了。
管家说还有常备退烧药的时候，赵云怎么也不肯用。深更半夜急匆匆把人找来，也不是赵云没事找事，而是他不敢轻易给诸葛亮用药。
诸葛亮面对赵云的时候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赵云猜测，他可能失去了部分记忆。
诸葛亮怎么可能轻易地就忘了他呢？赵云相信，他不会的，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再加上诸葛亮正直omega最敏感的发情期，赵云怕家里寻常的退烧药有什么不好的副作用，说什么也要把蔡文姬找来，毕竟蔡文姬有求于他，不敢乱动什么手脚。
赵云看着怀里安睡的人，忙碌了大半个晚上的疲惫开始侵占他的意识，他想着一会要早起，在诸葛亮睡醒之前把传来标红的紧急文件处理掉，不能真的按照诸葛亮的计划只做个替身，眼睁睁看着这个omega从他手里夺权。

在玫瑰信息素甜腻的包裹中，赵云意外地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八年前，回到了和诸葛亮初遇的那天。
那时的赵云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星际雇佣兵，受雇主委托对皇家进行反侦察期间被同样潜入皇家的另一势力误伤，逃脱时和一架高性能飞行器相撞产生了爆炸，幸好安全气囊及时弹开，但他仍然受到余波冲击，陷入了昏迷。等到醒来时，赵云已经躺在一间极其普通的宾馆里，诸葛亮就坐在他身边，拿着一个消了毒的小小的镊子清理他伤口里的碎片……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赵云的脸上，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人摆成了平躺的姿势，右手臂的伤口隐隐传来痛觉。
赵云睁开眼，诸葛亮还是坐在床边，拿着医用镊子查看他右手伤口的情况，等把残留的塑料碎片都清理干净，他才抬起头准备拿旁边的酒精。
如果不是诸葛亮一脸的冷漠，赵云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醒了？”诸葛亮用镊子夹着棉花，蘸了蘸酒精，对着伤口就擦了过去。
赵云疼得龇牙咧嘴。
诸葛亮看起来没有半分的怜悯，反而趁机要挟：“知道疼，就把抑制剂给我找出来，谁要你帮忙了？”

“夫人……”赵云从牙缝里倒吸一口冷气，又憋了回去，“抑制剂伤身体，而且，皇家禁止给已婚的omega提供抑制剂，这是写在协议里的，除非……”
诸葛亮眯起眼，“除非什么？”
赵云看见他有些不满的样子，像极了一朵炸刺的玫瑰，忍不住想让人逗弄逗弄。
“除非夫人成功受孕。”
听到这话，诸葛亮果不其然瞪了他一眼，抓起一卷纱布仍在他身上，转身拿起他放在床头的通讯器，一封一封地查看邮件。
小玫瑰不高兴了。赵云暗笑。
管家敲了门进屋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
“哎呀，上……”管家连忙跑到床边，忽然看见旁边回复邮件的诸葛亮，尴尬地问候，“早上好，夫人。”随即又转过头，对着床上半裸着上身的人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又把纱布解开了？”说着拿起纱布小心地缠在赵云的手臂上。
诸葛亮向他们这边望了一眼，不易察觉地皱了眉。他总觉得这两个人关系怪怪的，管家对着这个“赵云”的态度倒不像是对着自己孩子，那副藏在关心之下的恭敬模样，反而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管家应该是知情人才对，怎么会当真了呢？

用早餐的时候，诸葛亮对赵云表明了态度，既然他让眼前的这个赵云顶着个假身份，就会帮着他分担军务，但定期的会议需要赵云带着监听器自己去参加。
还有一件事，就是有关诸葛亮的发情期。
“还不赖，”这是诸葛亮对昨晚赵云的评价，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静，嘴里还含着一小块桃酥，“我可以和你配合，”他抬起头，略带威胁地直视着赵云褐色的瞳孔，“但是不许太过分。”
坐在诸葛亮对面的赵云也抬起头，他放下筷子，用手指擦去诸葛亮嘴角的桃酥渣，“好的，夫人。”
诸葛亮一歪头，双眼满含警戒地扫了他两眼，起身上楼，又回到卧室去了。
厨娘端着刚加热好的牛奶来到餐桌旁，正赶上诸葛亮转身离开。
“上将大人，夫人他……”
赵云夹起诸葛亮餐盘里剩下的半块桃酥放进自己嘴里，“不用叫了，夫人最近身体不适，胃口也不好，”他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这几天我去帮忙，你们把菜买回来就好，夫人的饭我单独做。”说完赵云露出个颇为得意的笑容，“放心，我知道他爱吃什么。”
诸葛亮回到卧室，手里拿着那张被他藏起来的诗笺发呆。

早上在赵云怀里醒过来的时候，诸葛亮恼怒得真的想把抱着他的人给推下床。但看见那人手上稀稀松松缠着的纱布，又想到昨晚无微不至的照顾，终究还是停了手。
诸葛亮看见伤口渗了血，想起昨晚是这个人打坏了浴室的门才闯进来，直到上床前才匆匆包扎了伤口，之后自己就发起了高烧，这人肯定也没好好处理伤口。于是就叫管家找来镊子，帮他清理。当诸葛亮坐在床边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恍然。
他似乎，在什么时候做过这些同样的动作。
与此同时，管家在楼下有些不安地问赵云：“是否还按照夫人的要求，让下人早晚各来一次？”
赵云闻言摆了摆手，“都按他说的做，工资照结。”
厨娘满怀欣喜地随着管家离开。
赵云用餐巾把嘴角擦干净，又顺手从餐桌上摆着的琉璃花瓶里拿出一朵修剪好的红玫瑰，盯着看了一会，就丢了回去。
不一样。比起他的信息素来说，少了些什么。
小王子会被地球上的玫瑰吸引，但他真正爱着的，是自己遮风挡雨精心照料的那一朵玫瑰。那朵娇贵的玫瑰蕴藏了他的心血。
诸葛亮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腺体。他知道自己丢了一部分记忆，就是因为这个腺体。

当初参与“天书计划”，成功改造了腺体之后，他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空白，但似乎又不影响生活。
其实，诸葛亮是能够帝国的某些理念的。优秀的omega本身就带有天资卓越的腺体，他们的记忆、思维、天赋在某一方面也确实足够优秀，更重要的是，这种优秀是可以遗传下来的，诸葛亮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但是同样的，某些病变也会随着腺体遗留下来。
“天书计划”最初是诸葛亮的父母带着一辈人提出并秘密推行的，目的是为了在尽量减少对腺体损害的情况下改变基因结构，消除病变的部分，但是他的父母也为此付出了性命。
因为实验过程中，有人发现基因改造后出现了部分omega信息素异常的现象。简单的表现为，对标记的alpha吸引性增加，更致命的是，一旦失去了omega，这些标记腺体改造的alpha会出现精神异常的状况。
就像是染上毒品一样。
但omega本身的信息素不会对alpha造成伤害，不过这样仿佛是omega给alpha套上了枷锁一样，一旦被标记的omega早逝，那么实施标记的alpha就只能靠着omega萃取液渡过后半生了。

就在诸葛亮的父母叫停项目之前，他们就被帝国的人带走，此后杳无音讯。
诸葛亮是被他的三个老师养大的，他不顾老师们的劝阻，在加入到平权党派之后又一次协助推动了这个计划，他从刘备的口中得知，天书计划从未停止，甚至已经变成针对帝国和联盟的alpha的重要工具。
诸葛亮低头看着诗笺。
「谁曾与死者分享
他们的罂粟，
就在也不会忘掉
最微妙的韵味。」
其实死亡从未离他远去。
诸葛亮不是不想让楼下的“赵云”帮他渡过发情期，但他更害怕……
……他怕小王子独一无二的玫瑰，变成死者才能品尝的罂粟花。
-tbc-
予之=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注：最后引用的这一段诗句在前文中提到过，里尔克在这一首诗中阐述了自己对死亡的思想，而“罂粟”就是诗中死亡的餐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