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齐】蘅芜（20）

花无谢带齐衡汤泉沐浴，齐衡几日忙碌终于得了空闲，夫妻俩小聚闲情，倒有聊不尽的缠绵家常话。
抱怨谢千寻是花无谢少不了的节目，谁叫她把这累人担子硬推给自己媳妇，不气她气谁。
但这回齐衡却没同他附和，对事情似乎有了新的认识。
“别再议论大嫂，当家后我倒越发佩服她了。是我存着小心眼儿，总想干出个样儿胜她一筹，可真接手才知道有多少不容易，许多事不是光凭头脑聪明就能解决的。比如今天小坟庄，不能简简单单查一个假账罚一个魏庄头，其中纠葛甚多，关联着花家和那庄上几代人，若理的太清反而伤了情谊；又比如你我和红雪，三个人都可怜，又三个人都没错，看似尴尬实则要在尴尬中寻找融洽，把不合理变成合理的才全了相处之道。”
花无谢听他这套大道理很头疼，尤其提到傅红雪他们三人的关系，自己一直隐瞒不说让他这样误解更觉对不起他。
便把人从后面环住，下巴紧贴在齐衡的颈窝。“休讲这些，你如今管家管出一堆歪理邪说，不准提别人，今天只能好好陪我！”
“干嘛不让提，你心虚了？偏提红雪，人家性子忍让处处依着你多好啊，自然比我这拗的强。哼，你两个都对不起！”齐衡也有小醋劲儿，还是没来由说犯就犯那种。

花无谢只能哄：“行，我有错，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大混球儿。元若可别气坏了身子，我现在眼里心里唯有你，只要你。”
“唉……”齐衡轻叹一下拿他无可奈何，想来自己又矫情。便说：“我有何可气的，难道放着好日子不过。你刚才的话，虽然是骗我但也让人受用爱听，不同你计较了。”
“天地为证，没一个字儿敢骗你，全是我的真心！”花二爷发起誓来。“好元若，我们很久没在一起了，能不能不理别人只看看我？不是来洗温泉吗，我背上痒的很，还有点痛，劳烦夫人帮我搓搓。”
“哎呀，可是被父亲打的伤口遇湿气又发作了，脱下衣服我瞧瞧。”花无谢是故意编谎，齐衡却当了真。
脱去上衣，花无谢后背的棍痕还隐隐可见，齐衡压住心酸，撩起温泉水为他慢慢润着，又取包了药的棉巾给他一下下搓洗。
玉指温存含了无限情意，花无谢被挑起了兴致哪能安分，他连哄带闹把齐衡上身的亵衣也揭了，追着人动手动脚。
“花无谢，现在是大白天，你不准胡来！”
“洗个澡跟白天黑天有什么关系，你给我搓完了，礼尚往来我也要管你呀！小元宝别跑，老公的手法可好了，我再帮你按摩全身舒活舒活筋骨。”
“啊，讨厌……有辱斯文。”

“斯文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看你能躲到哪儿去，上贼船进了这里便由不得你了。……哟嚯，还敢拿水撩夫君，看抓到如何惩办你！”
两人在温泉池内逗闹追逐，粉色的水花像飞玉四溅，甜蜜夫妻几多柔情欢笑，齐衡虽羞怯但也是开心的。
总归逃不出“魔爪”，又被花无谢紧紧捉在怀中，chi luo的上身相拥相贴，和着泉水暖暖的温滑，齐衡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膛了。
花无谢微微弯腰，将这温滑带着深情鞠一捧撒向齐衡双臂，那上面还有不堪回首的烟火痕迹。
“别看了，很丑。”齐衡想要避开，这是他心底抹不去的耻辱。
“我浑身上下不比你这更丑，刚才可让你瞧个细致，你我之间没什么是不能敞开的。”花无谢动作更温柔，话语更恳切。“元若，你的痛定要都告诉我，自有我护着，我的痛也不瞒你。你瞧，这药泉可以平滑肌肤治愈疮疤，是润体极品，凝脂即由此得名。往后常带你来，三年五载你的疤就消了。元宝放心，你只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美，你身上的伤心上的伤我都会为你除去，后面日子有花无谢陪你咱们只剩下快活。相信我！”
齐衡彻底沉醉在这个人的宠溺中，微//喘说道：“我……我信你。”
“元若……元若……”

此时两人整个身子都浸没在水里，只将头露出水面，鬓发都是湿湿的。花无谢大起胆子摸索，手捧齐衡的脸亲//吻，齐衡也不再顾忌，扬头坦然接受。
玉龙交绕传递，唇齿磨合留香。
两人爱抚间也有话说：
“元若，我们，我们在这儿多待两天，好生消遣几日。”
“不行。家中事忙，明日……明日就须回去。”
“嗨，行吧。……小元宝，管不了明天后天，我只能先顾今天了！”
“无谢，别……我，我这会儿……好，我这会儿全是你的。”
……
夏日午后浓荫遮蔽微风丝丝，碧池中水雾凝玉体，山泉洗花心，这是只属于两个人的悠长时光。
今天对于花无谢和齐衡来说都是难得，这里没有小孩子捣乱、没有谢千寻唠叨、没有诸多家务烦心，只有夫妻缠绵恩爱。
花将军终于得偿所愿，与心上人旖旎共浴、鸳鸯戏水了。
到底又在汤泉盘桓几日，管它家务忙不忙，花无谢让宝柱归家报信，说带齐衡调理身子暂且休息。偌大花府，少个衡官人还散架了不成，二少爷宠妻来硬的就是不让回去了。
期间情景倒似那长恨歌上的句子：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花无谢对齐衡万般爱意温存，恰正如明皇专宠杨妃。

等到返回花府，人们看来齐衡更是神采奕奕明丽非常，比往昔更动人十分。
拜过老祖宗，全家一起用膳。谢千寻也知道齐衡平息了小坟庄的事，补上了多年悬而未决的死账，不好当面抢白他，但心里还是为傅红雪抱屈，就拿话点戳花无谢。
“早听说家里有个温泉庄子，是先皇赐下的产业，我都一直没机会去。二弟，你们这次可是玩儿尽兴了。哎，怎么没带红雪和孩子们一起呢？”
不等花无谢和齐衡讲什么，傅红雪先抢了话：“大嫂，将军是要全去的，可我怕孩子们路上磕着碰着。再说我不惯那种水汽，更，更不惯和别人同浴，才决定留下了。”他说得有些勉强，老实人自己倒脸红了。
齐衡听来心里感激，本是花无谢偏心，傅红雪还替他编谎堵谢千寻，又让自己对不住人家一回。他想着不如晚上领过念儿玉哥儿早些把门关严，就让花无谢去东院儿吧。可殊不知一片好心，花将军却又面临睡地铺的窘境。
见谢千寻还要说话，花夫人夹一大筷子菜放进她碗里。“泡汤泉什么新鲜的，等天儿回家让他陪你去，随你呆上十天半个月。你昨日想这道鸡丝芦笋，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不吃可没了。”
“哦，谢谢娘。”没办法谢千寻只能低头吃饭，反正齐衡总是被人护着，好像自己这大嫂多不饶人似的，权且消停吧。

老祖宗想起些事问她：“千寻，你和天儿去边疆多早晚启程？”
谢千寻摇摇头：“本是这月就走的，可朝中又有变动，天哥哥说要再等一阵，也没个定期。”
“哦，敢情你不走了！吵吵的那么热闹，折腾得天翻地覆。”花无谢终于有机会怼她了。
“吃你的。”花夫人立刻把儿子打压下去，转头又朝大儿媳道：“既然暂时不走那便帮元若分担一下，你两个共同主事吧。他又管孩子又管家也实在忙不过来，本就身子不好别再犯了旧症。”
“说得对，娘实在英明！”花无谢马上拥护母亲。
“别了吧，我这刚卸下担子没几天，人家不是弄得很好吗？娘，求您也心疼心疼大儿媳妇儿！”谢千寻不想再接手了，也撒起娇来。
“你什么意思，累死人不偿命是吧。”花无谢着急。“我家元若又理家事又管孩子，你不能让他两头忙吧，你现在大闲人一个当甩手掌柜，可忍心吗？让你分一半府中的事有什么不行，你又没……哎呦！”
花无谢想说你又没孩子带，还未说出来就被齐衡踩了一脚。再怎样也不能拿谢千寻最介意的事伤她，这点上齐衡比花无谢厚道。
趁谢千寻还没明白，齐衡站起接话：“大嫂，从前是我太狂妄，小看大嫂的才干，经手方知管理一个家有这多繁难，如今实在佩服大嫂能力心胸。大嫂劳累多年原该休息，只是我捉襟见肘一个人到底应付不来，若得大嫂相助，实在是元若之幸。”说完又给谢千寻抱拳一揖。

有道伸手不打笑脸人，遇到这样会说的，谢千寻也是没辙。有什么气什么怨这会儿全消了，只能点头答应：“那行吧，天哥哥调令没来我就再帮你段日子，可说好了，你为主我为辅。不怕老祖宗和娘生气，我是不想受辛苦了。”
“元若谢过，先敬大嫂一杯！”
花夫人玩笑道：“听说在别的府里，为争个掌家权各房不知斗成怎样，咱家倒新鲜，你俩还互相推脱谦让。莫非我生的天儿和无谢傻，连娶的媳妇也一齐变傻了不成？”
老祖宗开心点头：“哪里是傻，你这做婆婆的会教，千寻、元若、红雪又都是极好的孩子，都聪明通透不过。如此才为和睦之道，内宅安定，花家会越来越兴旺的！”
“更是老祖宗教导有方，愿老祖宗安康福寿，我们年年月月都美满团圆！”无颜嘴巧赶了一句，大家举杯同贺，花府中一派祥乐。
皇帝近来兴致不错，选了个天高气爽的日子在郊外金明池畔组织起一场马球会，邀朝中公贵和家眷同往娱乐。
一大早，花府整装待发，这次出行的队伍可谓浩浩荡荡，由花尚书带着一众小辈全去了。大大小小豪华马车七八辆，花无谢五口就占了两辆。香车宝马行在街上分外抢眼，花家正直鼎盛，路人都感叹好一派繁荣景象。
大少爷的车驾在前面，谢千寻伸出头直往后看。花满天问她怎么回事，她放下帘子说：“红雪刚才还和二弟在一起，怎么好好的又挪到后面那辆车？”

“大概是不放心孩子过去看看吧。”花满天随便回她一句。
谢千寻哼了一下。“孩子各有奶娘带着有什么不放心，他去了不是更挤。我看分明是给花无谢和齐衡腾地儿，为他们留出二人世界，这也太好脾气了。打齐衡进门，你二弟统共就没和红雪亲近几天，宠与不宠差得太多，真没良心！”
花满天很想拍媳妇一下，可是不敢，只能带点责备的劝。“母亲常说你，你怎还不长记性。二弟家的事少管，人家红雪都没觉怎样，和齐衡处的很好，你就别总找茬为难了。”
谢千寻极不高兴。“你倒去问问，我除了没事叨叨两句哪里为难过齐衡，下人背后议论他被我骂了多少，现在还帮他分担家事。我又没说他不好，只不过替红雪叫屈。”
媳妇生气花满天只能哄：“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一片女侠肝胆。不过人家的情况咱们旁观者终究搞不清楚，就别瞎操心了。你不是想去汤泉吗，看完马球正好顺路，就咱们两个人。与其管别人还不如努力努力忙自己的事，天时地利，这次说不定能弄出个娃娃来呢！”
“去你的！”谢千寻可是真下手拧他。
花满天习惯了，皱皱眉照常讲话：“不是逗你，有了娃你就没心思看别人了。你瞧红雪在军中忙公务回家带玉哥儿哪儿有空，他都嫌二弟累赘。”

“那是没办法。”谢千寻自以为看得很明白。“谁不想要丈夫宠爱，可没有只能这样。就花无谢最美享受齐人之福，你可不准学他。”说完往花满天跟前凑近一些，瞪大眼审问：“讲实话，你就没想过为子嗣纳个小的？”
花满天吓得一激灵，心道关键问题不能答错，否则死路一条。找小老婆从不敢想，就您一个我还惹不起呢！
马上深情表态：“子嗣是缘分是善果，没有我也不强求。我和你自小青梅竹马，一朝一夕积攒起来的情意。今生得卿足矣，若有外心定遭天打雷劈！”
“行了，谁要你发誓。”妻子都爱听这套话，谢千寻笑着捂上花满天的嘴。
花大哥顺利过关，庆幸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