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龍水仙】問情（81）：陰錯陽差，白璧遍尋不著黑璧（白璧×黑璧×朱厚照）

「連城璧！你吃東西能專心點嗎？」蕭十一郎不耐道。
經過數日來的調養，連城璧已完全康復，此刻正和蕭十一郎坐在租來的馬車裡，走在往無垢山莊的路上。
「啊？」一直不捨地望著窗景的連城璧，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嘴裡的饅頭還沒吞下。
「快半個時辰了，你一顆饅頭只啃了一口，想當神仙不食人間煙火嗎？」
「……」連城璧無言地望著饅頭：「我……吃不下了……」
「你這幾日都沒吃什麼東西，你要活活餓死了，就見不到你哥哥了！」蕭十一郎威脅道。
「見不到哥哥……」一想這個，連城璧的淚又來了。

「天！小祖宗，你別又來了！」見他又要傷心了，蕭十一郎很後悔提到連城墨。
「我是個壞人……」連城璧淚眼朦朧道，「現在遭報應了，老天再不把哥哥給我了。」
「沒頭沒腦的，你在說什麼呀！？」蕭十一郎皺眉道。
「哥哥從小沒朋友，都是我害的！」
「啊？什麼意思？」
連城璧哽咽道：「小時候哥哥傻傻的，在家時，我便一個人霸占著他，不讓他跟族裡的堂兄弟玩。
要是有人來跟哥哥玩，我就背著哥哥欺負那個人，大家就不敢跟哥哥做朋友了。
後來哥哥上族學了，有外人也來上連氏族學，大家可喜歡他了，那個祖上捕魚的傅紅鱈、家裡賣海鮮的花無蟹什麼的，都爭著跟哥哥做朋友。

有一天放學時，我看見他們三個人手拉手一起走，我氣壞了，第二天就找了下人教訓了他倆一頓，後來他們就不敢來上學了。
還有很多很多人……哥哥很傷心，以為大家都不喜歡他。
我騙他說，世上只有我一個人喜歡哥哥，哥哥也只能喜歡我一個，他就真的信了，然後一直乖乖待在我身邊……」
「你還真是……」蕭十一郎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有你這種弟弟，還需要敵人嗎？
「我知道我很壞！可是哥哥實在太好了，我捨不得把他給別人，就一直霸著不放。那人一定也知道哥哥的好，才不肯放過哥哥的……」

「什麼那人？為啥不放過你哥？你哥不就進個京而已嗎？」
「他會把哥哥藏起來的……我再也看不到哥哥了……」連城璧下意識又開始縮緊身體了。
「連城璧，你幹什麼！？」蕭十一郎努力要拉開連城璧的身體。
「哥哥被他搶走……搶走了……」
「那你把人搶回來不就結了？別縮了！你會受傷的！」
「可是……那人是皇帝……皇帝的話，人人都要聽的……」
「蛤？皇帝？皇帝就皇帝啊！有什麼大不了的？」
蕭十一郎出身草莾，從小天生天養，根本毫無階級觀念。對他來說，皇帝只是有錢有權了點，也沒什麼特別的。

「皇帝沒什麼大不了的？」蕭十一郎一句話像是點醒了連城璧。
「是啊，還不就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的？」
「是這樣嗎……」連城璧喃喃自語：「皇帝也沒什麼……不用管他的……」
然後一邊想一邊無意識地拿起饅頭，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
蕭十一郎見他開始進食，很是滿意，又塞了顆包子給他：「多吃點。」
離無垢山莊還有一里多路程之時，蕭十一郎讓車夫停下了車：「連城璧，我先走了。」
「你不隨我進莊嗎？」連城璧不解道。
「不了，我還有事。」
「什麼事這麼急，連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

「找割鹿刀呀！」
連城璧聞言大喜：「哈！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好說好說。」
蕭十一郎下車後，目送連城璧的馬車遠去，才緩緩走上另一條路。
他的確要去找割鹿刀，但不是為連城璧尋刀，而是要防止連城璧找到割鹿刀。
連城璧，對不住了，就算你怨我一輩子，我也不能讓你拿到割鹿刀！
連城璧估計白紅蓮應已自法華寺回莊，於是進了無垢山莊後，便直往母親的院子走去。
總管連忠得知連城璧回莊後，立刻找了過來：「二公子留步！」
連城璧見了連忠問道：「老夫人回來了嗎？」

連忠卻是面色凝重：「二公子，老夫人不在莊裡。」
連城璧有些詫異：「老夫人還沒回來？」
「回來了，可一聽說莊主進京，二公子又……便帶著連英他們也上京了。」
「你說什麼！？」連城璧臉色一變。
連忠解釋道，白紅蓮自法華寺回莊後，見兩個兒子都不在，且多日未歸，簡直心急如焚。
上回丟了一個兒子，白紅蓮已經寢食難安了，這回兩個兒子都不見了，她哪裡還坐得住，說什麼也要北上尋子。
連忠又說：「莊裡昨夜接到連英來信，說是老夫人在路上病倒了，如今就歇在萬祥客棧，要二公子回莊後，立刻趕到客棧見老夫人……」

「豈有此理！連英為何不直接帶老夫人回莊，讓老夫人抱病流落在外？」
連忠語帶猶豫：「信上說，老夫人病體不宜奔波，幾日前薛神醫也出發往萬祥客棧了……」
「怎麼會這樣？」連城璧整顆心都亂了。
娘竟病得這麼重嗎？連回莊的路都走不了了？
「讓人收拾一下，找幾個功夫好的，隨我去接回老夫人！」
「是！」
連城璧趕到萬祥客棧時，自藥王谷出發的薛神醫還未到客棧。昏迷中的白紅蓮不時發出囈語：「……墨兒……墨兒……我的孩子……」。
連城璧一見病中的母親又變得枯瘦無力，眼淚立刻不聽使喚地掉了下來。

他在白紅蓮耳邊輕輕喚道：「娘，是我，璧兒，您聽到了嗎？」
白紅蓮沒有回答他，喃喃自語了一陣後，又沉沉睡去。
「這到底怎麼回事！？」連城璧怒問連英。
「回二公子，老夫人一心想追上莊主，一路上日夜兼程，好不容易才趕上趙公子……不，皇上的車隊。
可車隊有重兵保護，又有百姓一路追隨，所到之處無不擠得水泄不通，我們根本接近不了皇上，又沒人能替我們通傳。
我也曾帶人夜探皇上下塌的府衙，皆遍尋不著莊主的行蹤。老夫人一心急，便舊疾復發又病倒了……」
「不可能，朱厚照一刻也離不了哥哥，只要朱厚照在，就一定見得到哥哥。」

「怪的是，我們尋遍了整個車隊，就是不見莊主行踨。」
「難不成朱厚照不在車隊裡？」
「皇上在的，我們的人都曾遠遠見過。錦衣衛的人馬及沈煉本人，也寸步不離地跟著皇上。」
「那他能把哥哥藏哪兒去？」連城璧沉思道。
連英搖搖頭：「不知道。後來老夫人病倒了，我們便無法再前進了，只能先在客棧住下，再差人請薛神醫趕來相助了。」
連城璧與連英皆不解連城墨究竟去了哪裡，但白紅蓮沒有給他們太多時間思考，她的病情急轉直下，薛神醫之前準備的藥都已經吃完了，連城璧帶來的大夫醫術有限，只能用昂貴藥材吊命，等待薛神醫的到來。

白紅蓮在連城墨失蹤一年多時，便已種下病根。好不容易母子團聚了，本該好生將養的，卻發現連城璧對連城墨有了不軌之舉，那陣子她又急又氣又悔，無形之中加重了病情。
後來讓小兒子去沈家莊提親，以為從此高枕無憂，豈料婚事沒談成，大兒子又讓人帶去了京城。
她幾乎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如今她對京城恐懼已極，覺得那就是個吃人的地方。
現在大兒子去了京城，小兒子必是追著大兒子也去了京城，她豈能坐視不理，她禁不起再度失去愛子，於是拖著病體要親自尋回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