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永恒花园同人后传——《辞行久远的钟鸣》序章（三） 彼岸

“紫罗兰......”
“嗯？”
“抱歉，没什么。”奥休斯用力甩了甩头，把思绪从异世界里拔了出来。
“只是觉得你和一个人很像罢了。”
“那是谁呢？”
“一个很久以前见过的女士。”
少女似乎在思索，片刻后才开口，“原来如此，马尔丁顿先生，您的记忆力非常优秀。”
“不不不......”奥休斯吐出一口寒气，看着白雾缓缓盘旋而散，“我宁可不要这份记忆力。该死的记忆力。”
少女没有说话。她盯着江面一会，然后提起笔，终究还是回到那个话题上——“马尔丁顿先生，您想要一首怎样的诗呢？”
奥休斯沉默了。
一首诗......
他心中沉淀多年的痛苦没有人能解开。这些痛苦像是纠缠在一起的树根，盘缠纠错，慢慢的，灵魂里没有了天空，榕枝遮住苍穹，挡住阳光，冠叶之下只剩黑暗。
在远离这片黑暗的地方，那少女似乎在努力窥窃着，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波澜，像海湾落日下的大海。

“奥休斯先生，您有想要寻找的人吗？”
少女如是问道。
想要寻找的人......
奥休斯闭上了双眼，他不自觉地想起了许多事，那一幕幕过往如黑白幻灯片般一闪而逝，转眼便消散如烟。他曾经倾尽一生去追寻的人已经不在了，在河流的另一边没了踪影，中间那条河比埃尔因江宽阔无数倍，永远无法跨越。
“帕莎......”
他不自觉地喃喃起来，埃尔因江的水雾在身前漫天飞舞着，如同随琴弦翻飞的晶莹泪珠。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了股冲动，想要把自己所有的悲伤都告诉身侧的少女，一直说，一直说，直到自己遗忘这一切。
“马尔丁顿先生，如果您有想要寻找的人，那我相信您一定会需要我们的服务。我们的书信可以跨越阴阳，生死，轮回——因为我们相信，人类最纯粹的情感最终会随着风传到无限远的地方。”
少女铺平了羊皮纸，很难想象现在还有人在用这种质料——但她仍然提起了笔，表情专注而认真，静静等待着奥休斯说话。
她的妆容让她看上去像个人偶，但是却又栩栩如生。如果要为她作一首琴曲，那必然是悠扬而委婉的，奥休斯-马尔丁顿如是想到。

“先生，距离雇佣结束还有五分钟。弗尔登先生一共支付了五十马尔提。”少女轻轻提醒，除了注视奥休斯之外便没有一点其余的动作。
“奥休斯先生，”少女犹豫了下，“您要写一首诗给帕莎吗？”
她很明显听到我的呢喃了，奥休斯慌张地想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您念叨了好久好久，从刚刚开始。请把自己的思绪都倾吐到这封信里吧。”
少女如是说道。
奥休斯沉默了一小段时间，他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这很罕见——对于他来说，十分钟和十年似乎没有多大的分别，但少女提醒他了，他还有五分钟......不，现在只剩下三分钟了，去完成这个突如其来的委托。
“写给帕莎......”
声音从奥休斯的嘴角漏了出来，像无意义的呓语。这一刻他仿佛进入了某种空灵的境界中，让他有些恐惧——
“亲爱的帕莎，我今天还是在埃尔因江旁......”
奥休斯念起了那一直存于心中，从未说出来过的话语。不论是帕莎在世时，还是离开后，除了乐曲，他从未倾泻过一丝一毫的情感。

他不知道这些是灵魂终于不堪重负而倒下，最后把所有装着的记忆都撒了出来，还是他终究无法忍受这份孤独。
冬日的水边，只有两个人的倒影。
“埃尔因江很冷，但我的大衣应该能抵挡得住......
即使再寒冷，我也从未停止过等待。
即使寒风猎猎如初，我还是没有停下寻找你的步伐。
这是一封信，帕莎，让我的思绪飘荡向遥远的方向。
我不知道你是否在那里等我，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去了何方；
这是一段翩飞的思念，帕莎，一首写给你，迟来的歌谣——
“奥休斯，当你拿起弓弦，我能清楚看到你的骄傲。”
但当夜晚如常而去，光芒下却没有了你的影子。
......
不过当花园里的花盛开时，我仿佛又见到了你，那个永远停留在过去的，浇水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