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鸥不下】哪怕是抱风

极其短小的陆枫心理活动（乱写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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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放进生命的这十几年里，这世间仿佛是没有我这个人的。我不是我，我时常不明了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哦，在他喊我的时候，我叫陆枫。当盛珉鸥偶尔大发慈悲看向我时，我大概是他脚下的泥沙，是他落在身上难以拂去的黏人头发，是那只开膛皮肚的猫…我是没有资格做那只猫的，盛珉鸥散发那深不可测光芒的眼神我也许永远不配拥有，那眼神是冰火炼狱，是我永恒的天堂。
我这种人怎么配上天堂。
当然，盛珉鸥大多时候是不会看向我的，甚至连一丝可悲的希望都不屑施舍。“哪怕只有一次，让我见你一面…听听你的声音也好…哥，给我回个信吧，哪怕什么都不写，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求你…”这是那暗无天日的十年里我在信纸上，在心中重复无数次的乞求。我一再降低要求，压制自己的希翼，却无一不落空。哪怕一张沾染他气息的空白信纸，哪怕匆匆挂断的电话忙音，都足以支撑我，度过这人世间最灰暗的岁月。可是，什么都没有…在一步步走向绝望的那几年里，我感觉自己的精神与肉体时分时合，时而飘浮入云时而又沉重得直坠地心。我仿佛被困在一个逼仄的密闭空间，四壁灰蒙坚固，没有出路，像被封死的棺材。我从恐惧到麻木，直到逐渐被深深的绝望裹挟着，失去灵魂，亦步亦趋向前。我走不出这迷局，而迷局之外，处处都是盛珉鸥…

我仍清晰记得走出第一监所那个下午空气中的味道，潮湿的泥土混着青草的清列，不算芬芳，却很醒神，也许这就是期盼已久的自由的味道。我头也不回的大步走着，边走边思索—是不是我不断向前走，就真的可以摆脱从前的一切阴霾，真正通向所谓自由，去过新的日子？那些束缚了我十年的血色，罪名…还有人，是不是都不能再左右我今后的生活？
熄灭司机师傅递给我的那根苦涩的烟。车窗外陌生的车水马龙看得我有些头疼，我终究还是苦笑一声，目视前方。
哪有什么狗屁的光明前路。我身上的枷锁从来不是什么杀人犯的罪名，不是十年的牢狱之灾…我的枷锁是我胸膛中那颗其实从来不曾死去的心。里面满是盛珉鸥，只有盛珉鸥。
如果有一天我真卸下枷锁去奔向自由，那我的自由，也只能是盛珉鸥…
我深深呼出一口胸中的浊气，闭上眼睛，平静地去感受周遭的一切，和那让我怀念得想哭的拂过面庞的疾风。打算不再去做任何无谓的挣扎与纠结，决定去直面我那无法更改的命运。
我可以是任何存在，也可能什么都不是，在爱他的时候我会想起自己是陆枫。我的名字就是一片叶，生来该去抱风。该去爱一只高飞盘旋不下的鸥鸟。
我不在于结局。
——2020.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