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师 10

Li家，Lisa的表哥坐在Li家的客厅里，翘着二郎腿，跟她母亲说，他是如何联系校方保安，通过监控找到了Lisa。
他的鼻孔朝天，天花板上的美式乡村吊灯欣赏着他的得意。
Lisa的爷爷Larry，Lisa，朴彩英赶来的时候Lisa姑妈Laraine殷勤地到大门口迎接，拉住爷爷的手，满脸担忧：“爸爸，Lisa，你们可算来了，可是担心死我了，再不来我就要报警了。”
表弟Luke在后面梳着凌厉的莫干头，“妈，哪有这么严重。”他的头发油得可以炒菜。他看到Lisa身后的朴彩英时眼睛一亮，用手撩撩了他稀薄地中海头发。二十二的他已经渐渐有了秃顶的趋势，俩边的头发往头顶聚拢，典型的地方支援中央的战略。

Laraine看向Lisa身后的朴彩英：“这是？”
Lisa把朴彩英护在身后：“姑妈，这是我老师。我带回来吃饭。”
“朴老师？你也来了？”
一声柔和的女生打破了这一家子人假客套的开场白。秋伊从厨房里出来。她及腰的长发绑在脑后，像个钟摆一晃一晃的。她跑过来，所有人都给她让道。她窜到Lisa面前，挽住她的手，“我还以为你活了十多年，终于要翻车了。”她看向朴彩英，“朴老师，都是Lisa给你添麻烦了，你下次要对她严格一点，别给她好脸色。”

朴彩英微微颔首。
晚饭上，Lisa一直跟朴彩英待在一起。她知道朴彩英跟她一家子人不熟，只跟她熟。她也有私心，她想跟朴彩英有更多相处的空间。
晚饭结束后，爷爷跟姑姑和表弟以及秋伊，在院子的藤桌椅上侃大山。别墅的客厅，朴彩英和Lisa在挑选着电影。
“我们看《笔仙》吧？”
“不要！”
“《电锯惊魂》？”
“不要！Lisa，你能挑不恐怖的吗？”
“我还小，我这个年纪就适合看这种恐怖片来壮壮胆。老师你这么大了，还不敢看恐怖片吗？”

朴彩英伸出手推了推Lisa的肩膀：“看，看恐怖片排行榜榜一《昆池岩》”
电影高潮的时候，朴彩英多次吓得躲进了Lisa的肩头。当电影中大眼萌妹出来Bbox的时候，朴彩英多次紧张大叫慌乱到乱摸Lisa的胸。Lisa的手老是不安分地悬在朴彩英的肩头。
看完后，最让Lisa哭笑不得的是，朴彩英被吓哭了。朴彩英又用食指点着她的脸颊镇定地对她说道：“没什么可怕的，以至于我看完连恐怖的点在哪都快忘了。”

“刚刚乱叫的人仿佛不叫朴彩英？”
“Lalisa manoban，你尊重一点，我是你老师，你不能叫我全名。”
“朴彩英。朴彩英。朴彩英。朴彩英。我就叫怎么了？”
朴彩英伸出手，拍打着Lisa的胸口，Lisa节节败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愈战愈败，愈败愈勇。Lisa抓住了她不依不饶的手，她已经逐渐退让她到了沙发的边上：“别拍我这里了，我还要发育呢。我要是发育不好，你帮我发育？”

朴彩英听闻她这句话怔了一下，而后羞红了脸：“Lisa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啊，我讲的都是心里话。”
落姨从餐厅过来，叫了Lisa：“Lisa，你爷爷在书房找你。”
偶像剧里总有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的时候跳出一个程咬金，还有比这更让人心肌梗死的事吗？
Lisa看了一眼朴彩英：“那我先去了。”
书房内，桌上都是各大品牌的衣服，普拉多，古驰，纪梵希，圣罗兰，阿玛尼。秋天到了，天气转凉。爷爷拿着一件黑白间隔的背心毛衣在Lisa身上比了比。

“挺合身的。Lisa，你穿给爷爷看看。”
Lisa脱掉外面的外套，迅速地套在身上，站得笔直。
“好看，我孙女穿什么都好看。”爷爷厚重的手沉沉地搭在了Lisa的肩膀上。年纪大了，他的整个人都缩水了，以至于他看着Lisa的时候，还要仰视。他叹了一口气，都说，叹一口气就会老一岁。Lisa觉得爷爷两鬓上在刚刚那一瞬又染上了一层银霜。
爷爷语重心长地说：“秋伊今天特别担心你，你别看她表面大大咧咧的，我看得出来她很在乎你。你要好好珍惜她。”

“爷爷，我当然珍惜她啦，她跟金智秀一样都是我很好的朋友。”
爷爷继续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没再说话。他走到桌案上，拿起十年以前拍的全家福。他苍老的像树皮的手抚上那相片，布满血丝的眼里尽是遗憾。
“秋伊是秋严的女儿。”
“我知道的啦。秋严叔叔是我爸妈的朋友，十年前那场车祸带走了他。”
“你知道就好。”
Lisa对爷爷的话不置可否。爷爷对秋严有愧疚也是在常理之中，可没有必要一直向Lisa强调。

一楼客厅里，院子里的Luke看朴彩英一个人，忙像敢死队一般不顾始终地迎了过去。
暖黄灯光下，Luke西装革履，酒红色领带打在牡丹蓝色衬衫上，外面套的是黄土高原的西装外套。朴彩英不懂他的服装搭配。都是一家人，Lisa的衣品这么好，她表哥的衣品怎么会这么青春靓丽？他的一身混杂了各种颜色，混起来可以绘制一幅《江南百景图》。
他摇晃着香槟，递到朴彩英面前：“朴小姐，要不要来一杯？”
客厅沙发上，朴彩英手握遥控器调着台，看都不看他一眼：“我不喝酒，谢谢。”

“给个面子嘛，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的。”他憨憨地笑。
朴彩英垂眸接过那鸡尾酒杯，一饮而下，随后把酒杯还给Luke，继续盯着电视屏幕看。
Luke看她神色冷淡，并不想了解他的样子发愁，看来他只能拿出他的杀手锏了。很多女孩听到他的身世后，无比会跪倒在他的裤裆下。面前这难搞的女人也一定一样。
“客厅里怎么也都是草药味，我外公又不知道在研发什么新药？”Luke抢过朴彩英手里的遥控器，看了一眼时钟，随后调台到某TV。

某TV台新闻上的女主持人穿着银色职业装，播报着新闻。
“知名药品公司，泰席堂药品公司创始人Larry即将在下一周步入他的八十大寿。整个泰席堂进入了紧张的筹备工作。这个税后盈余高达八百亿的中药王国将会由谁来继承？目前尚有继承权的是Larry的女儿Laraine以及她的儿子Luke。另外则是目前最热门的继承人人选Larry的嫡长孙女。Larry的孙女从未出现在公开场合，是Larry重点培养的继承人之一。目前仅得知该继承者单身、未婚、还在读书的年龄这些信息。”

电视上有Larry接受采访的录像，朴彩英认得，这是Lisa的爷爷，她的眉心一动：“他是？”
“嗯，我外公。怎么现在新闻都在报道这些，真无聊。”他迅速切了几个台到了打得正火热的爱情男女动作片。
朴彩英瞟了一眼电视上的画面，脸瞬间黑了下来，此刻她只祈祷Lisa能够早点回来。
Lisa从书房出来后坐着电梯下来的时候并没有立刻去找朴彩英。她顺着玻璃电梯看到秋伊坐在别墅后院的游泳池边上。她光光的俩条脚像一对船桨不断地打着水花。

Lisa走到秋伊身后，打开了水阀，给泳池换水。她随她一起坐在泳池边上，晃着双腿。
秋伊转过头看着Lisa。Lisa的眼睛很明媚，天上的月亮散下来的光是从她眼里借来的。
“你来干嘛？”
“你在干嘛呢？”Lisa反问。
“我在禅定，升华我的灵魂。”秋伊一本正经。
并非什么在禅定。只是她在想事情。在Lisa失踪的那几小时里，她把所有最坏的可能都想了一遍。她在心里问候了Lisa的祖宗十八代，怎么老是让她担心。她也问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担心Lisa。是不是有很多想说的话还没有跟Lisa说。

她转过头，月光倾泻在她的脸上，泳池里的水折折射着光，反射在她脸上，是天然磨皮光线，她说：“Lisa，我喜欢你。”
Lisa怔了一下，没有回应。脚上停滞了的打水动作跟着她一起沉默。
Lisa笑了笑，“你别撩我了，要是我当真了，怎么办？”从小到大，秋伊开过太多玩笑。她都不知道，她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要是你当真了，你会怎么办？”秋伊一本正经，“你不会是要辣手摧花吧？Lalisa我告诉你，就算我们可能会在一起，你也不能对我做出格的事。”

“你告诉我什么是出格的事，我才好知道哪些出格的事，然后不对你做。”
“就是…”秋伊说不下了。
客厅沙发上的朴彩英正襟危坐，Luke的贼手，都快多次攀爬在她的腿上。朴彩英的腿就像是墓室里一碰就会触发暗器的的机关。Luke屡次都下不去手。
“表哥，你怎么又在看这种电影！”一声奶声奶气，还带着点怨气的声音从朴彩英身后传来。
朴彩英心里一喜，Lisa总算来了。
Lisa的脸整个黑了起来。她把Luke像拎小鸡一样从沙发拎起来：“你走开啦，不要跟我的朴老师待在一起。”

“哎，Lisa，我是你哥哎，你这么对你哥？”
“是表的。谢谢。”Lisa拉起朴彩英的手腕，拉她从沙发上起来，不理Luke，“朴老师，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朴彩英马上缩到Lisa的身后：“嗯嗯，Lisa你快送我回家吧。”
Luke看着她们俩个女的一唱一和，他撩了撩稀疏的头发：“我送朴小姐吧，Lisa还小，不能开车。”
朴彩英在心里顶嘴他，Lisa哪里不能开车，明明是个老司机，一点都不小。

“不用了，我跟朴老师步行回家。”Lisa拉起朴彩英的手腕往外走。
别墅外面，院子里，Lisa停下了脚步，发出奶里奶气的声音：“老师，你不要跟我表哥走太近。他不是好人。”
朴彩英望着她生气的样子，心里却是甜甜的。
“为什么不能亲近他，她是你Lisa的表哥。你是我的得意门生，我自然爱屋及乌，也亲近他。”
“就-是-不可以！”Lisa扭过头，转身走在她前面，猪猪包的脸憋着一股子怨气，可爱极了。

朴彩英望着月光下Lisa的背影，颀长瘦削，肩膀看起来又孔武有力。她小跑上前，挽住她的手，跟姐妹一般。
月亮是弯的，照射在她们俩身上。
她们也是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