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食短篇】屋檐下避雨人的分别时刻（博士×絮雨）

......
暴雨倾盆。
雨中山村。
在一片水汽氤氲之中，一位不速之客悄然来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她的到访并没有打破这里的宁静，只是在她做到一片无言之下暂避暴雨时，一位男子从房中走出。
？？：您好，打扰到您了吗？
她微笑着对男子说。
？？：我是一位巡游医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否允许我在您的屋檐下避避雨？雨停后我就会走的。
男子点了点头，走进了屋中。当他片刻后再次出来时，他将一杯热茶放到医师的身边。
医师：谢谢您。
医师捧起茶细啜，而男子也没有再回到屋里，而是和她保持着距离同样坐了下来。
两人都望向屋檐外水雾氤氲的世界，彼此不发一言......
......
赫默：您真的确定要走了吗，絮雨小姐？
絮雨：是的，抱歉了，赫默医生。
赫默苦笑着摇了摇头。
今天是絮雨最后一天在罗德岛行医了。
正如她刚来到罗德岛时就说的那样，请将她当做一个在屋檐下躲雨的旅人，她也注定无法长久地呆在罗德岛里。
她注定会离开。

赫默：好吧。就像你刚来到罗德岛时我们就说好的那样，我们会尊重您的意愿，不会再阻拦您的。
絮雨暗暗松了一口气。
絮雨：谢谢您，赫默医生。
也如同她将要离开罗德岛一样，身为巡游医生的絮雨也曾从很多人的身边离开，有时消失地悄无声息，有时离开地轰轰烈烈。
很明显，她并不喜欢轰轰烈烈的气氛，她只希望自己如同一滴絮雨一般悄然离去。
因为这样，才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
她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但她必须放下才能毫无牵挂地专心前行。
她已然放下。
赫默：不过......我还有一个私人的请求希望您能够接受。
絮雨：当然了，赫默医生。请问是什么请求？
赫默：......在您离开之前，请你再去看一眼博士吧。
她的手猛然一颤，而随即，她脸上的笑容化为了一丝苦涩。
她游离多年，他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她衷心感到难以放下的人。
絮雨想，如果她再去见他一面，自己还能那么从容地从这里离开吗？
她已经在这里停留地太久了，这对“絮雨”来说是不合适的，“絮雨”是孤独的，是随风漂流的。

而如果心有羁绊，那么即使是离开，心灵还是会被束缚在这里，这不算是真正的离开，不算是真正的“屋檐下的避雨人”。
于是她对赫默点了点头。
她同意再去见他一面。
她已经决心要离开了。
于是，在最后一天的工作结束后，絮雨在黄昏的舰桥上找到了那名男子。
他沉默着坐在舰桥上，双腿垂在空中，而他的身边放着两杯热茶。
絮雨知道，那两杯热茶之中有一杯是留给她的。
于是她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彼此一言不发。
这种事情发生过几次，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他们都一起在这里经历过。
而这次，则是最后一次了。
博士：什么时候走？
他首先开了口，声音平静。
絮雨：明天。
她细啜着茶水，同意不动声色。
空气重新安静下来。
博士：不走不行吗？
絮雨：是啊，不走不行。
博士：......
去吧......
他的声音中带着苦痛，这让絮雨不禁有了几分慌张。
絮雨：请......请您不要这样悲伤，尽管我在这里离开了您，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不会再次见面！有，有可能下次再见时我可能已经不认识您了，但我相信您一定会唤醒的记忆，而到了那时候......

絮雨：到了那时候......我可能就再也不会离开您了......也说不一定呢......
这是她的真心话，而她也觉得这一天真的会到来，她觉得这样的承诺已经足以让他满意，然而......
博士：不。
事与愿违。
博士：我们不会再见面了，这一生都不再会了。
这番话让皱了皱眉头，这位屋檐下避雨人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于是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怒气。
絮雨：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置若惘闻，这是在自说自话。
博士：事实上，我曾经真动过拦下你不让你走，哪怕要用锁链把你困在罗德岛都在所不惜的念头。哪怕这会让你彻底恨上我都在所不惜。
不，不会这样的......！
她瞬间就像这样反驳他的话，但她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于是只是动了一下，便悻悻地缩回了手。
她没能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博士：你有你自己的追求和目的，我不敢抱着和你彻底绝交的风险将你强行留下，哪怕我曾经真想这样做。
所以，你走吧。在我改变注意之前走吧。
只是，可惜了这个东西了.......

他将一个小方盒递给了絮雨，在那个盒子中静静地躺着一个男人的真心。
博士：收下它吧，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已经没有办法正式将它送到你手里了，但至少给我留个念想。在离开罗德岛后就随你处置了，就算是把它扔到或是在缺路费时把它换做路费都没关系了......
......
絮雨：你真的要这样做？
他点了点头。
于是她站起身来。
絮雨：如你所愿。
屋檐下的避雨人，在无声的争吵声中离去。
这是他们心中真正的离别，他们谁都没有说再见。
而她的真正离去则是在一个雨天。
屋檐下的避雨人，在雨天离去。
只有一览无余的几个人为她送行，而这之中没有那名男子的身影。
她要走了，她真的要走了。他真的不来为这位巡回医师送别吗？
但絮雨还是走了。
屋檐下避雨人在离去时永不会回头。
她漫步在雨中的龙门，倾盆大雨丝毫未能影响龙门的喧哗和喧闹。水汽和霓虹灯光搅混在一起，如同一幅迷离而喧哗的幻境。
她忽然感到一阵恶心想吐。
这位屋檐下的避雨人很讨厌这种环境，这绝对是她遭遇过最让她痛苦的环境。

于是她本能地回头。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
在她还是“絮雨”，在她还拥有着“絮雨”这个身份时。每当她感到痛苦，感到难过时，总会有一双手握住她的手给她以引导，总会有一个肩膀给她依靠，总会一个拥抱给她温暖。在这种待遇下，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上的伤痛总是会乖乖地安静下来。
但现在，她只是一条“絮雨”，一条随时会被毁灭的絮雨，一条随时会被遗忘的絮雨。
不......我不要这样！
我不想要遗忘，我不想被遗忘！
一股未知的力量引导她转过身来，她要放弃她的誓言转身回去！
但身体上的乏力始终无力回天，她不由自主地向地面倒去，向着死亡与遗忘倒去。
但她终究没有倒下。
她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倒在了一个同样违背了誓言之人的怀里。
她不禁抬头向他望去，而在确认他的身份后，她反而有了几分畏惧。
但那个怀抱却始终没有散去。
博士：絮雨小姐......
他向她温柔一笑。
博士：现在的雨太大了，你要在我的屋檐下躲下雨吗？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

雨过天晴。
医师眼中流露出丝丝怅然，但她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将心中那份失落强行压下。
医师：天晴了，我也该走了。再次感谢您的帮助......有缘再见。
于是医师再次踏上了旅途，她走在山村的碎石小路上，阳光下的美景却第一次让她的心情压抑。
她慢慢地走着，直到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才缓缓转过头去。
是他。
医师：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医师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男子只是抬起头看向天空。
男子；天还在下雨。
医师的心重重一颤。
男子：天还在下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这次将您请入屋中款待，雨停后再走也不迟。
医师也看向了天空，天空万里无云，一如她嘴边的笑意。
屋檐下的避雨者终于可以走进里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