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夜人

法术名称：寻夜人之眼 法术系别：墨夜 法术属性：辅助
1
很久很久以前，在离太阳很近很近的地方，有一座光之城。光之城所有的地方都被圣光所笼罩，道路是光明的，房屋是光明的，角落是光明的，每个人也都是光明的。在这座城市里，每个人都毫无私心，不懂欺瞒，这是因为他们的心灵也都是光明的。
这座光明之城，几万年来在圣光的保佑下，平稳而毫无变化地运行着。直到最近，光之城出现了异变，有些时候人们走着走着，感觉眼前事物突然消失不见，揉揉眼睛，那些东西还在原地。有的时候严重了，撞上了人或者天马车，迸发出一阵光芒，才能看清对方。
光之城的大家说着这些异事，有人想起了三十万年前城池建立时的预言：光之城将在光耀之中消失熔入太阳。光之城人们的心灵之中第一次拥有了恐惧。
大长老拖着亮白的胡须，敲响了圣堂里代表最严重事态的议事大钟，这钟已经十万年没有响过了。钟声响起，光尘飞溅，圣堂愈发金光闪闪。长老们在有幸进入圣堂的民众们的注视下讨论了几天几夜，也没有讨论出结果。
2
少年今年十五岁，普通而平凡。普通的眼睛，普通的光芒，普通的心灵。而一切，都将改变。

光之城没有黑夜，但是光之民们还是要睡觉的。光之民们的睡梦之中也是亮堂堂的。这天少年如往常一样入梦，墨夜女神却闯入了他的梦中。
墨夜女神拖着长长的黑色长裙款款地从梦境一角走来，黑色的蝙蝠费力的将祂的长裙提起，玷污了纯白的梦境。祂走近，少年看到祂黑色面纱下勾人的眼神，看到了祂乌黑却小巧的薄唇，心脏扑扑直跳。
墨夜女神将少年的右手扶起，隔着面纱轻轻吻上。少年急忙将手抽开，看看自己的手，依然光芒四溢他才安心。
“去光明之井那里吧。”墨夜女神这样说道，又吻上了少年的额头。少年愣怔着，等他反应过来，墨夜女神穿着祂那婚纱样的衣服从梦境中的另一个角落离却了。祂来的路和离去的路，形成了一道浓重的墨迹。
少年在追问些什么，但是没有回答。少年从梦境中醒来了，他努力回忆着梦境中的黑暗，那是他从出生以来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或许也是光之民们从来都没见过的东西。
3
光明之井，其实是一道门。
世界初创的时候，光明，现实，黑暗被剥离，只能通过光明之井往来。
光明升为光之城，现实化作人间，而黑暗，堕为薮渊。

少年径直走向圣堂，他看着巍峨耸立的圣堂，有些敬畏和迟疑，不过还是毅然走了进去。
金碧辉煌的圣堂里，长老们依旧在争吵。
一个长老说光隐只是自然现象不足为惧；
一个长老说应该卜蓍以闻讯太阳神；
一个长老说毁灭将至恐惧万分；
少年说只有黑暗才是解药。
一个长老……一个长老指着少年惊呼：“你是怎么进来的？”说罢示意光卫赶走少年。
大长老摆摆手，光卫退下了。大长老问：“黑暗不是普通人应该知道的东西，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少年如实回答：“是墨夜女神，祂进入了我的梦境。黑暗是很美的东西呢。”
听到墨夜女神的名讳，长老们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还是大长老压下了大家的声音，说道：“长老们，我们知道是墨夜女神十万年前试图侵占光之城，可是我们也知道那时我们的先民们击败了祂，人间的勇士熄灭了薮渊的火种，而我们，也封闭了光明之井。
“所以，我们姑且听一听这个小家伙有什么主意，再作定夺也不迟。”
少年听到大长老给了他机会，连忙说道：“就是光明之井，只有打开光明之井，让黑暗涌入，才能拯救光之城。”少年依据墨夜女神的话，擅自揣度。

“一派胡言！”“怎么可能打开光明之井，那样的话谁知道人间的人们会对我们做什么事？”“还有薮渊，薮渊的火种再燃了吗？我们根本不知道！”
“安静！”大长老喝道，“只是打开光明之井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决不会坐视黑暗侵蚀光之城！所以，”大长老敲了敲权杖，“就派你下去吧，少年人啊。你去人间探查一番，如果黑暗真的能拯救光之城，那你就把黑暗带回来吧。”
少年被带到光明之井。镇着光明之井的巨石下面，隐约可见那不能被圣光照透的，不属于光之城的阴影。
镇井巨石被缓缓吊起，霎时现实的五光十色喷向井外，光之民从未见过这些，纷纷退却。
少年奔向井口，看向井中，人间的多姿多彩令他目眩神迷。
在他恍惚间，大长老举起权杖敲向他的脑壳，他便栽下井去。
巨石重新封住井口。
大长老对众人说：“他已经被黑暗污染了，不能留他，必须将他放逐。”
大长老心中光明满溢。
光之民们欢呼雀跃，拥护大长老的英明决定。
大长老还向众人承诺，只要他还在位一天，光之城就绝不会向黑暗妥协。

五光十色的现实，没用几天就被炽烈的圣光驱散了。
没人会记得少年的壮举。
4
少年掉落到了人间。
这是一处美丽的山谷，鸟语声声，花香阵阵。
少年缓缓醒来，看到了这与光之城截然不同的，五颜六色的世界，又惊又喜。
鸟兽们却没见过这连瞳孔也是光彩非凡之物，纷纷退却。
少年奔跑，追逐，欢呼雀跃着，哼唱着光之城流传的小调。
他在鸟兽树木的颜色之中，看到了不一样的颜色：圣光在人间居然只能照亮万物一面，而没被照亮的另一面，颜色要深上许多。这和他梦里见到的东西有些相像。
少年眼前的阴影突然扭曲，他忙退后几步，继而万物的影子都开始扭曲，汇聚，墨夜女神出现在他面前。
少年十分欣喜，他问墨夜女神：“我先前去了大书库，书里说你是不能在圣光下现身的啊。”书里还有不少对墨夜女神的侮辱和谩骂，但是少年并不相信。
墨夜女神抖了抖裙摆，说道：“此话不假。即使躲在阴影中，我也不能在白天现身太久。所以我把要紧的话跟你说完，便会回去。”少年点头表示认可，于是墨夜女神微笑着继续说道：“想要拯救光之城，唯有让光之城也像人间一样拥有如墨般的黑夜，否则就会像失去火种的薮渊被黑暗吞噬掉一般，为圣光所熔解。”原来薮渊是被黑暗所吞噬了吗，少年心想，那一定是比光之城的光隐更可怕的事情吧。墨夜女神继续说：“所以，你要把自身化作承装墨夜的器皿，用你的双眼去找寻墨夜。”

“可是，墨夜要去那里找呢？这躲在树木脚下的是墨夜，还是您就是墨夜呢”
墨夜女神笑着说：“你说的那个是我刚才说到的阴影。不过所谓墨夜，也是一种阴影呢。只要静静等待，墨夜自然降临。”少年不太能理解，而此时墨夜女神向他走近，说：“不要害怕。”说罢，墨夜女神的右手抚上少年的左眼，少年只觉刺痛无比，用双手去捂，倒在地上直打滚。
当他终于觉得不再痛苦了，站起身时，墨夜女神已经不在那里了，四野皆寂，偶有鸟鸣阵阵。少年回味着墨夜女神所说的话语，墨夜不是阴影，那墨夜是什么呢？只要等待就好，那么要等待多久呢？少年这样想时，已经走到了小溪边，他蹲下身，看到自己的身影，他的眼中依然满溢光明，还不曾承装一丝一毫的墨夜。
5
三个时辰说慢也慢，说快也快，眼见黄昏已至，晚霞满天。
少年坐在草地上，有些恐惧，但更多的是期待。
如拉上帘幕一般，缀着繁星的夜从东方起始，向西方扩散，唯余西方一点霞光，而最后，连那一点霞光也消散不见。
是夜，星光璀璨。
无风，树木不再摇曳。听不到鸟兽的声音，它们大抵睡熟了吧。小溪依旧在潺潺流淌着，不知它流过了多少岁月。

少年望着星空，想把它装进眼底。
可是，哪里不太一样。是墨夜女神进他的梦里的时候，祂带来的墨夜，不是这样的。
黑云解决了他的疑惑。不知什么时候，黑云覆满了天空，一颗星星也见不到了。看不见树木、草地、小溪，少年举起双手，奇怪，它们也不再发光，无法看到了。
墨夜女神说：“这就是你所要寻找的墨夜。”
少年一惊，他不知道墨夜女神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他伸手向前探去，什么也没有触摸到。
墨夜女神说：“在人间，不要试图寻找我，整个墨夜即是我。”
少年说：“所以，墨夜已经在我眼中了吗？我可以回到光之城，光隐也会被解决了吗？”
墨夜女神笑着说：“还不够呢，你眼中承装墨夜，但你心中依然光明。去人类的村落吧，夜，还长着呢。”
过了好久，少年醒来了，微风吹过，树叶沙沙地响。小鸟又在枝头欢唱了。少年走到小溪前，低下头，他左眼的瞳孔已经是黑色的了，而右眼混浊不清。
少年想起墨夜女神的话，决定去人类的村落。
6.
少年在去人类的村落上的路上，被猎人当作了野物，还好他闪开了箭矢。

人间正处在灾乱年头，战乱四起，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但是这座小村庄地处偏僻，与世无争，落得一处安宁。
少年在前往小村庄途中，一路上遇到一些逃难的难民们，他们有些人肢体都不健全了。
他们没有理会少年，很显然他们在逃避着什么。少年向他们走近他们便逃跑，少年只得作罢。
少年遇到了一队正在驱逐难民们的兵士，他们倒是没有被少年吓跑，反倒是架起武器戒备起来。
少年问他们：“请问人类的村落该怎么走？”
他们并没有解除武备，领头的人觉得事情很奇怪，问少年：“你是异邦人吗？”
少年说：“我是光之城的光之民，来到人间寻找墨夜来拯救将要毁灭的光之城。”
兵士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领头的人也回去跟兵士们讨论，问被他们称作“万事通”的老兵：“圣堂卫队的人来我们这小地方干什么，还是说他是宫廷奇术门的人？”
“万事通”暗中打量了少年一番，对领头的说：“团长，我不觉得他是圣堂卫队的人，圣堂卫队的人不可能如此年轻；宫廷奇术门的少年天才倒是不少，但我没听说过这号人。不过我们不知深浅，再试探一番比较好。”

于是民兵团团长跟少年说：“行吧异邦人，你跟我们回村子里去吧，不过如果你胆敢对村子不利或是跟流匪窜通的话，哼哼，我们手里的矛也不是吃素的。”
少年被带到流光阁，这是当年皇帝下榻时候村民门修建的饭店。战乱之前有不少名流和能人异士来此处游历，所以饭店并没有衰败。战乱之时也有不少这种人带着宝物逃到此处，所以饭店反倒更兴盛了些。
团长对掌柜的说：“这是宫廷奇术门的人，好好招待着。”掌柜应承下来。
过了些许时日，少年吃了几天白饭，掌柜的不高兴了，对少年说：“就算你是奇术门的也不能吃白饭，把账结一下！”
少年反而问掌柜：“帐是什么？”
掌柜一愣：“就是钱啊！”
少年又问：“什么是钱？”
掌柜傻眼了，当他意识到少年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问他：“你不是奇术门的人？”
少年问：“什么奇术门？”
掌柜问他：“那你一身的光是怎么回事？不是魔法？”
少年回答到：“我们光之民从出生就一直是这样的，我也没有一点魔法。”
掌柜这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骂道：“民兵团这群混账东西，净给我添麻烦！”说完一把扯掉少年的坠饰：“先拿这东西抵债吧，你就在我这里做工，也算个吉星。”

少年被从客房里赶出来，做起杂役来。
7.
少年在饭店里做杂役的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其实和他在光之城的时日没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之中，任由岁月肆意流过。
少年在这些日子里结识了一些在饭店里常住的一些客人们，而他们也知道了这个从光之城来的少年。少年也向他们打听回到光之城的办法，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是啊，怎么会有人知道呢，上次能往来光之城和人间，还是十万年前的事情。
不过少年谨记着墨夜女神的教诲，找到眼中的墨夜只是一部分，还要记得去寻找心中的墨夜。
这天，少年听从掌柜的吩咐，去找老猎人索要早就订好的鹿头挂到店里当装饰。
一进门，少年就认出他是当初把他当作野物的那个猎人。
但是老猎人并没有认出他来，老猎人已经老眼昏花了。少年说明来意之后，老猎人取他的破酒壶来，给少年也斟了一杯。少年没有喝，而是看着老猎人的屋子。墙上有很多张晒干了的兽皮，炉火忽明忽暗，酒壶在他来之前就一直放在炉子上。老猎人说话了，话里有些恳求：“再宽限几日吧，山里的东西都鬼精鬼精的，我这老身子板啊，也逮不着啥东西了。而且那些四处窜的家伙，他们根本不懂打猎，到山里边，把活物全给吓跑了，我还打个屁啊！”

少年本来想着按掌柜交待的话用定金敲打敲打老猎人的，但是听到老猎人这么说，他问道：“那些四处跑的人是什么人啊？我来的时候看卫队赶他们跑。”
“嗐，还不都是跟你我一样的可怜人。”
“那他们的家呢？”
“都毁了呗。边境上打仗打得凶，没了家的人就到处跑，朝廷说不让跑也不好使，难民们还是窜的到处都是。跟敌国打仗，打了这也有个十来年了，也没个结果。我儿子也捐进去了，他走之前跟俺说他能成个将军，结果就剩身铁衣服回来了。我把他那身铁衣服埋山里头了，这孩子就该当个好猎手，人可不是那些活物，一个不小心，命没了。”
少年的心里十分难受，人间原来是如此苦厄之地，墨夜轻轻流淌进了他的心里。他也不好意思再向老人催要了，回去替老人跟掌柜的求求情吧。
8.
白昼时分，墨夜不是不复存在，只是悄悄地藏了起来。
少年的坠饰，是他出生之后，一个长老赐予的。
是哪位长老呢？母亲应该说过，但是少年不记得了。少年还记得母亲要他保管好那个坠饰。
少年向掌柜索要坠饰好几次，都被掌柜说他的工钱还不能拿来抵债推脱掉了。

这天晚上，少年下了工，酒店打了烊，跟往常一样同大家和掌柜歇下来吃饭，全然没注意大家的眼神有些奇怪，吃着吃着，少年便不省人事。
后厨里，油灯映着三个人影。
“痛快点！这天人就值这个价！”满脸横肉的人朝掌柜吼道。
“嘿嘿，你们虎心帮的帮主就这么交代你的？我可听说你们的帮主中了那奇毒，非天人心脏不可解。这天人现在可是落在老子手里头，不再加这个价，”掌柜的比了个手势，“我可不同意！”
满脸横肉的人急了：“俺们就带这么多钱来的，多了帮主没给！大不了俺们抢走就是！”说完要动手。
看起来有些聪明的帮派成员拉住了他，朝掌柜手里的剜肉尖刀努努嘴，说：“我们确实也没多带钱，通融通融？”
掌柜的说：“那可不行，之前我把那个明光坠放出去，可是惹了不少家觊觎这天人，你们虎心帮可不是出价最高的，但我想是要的最急的吧。要是朝廷的人找上来了，我连根毛都要不着，我冒这么大风险，不多给一倍不行吧。”
有些聪明的帮派成员也急了：“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怎么狮子大开口了？”
两边争吵间，少年醒了。掌柜的发现了：“糟了，这药对天人的效力果然不如普通人。”

“你不怕他挣开？”
“这可是捆仙索，仙人都挣不开！干脆在这里让你们见识见识这所谓天人之心是不是货真价实的好了！”说罢，掌柜握着尖刀走向少年。
少年的头依然胀痛，但他也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眼见掌柜来杀他剖心，少年心中黑暗涌出，蚀断绳索。
掌柜急了，法力涌入刀尖一刺。少年避开了要害，却被斩掉了左臂。
断掉左臂之后，少年的光芒再也不能被他的形体收束，四溢开来。少年也顾不得疼痛，利用逸散的光芒挤开三人，逃出后厨，逃出店去，飞也似得逃了。
一路上，少年的光芒照亮了村庄，照亮了田野，照亮了森林。少年的光芒将方圆百里映得亮如白昼。
后来朝廷的人来查，有些流亡的人们说，那天晚上，太阳掉到了地上，
9.
少年逃走了，一路上将大街小巷、田野沟渠，还有卫队难民们都照得透亮。
但是少年不能收束光芒了，他的光芒落在地上，照过了也就消失了。少年的光芒终究是要耗尽的。
少年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少女在自家的井口打水，看到了少年。此时的少年，光芒尽散了，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

还是有异的，普通人大概不会断掉一条胳膊，血流如注。
少年失血过多晕倒了。
等少年醒来时，少女在照料他。少问他是逃兵还是逃难的人，少年也不回答。少女只道他是哑巴，不过还是悉心照料。
起初少年对少女的所作所为不问不闻。但是后来他发觉少女是真心待他，也就不再装聋作哑，主动替少女担些家事。
再后来，少年成为了男人，少女成为了女人。男人没有在女人面前提及过他的经历，女人也一直以为他是退下来的逃兵。农家事，忙时忙翻，闲时清闲……
10.
九天明听得有些烦了：“所以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和一切别的什么烂故事没什么区别嘛。”
影刺魂生气了：“九天少爷怎么总是这么心急？故事还没结束呢。”
影刺魂继续讲下去：“十多年就这样过去了，如水般平淡的日子，和世间任何普通人的日子没有区别；
“男人除了少了一条胳膊，双眼较其他人更黑一点之外，也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他再没向其他人提过什么光之城、光之民，就连他都不愿相信自己的前半生是真实的了。
“但他依然常常在梦中向墨夜女神发问，他的梦境和其他人的梦境一样是黑色底色的。无论他的梦境是何等的诡谲抑或惊悸，墨夜女神都不曾出现过。

“男人几年前就找到了下薮渊的通途，但是一直没有鼓起勇气。这一次，他没跟女人打过招呼，便亲下薮渊。
“薮渊不比人间，少年死得很快，连惨叫都来不及喊出来。少年的尸首也腐蚀的很快，连骨头也化作了暗尘。
“但是他的双眼，那比人间任何一双眼睛更加深邃的双眼，即便在薮渊之中也比周遭更显漆黑的双眼并没有被侵蚀。
“至于光之城，光隐事件越来越频繁，终于在一次覆盖全城的光隐之中，光之城彻底熔入了太阳，消失不见。
“过了许多年，或者是几十年，抑或是几百年，墨夜女神终于出现在男人亡故之地，轻轻拿起他那双寻找墨夜的眼睛。
“祂将把这双眼睛赐予所有在墨夜中寻觅的黑暗使们。”
尾声
九天明：“吓！嘿嘿，影刺魂，你还真把你自己当成什么墨夜女神了。”
影刺魂：“没意思，你这不是完全没听进去嘛。”
九天明：“虽然你这个故事像是吓唬小孩子的，但是有的地方还真是有板有眼，像有那么回事似的。光之城听起来就很假，但是薮渊的火种是什么东西？”
影刺魂摊摊手：“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下过薮渊？”

九天明说：“那算了。不过你的故事我已经好好听过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男人要落得如此下场？男人的心底从来就没被黑暗蒙蔽过啊。”
“眼睛。看到了就已经是过错了。”
“这算什么歪理？”
“不是歪理，这就是寻夜人之眼的咒文‘吾以墨夜之名起誓，不视而视，恶夜盈心’的涵义。”
沙图表示同意：“这话没错，目击错误，也是一种错误。不过寻夜人之眼这个魔法太过基础，怕是没几个人深究个中苦楚。”
九天明这才发现沙图已经站起来了，问：“大叔，你已经休息好了？我以为你消耗过大，得多歇几个小时的。”
沙图看看自己的手表：“六个时辰已经足够了，况且我不过是承受了冲击罢了，没消耗什么。走吧，前面还有我的夜要去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