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志/伽古拉】让酒:举觞白眼望青天

1.伽古拉人物志第一回，大约6k字，可以放心食用
2.这一段讲的是《原生之初》还要之前的故事，所以这一回更多的还是伽古拉个人的故事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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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更多详情见本合集第一篇
“感觉到许多道德和价值都是虚伪的骗局，自己曾经喜欢和相信的一切抽象价值都是虚空。”
--伽古拉斯 伽古拉
拥有力量，你想做什么？
耳边习习微风轻柔地袭过，深夜的晚风无声地吹起了额前的几缕发丝，顺着耳畔擦身而过，吹向看不到的远方，在黑夜中向着一个方向一闪而逝。
伽古拉仰望着头顶的夜空，他的眼神看似专注，但仔细看瞳孔却是无神的。今天的夜晚，地球的天空难得没有被阴霾遮盖，一抬头就能清晰地看到满天闪耀的星光。只是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整个人处在放空的状态中，他一人站立在这漆黑的夜幕下，沉默地像一尊雕像，思索着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风云翻涌，转眼间晚夜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原本淡如细雨的轻柔晚风转瞬间就演变成了暴雨倾盆一样的凛冽狂风，大风席卷而过，简直就要一下子把人都一并席卷而去。

狂风打断了伽古拉纷繁的心绪，他的头缓缓低下，看了眼别在自己胯处的黑色剑鞘，尽管被剑鞘封住，伽古拉也能感受到那把剑中所蕴含令人压抑的森然寒气，这是斩敌无数，吸收了不知道多少黑暗之力后才催生的强大武器。
这个老伙计，不知不觉也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了。自己最初得到的力量，也就是它了吧。
伽古拉的目光蓦地变得深邃起来，他那似乎深不见底的眼瞳似乎穿越了万千星辰，直直地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这还真是个遥远的故事啊......
一切的一切，还要从那片充满着机遇，充满着传奇，也充满着升华与堕落的星云开始啊，毕竟，那里是一切的起点......
一.
荒芜，这是宇宙中的绝大多数人对o-50的第一印象。乌云密布的阴沉天空，永不停止的飘零的雪花，还有那废墟一样遍布各处的奇形怪状的岩石。整个o-50就像是一座经过摧残后的千戳百孔的文明遗址。
在伽古拉的印象中亦是这样。
伽古拉曾经在年幼时听部族里阅历丰富的长者说过，o-50曾经也繁荣过。它曾经并不是这一片废墟的模样，它也曾经草长莺飞，这里的居民也曾安居乐业，这里也曾经是茫茫宇宙中的一片乐土。

但是战争改变了这一切。
在整片o-50星云的最中央的地带，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山脉终年狂风暴雪不断，而在这些山脉的主峰--被o-50人称为战士之巅的山峰的巅峰之处，有着一个奇妙的存在。
那是整个o-50的信仰源泉，在大雪暴风的夹杂中，闪耀着耀眼的蓝色光芒。光芒看起来很微弱，但却在o-50的每个角落都能清晰地看到。
它是从何而来，没有人知道，但是每个o-50人都发自内心的敬仰它。传说，在战士之巅的群山中，任何高科技手段都会失效，任何工具都不能派上用场，凡是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排除万险，到达战士之巅顶峰的人，就能被光芒认可，获得脱胎换骨的强大力量，化身为传说中的光之巨人，拥有可以改天换地的强大力量。
千百年来，有无数勇士前来，冒着风雪向着战士之巅发起挑战，但成功者却寥寥无几，更多的人是在攀爬途中冻毙于风雪，永远地沉眠在了无尽的风雪中。
纷争也由此而起。
无人成功不代表人们欲念的断绝，面对这样的诱惑，无数势力争先恐后的露出獠牙，四处侵略，企图将战士之巅所在的地区划进自己的版图内，企图将这股强大的力量据为己有。无尽的战争因此而起，延续数千年一直到今天。

战争会滋生仇恨，而仇恨是黑暗最好的土壤。一开始，人们为了自己的部落而战，后来人们被自己的欲望支配，为抢夺战士之巅而战，再到今天，战争仍在继续，而且也不会停止。战士之巅的归属却在此时变得不再重要，对部族的热忱早已冻结，贪婪与欲望也早已在因战争而日益恶化的环境中消散，生存和仇恨成了他们苟延残喘至今的最后的动力。
伽古拉痛恨这一切，他讨厌死亡，讨厌战争，更讨厌大家在无休无止的仇恨与报复中无止境的轮回，他想要为这一切画上休止符。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劝说？被本能的兽性驱动的人们又怎会因几句劝说就收手休战？
伽古拉看了看彼时还是少年的自己的双手，看着掌心处涌动着的紫色的光芒。
战斗......吗？
“想要让他人认同你，只有让他们觉得你值得认同。”老族长枯槁的手搭上他的肩膀，看着少年掌心中那诞生出的强大的能量，老族长的目光深沉而黯淡。
“谁都愿意以仁道服人，但有的时候我们却不得不承认，以杀止杀才是更行之有效的方式。”
伽古拉没有回答，但这也不喾为一种答案。
老族长笑了笑，这个笑容并不如往日那样慈祥，而是给人以无比阴冷的感觉，这个笑容伽古拉记了很久，那是他第一次面对面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阴暗。

“要想改造地狱，你就必须先踏入地狱。”
二.
充血的双目骤然膨胀，前一秒还在厮杀搏斗的气血旺盛的躯体已经失去了生命力，黑色的血液从锋锐的刀剑处汩汩流出，生命最后的嘶喊也卡在了嗓子眼里，没有了释放的机会。
挑了挑刀剑，轻轻地一推，已经逐渐变冷的身体脱离了刀刃的支撑，重重地摔在布满鲜血的战场上，激荡起层层烟尘。
伽古拉抖了抖刀身，试图甩掉上面染上的血迹，漠然地将刀刃收回自己的刀鞘之中。
“以杀止杀......吗？”伽古拉喃喃着，心下却愈发的迷茫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离开部族后，就可以看到自己的目标，能够看清自己的明天，可现在看来，他的心底只是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霾。
那一日，虽然他嘴上缄默不言，但是还是选择了只身离开族群，决心用自己的实践来寻找答案，在o-50这个战火连天的地方游荡数日之后，凭借着一手变化莫测的刀法，他被一个雇佣兵组织关注，成为了一名为金钱而战的宇宙雇佣兵。
伽古拉作为一名雇佣兵在o-50为不同的势力战斗了三年。雇佣兵是没有原则的，唯一能驱动他们的就是足够的金钱和利益。o-50这个秩序混乱的时代，这个群魔乱舞战场，无疑是这群毫无原则底线的人的天堂。

伽古拉以雇佣兵的身份接触了各种各样的雇主，在各种势力之间来回游走，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锋锐而光洁的刀身在一次次生死搏斗中沾染了无数的鲜血。
在经历了大小数千场各式各样的战斗后，他得出了结论--以杀，不能止杀。
伽古拉感到无比的痛苦和煎熬 这比在战场上敌人的兵刃刺入他的身体还要痛苦的多。因为兵器最多只能擦伤表皮，可现实却会冷却人心。
仁义道德不被战争所承认，残忍暴虐又会催生更多的仇恨。伽古拉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死结，不管他从哪里出发，沿着怎样的道路探寻，最后无一例外都是仇恨在无尽的循环中不断的滋长，以至于又一次的演化为一场场生灵涂炭的战争。
这就像是一场吐血的马拉松，不管付出多大的气力，拥有多么坚定的意志，最后都会返回熟悉的起点，在一次次重复中无限地循环，永远无法突破这魔咒般的禁锢。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仍然没有找到真正的解决问题的方法，还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支配着仇恨与欲望的黑暗。
伽古拉下意识把自己的刀从刀鞘之中抽出，他看着刀身上缠绕着的淡淡的紫黑色烟云，一时间只感觉如鲠在喉。
这还是伽古拉第一次在意起光明和黑暗这个看上去抽象晦涩的话题。毕竟，对于生于战火的他来说，光明与黑暗，邪恶与正义本就是非常模糊的概念。而他现在却不得不思考这一切。

世界的本源吗？
伽古拉下意识地看向了一个方向，对于本质的思考让他突然对这样的情况诞生了一种新的思路。
万物皆有源头，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终止现在的局面，就要找到导致这一切的源头。
在这个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伽古拉仍然可以依稀看到那万仞高山之上的蓝色光芒。
是的，就是它，一切都是因这个所谓的“信仰”
而起。
伽古拉轻嗤了一声，他根本无法理解这种行为。明明除了传说中的勇士根本就没有人能登上巅峰，所谓战士之巅的力量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泡影，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了争夺这一得不到的力量而疯狂，甚至不惜为之献出不知多少人的生命。
少数人的欲望支配了多数人，少数人的贪婪毁灭了无数代无辜的平民。
真是可笑，真是荒唐！
伽古拉的唇角勾起了轻蔑的弧度，也许战士之巅本身仍然庄严圣洁，可当它成为人们挑起战争的借口，成为间接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成为刺激人们欲望的催化剂时，它的光芒即使在耀眼，也掩盖不了它身后的阴霾了。
o-50的未来......
伽古拉的目光隔着很远遥望着战士之巅的那道光，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闪耀，也没人知道它在那里闪耀了多久，更不会有人知道它还会闪耀多久。

这道光，就是一切的祸乱的起源啊，人们为了它而厮杀，为了它毁掉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为了它泯灭了自己的良心和人性。
要是它从始至终根本不存在该多好啊......
伽古拉突然打了个寒战，就在刚刚，他突然萌生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毛骨悚然的想法。
如果把它毁掉，一切就会迎来终结了吧？
既然一切的纷争由它而起，那么如果它消失了，人们的欲望失去了发泄的点，那么一切应该就会停止了吧。
伽古拉用力摇了摇头，企图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自己的大脑。作为一个纯正的o-50原住民，战士之巅上的光芒是带来光明和希望的圣物这一观念深入人心。他对自己这种恐怖的想法没有由来地生出一种负罪感。
可他的眼睛却始终凝视着那道光芒。
伽古拉并不知道，思想是一粒危险的种子，一旦种下，即使不会在当时发芽，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支配起你的行动。
伽古拉不会料到，在不久之后的另一个战场上，被这种思想左右的他做出的选择将彻底改变他自己的人生轨迹......
三.
伽古拉躺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他的周围都是刚刚死去不久的人的尸体，甚至还有鲜血在不断涌流，原本荒芜的土地似乎都因为刚刚的一场血战而染上了血色的印记。

伽古拉身上穿戴的贴身的铠甲已经出现了多处的破碎，在铠甲和身体的连接处可以清楚的看到殷红色的血迹，胸部的铠甲更是整块破碎，可以清楚地看到锐器在胸部留下的那一道深深的刀痕。
在他身旁不远处，是已经在刚刚的激战中被撅成两半的破碎的贴身长刀，它的刀刃已经破碎，这把刀已经无法再用于战斗了。
伽古拉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削减一下胸部的伤口传来的剧痛。那一刀不仅锋利，而且伴有剧毒，强烈的毒药穿过表皮的伤口，侵蚀和摧残着他身体内部的器官。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这毒的侵蚀下正在急剧恶化，他现在除了呼吸，甚至让自己的肢体动一下都变得极其困难。他已经连支撑自己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会有人来救自己。在战场之上，没有能力自己走出战场，跟死了是一样的。尤其还是他这种人人喊打的雇佣兵，更不要指望有人会施以援手。
难道就要到这里为止了吗？
伽古拉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麻木起来，他的意识由清醒逐渐变得模糊，他咬了咬舌尖，但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他的意识更加昏沉了，甚至胸部的剧痛都没有那么强烈了。他想要张开嘴呼喊些什么，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全都堵在在了嗓子眼里，化为了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视野逐渐陷入黑暗，强撑着才能睁开的眼眸逐渐不受控制地闭合。
伽古拉彻底地昏死了过去，在这个血红色的战场上。
四.
你甘心吗？
什么？
你甘心让一切就这么结束吗？
宇宙剑客，睁开眼睛......
伽古拉猛然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战场上，他似乎处在一个特殊的空间中，他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悬浮着。周围的一切，看上起无比空虚，却又意外地凝实。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头顶的景象突然变了，不再是缥缈虚无的流转着的光纹，而是化为了一张清晰可见的面孔。
那似乎是一张面具，又似乎是盔甲的面甲，长满了细密而短小的尖刺，眼瞳处那迸射的红光散发着慑人的气息。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伽古拉看着这张面孔，心中没有由来地剧烈一震，他突然感觉这个面孔是如此的熟悉--尽管他从来没有见过。
你可以是我，我亦可以是你，关键是你如何选择。
伽古拉下意识地抬起了手，鬼使神差地轻轻将手放在了那张面孔上。
面孔在这一瞬突然地破碎了，就像是被打破的镜子，化为了一片片晶莹的碎片，围绕在伽古拉的周围，每一个碎片上都残留着那张面孔的一部分。

这一刻，伽古拉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多了些什么，但每当他试图探查时，又只能探查到毫无变化。
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
回去吧，宇宙剑客，不久后你自然会知道了，希望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失望的选择。
你说什么？你到度是谁？
伽古拉再一次地睁开了眼睛，猛然坐起。
遍地的尸体，涌流的鲜血，还有那似有似无的痛苦的呼号。
我回来了吗？那刚刚我又是在哪里？
伽古拉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自己身上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全部愈合了，就连身上那原本已经破损不堪的战甲也变得完好如初，甚至从他身上都找不到一丝血液沾染的痕迹。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伤口处所中的剧毒都已经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在这个血流成河的战场上，他显得过分的干净，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刚刚险些死于战场上的雇佣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伽古拉困惑地望向四周，这里的空气都因为这里遍地的尸体而变得有些压抑，一般的人只是感受一下这种气氛估计都会几天被噩梦缠绕。但对于伽古拉这种常年经历战争的人来说，自然不会。他的目光扫视一周，掠过无数的尸体，最后停留在了一个东西上。

那是一把长刀，漆黑的刀柄，纤细的刀身，锋利的刀刃，直直地插在战场的土地之上，别有一番美感。
伽古拉意识一动，像受某种魔力驱使一般，他缓缓走到了那把刀的面前。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把长刀，它似乎就有着这样的魔力，让人一旦看到它就再也挪不开目光。
伽古拉自己用的就是刀，他自然也是看刀的行家。不用拿在手里挥舞，伽古拉就可以确定，这绝对是一把质量上称的好兵刃。
伽古拉丝毫没有克制自己的欲望，战场之上死人的东西归生存者所有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没什么好愧疚的。他的两只手熟练地握住刀柄，稍一用力，尘埃扬起，就把长刀握在了自己手中。
好家伙，真是难得！
刀在手中，感受着刀尖处散发的森然寒气，伽古拉愈发对这把意外得到的兵刃难以割舍了。他能感觉到，这把刀的质量还要远在他之前折断的那把刀之上，甚至这种强烈的锋锐之气，与他的刀法和他的战法也更为契合。
伽古拉对这把刀有种没有由来的熟悉感，就像是多年未见的挚友突然相遇。
真是的，看来也不是这么糟糕嘛。
伽古拉将刀缓缓收入自己的刀鞘之中，就连刀鞘都与这本不与它匹配的长刀如此合身。他的眼睛看向遥远的天边，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此时已是夕阳时分，黄昏的光辉照耀在他的身上，为他的铠甲染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他的影子在夕阳下拉的很长。

远处隐隐可以听到咆哮嘶喊，想来是又一场战争正在进行。
他所效命的势力的军团估计早已离开，迟迟没有回去复命的他估计也被组织判定为死亡除名，他现在俨然成了无根无源的飘零的野草。
伽古拉感到有些怅然若失。
野心家们为自己膨胀的野心燃起战火，满腔热忱的平民为自己的家国浴血奋战，投机者们为了荣华与抱负游走于各方之间。他们的行为，或正义，或邪恶，或光明磊落，或令人鄙夷，或流传千古，或遗臭万年，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总还是有灵魂的，总还是有一个清晰地目标，一个努力的方向，一个缥缈的梦想。
而他自己呢？他自己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为了结束战争？为了和平？
伽古拉自己都不再相信了，也许最初自己带着那把并质量并不算上成的刀上路的时候他的目标是这个，但现在却越发的困惑怀疑了。
他越发感觉到自己的努力是白费的，他越发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可笑无比的笑话。
夕阳渐渐在地平线下沉没，伽古拉默然无语地走着，走过鲜血横流的战场，走过肃然森严的军营，伴随着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中。
美好的理想已经被冷酷的现实无情击碎了，他接下来又该走向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