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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副本:州山外海海战(18至21节)

1905副本:州山外海海战(18至21节)


提示:这一集场面十分震撼,幼年舰艇请在船爸船妈陪伴下欣赏
(十八)
杀伤弹的装药,比爆破弹、杀爆弹少上许多,主要靠弹片逞威风。几百片不规则的碎钢铁,如同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风,霎那间便把弥漫煤烟撕碎,顺便将咫尺外的舰桥打得一塌糊涂。巴夫勒尔号的露天指挥所,当时便炸塌半边,舰长所在的装甲指挥塔,表面也被砸出一堆白点。
大口径炮弹的威力,就是这么惊人。虽然离了五十多米远,雷蒙德仍然被震了起来。他和赌棍记者身不由己地撞在一起,嘴里、鼻子里沾满咸乎乎的湿砂。他俩跌回柚木甲板的时候,记者的脑袋差点磕上弹药堆,雷蒙德离引信包也只有一步之遥。
“肺给撞瘪了。沙子一路往喉咙里走。煤尘飘的到处都是,脸上火辣辣地一直疼。我当时咳得跪到地上,从喉管到肠子,这一路的内脏全在痉挛。”
提起那段经历,雷蒙德海军上尉仍然心有余悸。他条件反射地捂住肚子,先是瞅瞅索仲武的拳头,然后又快速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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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混乱
“耳朵眼里嗡嗡叫,啥都听不清。周围乱的要命,有人躺地上打滚也有人到处乱炮。我那个炮组,一半人在骂天骂地,一半人完全吓懵,还有人扶着炮闩尝试瞄准。我当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撞来撞去:'怎么办?接下来到底怎么办?'”
他那位布里杰大叔,很快便回答了这个问题。百夫长号首次放弃旗语,仅用电报发出命令;舰队司令措辞严厉地发出指示,要求主战分舰队单独右转两个罗经点,准备占据华夏主力舰的T字头。
第一巡洋舰中队,则要依次左转六个罗经点,尝试与华夏装巡中队同向平行航行。换句话说,布里杰中将明知华夏巡洋舰火力强大,仍要把这支部队调往北方海域,让近三千名皇家海军官兵,面对超过自己一倍的重炮火力。
他当然不认为第一巡洋舰中队打赢。无论国际象棋还是华夏象棋,弃子都是常用战术,布里杰只打算利用五艘巡洋舰拖延时间,好让他制造一个机会改变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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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不列颠巡洋舰踏上不归路
此时的华日舰队司令,已经不奢望击败工农海军了。他接着又下了一连串命令,要求百夫长号、巴夫勒尔号、厌战号、强盛号、可怖号右转之后,必须集中所有主炮火力,猛轰华夏旗舰“凌远”号。布里杰试图重创或者击沉这艘战列舰,让敌人短时间内失去指挥,给伤痕累累的华日舰队,创造一个“胜利转进”的宝贵窗口。
凌远号周围的水柱,骤然增多。可怖号射出的一发9.2英寸高爆弹,甚至在该舰左舷十五米处爆炸,黄绿火浪瞬间冲上舰艏装甲带。布里杰中将,不愧是长期驻防最前线的老手,制定的战术切实可行,是不列颠人死中求活的唯一希望。
刘子香对这位对手十分欣赏,以至于当场借鉴了这一战术。他命令战列舰分舰队右转两个罗经点,把好不容易形成的“T”字直接拆散;他命令凌远号等六艘主力舰,把所有火力集中到百夫长号身上,“在最短时间内打掉敌人头脑,让不列颠舰队群龙无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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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队司令部的参谋们,还制定了全新的火力方案。两艘凌远级将会第一批开火,等炮口火焰消失半分钟后,才会轮到四艘重炮装巡。如此一来,305、274炮弹的水柱便不会互相干扰,影响枪炮部门观瞄。
华日舰队旗舰的噩梦,开始了。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百夫长号就像磁铁吸引钢屑一样,持续不断地被炮弹命中:
集中火力!
她的舰艏被三枚大口径穿甲弹贯穿,两舷锚机被炸得一塌糊涂,铁链凄凉地晃荡着,如同漏出肚腹的肠子。她的前桅被爆破弹齐根炸断,颀长桅杆打着回旋插进海面,信号旗飘散在空中,好像一群纷纷扬扬的彩蝶。
战舰右舷先是挨了一发305毫米穿甲弹,接着又中了3发大口径杀伤弹,6英寸与4.7英寸副炮全部被毁。露天甲板上的火炮,与炮手一起炸得粉身碎骨,被冲击波撞弯的炮管,短时间内居然摆脱了重力束缚,像伊卡洛斯那样飞向太阳;炮郭里的副炮,则被击穿装甲的杀伤弹引爆堆积弹药,连锁爆炸瞬间摧毁一切,烈焰如火山爆发般冲出右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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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舯的上层建筑,也受到了爆炸波及。百夫长号的右侧烟囱被冲击波当场炸断,摇晃着砸上前桅根部。通风管同样遭到蹂lin,有的被打成漏勺,有的干脆一折两断。锅炉受此冲击,肯定会把沸水、蒸汽连同火焰一齐喷出,瞬间杀伤大量司炉工
富含苦味酸的麦宁炸药,在炸点附近燃烧了许久。密集排布的舰载艇群,就像BBQ一样惨遭被高温炙烤。艳阳下变得干燥的苫布,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阻燃作用,负责损管的水手,则被毒烟一次又一次地逼退,只能抱着水管远远泼洒。在这种情况下,苫布很快就变得比撒哈拉沙漠还干,连同木制交通艇一起烧了起来。
没过多久,蒸汽交通艇上的煤炭,也兴高采烈地加入了狂欢。包围舰载艇的大火,很快便蔓延到上层建筑,烧得漆皮吱吱作响。焰苗仿佛有生命的精灵,顺着空隙一路钻进通风管,从顶端的圆形开口以及筒身的密集弹洞,呼啦啦窜出红色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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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夫长号的舰桥,受损程度同样严重。装甲指挥塔至少中了两发爆破弹,或者破片更多的杀爆弹。弹片与冲击波先是席卷舰桥,随后又顺着敞开式观察口(皇家海军不喜欢密封玻璃窗)冲进指挥塔,高温火焰如同恶魔之舌,将舰桥的木质部份贪婪吞噬。
烧起来!
建造军舰所用的木料,全部经过防火处理。在烈火炙烤下,化学药水、油漆漆皮纷纷蒸发,不仅把焰苗变得黄绿相间,同时还放出大量有毒气体,将舰桥乃至百夫长号的前半截舰身,罩进酵母酱一般粘稠的黑烟。
(十九)
奇怪的是,尽管遭到重创,但百夫长号的航速并没有放慢多少。原因有二,其一,百夫长号的轮机部门既高效又冷酷,很快就找出了足够人手,换下了烫死的司炉工;其二,在这个时间点,该舰舷侧只有很少几处破损,进水问题并不严重。这就让她能够保持14节编队航速,不至于被友舰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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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尽管先遭到烟熏火燎,又被锋利的弹片横扫,躲在装甲指挥塔里的军官,居然有不少人成功幸存。那种环境,可是比烧到最旺的壁炉都恶劣哪。
布里杰中将,可能也包括其中。由于视线遭到阻碍,其余舰艇无从得知他的伤势,即便是紧随其后的巴夫勒尔号。不过,舰队司令的顽强,却让战场上的不列颠官兵深感钦佩(至少雷蒙德如此宣称),因为布里杰中将始终没有停止拍发电报,哪怕水密门外已同火狱无异。
他与第一、第二巡洋舰中队始终保持联系,一面记录两个中队的损失,一面指挥麾下巡洋舰改变阵型,同时还用古希腊演说家般的慷慨言辞,鼓励官兵奋勇作战。“务必击沉凌远!”克拉多克上校,曾经对着电话听筒,把布里杰最激励人心的一封电报全文朗读:
上文所说的酵母酱。布里杰的演说,跟这种“洋人臭豆腐”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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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沉凌远,消灭那个可恶的匈奴酋长!只要我们能带回情报,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光荣的不列颠尼亚!”
雷蒙德表示,他听了演说之后,全身顿时热血沸腾,当即从装填手那里抢过炮弹,“咣咚”填进炮膛。当时,主战分舰队的六艘舰艇(蛮横号已经成功灭火,远远吊在队尾),已经把全部火炮投入了战斗,主炮、副炮、反雷击舰12磅炮按照口径大小分批次开炮,将一排又一排的炮弹射出炮膛,炸得凌远号四周遍布水柱。
打出去的炮弹如果达到一定数量,就算瞄准时再敷衍,也肯定能出现命中弹。更何况,交战双方的距离正在不断拉近,双方旗舰之间的距离,更是只剩下7000米左右。
半小时内,凌远号的左舷装甲带,总共挨了两发9.2英寸穿甲弹,三脚桅根部,也被一发6英寸穿甲弹擦伤。位于舰艏的甲号炮塔,先是被一发十英寸穿甲弹命中正脸,然后侧面也中了一发6英寸高爆弹,装填作业被迫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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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凌远号的舰尾还中了1发4.7英寸通常弹(装填黑火药),位置紧贴着水线装甲带。这发炮弹很可能出自雷蒙德指挥的4号炮,如果这位海军上尉,没对自己的表现添油加醋的话。
凌远号受损的部分,还包括左舷舯部。那里虽没被炮弹直接击中,但是受到了近失弹弹片洗刷。事后统计,舰舯共有一个舷窗与三个排水口损坏,舱内还被震松了两盏电灯。要是凌远级也像1890年代的列强战舰那样,在露天甲板布置无防护的舷侧副炮,肯定会出现不少伤亡。
但凌远号压根没有这种设计。她的12门105毫米副炮都有在装甲炮郭保护,通常弹、高爆弹伤不到内部。主炮炮塔的防御更是出色,根据工农海军总司令部内部材料,甲号炮塔根本没被十英寸穿甲弹击穿,6英寸高爆弹也只是震伤了部分炮手,逼迫305炮重新调水平校正而已。
如果无法击穿装甲,那就只能留下一点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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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中舷侧装甲带的炮弹,仅仅留下了两个凹坑,以及嵌在上面的几块炮弹碎片。克虏伯式表面渗碳装甲,防御力相当于2.5至2.7倍厚度的软钢装甲,如设计要求那样,顶住了皇家海军的舰炮火力。
这种装甲背面柔韧,前脸奇硬。欧美各国普遍装备的奥策尔式锻钢穿甲弹,命中瞬间便会弹尖碎裂,根本无法发挥理论上的穿甲性能。9.2英寸火炮,哪怕零距离顶着凌远号开火,也无法击穿这层造价昂贵的钢板。
华日舰队的六艘主力舰,倾尽全力也只能取得有限战果。不列颠军舰不仅缺乏火控系统,而且舰炮口径过小,炮弹性能落后。在各舰的弹药库里,除了装填黑火药的通常弹,甚至还有一大堆帕里瑟式弹尖淬冷铸铁穿甲弹,乃是该进博物馆的落后货色。
帕里瑟式铸铁弹。唯一的优点是便宜
无论硬件还是软件,华日舰队都居于绝对劣势。这群皮肤苍白的不列颠人,命中注定不可能击沉敌舰。布里杰的电报即便再出色,也只能短时间内激励部下,让他们超常发挥多打几发炮弹,给舰队最后再挽回一些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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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香完全清楚这些。凌远号尽管遭到多艘敌舰集中射击,他却始终不慌不忙,从装甲指挥塔发出的电报,还不到布里杰的零头。按照指导员的说法,炮战最激烈的时候,东胜舰队司令只是站在舵轮旁边,用北洋水师时代的黄铜单筒望远镜,默默观察敌方旗舰的毁灭。
与不列颠人不同,华夏战舰的副炮,自始至终都没有参战。因为六艘主力舰单靠主炮,就能把足够多的炸药丢到敌人头上,副炮如果也去凑热闹,反而会激起又多又杂的水柱,给主炮观瞄帮倒忙。
顺风仗会大大增强信心,古今皆然。到了这个阶段,华夏观察员与炮手已经积累了丰富经验,每轮齐射都不会放空,保证能让百夫长号的舰体,腾起一团团壮观火球。
到1348时,这艘耀武扬威多年的不列颠战列舰,已经被打得活像巨型火把,从船头到船尾都在熊熊燃烧。她无法再维持航速,只能向左转舵离开编队;她的上层建筑被彻底摧毁,柚木甲板之上毒烟弥漫,而且本身也烧的没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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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的舰员,大部分都躲到了水线以下,靠着水平方向的穹甲苟延残喘。只有很少几名水兵还留在露天甲板,徒劳地进行损管作业。他们的水管只能滋出几滴海水,还不如吐唾沫来得有效。在人群头顶,木料正在毕毕剥剥地欢快燃烧,不时“哔”地一声爆开,炸出流萤般的大群火星。
(二十)
百夫长号末日已到。她的装甲带屡遭击穿,无防护舰体破洞连连,海水从水线上下的开口汹涌灌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干舷。布里杰中将,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发报,装甲指挥塔如墓场一般死寂,所有水密门全部封闭,不知道是否有人逃出生天。
幸存下来的某位军官,在未知时刻下达了弃舰命令。然而,军舰搭载的救生艇已遭焚毁,水兵们只能自己泅水。从1353时开始,幸存的水手纷纷跳水逃生,而百夫长号的横倾,也于此时超过了三十度。华日舰队引以为豪的旗舰,就这样在交战双方的注视下,缓缓沉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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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力舰的末日
烈火碰触冷水,蓦地腾起浓密白雾。水压将空气挤出舰体,从遍布各处的钢铁裂缝,发出塞壬女妖般的悲鸣。
布里杰中将与百夫长号舰长,生死不明。皇家海军华日舰队,失去了一直以来的神经中枢。舰队指挥权按照预案,自动交给了巴夫勒尔号舰长,全东亚闻名的鹰派克拉多克上校身上。这是战争爆发前,所有不列颠人都未曾预料的状况。
“我当时还以为——”雷蒙德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随即皱起眉头,一副被火炭烫到的表情。“该死,已经裂口了,干的流血了!你们还是人么?你们就不能给点水么?逼我一秒不停说到现在,这简直是魔鬼的行径,魔鬼!”
“等你讲完,想喝什么就喝什么,灌医用酒精都没问题。”索仲武表示出了罕见的耐心,没有再用纳甘转轮惩罚俘虏:
“应该没剩多少了。继续说,讲完以后,所有人都能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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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恶——算了。算了!”雷蒙德不甘心地摇了摇头,终于还是敢怒不敢言。他看了眼费雪大夫,发现对方满眼都是期待后,当即带着嫌弃表情盘起双腿,将视线一路歪到天花板上:
“那就接着说。我亲眼看着百夫长号沉没,一面装弹射击,一面我们的旗舰,像铁块一下沉进海里。‘下面会轮到哪艘?’我一面瞄准,一面在心里询问自己,虽然我完全清楚那个答案。”
索仲武也知道下一艘是谁。早在百夫长号倾覆之前,华夏主力舰就把炮火移向了巴夫勒尔号。这两艘二等战列舰,是华日舰队最大最强的舰艇,只要把她们消灭,剩下那批巡洋舰根本不在话下。
当时,州山外海天气晴朗,阳光普照。洋面吹拂着和熙的东南风,最多只有三级,绝不会把前舰的烟囱排烟,呼啦啦地刮到后舰甲板上面;海浪就像连绵的蓝黑色鳞片,高度普遍都在半米以下,对上万吨的钢铁战舰来说,只不过是轻柔的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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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海况,甚至比港湾都要惬意。东胜舰队的六艘主力舰,可以专心致志测距瞄准,全程不会遭到任何干扰。更何况,被她们当作目标的巴夫勒尔号,距离炮口只有5000米多一点,炮手们就算用望远镜式瞄准具直瞄射击,也能打出非常不错的命中率。
巴夫勒尔号排在纵队最前方,绝不可能躲过如雨而下的大口径炮弹。二十分钟,最多半个小时,她就会被打得失去战斗力,如同死鱼一般漂在海上。克拉多克既然接替了指挥,那就得快马加鞭做出决定;这个时候,只需短短一道电文,就能裁决他的座舰,乃至整支华日舰队的命运。
生,还是死?
克拉多克上校是位著名强硬派,时常在京都、伦敦等地的报纸发表文章,鼓吹“皇家海军的进取精神。”他还对华夏鼎新政府,抱有近乎偏执的强烈憎恨,每次参加鹿鸣馆舞会,都会在宾主面前大谈“黄霍”,一副要将工农海军灭此朝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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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辞激烈的人,总能在社交场合引人注目。但要是关键时刻光说不练,那他就算阵亡在战场上,也会被人们看作百无一用的空谈家,无论哪国都不受待见。在11月15日的州山外海,克拉多克完全可以践行之前的诺言,带着整支舰队奋战至死,将自己与上万名部下的生命,献祭给捍卫大不列颠的皇家海军。
雷蒙德上尉,当时认为舰长一定会这样做。他全身发抖,大白天的手脚发凉,已经做好了与舰同沉的准备。按照他的说法,巴夫勒尔号的右舷,当时随处可见水柱窜起。腥咸海水凶猛地冲上露天甲板,打得众人根本站不起来。
雷蒙德与炮组成员从头到脚全部湿透,衣服紧紧贴在皮肉上,凉得好像南极冰块。他完全没有余力指挥,只是不停地哆嗦,上下两排牙齿仿佛军队一般交战,头发更是结成一缕一缕,好像黯淡的绳索。这位海军上尉,自认为到了最后关头,居然拉住赌棍记者的胳膊,先是哽咽着道歉,然后又抄起一条白色救生带,硬是要把对方的相机包好,扔进海里留作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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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巴夫勒尔号突然转舵。正在哭嚷的两人,身不由己地再次相撞。他们惊恐地发现,这艘万吨巨舰,不仅向左转了整整五个罗经点,而且还对锅炉强压通风,短时间内榨出了120%的功率。
克拉多克舰长把编队航速抛诸脑后,抢先一步脱离了战列线。至于曾经立下的“死战到底”誓言,显然已被彻底无视。他还在后桅上挂出信号旗,同时滴滴答答地发出无线电报,要求华日舰队立即“转进长崎”。
巴夫勒尔号跑的正是时候。她要是再晚一分钟转舵,就会被华夏大炮的弹雨直接覆盖,从头到脚笼罩在爆炸火光当中。坚守在露天甲板上的船员,全部欠了克拉多克上校一份天大人情,他们已经被撒旦勾住了一只脚,多亏舰长大人提携,这才没掉进地狱里的煎熬大锅。
然而,雷蒙德却对克拉多克毫无感激之情。直到现在,他提起舰长仍旧充满怨言。“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海军上尉看着柜台上的眼药水瓶,一面舔舐嘴唇上的硬皮,一面愤恨不已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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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却非要野狗似地临阵脱逃......什么?我那种时候会怎么做?你这问的,我当然不知道怎么办,就那么几分钟,我怎么可能想出办法......不不不,这不是双重标准,克拉多克是不一样的,他和我们不一样。布里杰大叔战死以后,他就成了代理舰队司令,不只是巴夫勒尔号舰长,所以必须想出完美的解决方案,这是指挥官的责任!如果他真能做到这些,就能有更多的友舰幸存,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也能高傲地昂起头颅,心安理得地被人称作英雄!”
说这些话的时候,霍雷肖.雷蒙德已经忘记了自己上岸后的表现。尤其是满脸得意,对着观众大肆吹嘘的那一段。他对克拉多克上校的指责,更像是纯粹的情绪发泄,而不是客观地陈述事实。那个时候的华日舰队,已经步入绝境,只有早死与晚死两个选择,哪怕克拉多克留下来指挥,也别想奇迹般地逆风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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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事求是地说,克拉多克已经足够努力了。他虽然主动解散战列线,但并没有像真正的懦夫一样,只顾自己抱头鼠窜。雷蒙德也承认,巴夫勒尔号转舵后,克拉多克与和大副、二副一直待在海图室,尝试让华日舰队有组织撤退。
海战结束后,离开指挥塔的枪炮二副,向舰员们介绍了克拉多克的所作所为。他通过电话联系前后桅盘,以及待在露天指挥所(半塌)的志愿者,在海图上及时更新友舰位置;他一份接一份地拍发电报,对第一、第二巡洋舰作出各种指示,试图把帮助这些处境危险的军舰,带出地狱般炽热的华夏炮火.....
三等巡洋舰想逃,很难
在纳甘左轮逼迫下,雷蒙德被迫转述了这些内容。索仲武觉得,克拉多克上校确实非常努力,远没有幸存者们说的那么不堪。但这位临时指挥官,做的全是无用功。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友舰的命运,因为华日舰队其实已经残缺不全,正像烈日下的融雪一样迅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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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第一巡洋舰中队。百夫长号接连中弹时,北上诱敌的这个中队,也在与华夏军舰激战。克雷西号一等巡洋舰,与四艘二等巡洋舰一同实施强压通风,试图以19节的编队航速逼近对手。虽然不列颠军舰主炮火力不足,但6英寸速射炮数量够多,如果把距离拉到5000米之内,仍旧有逼退对手的可能。
池仲祐不是搞慈善的,肯定不会让对方如愿。敌舰如果加速,那他就跟着加速;敌舰如果减速,那他就跟着减速;要是敌舰改变航向,那他就跟着转动舵轮,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不让对手冲到近前,让敌人找不到使用舷侧副炮的机会。
在此期间,五艘华夏巡洋舰的主炮,一刻也没有停止。池少将吸取之前的教训,没有漫无目的地乱打一气,而是集中火力轰击奥兰多号,打算将这艘服役17年的老舰,先收拾掉杀鸡儆猴。
奥兰多级的水线装甲带,是10英寸厚的钢面铁底复合装甲,早已落后时代。更糟糕的是,这条装甲带实在太窄,8000米外打过来的炮弹,想撞到它都不容易。华夏装巡中队集中火力后,很快就取得了命中弹,那发穿甲弹擦着装甲带上缘射进舰体,然后在煤舱李曼闷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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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煤吸收了大部分能量。射向下方的弹片,也被穹甲挡了下来。奥兰多号虽然舷侧冒出大量火星,不过损害仅止于此,5600吨的舰体仍旧浮在海面,舰艉主炮甚至示威似地又放了一炮。
雷蒙德对这一幕印象极深。当时他还带上赌棍记者,一起为奥兰多号叫好鼓劲,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然而,那艘老舰只不过是回光返照,华夏装巡中队随即开始下一轮齐射,203毫米炮弹如雹而落,接二连三地砸进奥兰多号。
爆破弹正中舰艏,黄绿火团当即腾空,左右系缆柱也被震得飞起。前主炮先挨了穿甲弹,又挨了杀伤弹,单薄护罩被撕成碎片,正在装填的炮手死伤累积。位于舰舯右侧的无防护船壳,被不知种类的炮弹炸出硕大开口,具体命中数量无法统计。上百吨堆煤顿时暴露在外,直面流淌在柚木甲板的火焰。
这轮齐射过后,奥兰多号实际上已经丧失战斗力。装甲炮郭里的舷侧主炮,只有一门还能继续开火;舰艉主炮摇摇晃晃,身管仿佛突发癫痫。由于煤仓已经接触空气,火焰还在不断倒灌,黑乎乎的堆煤很快便冒出浓烟,把与烟囱排出的黑雾难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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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装巡中队乘胜追击,又朝奥兰多号打了一轮齐射。爆炸声过后,这艘老舰从头到尾燃起烈火,浓烟几乎罩住全船,航速更是一路跌到不足5节,只得无助地飘离编队。
齐射!毁灭对手!
池仲祐拿到了开门红。他对此非常满意,没在奥兰多号身上继续浪费炮弹,随即将目标换成了克雷西号。各舰枪炮部门,再次投入到忙碌的观瞄作业当中,机械计算机的齿轮告诉咬合,在摩擦中释放出大量废热。
测距——计算——试射,这个过程相当耗费时间,而且哪一步都不能省略,不然就是自欺欺人。克雷西号与剩下的三艘二等巡洋舰,总算得到了喘息机会,她们立即开始慌张不堪地还击,不顾距离尚远,向华夏对手劈头盖脑地打出6英寸炮弹。
不列颠人的想法不难猜,无非是想用密集的副炮弹雨,弥补低下的命中率罢了。万一打中锅炉等要害部位,还能重创或者击沉对手,黄泉路上多个垫背的。当然了,副炮齐射的时候,主炮也不会消停,克雷西号艏艉的两座9.2英寸单装炮塔,活像斗狗一样咬住横海号不放,向这艘全装主炮巡洋舰,射出弹药库中所有的炮弹型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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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海号舰艏附近,像喷泉似地不断窜起水柱。6英寸炮弹与9.2英寸炮弹,炸得海面一片混白,连海浪都被搅乱。
使用分装弹的6英寸(152毫米)口径管退式速射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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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时空调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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