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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三方内战-宏大叙事背后的故事

德意志三方内战-宏大叙事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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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专栏基于mod世界观撰写,纯属虚构,不涉及政治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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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帝国- 柏林保卫战 “卧倒,快卧倒!”伴随着许多士兵们的高声嘶吼,一颗颗从天而降的各式炮弹在已遍地疮痍的大地上又不知多少次地轰然炸裂,带着颤抖的祈祷声、令人悚然的凄惨的呻吟声、临死之人的悲鸣不绝于耳,不知多久之后死亡的呼啸渐渐从战场的上空缓缓褪去,士兵和军官们掸了掸堑壕上落下来的尘灰抬起头来走出去,刚经历过炮击的大地如同血与铁的熔炉,士兵们把已死之人的尸体,或者在肉块中还能勉强辨认的狗牌捡起来送回后方,然后麻木不仁地缓缓迈向通往死亡的道路——柏林的一天开始了。如果能在清晨从柏林上空的低空飞过,昔日熙攘的大道早已沦为了瓦砾尘灰四起的破旧泥潭——将一个个帝国青年拉向无尽的深渊,除了少部分哨兵与通讯兵外,大部分帝国军队已经在两年前柏林开始修建的地下防御体系和各坚固建筑组成的一个个街垒里去了,昔日的天空已经沦为了智械的乐园,准确的说只是人类在柏林丧失了追求天空的自由,因为满天的飞雁依旧在展翅高飞,看着死气沉沉的柏林——人民的撤离在四个月前就已经完成,下水道和地铁成了一个个地下掩体和通信地道,不断地向熔炉输送着血与钢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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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前的笑话”
4月的柏林城,冬日的寒冷尚未褪去,春季的温暖也仍未到来 。对马克斯·克勒来说,黎明来的更早了。凌晨五点,他自利希滕贝格区2号大道旁的下水井爬出,穿过几片废墟来到他的哨位——一栋倒塌得只剩半边却屹立不倒的小楼;第一缕晨曦穿过绒毛状的云层泼洒在小楼屋顶、映在粗糙的水泥面上,显现出近似黄昏落日的单调昏黄。
克勒坐在屋顶的椅子上,眼睛看向天空,太阳初升的方向。凌晨时分来自智械的轰炸所造成的大火仍末熄灭,各个方向上的滚滚烟尘仍在不断上升,几乎快要遮挡住初生之日的光芒,飘落的颗粒不禁令克勒想起1913年新年时分的大雪。时间倒回往昔,那怕只在1916年之前,这种程度的大火足以让整个柏林市仍至周围几个区市的消防人员被调动起来,甚至于民众也会参与自发性的灭火,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会将这场大火的报道安排在头版,起码在某个贵族的性丑闻前头。
然而现在,克勒只是在奇怪,这座城市竟然还有能够燃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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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克勒接班前坐在这个哨位上作炮击预警哨兵,他仍未离去,倒是大大咧咧地坐到水泥地上,抽起了烟,草烟厚重的味道与烟尘混合,借着微风,令正深呼吸的克勒剧烈咳嗽起来,好一会才换过劲来。
“我说,你不困吗?”在克勒的印象里,所有下哨的士兵几乎都是“飞奔着”回到他们位于地下铁路某处的宿舍内,然后雷打不动的睡起觉来,只是两件事能让他们醒来:一是吃饭,二是智械。
“困。”汉斯话从来不多,字词随着抽动的嘴唇与烟条从体内走出,从外表看汉斯的年纪应该不太,但嗓音却让克劳想起了他的老爹。
“那怎么……”没等克勒说完,汉斯长吹一口烟,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同时左手食指微微指了指天空,说到:“可能要下大雨了,我想在外面多待一会。”
顺着汉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天上绒毛状的云块比克勒观察时扩大了许多。
“该死。”克勒以微弱的声音暗骂一声,又用正常的声音对着汉斯说到:“看来今晚我们都要睡在水里了,希望没有混蛋在流水里尿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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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水里尿尿…”从德国人嘴巴里蹦出来的俏皮话总是令人发笑,可能是物以稀为贵的原因,这回轮到汉斯咳嗽了,他硬是被笑和没咽下去的烟气呛了一口。
“全面战争”
在这时,在靠近后方某处的半埋式掩体中(当然也在大的地下防御体系里)的一门大口径榴弹炮前正蹲着两个抽烟的大兵因借不着火而骂骂咧咧“靠,这破事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天天不是黄了吧唧的豌豆香肠汤就是硬邦邦的黑面包板,现在抽个烟纸卷都没火……”克莱普斯抱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面刚有大量的燃油运输过程中被智械给端了,现在管制严得很,更别提战时了。”另外一个刚入伍的新兵说道,克莱普斯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围了两年了柏林也快打完了,前线的智械攻势最近烈度低了不少,估计兵力也减少大半了,者仗马上就能结束,一结束就回不来梅老家喝酒。”又大笑道,这时一名满头大汗的传令兵急匆匆跑了出来对气喘吁吁地克莱普斯说“智械大规模集团据前线仅六公里,哨位部队接敌,最后消息:生还无门,帝国万岁,请求第十三区域炮火支援。”两年多的围城里收到类似这样的消息作为炮兵排排长的他已经数不过来了,短短的停滞过后,一群人并汹涌而上开始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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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攻击不同近日,大量的智械几乎击垮了帝国防线,攻势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十一点时还发动了一次突袭,之后战火才停息,前线的部队换装到后方呼呼大睡,前线的士兵们们依然警惕不敢睡觉。凌晨三点,除了部分前线值守的哨兵们大多已经进入了梦乡,除了克莱斯特长官,他抽中霉签需要沿地道走个几公里去后方的大厨房贿赂厨师长买几箱啤酒庆祝战事胜利。突然,一个小小的黑影迅疾闪过,伴随着微小的火花停了下来,克莱斯特立马掏出了配枪望去,“咦?是智械的侦查小型个体,不过后面怎么拖着个大罐罐?”悄咪咪地走过去,从罐口摸了摸,是一种液体,还很刺鼻。“算了算了”捡起小智械遗体,“把这个带回去就行,没必要想那么多。”这个时候,远处似乎有点点火星飘摇,奇了怪了,离大厨房远着呢,哪来的火光?随着火势的越来越大,是个傻子都明白了:燃油,他么的燃油!
后方的士兵们估计已经在睡梦中被火烧死或者被窒息而死,“得赶快报告给上级!”他心里想。就在这时,一记重拳击碎了他的希望——一颗红色的燃烧弹分别从左面和右面划破了黑暗的夜空,这在帝国军中只有一个意思:阵线失守,请求支援。智械背弃了以往正面进攻的战术攻击防守薄弱的两侧,怎么可能?几年了这条纲领一直没变过,是每一个将领必须知道的战略战术,但是今天变了,帝国柏林的天也变了——血红血红的。突然,无数道辉光从地平线的那段升起,那是智械无比密集的大口径炮火打击,在克莱斯特被尖锐的爆炸声震的失去意识前,局势已然危及到帝国的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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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与热泪”
Bibel。
克勒撇见卷烟身上那个模糊的单词,《圣经》;他摆了摆手,示意汉斯自己不抽。
汉斯也不勉强,又将烟盒盖好放回大衣的内口袋里,同时吐掉了嘴里几乎燃尽的烟尾,拍了拍放烟盒的口袋,提起步枪准备下楼。
有几次,在克勒的余光里,汉斯将目光投向自己,那呼之欲出的神态似乎是想跟自己说些什么,是想问自己的名字吗?克勒不太清楚,也懒得去想。仅仅三天前,汉斯之前的那个哨兵被智械炮击炸成了碎块,楼也是那时塌下半拉的,克勒仍不知道那个哨兵叫什么,连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好像是个信徒,整天抱着一本破的连封面都没有的《圣经》看,口中还念念有词…
“我知道我的救赎主活着,未了必站在地上。我这皮肉灭绝之后,我必在肉体之外得见上帝。”
克勒想起他常念叨的一句话,在最后一个字词从脑海中浮现之时,他看向不远处水泥地上一抹已经不显色的腥红,如果不是知晓的话,很容易把那东西看作是小孩糊乱涂抹上去的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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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皮肉已经灭绝了,那他见着上帝了吗?
克勒不知道,但克勒相信,如果真有上帝的话,他不会让人类…起码不会让柏林变成如今的模样。
“嗯?”
空气中似乎有一种怪异的呼啸,将克勒从杂乱无章的回忆里抽离出来。这呼啸似自极远的地平线传来,由远及近,在上空见不到的地方变为尖啸……
克勒的心剧烈地抽动了两了,脸几乎在一瞬之间变得惨白,已经顾不上放在胸墙边的步枪了,他连滚带爬地奔向架设在角落的大钟,用颤抖的手抓起钟锤死命地在钟身上敲起来。
“炮击!炮击!!!”克勒的嘶吼随着尖厉连贯的钟声回荡在这片废墟的每个角落,临近的哨点也随既响起钟声,如同古罗马时代燃起的烽火,提醒着军团士兵们蛮族的突进方向。
十几个世纪之后,曾经的蛮族们不会想到,他们的后代会用这种方式保卫自己的首都。
在按规定敲了近十下之后,克勒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丢下手中钟锤,冲下楼梯,然而已经晚了;第一批炮弹已经落了下来,砸在一个街区以外的地方,巨大的爆炸所产生的震动连七公里之外的洛多克都能感受得到,而在利希滕贝格区蔓延开来的可视冲击波将地表废墟乃至城市的地下部份整个掀起,裹挟在暗灰洪流继续前进、蔓延,如同启示录中可怖场景的真实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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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勒没能活着看到这奇观的结局,尘埃落定之后,哨位所在的公寓已经永远变成了利希滕贝格区庞大弹坑的一部分。没人知道凌晨五点在13号哨位执勤的士兵的名字,甚至连13号哨位本身也被人忘却,而马克斯·克勒这个名字,则永远消逝了。
“浓汤与勋章”
“这里是第63号防御区,收到请回答。这里是第……”这是三天之内第十三次向指挥部的通信请求,但是依旧没有回答,可能是因为智械的通讯干扰,也可能是某些更加恶劣的原因——这三日收敛的一百多名溃兵就可以证明,开战初期因为极高的伤亡率帝国在各部队中设置了精锐宪兵团,而目前看来宪兵团已经无暇阻拦溃兵或者已经顶上了前线,局势诚然发展到了最危急的时刻。“长官,长官,西边有一个骑马的通讯兵正在往这边跑来,后边有几只步兵级智械!”在观察镜旁的狙击手吼道,“把装甲骑兵对派出去接应,看看这次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坏消息”叹了口气的军官摇了摇头并说道。
“***,这消息还能更差吗?”一个参谋摇了摇头大叫道,换作平时这位容克出身的贵族可不会如此失态,但这时身边久经战阵的老兵也安不下神……根据视死如归的空军飞行员在大量牺牲后得到的清晰的柏林局势图,智械两个大攻击集团已经近乎包围了柏林全部的卫戍部队,目前前线和后方只有一层小小的通道勾连,智械已经剑指通道两侧的防御区——第63、64、67和第21、24、29防御区,“第67防御区已经沦为了瓦砾,在我向第64号防御区传达命令时,防御长官已经开始向士兵们下达自愿领取挂载式炸药包的命令,并向司令部发出决死书,刚才已经遇到了智械的先头部队,估计大军只有一日日程便到……”通讯员气喘吁吁地说道“给你们的只有一道死守的命令和几枚铁十字勋章,我将穿过占领区回到司令部,祖国万岁,新柏林再见。”说罢他就急匆匆离去了,留下了一脸隆重地帝国军士们,必须要守住,没有一个帝国军人会临阵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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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大战即将来临,厨师们把不多的牛肉和香肠搜罗到一起,在加上土豆和豌豆炖了一锅浓汤,每个人都管够,每个人都大口咀嚼这美味的佳肴。
“最近整天黑面包和稀汤快把我整垮了,今天终于有点干货了。”
“这肉煮的还不错嘛,快赶上我家老妈的手艺了,要是能再多来点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那帮厨子是你的老妈吗?”不知谁说了一句“不过你老妈手艺也是够好的。”引起士兵们一阵阵大笑。
“不过我们还能回家吗……”那个的士兵缓缓说道。
“你要是不能回去还有铁十字勋章陪你嘛。”一个少尉看到了沉默的气氛连忙开脱道。
“铁十字勋章能有几个?埋在我们的骨灰堆里吗?”一个士兵说罢又引起士兵们哈哈大笑……
不知是谁用口琴吹起了悠扬的乡村小调,将帝国士兵们的思绪带回了他们的家乡,一个宪兵正想要上去阻止,却被他的长官拦下——这个时候鼓舞士兵们的士气不再是昂扬的进行曲或者雄壮的交响曲,这些小调让他们看到了故乡、不被战火打扰到的故乡是多么美丽,为此,帝国的全体士兵不能也绝对不会后退一步,为了那美丽和平的德意志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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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再退了,后面就是毫无防备的大后方。”
“那就战吧。”
距离那个地狱般的日子已经过去数月了,柏林上空依旧飘着帝国鹰旗,那些日子无数部队被打得支离破碎。无数名青年死在了前线,但是就如同坚韧的好钢,在无数次的捶打下挺了下来。战争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决死书”——当智械发起进攻时,无线电会在公共波段短击五次,然后销毁,它的含义在第63号区域回来的重伤通信员口述中被明确:全体帝国军队成员牺牲殉国,无人撤退,祖国万岁!
德意志社会主义共和国- 委员马克西米安 一
马克西米利安·鲍尔仍旧在为一些事情发愁,他原本是纽伦堡一个普通的市民,当然,现在破产了。
马克西米利安手上的一点积蓄确实可以让他暂时过一会,但他预估自己除纽伦堡的房子以外的财产可能也就支撑他两到三年的时间。如果威廉皇帝的这种糟糕的统治继续下去,那么他觉得他的生活将像这种统治一样糟糕。
他的手中还握着一份报,这是他没破产前就拿到的,不过那时没什么兴趣读,现在倒好了,他有大把的时间去读书,读那些报纸、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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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西米利安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大字标题,“八月体制决定令?”他喃喃自语,往下面一瞅,便又是他最不喜欢的名字-弗里德里希·威廉·维克多·阿尔伯特·冯·霍亨索伦,他背这个名字这么熟倒没有什么原因,如果硬要找个原因的话,那大概率就是对德国皇帝的深深的讨厌。
“瞎了眼的傻瓜!”看到下面的马克西米利安不禁骂出声来,随即搁下了手中的报纸,恼火使他转身去看他旁边的书架。
书架上有一本很老的书,他自小就不喜欢,包括他父亲也是一样。
它被搁在歌德先生的《哀格蒙特》和海涅先生的《卢苔齐娅》中间。
这本书的来源已经没人知道了,他已过世的叔叔总喜欢说是马克西米利安亲爱的弗里德里希爷爷带过来的,但任谁都知道,弗里德里希爷爷早在1890年就去世了,而这本书的序言是在1891年写成的。
但马克西米利安却有了些想读这本书的想法。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抽出那本写着”雇佣劳动与资本”的册子,翻开逐字逐句的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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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时候确乎是不懂这些书的,但现在翻翻看,却又懂了几分,有了些趣味。
马克西米利安的父亲说这是大逆不道的东西,但他现在看着,却又不像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书籍。
那一天,马克西米利安·鲍尔第一次认识了马克思。

看完《雇佣劳动与资本》的马克西米利安有种神奇的感觉,就像是豁然开朗一般。
纽伦堡的天气依旧不太好,近几天满城的骚动和风波也让他有点害怕。
但他确实对他已过世的叔叔所说的“害人的社会主义”有兴趣了。
在他看来,这些“害人的社会主义”早就不是那么害人了。
全世界的钟声引领着他。
他想要更多这样的书。
他觉得,不是思想需要着他,而是他需要思想。

纽伦堡的天令人压抑,鱼白色的天幕像巨大的外国网纱,一月的寒气渗进马克西米利安的大衣里,一面是悠扬的风。但幸亏不是什么令人惧怕的恐怖日子,马克西米利安还能安安心心的在纽伦堡的大街上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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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伦堡城内还算热闹,但马克西米利安出去不是为了寻求这些热闹来的,一月的风打在他的身子上,但徘徊仍在继续。
马克西米利安几乎像是一个毫无头绪的苍蝇,在纽伦堡城内好像一个游民,无助的游荡着。
城内不可能会有卖这些东西的地方的,这事情他很清楚,但他总归是想找找。
纽伦堡街头有家小书店,这是马克西米利安·鲍尔的目标。但他几乎找不到什么能跟马克思有联系的作品,卡尔·施密特的大作摆在这家书店的一个显眼的位置上,下面排列着的几乎都是共和派和他极为讨厌的君主主义者们的东西。马克西米利安在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个书店的主人想象为一个拿着铁十字的威权主义者了。
当他几近失落的离开这家书店的时候,书店的老板叫住了他,那位书店的主人用一种很客气的语气尝试询问着这位一无所获的客人。
“我...我想买”马克西米利安的话突然停了,他原本想说跟马克思有关的书,但总觉得会引起什么问题,左想右想,开口道,“有跟恩格斯有关的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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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在序言上看到的人,然而他其实并不怎么了解恩格斯,马克西米利安感觉恩格斯的名号会更小一点,也就不那么容易被打出去了。
书店的主人笑着,从身后翻出了两本书,那字清晰可见,马克西米利安几乎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听说过的《共产党宣言》和一本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标的很明白,《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
但他总归是清楚上面作者的名字的,那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东西。
“真的,您是?”
“我是个平民,在我看来,您才是中坚力量。”

马克西米利安满怀激动的把这两本藏好,在一月的热情的风中回到了自家。
他现在开始觉得破产已经不重要了,并且常常因为这两本书当中一些令人心潮澎湃的句子而激起一些他年轻时候的热血。
一种发自内心的、对于革命的激情使他除了去书店同那位很有趣的人交流外,闭门不出,只知道读那些在别人看来不可理喻的共产主义书籍,而他并不认为这些东西是糟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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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溺在这些书中了,然而没有溺死,他最开始是靠着新鲜感来读这些东西的,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他在反复的阅读中产生出的一种极富活力而又带着深深的对于生活的悲哀的情感使他有充足的动力读下去。
整个二月他都是这样过的,他的思绪、他的情感、他早已埋藏在心中不去想的那些理想,全都像飞鸟一样飞出去了。
他觉得它们的答案像一阵风,而他的梦在风中飘扬。

三月初旬时,马克西米利安再度出了门,三月的空气早已清新许多,但他觉得自己的知识是不够的。
他开始怀疑自己对革命的向往了。
自从他从书店那里借了一本卡尔·施密特的书后,他便越发感觉自己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他好像被套在一种死循环之上。
他努力让自己去抛弃这种他原本觉得令人厌烦的保守主义,却不止一次地想到它们,他感觉他的革命理想动摇了,他的信念早已不坚定了。
刚铸成的世界观,好像就要崩塌了。
那刚现出的红纸,好像眨眼间就要被撕成片片,涂抹上灰黑色的旧的惨痛颜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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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想不明白这回事,夹着他借的那本施密特的《政治的概念》匆匆忙忙出了门。
“你是有什么烦恼?”
“真的不瞒你说,我二月底的时候借的这本书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你是说那本《政治的概念》?”
“对的,我总是想不明白,而且他的主权学说也很让我疑惑。我总感觉我自己的理解好像出了什么误差,我也总感觉我自己对革命的态度也不那么坚定了。”
书店的主人沉默了一会,“你可以来这尝试多借几本书”,说完又补了句,“一个人在政治哲学方面的思想和思维不是一蹴而就的。”
马克西米利安悄悄的回去了,他的内心仍在挣扎,施密特的思想像尖刀一样撕碎了他原本“坚定”的理想。
马克西米利安终究是睡不着,他又反复的在灯下拿出书店里看到的俄国马克思主义者-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的书。
对于乌里扬诺夫,对于列宁,马克西米利安原本仅仅只是知道他在一个重要的组织-世界左翼联合阵线当中的伟大贡献,其他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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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他该有所改观了。
“革命大军的队伍只有意识到这些新的任务,只有大胆而广泛地提出这些任务.....”
“社会主义无产阶级应当提出党的出版物的原则,发展这个原则……”
他带来的巨量书籍远不止这些,3月14日的时候,他开始读卢森堡的《社会改良还是革命?》,那里面对于社会改良的论述使他坚定了暴力革命的信念。3月29日的时候,他开始读卡尔·李卜克内西的《不顾一切》,那里面雄浑壮阔的语句使他拥有了迎难而上的信念。
“无产阶级不需要被压迫,更不需要被幸福。”
他的心终究在3月30日稳定下来了,霞光跳跃着,满天的橙红色。

挨到四月九日的时候,他还在纽伦堡。
他已经不再被施密特的学说所困扰了,却靠着书店主人提供的德国共产党的报纸看到了一篇洋溢着革命光辉的文章。当他知道这篇文章的作者就在纽伦堡时,书店的主人看到马克西米利安·鲍尔的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一种激动的、蕴藏着理想主义色彩的力量在这位饱受生活困扰的普通人中迸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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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主人想了想,开口了。
“同志,我想我趁早得给你说明一件事情。”
“什么?”
“你有信心为革命理想奋斗吗?”
“我的理想就在此地。”
这是马克西米利安最坚定的一句话,这句话是在他经历过无数的挫折与最终的徘徊后,汇聚而成的。
两个人对视着。
“现在的胜利者将是明天的失败者。”

当浪潮涌来之时,一切都不能逃避。
当马克西米利安·鲍尔看着纽伦堡游行的群众时,他义无反顾的加入了。
“革命不会倒下!”
“与此同样的,我们的主要敌人在国内。”
马克西米利安·鲍尔站在广场的上方,纽伦堡的天,一片辉煌。
“不要任何妥协!”
灰土地上洒满了红色的炽热的阳光,而且必将之于整片大地之上。
德意志联邦共和国- 茨威格式“我的死,是为了德意志民族长存。”
恶心,恶心得反胃。汉斯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胸腔撑得炸裂。视野里的一方桌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时只是一团暗褐色的浓雾,从中浮现出可疑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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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死么?
九和弦!死神恰尔达什的狂乱舞蹈!猝不及防的提问啊!汉斯感到身子一沉,他几乎全身向后仰倒。我要死?天啊,我这是要死吗!恐惧,人对黑暗的恐惧,对眼睛这唯一可靠的感官被合上的恐惧,血液在腐烂,汉斯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发臭。他啐了口唾沫,试图驱散体内死神安排下的晦气。但不成,他感到酸腐的胃液正一同上升,灼烧过体内的一切官腔。这该死的暴食癖,我在吃了我自己!我将凝成一堆硕大无比的烂肉,我是人类的欲望本身,是该死的蛇,是以迦博,是呼吸中的瘟疫气息!
但随即一股清新的快意在嘴里弥散开来——简直是胡闹!你是在说我要死吗?我要死!不,骤然严肃的降调,徘徊在高音下的三度音,你听好,你看好,高声的女高音!闪电霹雳!欢笑!汉斯正驾驭三驾马车,翱翔在天空!阳性——男中音,中性——男高音,阴性——女高音。三重的合唱,美轮美奂!唐豪瑟的救赎之旅!但是……汉斯从极乐中回过神,大滴冷汗直冒。
我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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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死,是为了德意志民族长存。”
放屁,没有什么德意志了。德意志已经死了。绝望的意志偶然把握住一根稻草,不知什么驱使汉斯又一次动笔。他想,这就是他的结束。因为诚挚的爱,他要写:
“我是德国人,但再也没有地方可以重建我的艺术和生活。德国,这个人类文明的早产儿,已经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自我毁灭的境地。这种不幸的处境撕裂了统一的艺术表达,而我自愿和清醒地同这个世界诀别。”
一声枪响就能了结的事情,你们知识分子就是屁事多。
但屁大点事也要干得完满啊。苦涩的obliegt。
“在这之前,我将完成这最后一项义务:向联邦政府表示我衷心的感激。它对我是那样善良,给予我的劳动那样殷勤的关切。但他不是德国,南边的红色政权也好,东边的老大帝国也好,他们都不是德国。”
“什么才是德国?难道德国真的是个地缘概念吗?我要说不是的。德国民族的永恒,方才是德国的永恒。这一民族一度建立在条顿堡森林之战上,建立查理曼大帝上,建立在康德,叔本华,黑格尔上——建立在一个民族的公识上。然而目睹今日之情景,我心中的悲愤便愈发凸现,德国民族已经不复存在,难道德国还能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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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我所有的朋友致意!愿他们在漫长的黑夜之后还能见得到朝霞!而我,一个格外焦急不耐的人,就先他们而去了。”
如同溺水者从水下探头后的大喘气,搁笔,汉斯抬头。夕阳下的城市轮廓威压得逼人。他热泪盈眶,而后他的身影也将与这片无生命造物投射下的暗影融为一体,汉斯想不出还有更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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