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边境 ：帝国记忆 XI 绝境逢生 : 第一百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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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了三天，人们每时每刻都在神经紧绷地工作——或者说，是在奋斗。他们维修受损的装甲车，回收弹壳，组装炸药……似乎在莫凌的印象中，人们从来没这样卖力地干过什么事情。以前在聚城里，大家都是爱干啥干啥，手头的工作能拖一天是一天，责任能退给谁就推给谁，没人在乎事情的结果。
现在，这些人像是着了魔一样工作。不知是不是前几天彩虹黛西的蓝天触动了这些人什么……但不管怎么说，所有人的懒散劲就是在那天下午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到黛西……她为这一切贡献的真的太多太多，无人知晓她为什么在被人类折磨了那么久之后依然心甘情愿地给予人们希望。就像一只被啖尽了脂膏的绵羊，此时却还将自己的心拿出来，递到恶虎眼前。没人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大家只能不知所措地感激她……无力地感激她——或许，这可能就是他们每一天工作的动力来源。
黛西还活着，这点已经是万幸了。珍妮特和在场的几位机械师连夜修复了黛西受损的机身——那几人用废土居民特有的修补本领，愣是把黛西从死亡线边缘拉了回来。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她身上的护盾失效了。现在的她就像一个没有护甲保护的装甲车，只需几枚子弹就能要了她的命。此外，当时过度过量的疼痛感削弱了她的神经，这几天一直萎靡不振，偶然肌肉还会发生痉挛。
还好，距离决战还有一小段时间，她还能在医疗站里待上一会儿。
这几天人们都在拼命地准备着物资和兵力，那几位翼角兽也是更为卖力地转换着煤。包括两位公主和赛琳娜丝几位在内的翼角兽，他们日以继夜地释放着将煤转换为能量结晶的法术，这几天基本没有合过眼。按照目前的速度来看，让小马们的军队连续开火开上一整天是没问题了。
莫凌正想着，手里一边在拧着一辆装甲车上的螺丝。
真希望，最后的决战永远不要到来……
“不好了！”突然，一直敞开着的水坝大门外闯进来了一个人，“防空警报！有敌机——”
说罢，闻讯拉响的防空警报顿时响彻了整个河谷，水坝外面修整装甲卡车的工人们全部跑到了水坝室内。
“怎么了？！”莫凌跑过去抓住了那人的肩膀，“幻形灵的十字形战斗机来了？”
“不……不——”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道，“是——是一艘巨大的飞艇……就在几座山的后面！”

莫凌一听，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幻形灵的飞船是竖向的方舟，只有ISNA才有飞艇……比如说那些核动力飞艇。“有多大？”莫凌随即问道，“周围有没有机群？”
“没有……只是一个像小型城市那么大的白色飞艇，在天上……没有了云层我看得一清二楚。”那人带莫凌走到水坝旁边，“我也不知道那是幻形灵还是什么……”
珍妮特和其他的队友纷纷赶了过来，周围跟着几组扛着地对空火箭筒的防空小组。
“敌机群在哪里？”珍妮特急忙问道，却被莫凌制止住了：“是一艘巨型飞艇……没有任何动静，也不像是幻形灵……我们最好先别轻举妄动。”
“不过等一下……那里有个黑点，”罗恩斯突然指向空中，“有一艘小飞船！”
“一号毒刺准备发射！”防空小组组长随即高声喊道，那个扛着火箭筒的人立即跪在地上，娴熟地将光学瞄准镜套在眼睛上——“等等，等等！别打！”莫凌发现了什么，招呼大家都放下戒备，“那是个ISNA的运输机，没有武装！那个飞机没有武装！”
远远地看去，那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型快速喷气式飞机，白色的机身在强烈的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白光——晴朗的天空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机身上没有任何导弹的踪影。

“它是来干什么的？也不派遣攻击机去掩护一下？”有个防空小组的成员疑惑地问道，火箭炮里的飞弹依然处于激活状态。“我这里侦测到它连护盾都没开。”珍妮特看着虚拟屏幕说道，“这表明……ISNA可能不是来攻击我们的。”
博斯的这一群防空小组就这样荒唐地让一架ISNA运输机降落在了自家大门口——要是在曾经，那架飞机早就被轰成粉末了。
莫凌他们几人还穿着当初ISNA的防弹衣和枪袋，于是大步地迎了上去——当然，他们的枪袋里同样放着一把9mm手枪，以备不测。
“咳咳，这飞机飞得可真颠簸……”一个看上去像是ISNA指挥官一样的人从上面跳了下来，身后跟着几位轻微武装的战略人士，“看来我猜的没错，这里的人并不是那种土匪……”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莫凌一行人，插着腰说道。
“你是谁？”奥维娅站在最前面，首先发话道，“ISNA的某位战事指挥官？”
“我是前线战略总指挥官格森将军，这几位是我的智囊团。”那人粗粗地叹息一声，“我就直说吧……现在我的部队被幻形灵揍得相当惨，再没人帮忙恐怕就是世界末日了。”

莫凌几人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名叫格森的将领，又看了看天空中那个声势浩大的航天母舰……总觉得这肯定是ISNA的机密资产，而机密资产通常都意味着不信任。
“啊，那个啊……审判者号核动力航母，ISNA的掌上明珠，现在被外星人打成了瓜皮。”见到大家在打量自己的航母，格森将军插着腰，低着头，在沙地上若无其事地渡来渡去，“你们几个是ISNA的专员组成员，跟这些废土上的博斯人混在一起……啧，你们肯定有相当长的故事。怎么？感觉……后悔刚才没把我的飞机打下来？”
“我们希望的是一位盟友。”奥维娅简明地说道，“汇集力量，活下去……就这么简单。”
“唔……”格森将军打量着眼前的这一队人，随后又看向了头顶那晴空万里的蓝天，“那么，你们在这故事当中……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我们？”莫凌捏了捏鼻子，径直说道，“我们是来拯救世界的。”
“这么巧？”格森将军撩起衣襟，两手揣在裤兜里，“我们几个正好也是。”
双方会意地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有些不由自主地抽笑。
“好吧，其实我们这里有详细的计划。”莫凌耸了一下肩，招呼大家回到大坝内部。

“嗯，那就好。因为我这里丁点头绪都没有。”格森将军接过助手递过来的帽子，戴到了头上，“我那航母底下的部队正和外星人杠着呢，杠不了多久的。”
楼道里的博斯士兵们虚惊一场，各自返回了他们的工作岗位。格森将军在莫凌一行人的带领下走过了忙碌的备战间，向着几位小马领导者所处的仓库区走去。
“……基本是这样，我们有，呃，嘶——所谓的，外星人科技。”
“外星人科技？”
“是的，就是那些外星马……他们……也在‘帮’我们。”
“帮？你是说你们缴获了他们的武器？”
“呃……怎么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是当您看到真实情况后请不要太过激动。”
“你是说，那个武器很强大？”
交谈着，格森将军在毫无心理准备地情况下看到了一批小马——和他不久前指挥大部队向其开枪的外星马一模一样。
他双眼瞪得发直，看着那个白色的翼角兽和其它几个颜色的同类缓缓转过身，同样以一种敌意的眼神望着对方。
顿时，他的随从条件反射般地举起了手枪，瞄向眼前的“敌军”——小马们自然也架起背上的武器，冷冷地对峙着眼前的这几个人类。

“莫凌，你们快过来！”赛琳娜丝高声喊道，“不要和这几个人类站在一起——”
“不一样？”格森将军瞥了一眼身边这几个他原本信任的人，“你们……到底和这些外星异形是什么来路？”
莫凌的脖子上瞬间挂满了汗珠，背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看着格森将军脸上那似曾相识的神情，随后又看了看塞勒斯蒂娅公主那逐渐发光的独角……仿佛整个世界顿时坍塌了一般。
“你们几个‘人类’，不管你们和莫凌他们交谈了什么……把我们所信任的朋友转化成为敌人，将会付出百倍的代价。”赛琳娜丝双目愠怒地看着格森将军和他的随从，“我们现在只给你们两个选择——”
“我呸！”格森将军将脚一跺，扣下了手枪的保险，“你们挑拨离间人类之间的关系，让我们分不清究竟谁是敌人……难道你们以为我看不透你们那所谓的‘朋友’意味着什么吗？”
“莫凌，快闪开，”塞勒斯蒂娅公主看着前方，将能量汇集至独角尖，“以不可亵渎的太阳为义……莫让我伤到你们——”
此时，就当莫凌认为这一切都完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闪到了大家面前。塞勒斯蒂娅公主双目一惊，戛然止住了她的毁灭性法术。

“这又是哪根葱？”格森将军皱起眉头，对眼前这位能制止外星马的伎俩的人感到颇为好奇。
“……长官，您应该不认识我本人。”转过身来，原来是肖，“但是……作为ISNA战略领导人，你应该认得我的长相。”
看清他的面庞后，格森将军的脸上出现了与赛勒丝蒂娅脸上雷同的表情。
“你是……”他咽了一下口水，“你是那个谁——”
肖耸了耸肩，“是的，我现在感觉就像是明星一样。”
“这……他们说你死了。”格森将军恍惚地把枪收了回去，这一幕被小马们看得一清二楚，“我以为……那些谣言让我以为……你是在那颗星球上被这些外星生物杀死的。”
珍妮特站了过来，为此补充道：“他在地球上冬眠了很长一阵，是近几年才苏醒的。”
格森将军揉着太阳穴，看了看那些小马，又看了看肖，“你……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会尽力掩盖你们当年在那颗星球上的故事？”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朋友。”肖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我觉得我的出现已经为你解答了许多疑问。”
说罢，他重新看着那些小马——他们也都收起了武器。

“你们也认识他？”他略显疑惑地问道，仿佛仍然不太相信这一事实，“你们……真的认识他？”
“他为我们的国家带来了无法估量的进步与希望。”塞勒斯蒂娅公主和赛琳娜丝对视了一眼，“我们怎能不认识他？”
说罢，格森将军挠了挠额头。“这一切远比我想象得要复杂。”格森将军的语气似乎有些懊恼，“如果我能早点知道真相……我就能早点意识到理查德那败类的伎俩了。”
“虽然我们不知道ISNA总部发生了什么，”莫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但是可以肯定……所谓的理查德，也一定是那些幻形灵——你理解的‘外星马’——所化身的傀儡罢了。真正的理查德恐怕早就被杀害了——毕竟，他也是个人类，他也应当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幻形灵？”格森将军再次一头雾水，“那是什么东西？是这些小马的学名吗？”
小马们听此纷纷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们和幻形灵还不是一个阵营的？”格森将军从兜里摸出了一张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我想我们有许多需要聊的事情……”肖转过身来对他说道，“但不管怎样——欢迎加入我们的多物种队伍。”

……一番交谈之后，大家才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幻形灵的大军已经逼近水坝附近的山脉了，格森将军的ISNA部队撑不了多久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准备了？”赛琳娜丝感到震惊不已，“而且，你们也同样没有了能量来源？”
“是的，”格森将军凝重地阐述道，“ISNA总部切断了我们的物资来源，加上我们的核反应堆只能给引擎供能，否则会发生过载……”
一旁的塞勒斯蒂娅对他们的谈话听得不是很懂，“他们遇到的只是总部切断了补给……人类是不是也应该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能量问题……比如挖煤？”
“我想……”茜黛尔见此，立即出场化解尴尬，“塞勒斯蒂娅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说，她必须继续和大家将煤转换为结晶能，不然小马的军队恐怕无法支援此次战役——既然这样，时间也是比较紧迫……那么赛琳娜丝，现在是不是该立刻下令发动进攻了？”
“嗯，我想是的。”赛琳娜丝斟酌了一下，随即回答，“塞勒斯蒂娅公主……请您与这些博斯人说明那个谐律法术的要求，他们会尽力帮您；格森将军，我很抱歉之前小马军队给您造成的麻烦，但现在我希望您能跟与我一起去见见小马们的士兵……我们要确保双方的作战方式和战略能相结合。”

说罢，格森将军点了点头，带着他的人跟随赛琳娜丝前去了小马那边——斯派克也在那边，希望他不会吓到格森和他的随从。说到斯派克——他现在还不清楚昔日的那几位朋友，暮光和星光她们几个，会沦为这场战争的潜在牺牲品。
斯派克的体型与对于人类来说宽敞的大坝内部相比，简直如同一辆卡车被塞进了面包车里面。“那条龙也是和我们一伙的吗？”格森将军看着斯派克，想起来了之前那些漫天飞舞的往导弹支援艇上喷火的龙族……对于人类飞行员来说，这些天空中的巨型移动喷火器简直就是噩梦。
“只要你不拿枪对着他，他就不会向你喷火。”赛琳娜丝答道，来到了小马们的面前——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眼前这个陌生人的身上——尤其是他衣服上的ISNA标志。“咳咳，诸位……听我说，这位是格森将军，他虽然是ISNA部队的指挥官，但现在他已经成为了我们的盟友，与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赛琳娜丝向那些小马解释了格森将军的立场，随后让大家按种族和兵种类型站成一排，以便她统计各个火力小组的信息。
“……我们有四十多位天马，二十位独角兽，五十多个陆马，以及一条龙。”赛琳娜丝汇总道，“天马们可以提供空中拦截力，斯派克可以作为空中重型火力支援……那几位独角兽中有差不多十个元师，可以作为地面的重火力；而陆马们携带的装备比较多样性，他们中的一些个体可以原地架设为火炮，有着很高的战略意义……但总的来说，我想我们几个翼角兽可以为你们提供主力。”

“ISNA部队的情况更复杂些。”格森将军摸着下巴，思索着，“你们的陆马成员可以全部架设到水坝顶部，那里是这附近最绝佳的制高点。我肯能会考虑叫运输机把大部分的防空车和导弹车和他们架设在一起，确保幻形灵的那种战斗机不会飞到我们的跟前来。”
“地面部队还需要一些配合……那些幻形灵用常规武器无法杀死。估计只能靠我们的那十几位元师来释放法术进行逐一封印。”赛琳娜丝指明道。
“我们有给步兵提供掩护的T系列步行者机甲，你们的元师可以躲到T-21的下面，前面由T-16挡住幻形灵的火力。”格森将军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大概的队形，“但空军恐怕是个大问题……要是我们的核动力飞艇还有幸存的话那就好办得多。”
“没事，我们几个翼角兽可以帮你们控制领空。”赛琳娜丝点点头，“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你们那几个人带的有沙盘或者地形图一类的东西吗？”
再回到刚才，塞勒斯蒂娅公主和那几个人正在考虑如何确保那起着决定性作用的法术可以顺利实施。
“我们的需求不多……”仓库区门口只剩下塞勒斯蒂娅和莫凌一行人，她径直开口了，“要想分离出如此巨量的熵……我们只需要一棵树。”

“一棵树？”莫凌重复了一遍，看向了身边的那个水坝管理人员。
“是的……我们小马国曾经就有一颗古老的树，继承着历代小马们的信仰，控制着能量流动于万物之间……我们称之为谐律之树。”她继续说道，明显是在极力地克制着一股思念，“唉……谐律之树——我们需要那样一颗巨大，健康……同时，经历过世间混乱洗礼的……饱经风霜的古树。”
几位队员对视了一眼，纷纷感叹已经生态崩溃的地球上找这样一棵树简直比登天还难……尤其是在当前局势的情况下。
然而，那位水坝管理员却若有所思。
“我想，”他开口了，“大厅中央那扇门的后面，是另一个大厅……那里有一棵树，也许那就是您想要的。”
听闻此言，莫凌他们恍然大悟——他们回忆起了刚刚来到归影村大坝的时候，他们路过了后厅室去参加一个比武——那个后厅室里，就生长着一棵沉默的巨大古树。没想到这棵树竟然在这最后关头起到了如此重要的作用……
那人再想了想，随后补充道：“而且……它也是世界上唯一一棵……在诡影战争中存活至今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