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小虎鲸的博士（五）

“凯……凯尔希医生……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博士他……”阿米娅瞪大了失去高光的双眼看着凯尔希。
“博士他……他会是这种……这种怪、怪……”阿米娅欲言又止，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才让自己没把“怪物”这个词说出口。
“没错哦~我能感受得到……博士的血脉，博士的心跳，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唤。”斯卡蒂那显得慵懒和且带有性感的声线从一旁慢悠悠地传过来，如同可以把人都化进去的温水。
“住口！”阿米娅转头对着斯卡蒂就是一句怒吼。换做以前，谁都想不到那只可爱文静甜甜的小兔子竟然也可以发出这种显得气急败坏的嘶哑的声音。
“凯尔希医生。”小兔子强迫自己忽略掉那一脸平静且带着满足的笑的斯卡蒂回过头来对凯尔希说，“我相信你的理智，但仅凭斯卡蒂的一面之词，你就觉得博士也和那些生物有关吗！”
“博士是我带人从切尔诺伯格的石棺里挖出来的！你知道的！临光也可以作证！再往早里说，博士也是你们从石棺里带回巴别塔的！难道你要否认这一点，说博士其实是从海里爬出来的吗！”卡特斯女孩长长的耳朵随着身体而晃动，较大的幅度反映出她激动的情绪。

“即使是在巴别塔，也没人知道是他最初是怎么进石棺的。”
“！”阿米娅一怔。
凯尔希淡淡地回答阿米娅的问题。的确，博士是存在就是一个谜，一个凯尔希一生中遇到的最大的一个谜。
“凯尔希，别的我插不上嘴，但是关于博士，我想我作为医疗干员有几句话能说。”华法琳摸了摸哭泣着的阿米娅的脑袋，“博士的身体数据以及体检报告都归你一个人掌握，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博士的身体出现了问题，这次遇到这种生物，以及这个斯卡蒂的胡言乱语才觉得博士也是这种怪物？”华法琳的语气里并没有责怪凯尔希的意思，但是仍然可以听出来她是压根不相信凯尔希的话。
“凯尔希医生！博士的身体到底是怎么样！”阿米娅听了华法琳的问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赶忙问凯尔希，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到令人安心的答案。
“……”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凯尔希身上。凯尔希看着大家，随后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最高机密，你们一定不能说出去。”她操作终端，不一会在屏幕上投影出一份博士的身体数据报告。

“啊！”众人发出惊呼，阿米娅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看着屏幕上博士的3D身体展示图。就连斯卡蒂也微微睁大了双眼，小嘴微张，露出一副可爱的表情。
这就是，我的血亲……的真正样貌？
斯卡蒂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博士的图像，清秀的脸庞看不出岁月的痕迹，黑头发、黄皮肤，类似于以前见到的一些炎国人东国人的样貌，但博士头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尾巴。
这是除了凯尔希之外的罗德岛干员第一次看见隐藏在严密的大衣以及面罩之下的罗德岛博士的身体，以及最重要的，那张脸。
“博士，原名不详。我们把他从石棺里带回巴别塔时，给他取了个代号，一直用到现在。”凯尔希一面向干员们说明，一面看着屏幕上那张让她朝思暮想的脸，眼神里的复杂情绪无法用文字来准确形容。
“旁边这是公式数据，没什么重要的。一米七四的身高，60公斤的体重，身体基本上处于健康状态，只是视力和运动力较为低下。智力超群，逻辑强大，三商都无可挑剔。”

“他的身体素质还算可以，只是他的躯体强度，从骨到肉，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的强韧。作为人类，他的躯体强度非常弱，连菲林都不如。”
凯尔希说完，看着前面一群大脑受冲击的干员们，五花八门的种族：菲林、卡特斯、萨卡兹……
“正如你们所见，他的身体特征不同于已知的任何种族，不如说，他的身体，相对于我们，更为地‘干净’，没有一丝赘余，每个肢体和器官都各司其职，所有的功能和能力又都恰到好处……”
“他是一种完美的生物。难以想象自然界竟然可以孕育出这种完美的生物。”
“医生……这……”出人意料的，这时斯卡蒂向凯尔希提问道：
“我……和博士，长得不是一模一样吗？”
干员们听到斯卡蒂的提问，一双双眼睛盯着斯卡蒂从头扫描到脚。
确实啊，斯卡蒂和博士，如果放在一起对比的话，两个人的身体上，都没有明显的种族特征。
非要区别的话，一个白发红瞳，一个黑发黑瞳。
“凯尔希医生，博士和斯卡蒂，和阿戈尔真的有关吗！”小兔子的目光在屏幕上和斯卡蒂的身上来回地移动着，不比不知道，一比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真的是非常相像……

凯尔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博士的身体数据只是普通人标准，远不如身为深海猎人的阿戈尔。”
“但是我们除了这些基本的数据外，对博士的身世一无所知。”
紧接着，凯尔希看着斯卡蒂说：“我认为，从斯卡蒂的以往表现来看，她并不是一个爱说谎的干员。而且……”凯尔希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来，“这份文件是这位斯卡蒂小姐昨天接受亚叶的检测做的一份体检报告……华法琳，你来看看。”
华法琳结果凯尔希手里的报告单一行行扫过去。看着看着，华法琳的眼神逐渐变得如同见了鬼一样：
“斯卡蒂！你的血液源石结晶密度怎么降低了！……不对……不对……，这是什么鬼！造血干细胞、表皮细胞……完全良性的随机突变……”
华法琳握着纸张的手逐渐颤抖，她的面部表情也逐渐僵硬：“凯尔希，人的细胞会在一个空空的培养皿中无限增殖分化下去吗？”
“一般来说，不会。但是数据不骗人。”
“‘（罗得岛的新春问候）’”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华法琳。”凯尔希从华法琳手中拿过报告单放回自己的口袋里，盯着身前一干面面相觑的干员，“我解释一下，简单来说，斯卡蒂已经近乎于永生。她的肌体有一种无限分化增殖的能力，无论受多重的伤，也可以完全靠自己痊愈。她的血液源石结晶密度将随着细胞的无限分化与自我净化而降低为零，从此不受矿石病、乃至世间一切疾病的威胁。”
“她的全身，从头发到脚趾，所有细胞将会永远年轻下去，她的身体已经失去了‘衰老’这一概念。”
众人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面色依然平静的斯卡蒂，不由得往身后退了一步。斯卡蒂莫名其妙地看着身边人惊恐地往墙边退，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如果我们把博士对于源石的令人费解的抗性和斯卡蒂的身体特征比较一下的话，可以发现博士和斯卡蒂都有着不同于泰拉陆地种族的特性。”
“当然。”斯卡蒂点点头，“我能感受到博士的血脉，我确定他就是我的血亲……”
“这……”“不可能吧……”会议室里响起了众人的议论。

“那么，这和你把我的博士赶出去又有什么关系呢？”阿米娅不解地问道，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丝丝恶意。
“为了保护他，也为了保护大家。”凯尔希并没有在意阿米娅流露出来的恶意，她把头朝向众人，“无论是斯卡蒂，还是仍在ICU里的幽灵鲨和歌蕾蒂娅，都表现出了对博士深深的迷恋，这种迷恋并不正常。如果说以前各位干员对于博士的信赖出于博士的个人魅力以及未知的种族特性外，那么现在这批深海猎人对博士的迷恋已经处于一种病态的，对所谓‘神’的崇拜。我问过她们，她们所有人都确信博士是她们的神，至少和深海里的那个古老的祖宗是同一等的存在……”
“我今天到底都听到了些什么啊……”阿米娅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凯尔希对煌使了个眼色，大猫猫会意地把阿米娅抱起来放在椅子上。看着阿米娅失神的脸，凯尔希继续说：“我们应该庆幸斯卡蒂现在还保持着自己的神智，也不像幽灵鲨她们几乎变成了废人，斯卡蒂可以帮助我们很多，至少目前并不会对我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我们无法确定，我们身边到底存在不存在那些拥有海嗣或者什么乱七八糟深海血统的人对博士有什么邪恶的想法。我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博士对他们有清晰的、致命的吸引力。我们必须保护他。我决定把他送出去。要知道，我们的博士并不是少了他，罗德岛就不能转，充其量也只是战术指挥厉害了点……大家……我是说，‘深海猎人血脉相连’，这句话大家一定听说过。博士和斯卡蒂现在都在岛上，博士对于深海的吸引力更在斯卡蒂之上，罗德岛供不起这么大的神。事实上，斯卡蒂已经感觉到了岛上有蠢蠢欲动的气息……斯卡蒂回来已经接触了许多人，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海嗣。

博士还在罗德岛一天，我们和他的安全都不能得到保证……理智地看，还是把博士送出去的好，越快越好。”
凯尔希说出一大串话，说话的音量也越说越低，说到最后已经明显失去了底气。斯卡蒂看着猞猁矛盾痛苦的脸，平静地问道：“医生，后半段是你的真心话吗？”
“……”
“如果你说的是真心话，博士那么信任的医生把他像瘟神一样丢弃，那么我宁愿带着博士马上拆了这里。”
“不是……”
“还是说，你还有安排？别忘了你求我做的交易。”斯卡蒂的眼睛里闪着红色的光，巧笑嫣然，看着面前的猞猁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表情愈发地愉悦起来。
“我已经做好了安排。”凯尔希迎上斯卡蒂的眼睛，瞳孔里流露出符合她设定的倔强，“我会让人引导他前往哥伦比亚的阿卡姆。我有一个老相识，她在阿卡姆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当教授，对阿戈尔的东西有一定研究。我打算让博士到那里接受她的庇护。阿卡姆够远够干燥，没有阿戈尔喜欢那里。在此期间，罗德岛停止一切活动，把所有资源都投入到对海嗣的研究上。”

“这是一场远比整合运动更危险的战争，这关系到泰拉的存亡。”
“当然，各位不要为斯卡蒂和博士担心。不管世界末日是怎么样，他们也不会有事。我们现在要担心的，是我们自己。”
“那博士需要知道这些事吗？”
“他不需要知道，也不能知道。”凯尔希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就不要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再搅乱他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脑袋了。我担心万一他身体里真有斯卡蒂说的那种血脉的话，如果听到什么关键词诸如‘海嗣’什么的，触发了什么奇怪的开关，那么出什么事都是理所应当的。这点我不敢赌，输不起。”
“虽然很突兀，虽然他会恨我，但我们必须马上行动。”
“各位，明白了吗！”
干员们都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阿米娅抓了抓头发，小兔子内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开玩笑！博士一切都被蒙在鼓里，莫名其妙地被凯尔希送出去，以博士的性子，怕是心里要恨死自己了！海嗣这种神经兮兮的东西又是那么可怕，相比于鱼龙混杂的罗德岛，广阔的外面世界哪能保证博士的安全！

但是偏偏凯尔希的话又不能不听，小兔子的心里各种情绪纠结在一起挤成了麻花。最终她还是妥协了……
“凯尔希医生，你说的那个熟人，可靠吗？”
“我打包票。”凯尔希对阿米娅说，“那个人叫索菲亚，土生土长的叙拉古鲁珀。她的学识、人脉和拳脚都很厉害。”
“就凭她一个人，能保证博士的安全吗？”
“S.W.E.E.P会协助。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无法信任很多人了……”凯尔希走到一张椅子前自暴自弃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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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
“博士晕过去了！快来人呐！”
“煌！把博士抬回办公室去！华法琳！快去救博士啊！”
“博士……请原谅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