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目光

我害怕围观者的视线。
这不是玩笑话，小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最终导致不善表达的我被推上了舞台对着在场的老师同学还有家长表演，因为想不出任何能够表演的，我站在舞台的中央不知所措，只觉得四周在逐渐的变黑，人影模糊起来，变成黑压压一片，空气仿佛凝成冰一样，隐隐约约听到别人的嘲讽：
“这个孩子不行啊。”
“太垃圾了吧也，以后不和他玩了。”
……
这大概是我对幼儿园唯一的记忆了，不是很愉快，最后是怎么收场的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站上过任何形式的舞台。
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去站在他人的面前演讲，被其它人围观。对于我而言，躲在人群当中作一个围观他人的看客便足够了。
不过既然有这样的人，就把这些需要出头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让他们去受其它人围观，我安安静静坐在幕后或者台下听着他们说话表演，各取所需，世界也就和平了。偏偏天道无常，在我上了中学后，学校语文课和英语课都有课前5分钟的演讲，要每个人都去准备，于我而言这便是天大的难题。
下课后我去找到老师，希望能够在演讲时跳过我。她抚着我的头。
“这个课前演讲我觉得你还是参加一下比较好，就当是一次锻炼了，放心，就算失败也不会有人嘲笑你的”

没办法，我只得硬着头皮去准备这次的演讲。为了这短短的5分钟，每天晚上桌前的灯火都会一直亮到凌晨才熄灭。时间一天天的逼近，终于来到了我课前演讲的那一天，我拿着厚厚一沓的稿子，站上了讲台。
“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今天我要讲的是……”面对眼前30多人的目光，我的双腿一直在颤抖，大脑一片空白，我要讲什么来着？快看看稿子吧。我低头扫着稿子上的字，却发现它们已经扭成了一堆不明所以的符号在纸上跳动，一蹦一蹦地嘲笑我。台下围观的同学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大概是在嘲笑我不行呢。
别担心，把他们都当做南瓜，我试图安慰自己。
“我今天要讲的是……”嘴唇蠕动，无意识中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可是依然找寻不到下文，只得呆呆地站在讲台上，不知如何是好。
视线逐渐变黑，眼前出现了一片南瓜田，每个南瓜上都带着狰狞笑容，如万圣节的一样，只不过少了很多喜庆，更多的还是恐怖，气氛仿佛凝成冰一样，把我冻结在这样的一片田地中。忽的，眼前的南瓜动了起来，围绕在我的周围，不停的在我耳边重复着以前听过的话语。
“这个孩子不行啊”
“太垃圾了吧，以后不和他玩了”
我捂上耳朵，试图摆脱这些南瓜，但是这声音却越来越大，回荡在我的耳边。

忍无可忍地，我冲出教室，用尽全力奔跑，想要摆脱耳边恶魔的低语。
不会的，不会的，我全力反驳着脑内的低吟，直到被天台的风吹醒，手上的稿子早已不知飞到那里去了，如果就这样，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会，也许平静下来后我自然会回去。但是在我身后不知何时围了一大群围观的人，他们大概是来叫我回去完成语文演讲的吧。
“我不会回去的。”我向后退了一步，试图远离他们围观的目光。
“别担心，我们不会再强迫你了。”为首的人向前走了一步，“只要你从那边缘离开，我们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我不相信，你们肯定都在嘲笑我”我抱住头，眼前又是一阵黑暗，人影晃动，似乎又在讨论着什么。
“这个孩子不行啊”
“太垃圾了吧，以后不和他玩了”
眼前的景色与儿时的记忆混在一起，持续地压迫着我的神经。在这个时候，我记起了幼儿园时一小段后面的事情，好像有个大人上前，试图抓住我，我转过身，向身后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