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轻小说】混淆认知的人生②

数据加载中：56.12% 论证结果为魔法精油是“猫箱”
“嘿！维乐，醒醒！”
模糊的声音正慢慢潜入我的意识，身体不知为什么自己晃了起来。
我回头看向让我身体晃动的源头——颖彤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孙维乐同学，是身体不舒服吗？”
这声音和意识里出现的不一样。
我往声源看去——培训班的讲课老师在讲台上拿着笔记本看着我，不仅如此，其他学生似乎也因为我被点名而把视线全部汇聚了过来。
“嗯，没事。”
“要是实在不舒服的话，也可以提前下课回家休息的。”
“嗯。”
讲课老师没有继续说下去，重新认真地讲着我也不知道说到哪儿的课程。
“嘿，你今天怎么一直睡觉？平时不是最认真做笔记的那个吗？”
颖彤用只有我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好奇地向我发问。

顺着她的话，我从还有些晕乎的脑袋里搜寻着昨天发生的事。
一阵失落感油然而生，彻底让我清醒过来。
“昨天做的水果塔一个也没做成，也找不到问题出在哪。”
“你竟然通宵做水果塔？那不是最开始学的法甜吗？打算从最简单的里面找口感和味道出错的地方？”
“不仅没找到，越做到后面，塔皮的口感越差。”
“你也太拼了吧？都越做越差了干嘛还不停下？你这样完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做不出成品还伤身，这么学习本身就有问题。”
“大概吧。”
我隐约体会到颖彤说的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那种肉痛——明明是自己交的钱学的课，结果睡了一觉，什么都没听进去。
我甚至还感觉到眼睛的肿胀至今还没完全消失——为了快速将塔皮圈贴在模具里而聚精会神了很多次，贴的时候速度时快时慢失败了很多次。

唉，还是听课吧，不然就赶不上进度了。
我叹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听着课。
这次好像是要做……
“歌、歌剧院？！”
“是啊，等学会了你想吃多少都没问题~”
“能做出来就又鬼了！”
“也对，每层材料的厚度都必须保持在0.5cm。乔孔达要烤出这个厚度是个技术活。”
我产生了想瞬间逃离培训班的念头——口感和味道没解决，却又开始了新的课程。重点是，每次学完一个法甜后就要进行考核……
“维乐，别发呆了，做了再说吧。其他材料先不准备，主做乔孔达，不然做好了放一边，时间久了也用不了。”
我迷迷糊糊地听从颖彤的建议后便去秤好所有需要的材料，她则是准备其他工具。
记得前几次都因为我的失利导致一次都没合格过，唯一一次很难得正好合格的还是泡芙。

那会儿颖彤也像现在这样让我只负责称好调味料和食材，以及让我将泡芙放入烤箱里，相当于全程都由她负责。
“维乐，这次你试着做一下，反正也不是很复杂的过程。”
“就是……过程是怎样的？睡着了没听到。”
颖彤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便把笔记本递给我。
还是看着她的笔记本舒服，上面全部都是她画出来的图加上简单的文字描述，活像漫画内容一样。
我按照上面的流程开始制作，很快便做好倒入烤盘里。
“喂！快停下！”
颖彤突然大叫，我吓得手一滑，盛着面糊的玻璃碗砸入烤盘，发出沉闷的巨响，一些已经倒出来的面糊还飞溅到我脸上。
周围人因为被吓到而再次汇聚过来的目光让我想要逃却又逃不了。
“不好意思……”
颖彤替我向他们道歉，等其他人再次重新开始各做各的工作后，她才小声地问我：

“抱歉，把你吓着了。只是，你为什么不加油纸就直接倒进烤盘啊？”
看着那被搞砸了的面糊慢慢从碗里流入无油纸的烤盘中，我才反应过来。
“我也……不知道。”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看样子只能重新做面糊了，等这节课上完了你还是回家好好睡觉吧，做法甜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好的。”
为了不再添麻烦，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跟着颖彤轮流做着乔孔达。
“面糊好像有些颗粒感？是没有过筛好吗？”
“嗯……太厚了。我试一下。”
“好像没有什么杏仁香味了。”
“这次又薄到烂掉了。”
“这么耗下去不行啊……”
我和颖彤已经累到用手臂撑着身体。
厚度一直把控不住——少一点不行，多了也不行，哪怕在老师的指导下，我和颖彤都没办法做出0.5cm的厚度。

不仅如此，其他人也忙活了半天，只有一两组的人成功做出，几乎所有人都好奇地凑过去窥视，顺便取经。
我和颖彤也凑过去看，确实做的非常好，没有任何颗粒感，厚度上虽然多了一毫米，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整块乔孔达说是金色传说都不为过。
这不就是精油一下就能解决的事嘛，哪有那么麻烦。
精油……
沈晓艺的话在空白的脑袋里闪现。
我把手伸向裤袋。
结果什么都没碰到。倒是碰到了手机
对了，在书包里。
我把手机拿出来，才发现沈晓艺昨晚就给我发了两条消息。
（昨天21:16）在练习做法甜吗？有用精油吗？
（昨天21:30）干嘛这么嫌弃我的魔法啊？我的魔法哪里不好了 (｀3´)
（昨天22:22）别练那么久了，看到消息就给我个答复啊。

这家伙，拿到联系方式后这么多天，第一次给我发消息就为了让我用精油，还加了个撒娇的生气颜文字符号……
好在先看到了消息——还是不用了，不是自己解决的问题就没有意义了。
我在键盘上随便打了几个字回复他后便收起手机。
（19:26）你脑子里除了精油还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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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乐，你光是吃歌剧院就已经吃三天了。吃多甜食皮肤会提前老化的。”
“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吧？”
“竟然连这都忘记了吗……”
算了，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
“单纯想吃甜的东西而已。”我继续吃了一口歌剧院：“据说多吃可以提升味觉感知力，以后吃一口就能知道怎么做，用了什么材料。”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操作……”

颖彤那会儿要我回去休息后也就那天是真的休息了。从那至今，我还在为了寻找核心问题而继续练习。
距离考核也没多少天了，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敢休？
我也不想拖颖彤后腿，但歌剧院的每一步工序需要注意的细节简直多到可怕，只做乔孔达根本行不通。
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最近看电脑看的也比较多，眼药水也成了必备药一直随身携带。
“你就不换个吃吗？我光是看你吃歌剧院都腻了。”
我没心情反驳他，深呼吸一口气，解放一下紧绷到发焖的胸口。
“这两天我都不来这了。”
“明天不是周末吗？又要在家练习？”
“嗯。”
我邹起眉头捏了捏睛明穴，随后用叉子指着歌剧院上的乔孔达：
“这个部分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所以打算继续练巧克力甘纳许和咖啡奶油霜，咖啡糖浆比较容易，所以只做这两个就好。”

“该不会这曲奇……”
沈晓艺看着我给他吃的曲奇硬是愣了一下。
“过几天歌剧院要考核，得抓紧点时间做。”
“味道和口感还是没解决吗。”
我默认。
“我不太懂这些甜点到底怎么做，但口感和味道的问题应该不是练习就能练出来的。就像学习魔法一样。”
沈晓艺把曲奇放进嘴里咬了几下，随后拿起冰咖啡漱了下口才连同曲奇一起吞下。
“大概是一种感觉吧。”
“感觉？”
“不管练习的是元素魔法还是其他魔法，技巧只是辅助，并不是主要的。”
“辅助？”
“如果理解不了这个魔法的原理和细节是为了什么，或者无法与内心的魔法结晶构建连接，光是记得施展流程，怎样都无法真正施展出来。”
“嗯……不是很懂。”
沈晓艺扶额，不知道是对我的理解能力表示无能为力还是在想应该怎样换个方式继续向我解释。

过了一会儿，他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一句话。
“你干脆就理解……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就好了。这样还不明白吗？”
我思考了一下。
“意思是，只有当真正喜欢一个人时才会全心全意为对方付出，如果没有，做再多事都不会日久生情？”
沈晓艺没有回答，又喝了一口咖啡。
不过，他把手从额头上放下来时，脸好像有点红。
……这家伙该不会是……
不、不可能吧……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赶紧吃一口歌剧院冷静一下。
周围空气霎时凝固，只听见前台鼠标的点击声。
“你要真想吃法甜的话……”
大概过了一分钟，沈晓艺主动打破沉默。
他叼着曲奇饼，从裤袋里掏出两张粉色为主色调的纸。
“之前去书店时路上派发的法甜优惠券。我看了下，比这里的法甜种类多的多。而且法甜店的群说明天会有做法甜的公开活动，13点开始，可以直接吃现成的。”

可以直接吃？
说不定可以在现场问到一些关于核心问题方面的解答。
“那我明天就……嗯？”
我刚要接过优惠券，沈晓艺却收了回去。
“我可没说过就这样白给你优惠券然后让你自己一个人去。”
“啊？”
“……我也要去。”
“哈啊？”
“谁叫你不用精油。”
又是精油……
又是精油……！
“用了精油，这些问题不都一下子就解决了嘛……”
“一天到晚除了知道精油你还知道什么……”
我站起身拿起书包。
尽管怨气积满，但还是忍着不让它随便发出，强行打断他自以为是的言辞。
似乎见我要走，沈晓艺也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一天到晚窝在家里为了做个歌剧院值得吗？！”
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状况。

从相比于我，他更像是很不服气地大肆宣泄着自己的想法：
“继续这么做下去只会越做越差，一个考核有那么重要吗？！”
越做越差……开什么玩笑！
“对你来说当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这么想去你就自己去个够，我没求着你把我带去！”
我丢下这句话后快速走出了法甜店前往培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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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但在培训课快结束前，训练依然没有多少进展。
浓缩咖啡又放多了，咖啡奶油霜吃起来更苦了，颜色上甚至完全和巧克力甘纳许一模一样。再加上涂抹甘纳许和奶油霜时不均匀平整，导致组装完成后整体显得很脏。
颖彤虽然也最后做得不像样，但她在做咖啡奶油霜和巧克力甘纳许时没有一点差池，一次就过。
为什么别人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到的事而我却做不到……

真正的法甜师根本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你们这样有点麻烦了啊。”
讲课老师尝了一口我们做的歌剧院：
“已经快一个月了，按理说多少应该有点成绩才是，但你们在味道和口感上还是没有其他同学做的理想。”
我和颖彤都没有说话，只能低着头默默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你不用太在乎老师说的，咱们进步速度比其他人慢并不代表咱们不行。你的梦想不是成为法甜师，做出治愈人心的法甜吗？”
“嗯……”
“那就别想那么多，这次我全程看着你做。”
结果颖彤成了我的私人教练，专门看我每一个步骤有没有出错，有错的地方她就会指正，甚至连蛋白打发到什么程度她也会提醒我停下还是继续。
“嗯，这次做的竟然还不错。你看嘛，这不就成功了吗？没什么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会有可能……

我吃了一口依然还是有些苦涩，但不至于吃不下去的歌剧院。
这根本不是我做的歌剧院。
有颖彤在，做出的任何法甜，口感和味道上都比自己做的还要好。
做这么多努力还不如直接让颖彤看着做的好……
呵呵，怎么这么好笑……
我把打蛋棒从打蛋机上拆下，当作垃圾往洗碗池里。
届时，下课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