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寒峭》14.忘羡｜重生【鲛珠篇】（传说，鲛人剖心成丹，一身一颗，为彤色鲛珠）

《浮生寒峭》13.忘羡｜重生【鲛珠篇】（传说，鲛人剖心成丹，一身一颗，为彤色鲛珠）
“
……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
那牡丹虽好它春归怎占的先？
闲凝眄，
兀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
曲终唱罢，帷幕谢落，台下观众无一不喝彩。
不多时，岑氏一行人便簇拥着那满身华贵之人准备离场。
魏无羡指尖轻点桌几，盯着那人披风，似乎颇有兴趣：“鹤年兄，这岑氏族长叫什么名？”
常鹤年摇着扇子，想了下：“听闻好像叫做，岑……南，对，岑尽南。”
魏无羡挑眉，看了一圈，只有那台上有几盏未歇烛台：“陇客，去门口等我们，舒雁，替我去台上偷一支火来。”
魏舒雁闻言也不问，把手中面具放于桌上便化作一道残影掠了出去。
与此同时，魏无羡起身，袖中藏一杯盏，在常鹤年疑惑的目光中，混迹入岑氏家仆之中，突然一个趔趄往那岑氏族长倒过去，茶水洒了他一身。

“仙长，抱歉抱歉，小人无心，我替您擦擦。”
岑尽南今日本是来听个曲儿，消遣一番，台上唱诗人神态容貌皆是极佳，眉眼之间对他送尽秋波，他却提不起兴致。
庸脂俗粉。
他意兴阑珊，听完曲儿也没有留下的打算，便想着去那舞坊看看新来的舞姬。
他在这衔花镇，享受众人朝拜之姿也不是一两天，在这里，他就是天。
所以，他也未曾想过，竟有人敢在他的地盘对他不敬。
他正要发作，却从那如瀑墨发中隐隐窥见其眉眼，岑尽南眯起眼睛，他看不清那张脸，但依他多年来便尝美人的经验来看，此人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若约束。
美人如骨，此人当是个绝世佳人。
魏无羡躬身垂首，神态谦卑，不着痕迹接过魏舒雁递过来的火，状似要给那岑氏族长擦拭，不经意间将火落到了那披风上。
水落。火灭。
无人在意。

果然……
水火不侵……
“无妨，抬起头给仙长瞧瞧。”
魏无羡正准备撤，上方却传来充满命令之态的声音，随即一双手便伸过来抬起他的下巴。
魏无羡神色一冷，却没有挣扎，顺从着那只手抬起脸来，瞧见门外一抹寒光，他看了一眼，随即垂下眸子。
手中佳人乌发如墨，肤如白雪，肌骨如玉。唇不点而含丹，右下缀一精巧美人痣；眉不画而横翠，其下一双琉璃映月眸。
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
岑尽南呼吸一滞，一时间被冒犯的怒气遁隐无踪，指尖摩挲着那白皙精致的下颚，心下感叹，世间当真有如此绝妙之人。
魏无羡眨了两下眼，眼睛中仍是波澜不兴，没有半点涟漪，趁岑尽南愣怔之时，脱开他的手便跑了出去，出门没几步便被一人抓住了胳膊。
指尖细腻手感突然落了空，岑尽南深深的朝门外看了一眼：“去，给我抓回来。”
奈何随侍出去寻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岑尽南撵着指尖，刺眼回味了下刚刚那触感：“废物，继续找，掘地三尺，给我找出来。”

“是！”
岑尽南睁开眼，望向魏无羡离开的方向，眼里藏不住的占有欲：“去，刚刚台子上那个坤泽，洗干净送去三楼。”
0805：“为什么不砍了他的手？”
魏无羡本来很不爽，听见0805的语气又有些想笑，摇头摆脑的道：“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0805：“……”
魏无羡：“好了，事情尚未明朗，不仪打草惊蛇……啊！”
魏无羡正安抚着0805，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安抚一个系统，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随即一阵世界旋转，再停下时，他已经到了另一个街巷。
魏无羡望着面前的蓝忘机，皱眉：“你做什……唔——！”
蓝忘机快疯了，当他看见那人碰魏无羡下巴的时候，一阵无名怒火自他心里席卷而起，将他整个人烧了个透。
他正欲拔剑砍了那人手，魏无羡却朝他使了个制止的眼色，蓝忘机看懂了。

换作从前，他这剑必然已经落上了那人胳膊。
可是如今，望着魏无羡那双眼睛，蓝忘机不敢。
倘若今天这剑落了下去，他是不是会离的更远，他的眼神会不会更加疏离，蓝忘机不敢想。
最终避尘还是回了鞘。
可蓝忘机不甘心，心底有一股酸水如同煮沸了一般冒着泡，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浸了个遍。
“唔唔——蓝……”魏无羡被蓝忘机抵在墙上，霸道的吻从他的嘴巴一直到了下巴，“蓝忘机……你，你发什么疯？”
蓝忘机的舌尖在被那只肮脏的手碰过的白皙下巴上反复流连，魏无羡抬着下巴闭了闭眼，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一把推开蓝忘机：“滚开，再有下次，我就缝了你的嘴。”
蓝忘机被推开，望着魏无羡被逼红了的眼尾，舔了舔嘴角，有一丝意犹未尽的委屈：“魏婴，那人望着你的眼神，恶心，我想挖了他的眼睛，剁了他的双手。”
魏无羡气乐了，心想，你有没有看过你自己看我的眼神？

魏无羡：“你敢这么做，现在就给我回姑苏蓝氏。”
蓝忘机闻言却眼睛一亮，又从袖中取出一紫檀木盒，小心翼翼递到魏无羡面前：“魏婴……”
魏无羡：“给我的？”
蓝忘机：“此前，你说，你要为陈情配一玉坠，这个与你相配。”
魏无羡未曾想到从来独断专行的蓝忘机会将他随口一提的事记在心上，他接过来打开盒子细细看，里面是一玉坠，玉坠成色剔透，呈莲花刻纹，红色流苏缀之，一看就价值不菲。
蓝忘机见魏无羡接了过去，心下大喜：“魏婴，跟我回姑苏……”
魏无羡打断他，将玉坠塞到蓝忘机手中：“我不要。”
魏无羡说完转身离开，蓝忘机愣怔在原地，盯着魏无羡的身影，半晌，小心收起玉坠放进怀里，默默跟了上去。
魏无羡没走几步，就看见了魏舒雁二人，只是他们二人身旁还有第三人。
魏陇客先看见的魏无羡，踮起脚尖挥手：“哥，这里这里。”

魏无羡走近：“鹤年兄？你怎么在这？”
常鹤年看见魏无羡没事，拍了拍魏无羡肩膀：“魏兄，你没事就好，那岑尽南估计是看上你了，派了不少人去抓你，你可要小心些……”
魏舒雁冷冷盯着常鹤年落在魏无羡身上的手：“既然见到我哥了，面具也送到了，你该离开了。”
魏无羡看见魏舒雁手中鹰爪面具，想起来，这面具舒雁为了行动方便，便放在了桌上，后来局面混乱之际，舒雁估计也未曾回头去拿，便被这常氏公子送了过来。
魏无羡笑道：“既如此，多谢鹤年兄。”
魏舒雁：“警告你，离我哥远点。”
常鹤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既如此，魏兄，我们有缘再见。”
魏无羡颔首：“有缘再逢。”
折腾了许久，魏无羡一行人寻了一饭庄，准备吃些东西。
魏无羡三人为一桌，魏舒雁将面具放在第四个位置，蓝忘机见状，便独自在隔壁落座。

魏陇客终于按耐不住：“哥，有什么发现吗？”
魏无羡得意一笑：“你哥是谁？还能无功而返？”
魏舒雁迫不及待：“快说，快说。”
魏无羡正色：“岑尽南身上那件披风你们注意到没？用料世间罕见，但我们见过。”
魏舒雁：“鲛族。”
魏陇客：“对，我看那姓洛的身上的衣服虽然样式清雅朴素，但摸上去就是与我们陆地所用不同。”
魏无羡：“我曾于《山海异志》中见一传言——南海出鲛绡纱，泉先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余金。以为入水不濡，浴火不燃。南海有龙绡宫，泉先织绡之处，绡有白之如霜者。”
魏无羡：“鲛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
“他们生产的鲛绡，入水不湿，沾火则灭，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传言，其韧性可御刀剑。”
魏陇客：“所以，那岑尽南与鲛族关系匪浅？可是姓洛的不是说，鲛族已千年不曾入世，怎会……”

魏无羡望着手中茶盏，其中茶叶逐水沉浮。
魏陇客突然睁大眼睛：“难道他就是小殿下心悦之人？这等好色之徒，小殿下莫不是当真真心错付……”
魏无羡：“好了好了，此事尚未定论，先不急。”
“民以食为天，吃饭！”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
那牡丹虽好它春归怎占的先？
闲凝眄，
兀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牡丹亭》汤显祖